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閃爍著戒嚴的燈光。

幾輛車子和直升機飛進了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

布朗坐在那等著面前的的醫生為他處理傷口，他在朗費羅軍區的醫院內，他擺手拒絕了醫生要打的麻藥，頭部注射麻藥對神經有害，而且對他來說這點痛小意思。

醫生一邊給他縫針，他還能冷靜的和朗費羅聊著天，語氣平靜毫無異樣，醫生時不時驚疑的看向朗費羅，朗費羅這是帶了個什么人回來。

朗費羅靠在墻邊看著布朗，有些欲言又止。

“聽說……聽說布萊尼在出現過哥倫比亞大學附近過后，又失蹤了？”

布朗有些驚訝，“你們軍部的消息居然這么靈通？”

問完又覺得自己問的太蠢了，現在不管干什么不是情報為先。

布朗舔舔干澀的嘴唇，瞄了一眼已經為他縫好針開始貼紗布的醫生，開口道，“失蹤了……他應該被洗腦了，身上有很多改造的痕跡。”

布朗說到這站起身摸了摸額頭的紗布，有點開始煩躁。

“托尼.斯塔克和神盾局的一些特工追了上去，但交手后背后給布萊尼強制洗腦的組織出現了，帶走了他。”

布朗又扶著膝蓋坐了下去，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坐立不安。

“后來神盾局的特工再次追蹤到他的痕跡時，他應該逃走了，現場都是內訌交火的痕跡。”

“你知道的，他是多向往正義和公平的孩子，他的夢想是個律師是個法官，結果卻在廣場上造成了傷及無辜的大屠殺，他怎么受得了。”

布朗又上前像年輕時一樣，開始往朗費羅身上摸煙，朗費羅把懷里的小雪茄掏出來扔給了布朗，一提到布萊尼，朗費羅感覺他像個小傻子一樣。

布朗抽出煙，點起來深吸了一口，尼古丁效果不大，但也能讓布朗平靜下來，他其實也感覺自己剛剛有點失措了。

但是他無法想象，他的孩子逃走后到底要承受多少心里的折磨。

還有身上的改造和傷，這一年唯一讓他放松的就是，神盾局能確定布萊尼當時基本無傷逃走。

而且布朗也對布萊尼的實力有信心，畢竟他改造的力度很大，而洗腦的痕跡遠沒有其他冬日戰士深。

那么布萊尼唯一不愿見他的原因只有一個。

不愿意見他，布朗想著嘆了一口氣，一直很少表露情緒的臉漢罕見的露出沮喪。

布朗頭低下來又悶吸了一口煙。

他想告訴布萊尼，他不怪他。

一根煙在安靜的房間中燃燒殆盡，完成了自己自誕生開始就安排好的使命。

布朗抬起頭看著朗費羅，表情有點難以啟齒。

朗費羅和他對視兩秒，“嘿！兄弟！你有話就說，這樣看著我讓我很難受啊！我還準備給你介紹我的兒子呢！兄弟！不要在這時候對我起什么特別的想法，你來遲了。”

布朗看著朗費羅依舊像以前一樣手舞足蹈的自導自演了一場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OK！OK！我放棄你了兄弟，我接下來說正事，你既然能那么準確的及時的把我救出來，那你能不能知道史蒂夫.羅杰斯，和尼克.弗瑞他們的情況？”

朗費羅摟著雙手環胸的布朗往醫院外面走。

他左右看了看，把聲音稍微壓低了一點。

“嘿，不是我說你，布朗，那群特工沒一個可信的，國務部放出來他們的罪證，足夠他們個個死刑，不要在和他們摻和在一起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個個都是背地里捅你屁股的狠人。”

朗費羅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和說服力，用力捏了捏布朗的肩膀，示意自己是真的關心他。

“那……能不能麻煩你把我的裝備都取來，我把他們都放在了斯塔克那里。”

布朗也很認同的看向朗費羅，示意那他別參與進來好了。

朗費羅和布朗兩個已過半百的人誰也不服誰的在走廊對視了一會。

朗費羅大嘴唇子翻了翻，“你個老倔驢！”

……

不知名的某貧民窟

昏暗狹小的房間里，一道健碩的身影蜷縮在僅僅只有不到一米六的小床上，從緊皺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他睡得很不安穩。

