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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女人的禍心

  • 鳳凰山的男人
  • 守之以樸
  • 4674字
  • 2019-05-06 19:25:00

傍晚時分,鬧騰的鳳凰山終于清靜下來,張媽抱著小少爺,悄悄轉回安家大院。正在收拾殘局的劉國秀,連忙接過孩子。真是可憐的人啊,她看著孩子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心如刀割,眼淚難以自控,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劉國秀給小孩喂飽飯后,叫來天錫和天孝,拿出一張存根。這便是先前讓她眩暈的原因,因為,這張存根的主人竟然是一個既熟悉又意外的人“天傅”。天傅和天林三兄弟同父異母,血緣至親,情濃于水。可是,就這樣的人,卻混在人群中,討債來了。

“你們看看,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大嫂,依我看,直接把銀子提給他算了,從此與他絕交,老死不相往來,眼不見,心不煩,”天錫發(fā)言。

“不,二哥,這存根應該不是天傅拿過來的,他今天在百草堂坐診,”天孝提出疑問。

“那會是誰拿過來的呢?”天錫反問,“難道是大肚婆?”

“更不會是她,整天躺家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更懶得過來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劉國秀不希望他倆再把天傅分裂開來,勸說道:“你倆不要把天傅哥見外,無論人前人后,應該怎么稱呼,還得怎么稱呼,不要沒大沒小的,你們聽到了沒有?”

兩人本就對天傅、特別是天傅的老婆何愛婷很不滿意,但又不敢違背劉國秀的意思,不情愿的點點頭。

“這樣吧,你倆誰愿意走一趟,去問問天傅哥,這是他的意思,就把銀子給他,虧了誰都不能虧了自家人啊!”劉國秀語重心長地說道。

天錫很生氣,不甘心地問道,“大嫂,你把人家當兄弟,可是,人家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做一家人。你是知道的,今天家里動靜鬧得這么大,他天傅有過來看看嗎?還有,我剛聽張媽說了,她本來抱小侄兒是去他家避避的,你猜什么情況?他家那個大肚婆,自己吃著香噴噴的雞肉,后來沒吃完,寧愿一鍋倒了,也沒給我侄兒一口湯喝。所以,氣得張媽抱著侄兒走了好遠的路,才找到一點糖水給他喝。”

“是啊,大嫂,你看侄兒今天都餓成什么樣子了?”天孝也憤憤不平。

“事情不能這么想,你天傅嫂子給不給孩子東西吃,完全是她的自由,我們不能強求于她……”劉國秀說著,鼻子發(fā)酸。

“所以說,她也不能強求于我們!”天錫指著存根說。

“三弟,你去吧,問清楚天傅哥的意思。”

天孝還想推辭,但劉國秀用命令的口吻說了,他除了說“是”,沒有第二種選擇。

從安家大院到天傅家,并沒多遠。天孝小跑過去,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未進天傅的庭院,天孝便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聲。

“你這個該死的,老婆都大肚子了,還不給我掙點錢回家,孩子生了,拿什么養(yǎng)活啊?”

“老婆,別總是大呼小叫行不行,再說了,我每天賺的錢不都交給你保管了嗎?”

“這點錢,恐怕只夠喝稀飯哦。”

“誰叫你頓頓雞肉、魚肉、豬排……飯都不吃一口,你不怕吃成豬啊?”

“你才是豬……對了,你明天給我整只鵝吧,五天都沒吃鵝肉了。”

“老婆,你體量體量一下好嗎?我每天上班也很累的,要吃什么,勞煩你自己動動手嘛。”

“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我,你還是不是男人,你看我姐她……”

“是,你姐她呀,結婚十年,從不工作,整天麻將,逍遙快活得很啦,因為你姐夫天天在黑煤洞里出生入死的,賺得錢多嘛?”

“知道就好……對了,剛才阿貴沒把存根拿回來啊?”

“他不是說了嗎?存根被天林家收起來了……就你盡出餿主意,偷雞不成,反失一把米。”

“不能這樣就算了,得去要回來,不然,等大院完蛋了,銀子就沒指望了。”

“我說你這婆娘,盼點兒好的好嗎?好歹是兄弟……”

“兄弟什么呀,張麻三不是說了嗎,鳳凰山的龍脈被人動手腳了,說是驚走了鳳凰,大院要走霉運的,不知是真是假哦。”

“本就多事之秋,你就別再添堵了,好嗎?”

“我添堵?廢話,這不是為我們將來打算嘛。”

“就你自私。”

“行了,說正事呢,張麻三說的那本書叫什么名字,你多留意一下,說不定,真在天林家。”

“知道了,不就是本《奇兵總譜》嘛,咱們小老百姓,誰稀罕那破書啊?”

