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讓初醒
- 我叫任阿讓
- 任惜時
- 3607字
- 2019-05-10 01:35:00
“這人老了啊,就喜歡喝酒,酒味沖人,先辣嘴,后醇甜,深深那么一吸啊,哎喲,回味無窮,就如我當時跟隨你爹爹一同走南闖北,快意恩仇,真是好不痛快。”關家大院廊亭中,一灰衣老頭,飄逸的白發披在兩肩,褶皺的皮膚好似枯干樹皮,一邊手中拿著白玉酒杯輕輕搖曳,一邊笑著對關浪說道。
“鐵爺爺,喝酒傷身,還是少飲一些吧。”關浪雖然嘴里這樣說,但是手里卻拿起酒杯敬到。
“我鐵星辰一身英雄氣,沒有酒怎么行。”那老頭撇撇嘴道,右手一舉,便是一飲而下,閉著眼睛一臉享受。
關浪也舉手飲盡,雖一口咽下,但卻是滿臉難受,深深吸氣。
鐵星辰嫌棄道:“哈哈,小娃娃,你武功倒是了得,如果不把這酒量練好,在江湖上還是算不得英雄。”
“可是這酒確實太難喝了。”關浪說著又倒了一杯給鐵星辰。
“你可知道,你為什么喝不下這酒嗎?”鐵星辰摸著白白的胡須道。
“小輩不知,請鐵爺爺賜教。”
“哎,這人啊,初生喜甜,因為娃娃眼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是到了中年,經歷了一些風雨,便是喜歡烈酒,人活著哪有那么多快快樂樂,有得多是苦澀煩惱,你不喜酒,還是因為你歷練太少了,待到了你鐵爺爺這個年齡,就應該喜歡茶,苦而靜,思而寧,不過你鐵爺爺還是喜歡酒,咱們關家,無論到什么時候,都是要胸懷天下,武震四方,茶那個東西文縐縐的,磨磨唧唧,不喜歡,不喜歡。”鐵星辰一臉認真的講解道,斜眼打量著關浪的反應。
關浪有一些不快,抱怨道:“還不是因為我父親,不讓我出去闖蕩,每日習武習武,讀書讀書,這成都城雖然不小,卻已經玩樂乏味了,我也好想去北方看看啊。”
鐵星辰嘴角微微一揚,接著道:“鐵爺爺有個機會給你,必能說動你爹爹讓你去北方。”
“鐵爺爺快講!”關浪一臉期待。
“你昨日不是擒了那鬼童子任阿讓嗎,這人仇敵遍布天下,留在府中必是個禍害,咱們若除掉他,那亡魂殿也會糾纏不清,不如將他送回亡魂殿,一來可以賣一個人情,二來也可以告訴天下人,我們關家大院不是誰都可以進的,提高威望。這鬼童子身份在亡魂殿很是特殊,少爺親自前往,也給足他們面子,便是最合適的人選了。”鐵星辰瞇著眼睛,看著杯中的美酒。
“好是好,可是我父親說……”關浪欲言又止。
“什么?”
“鐵爺爺,你知道有一種武功叫做《童子神功》嗎?”
“那個可是邪功啊,害人無數,你問這做什么?”
“我……”關浪話還沒有說完,屋里傳來了咳嗽的聲音。
兩人趕忙起身進屋,只見床上坐著一少年,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圍,還不時咳嗽幾聲。
關浪舉手作揖說道:“我是關家少主關浪,這邊有禮了,不知昨日閣下為何要強進關家大院?”
阿讓抬頭看著眼前這兩人,他實在記不得發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這兩人是誰,只覺得頭顱生痛。
鐵星辰見阿讓不答話,伸手拔劍而出,吼道:“少主問你話呢!”
關浪按下劍,說:“昨日先生強入我關家,也不打招呼,家丁才出手相攔,若有對先生冒犯,我在這里代他們賠罪了。”
“這是哪里,我怎么來到這里的。”阿讓一手揉著太陽穴,迷迷糊糊問道。
關浪心想莫不是這鬼童子練功走火入魔已經全然忘記之前門口的事情了。說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昨您日暈在我家院門,是我把您抬了進來。”
“我只記得我好像叫任阿讓,其它的一概記不清了。”阿讓看著眼前的公子,如此禮貌,心安了不少。
“那就對了,先生記得這三個字就好,您應該是練功走火入魔,導致記憶全失了,先生若信得過在下,就安心在這里住下,關家必然招待周全。”關浪心中一喜,這鬼童子若是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也忘記我和他拼打了,少了不少麻煩。
“我練功?我練得什么功?”阿讓不知道眼前人在說什么。
“這功法只有先生自己心中知曉,那先生可記得來成都所為何事呢?”關浪見阿讓滿口不知,以為是在隱瞞,便準備打探清楚。
“我真的什么都忘記了,我只記得我叫任阿讓,好像死了很多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死了好多人,我頭現在好痛。”阿讓揉著腦袋,依然什么都想不起來。
“那先生先休息,我給您門口安排了下人,您有事招呼一聲就可以了,待休息好了,再與家父相見。”關浪看著阿讓這個狀態,估計是真的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也不打算再問了。
阿讓看面前公子這么客氣,有些不好意思,道:“謝謝公子,公子你不必叫我先生,叫我阿讓就好了,待我想起來,就告訴你。”
“好,那阿讓兄先休息,有事和下人交代,等休息好了我再來拜訪。”說罷便是轉身出去。
“謝謝公子。”阿讓看著那公子,又看了看旁邊那滿臉兇兇的老頭,作揖謝道。
關浪出去后,對門口的人小聲說:“你再去調一些武功好的兄弟過來,別出什么差錯。”
“諾”那人轉身出了小院。