馬丁靴和牛仔褲上面全是泥土，上身睡覺時依然穿著衣服，是一件大號黑色衛衣，衛衣的帽子緊緊扣在頭上。

令人奇怪的是他的雙手都是鋼鐵的冰冷色彩。

那道身影赫然是布萊尼。

布萊尼站在家里的走廊，他抬起雙手看著自己的雙手，小而嫩，白而肉。

他看向走廊的盡頭那道門傳來一個男人痛苦至極的嗚咽聲。

他緩緩向那走去，輕輕的推來那扇門。

“父親！”

他想起來了，母親在剛剛離去了，而布朗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伏在地上痛哭，那是他這輩子見過布朗最脆弱的時候。

他跑過去想要抱住布朗，告訴他，他不是故意傷害他，他一直敬愛他，尊敬他，他說的那些一切都是氣話。

他想要道歉，但他卻發現自己宛若陷入泥潭，那種墜入深淵的陰冷感突然升起。

“嘿！小子，你在看什么，你罪無可恕！”

布萊尼轉頭看去，環境早已變化，自己已經被鐐銬捆在座椅上，巨大的儀器尖端對準自己的腦袋。

那個可恨的白大褂，放開了他，激動的跟他說著豪言壯語，像瘋子一樣在指示他去殺掉自己的的父親。

而自己的身體像木偶一樣接過武器，布萊尼掙扎，哭喊，渴求自己停下來，然而這一切都沒用。

良好的記憶力讓他深刻的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怎么用該死的拳頭捶碎了布朗的胸口。

歷歷在目。

他看著自己一步步向倒地的布朗走去，父親的眼光沒有責怪和憤恨，只有疑問和想念。

或許他最想說的是，孩子，你終于回家了。

布萊尼的身體對此無動于衷，一拳朝布朗擊去，劇烈的破風聲響起。

“呼……”

睡在床上的布萊尼猛的坐起，驚慌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淚水已經沾濕了眼角。

他又一次夢到這些場景，像夢魘一樣纏著他，夜不能寐。

他一個人坐在床邊。

雙手和握，身體前傾把雙肘搭在膝蓋上，安靜的看著窗外的夜色。

他從不抽煙從不喝酒，無數個夜晚他就這樣安靜的看著窗外。

等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他從旁邊翻出一副破手套套在手上，插在褲兜里出了門。

出門就是一條小巷子，垃圾四處都是，凹凸不平的地面污水橫流。

旁邊醉倒的醉漢看著遠處慢慢走來的布萊尼，扣著兜帽低著頭，像個老實孩子，可能是翻墻出來找刺激的學生。

他想賺點酒錢。

他扶著墻爬起身，滿身酒氣，他抽出腰后的刀，攔在這個低著頭的怪人面前。

布萊尼抬起頭來，黑中亮起了猩紅光芒的紅色右眼。

“小子，把錢……”

“噗！”

像是西瓜碎裂的聲音猛然響起。

“真是污穢啊～”

布萊尼把左手插回兜里繼續朝前走去，他想吃個夜宵撫慰一下自己剛剛做噩夢難受的內心。

厚重的馬丁靴時不時的濺起些污水慢慢遠去。

背后陰森的小巷，醉漢大睜著空的雙眼，他的后腦勺已經扁平的貼在墻上，整個身體失去了生氣，慢慢的滑坐了下來，依舊還剛剛喝醉時的姿勢，不在動彈。

但是沒過多久。

厚重熟悉的腳步聲又開始由遠及近，再次走到了這具還溫熱的尸體面前，布萊尼的神情有點懊悔。

一只帶著破舊手套的右手，拎住尸體的后衣領，開始往遠處的大號垃圾桶拖去。

安靜的夜晚，小巷里的腳步聲和布料摩擦地面的動靜令人恐懼。

布萊尼一手插兜，對此毫無所覺，他甚至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低頭看了手里的尸體一眼。

他有點認真的開了口，兜帽中的那點紅色光芒格外駭人，宛若鬼魅。

“說實話，我特地仔細的幫你想了想，垃圾果然還是待在垃圾桶里比較好一些。”

伴隨著墜入垃圾桶的噗通一聲。

馬丁靴聲再次由近至遠，直至完全消失。

直到天亮也沒有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