“這么說來,你真見過。”

“那當然,就在天林家中。”

“呵呵……我們發(fā)達了。”

兩人對話中,提到的鳳凰,在安氏族譜里曾有描述過。據記載,安家祖先路過此地,天際間突然飛來一對身披五彩羽毛的大鳥,首如錦雞、頭如藤云、翅如仙鶴,沿著整個山脈回漩三轉,在山腳梧桐樹的上空駐足瞬間,一陣風似的飛到大山深處,在人跡不至的高崖之上筑巢。安家祖先當即查閱古籍得知,大鳥便是鳳凰,喜歡用頭頂上的羽冠經常用來盛水,鳳為雄、凰為雌,雌雄輪流進食,從不接近人間。鳳凰識得好地方,一條小溪從山腳緩緩流過,就像玉帶環(huán)腰。于是,安家祖先以鳳凰為鄰,定居于此,并稱此山為鳳凰山。同時,還把高崖范圍設為禁地,告誡任何人不得涉足,以免驚擾鳳凰。

這個傳說,天孝也是曾經在龍門玩耍時,偶爾聽年長之人談論過,并不在意。但是,提到張麻三和《奇兵總譜》,那就不尋常了。怪不得,他在來的途中,發(fā)現三人鬼鬼祟祟地離開龍門,其中一個就是張麻三。原來,他們到過天傅家。這其中,定有蹊蹺。

天孝覺得此事只能靜觀其變,暫時不宜聲張,于是,便悄悄退出五百米遠,故意扯開嗓子,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地走近庭院,屋內的燈光突然被滅掉,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天傅哥,在家沒有啊?”

過了半響,屋里重新點起了燈,“咯吱”聲傳來,房門被打開,接著走出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探頭看見了黑暗中的天孝,問道:“三弟,你怎么來了?”

“看來,天傅哥都睡下了。那……我明天再來吧,”天孝欲離開,被天傅拉住,“來都來了,屋里坐會兒啊。”

“不方便吧,嫂子都……”

“說這些,自家兄弟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啊?”天傅拉著天孝邊往屋里走,邊喊道,“何愛婷,三弟來啦。”

“嫂子,我來啦。”天孝跨進大門,見何愛婷挺著大肚子,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不但不起身,連他的話都懶得答應。

天傅對她的待客之道,已經習以為常。而天孝,更是見怪不怪了。本來,天傅安排她去泡茶的,但她卻裝著未聽見似的,無奈,只好自己去,被天孝婉言拒絕。天孝并不想麻煩天傅,也對他本人并無怨恨,畢竟他們是兄弟,唯一不爽的是,對何愛婷的所作所為,很不恥。

“哥,我來,是有件事情問你一下。”

“說吧,什么事情?”天傅說完,看了看還躺在沙發(fā)上的何愛婷,朝里屋嘟嘟嘴,意思是叫她回避一下。她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并不理會。

“哥,事情是這樣的,關于阿貴今天……”天孝故意停頓一下,提起了何愛婷的胃口,她一下坐了起來,豎起耳朵細聽。

“阿貴他怎么啦,我和他,好像也沒什么交情啊?”天傅裝作一無所知。

“是嗎?”天孝掏出存根,假裝要撕掉,“哥既然說沒有交情,我想今天阿貴拿出來的這張存根肯定有問題,那我就當作你們的面,把它毀掉吧。”

天傅抬起手正要制止,被何愛婷搶了先,“等一下,給我看看。”

“好,既然嫂子要看,那就看看也沒關系。”天孝大大方方地遞給她,“你看看,這上面是不是天傅哥的名字?”

“唉啊,我的好兄弟呀,沒錯,這存根正是你天傅哥的。”何愛婷媚笑不已。

“哥,你再確認一下,”天孝對她真是既好笑,又好氣,轉頭對天傅說。

“是我的,錯不了的。”天傅剛接過存根,不用細看就回答了。

為了圓場,何愛婷笑嘻嘻地對天孝說,“三弟啊,這存根一定是你哥不小心掉了,不想被阿貴得了去……幸好又到你手中了,謝謝了!”

“我們是一家人,就不要說兩家話,嫂子,不必多說。”天孝打住她,問道,“我大嫂想知道,你們這銀子要想提出來,還是……”

“當然是……”

“是想提出來。”何愛婷搶在天傅之前,把她的意思表達出來。

“好,那就這么定了!”天孝大笑起來。

“三弟小小年紀,真是快人快語,很有主見,將來必成大器。”何愛婷已經樂得眉開眼笑了。

“嫂子過獎了,小弟哪有那個福氣啊。”天孝見她又恢復了進門時的模樣,靠在沙發(fā)上,一副愛理不愛的樣子,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天孝前腳剛出門,何愛婷后腳跟過去,木門被她關得“吧嗒”脆響,木柱子都晃了幾晃。回到沙發(fā)前,大屁股壓了下去,嘴里嘮叨起來,“九歲大的娃兒,就會打火槍,俗話說得好啊,‘會玩槍,槍下死,會玩刀,刀下亡’。我看啊,長大后還會有什么出息哦……”