阿讓環顧著周圍的環境,他真的記不清之前發生了什么,只是有一句話一直在他耳邊響起:“要與天斗,只能以命為子,往后,你去將那些上天的棋子,統統殺掉,就能博得一線生機,守護你想守護的東西。”他實在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聯想到記憶里零碎的場面,大概就是一個“殺”字吧。
轉眼到了晚上,阿讓感覺自己身體好了很多,想出門走走,打開屋門,便是看到一個家丁模樣的人站在中央。
他看到阿讓打開了門,鞠躬說道:“任先生,我家家主請您去西廂房用餐。”
“我不餓……”說話間,阿讓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
那家丁一臉的無奈,又道:“只是些茶點,談天說地之用,望公子賞臉。”
“嗯……好吧,那……西廂房在哪呢?”阿讓有些靦腆的說。
“先生隨我來。”家丁側過身子,讓出一條路。
阿讓走了出去,這時才發現,小小院子里居然有六七個家丁站在各個角落,心里不由得感嘆關家的闊綽。
出了小院,又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巷,左拐右拐,生生的轉暈了,才到了一個較為寬闊的院中,里面有三個大屋子,一條清澈的溪水從腳下石板底部淌過,發出淅淅瀝瀝的流水聲,讓人心神寧靜,院中布滿綠植,有一些花甚是奇特,見所未見。
“先生這邊請。”那家丁彎腰用手掌指著一間屋子,示意阿讓進去。
“好,謝謝。”阿讓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進去。
屋中空無一人,裝飾卻是十分精美,博古架上擺滿玉器陶瓷,墻上除了漂亮的雕紋,還有幾幅山水字畫,頗有氣度,屋內正中央立著一個威風凜凜青銅像,一手持關刀,另一手拿著一本書卷,上身赤裸,再旁邊有一紅木圓桌,上面放著美酒佳肴,外加一柱檀香,阿讓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先生請坐。”后面突然變成了渾厚有力的聲音,阿讓回頭看去,原來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滿臉微笑得看著自己。
桌邊有兩個位置,阿讓看來看去,也不知道自己該坐哪個。那老者走了進來,看阿讓站那里不動,自己便直接坐了下來,一個請的手勢。
阿讓小心翼翼得坐在另一個位置上,椅子也還舒適,也許是不太習慣的緣故,顯得十分拘束,不小心看那一眼青銅像瞪著眼睛,渾身感覺更加難受了。
“任先生,老夫乃是這關家家主關月坤,聽聞小兒關浪說先生身體有些不適,現在可好?”關月坤舉手作揖,隨和得問道。
其實阿讓心中奇怪,為什么關家人對自己那么好,在他碎片的記憶里,依稀記得世人都是討厭自己的。答道:“身體倒是好很多,就是依然記不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老先生如若知道,可否告訴在下。”
“那先生可否記得自己是誰?”關月坤眉頭微微皺起。
“我只記得我叫做任阿讓,其他的實在想不起來。”阿讓無奈搖頭說道。
“先生可否還記得其它?”關月坤追問道,一臉得期待。
阿讓看著眼的關月坤,想了想,緩緩道:“好像還有就是滿地的尸體,好多人死在我得面前,對了,還有一個聲音,喊我殺,但是不知道殺什么。”
關月坤心中已經百分百確定眼前這個少年就是鬼童子,這鬼童子必然是修習《童子神功》有所大成了,不然怎么可能肢體再生,如此年輕。那突破自己修煉瓶頸的秘密,就在這人身上。
“先生,你可記得鬼童子這三個字。”關月坤臉上眉頭舒展,也浮現出了笑容。
“好像有些印象,可能,鬼童子任阿讓,就是我……”阿讓突然想到,似乎有人告訴過他,他就是鬼童子任阿讓。
“哈哈哈,先生不必擔心,你一定可以想起來的,我便告訴你,你其實與老夫差不多年齡,你能如此年少,便是修習了一種奇妙武學。”關月坤也不掩飾,直接就說。
“奇妙武學?可以變年輕?”阿讓覺得不可思議。
關月坤看著阿讓吃驚的表情,接著說道:“我還是喚你任兄好了,任兄你原本是大明第一殺手組織亡魂殿的殺手鬼童子,殺盡貪官污吏,后來大明被清滅了,你被仇人追殺也沒有了音訊,但是江湖上一直傳說你沒有死,我開始還不信,待昨日見到任兄你在我府上才知,你真的尚在人間。”
“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阿讓揉著腦袋,實在是記不起。
“任兄你且慢慢想,無礙的,任兄可記得你所練武功叫作何名?”
“我不會武功啊。”阿讓又是一臉茫然。
關月坤也是無奈,繼續問:“你那日在我府前,打傷我家家仆所用的是什么功法。”
“我……真的沒有印象。”阿讓使勁搖了搖頭。
關月坤看阿讓那茫然的表情,心道這走火入魔也不是一時可以緩解的,不如等他幾日。便是笑道:“任兄你想起告訴我便是,吃飯,吃飯。”
阿讓早就餓了,趕忙答應,也不再想那些,大口大口得吃起東西來。
當一個甜美的假象比殘酷的事實更容易讓人接受時,它便成了事實,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后也會是這樣,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