“我說老婆啊,你給我積點口德吧,別只會說人長短……看看你自己吧……”天傅還想說下去,一見何愛婷那張吃人的嘴臉,馬上就泄氣了。

“汪,汪,汪……”

天孝站在庭院外面,看看透出燈光的屋子,感到很荒唐,天傅如此忠厚踏實的人,怎么偏偏就找了一個這樣的老婆呢?都說人見人恨,如果太過份了,連狗都會反擊的。就在剛才,安家大院的獵狗來旺和何愛婷便爭斗了起來。

“真是個畜生,還在叫,叫什么叫啊,再叫給我殺來吃了。”她的高分貝叫囂,不但沒把來旺嚇住,反而引起它的狂叫不止。

有些動物是通人性的,來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天黑了,安家大院里誰還沒有回家,它就知道去接誰;誰受人欺負了,它就會站出來幫忙撕殺。來旺最愛跟著天孝,當然,對他的命令也是無條件服從的。天孝一聲口哨過后,它便退出爭斗,搖著尾巴安靜地跟在他身后,往安家大院而去。

安家大院,異常冷清。劉國秀把全家人都召集到后堂,正在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天孝帶著來旺闖了進來,找個位置坐下。

“下面,我們繼續(xù)說說,關于籌集銀子的事情,這件事情由掌柜統(tǒng)一指揮,重點梳理那些涉及數額大的帳目,給你八個人,抓緊時間去收回來。另外就是,再派兩人去天林船只出事的地方找找,天錫,你也一起去吧……”劉國秀心情凝重地說著。

“大嫂,我也要去找大哥。”天孝站起來說。

“不行,你不能去。”

“為什么?”

“因為,因為看家更重要,你要留在家里。”劉國秀是怕天孝年幼,路途遙遠,容易出事。

“我不干,反正我必須去。”天孝見大嫂就是不放話,只好走到天錫身邊,懇求道:“二哥,要不咱倆交換吧,你看家,我去找大哥,好不好?”

“大嫂,就讓我留在家里吧,”天錫心里明白,無論是去找人,還是留在家里,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找大哥的事情,你去吧,三弟,小心點!”

“好,謝謝二哥,我會小心的。”天孝說完,帶著來旺離開了。

劉國秀找來兩個伙計,叮囑他們一定要在保證天孝安全的前提下,再去找人,天孝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她寧愿不派人找自己的丈夫,也不能讓天孝涉險。那兩人連連點頭,退了回去。

“小爹,你們也去下去休息吧,就拜托各位了。”劉國秀說完,向掌柜和眾人深鞠三躬。掌柜眼眶濕潤起來,注視著孤立無助的劉國秀,難以言表。

“都抓緊時間休息了,快去。”張媽見狀,打發(fā)掌柜他們快快離開,因為,這幾天來,劉國秀的睡眠嚴重不足,體質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再這樣下去,身體就會跨掉的,“太太,你也快去休息吧。”

“不了,”劉國秀輕輕搖著頭,小聲說道,“張媽,你去收拾一下,我準備回劉家一趟。”

“現在?”張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就現在,”劉國秀十分肯定。

張媽嘆了口氣,小心地說:“太太,都這么晚了,明早再去吧,行嗎?”

“不行,明天家里肯定還會有人來鬧,我必須現在就去一趟,趕在天亮之前回來,要不然,不知道家里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啊!”

“我去找個轎子。”

“不用浪費銀兩了,就走著去吧。”這是安家大院的傳統(tǒng),無論去哪里,無論距離多遠,從來不雇轎夫。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張媽既心疼又無奈,只好快速收拾了一下,陪同劉國秀連夜趕路。劉國秀到了劉家,凳子沒坐熱,說了兩句話,便把孩子丟給了劉婆,也不管劉婆同不同意,做好了的飯菜都顧不上吃,帶著張媽,舉起火把,急切地返回安家大院。

來旺候在天孝門口,一夜都沒有離開。

劉國秀回來時,來旺迅速竄上去,在她腳下不停地打轉。天孝聽到動靜,火速穿上衣服,走出門,見到滿頭寒氣的大嫂和劉媽,猜到她們一定是去找親戚想辦法去了,而且又是整夜未眠,他傷心地把頭扭到了半邊。

“太太,天快亮了,快去休息一會兒吧。”張媽硬拽著劉國秀往后堂走去。

大家草草吃過早餐,各自出發(fā)了。

天孝希望大嫂好好睡上一覺,心里默默向她別過,在天錫的交待聲中,帶上來旺,和伙計出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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