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金平公主，柳清疏終于能回自己瀟湘院好好休息一番，守在院子里數日子的素挽一聽到動靜就奔了出來：“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雙目含淚，情真意切。

柳清疏笑著點點頭，素挽敏銳的注意到了柳清疏臉色有些蒼白，忙上來和小萌一起扶著柳清疏，嘴里問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柳清疏不欲告訴素挽，讓多一個人擔心，但一邊的小萌已嘴快說出來了：“小姐受了重傷，都是那個該死的建安郡主干的！”

“小姐你沒事吧？到底哪兒傷著了？”素挽驚呼，忙上來查看柳清疏的傷勢，“早就聽說建安郡主橫行霸道，怎么如今還欺負到小姐頭上來了……”

柳清疏輕輕瞪了一眼小萌：“小聲些，萬一被爹聽到了怎么辦?！毙∶韧峦律囝^，恬著笑臉告饒，柳清疏見她這副樣子，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看著素挽關切的臉，柳清疏道：“我現下已經沒事了，具體的回屋再說吧?！?

素挽看了一眼跟在柳清疏和小萌身后的芙芷，雖然不認識，但是是小姐帶來的人，也就沒多問。

待進了院子，素挽扶著柳清疏坐下，奉上老早就準備好、一直放在爐子上煨著的熱茶，柳清疏輕呷一口，終于發現了哪里不對，突然奇道：“今宵呢？”

素挽臉上立刻流露出憤恨的表情：“哼，今宵，那個吃里扒外的小蹄子，小姐快別提她了。”

柳清疏毫不意外自己出去這么長的時間，今宵一定會有所動作，于是她只淡淡的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素挽怒道：“小姐，您不知道，自從二小姐……呸，柳蕪月回府之后，今宵就三天兩頭往府上的祠堂跑……”

“祠堂？”柳清疏有些不解，素挽忙解釋：“柳蕪月回府之后，老爺說她那般待大小姐，其心可誅，就把她打發去了祠堂，平日里也不許她離開祠堂半步，二姨娘和柳蕪月怎么求情都不行。”

“然后呢？”柳清疏繼續問道。

素挽道：“然后今宵就被老爺逮了個正著，老爺說既然她這么愛伺候二小姐，那以后就是二小姐的丫鬟了?！?

“爹……”柳清疏輕輕的按著胸口，被人寵著的感覺真是溫暖。

小萌在一邊好奇道：“素挽姐姐，你知道柳蕪月為什么能從靈山寺被放出來嗎？”

素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柳蕪月是被慈安大師親自送回來的?！?

柳清疏微微顰眉，她不覺得慈安會冒著自己秘密被抖落出來的風險，一意孤行的幫柳蕪月，而柳蕪月口口聲聲是太后懿旨，她是怎么搭上太后這條線的？

想到這里，柳清疏喚來站在一邊當背景板的芙芷：“芙芷，我平日里見你行走，腳不沾地毫無生息，知道你是有些工夫在身上的?！?

其實柳清疏還有未盡之言，她看得出芙芷的步法和暗一是一樣的，當時在馬車上芙芷出現得如此突兀又不合理，柳清疏畢竟不是傻子，稍微梳理一下就大概明白了，只是之后事件層出不窮，柳清疏沒時間管這一茬。

芙芷卻不然，一聽柳清疏這么說就驚了：“小……小姐……我……”

柳清疏笑了笑：“沒事的，你不用緊張，我知道你沒有歹意。只是現在，我有件事只能交給你去做?！?

芙芷不知道柳清疏猜到了多少，但也不敢貿然去問，只能點點頭道：“單憑小姐吩咐?！?

柳清疏不知道楚宸寧為什么要把一個訓練有素的女暗衛安插在自己身邊，回想之前自己被百花盟毫無抵抗能力的抓走，柳清疏猜測大概是監視也有、保護也有，畢竟現在他們兩個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楚宸寧也無謂派人來害她。

于是柳清疏道：“以你的腳程，一日之內你可否來回一趟靈山寺，去查清楚柳蕪月到底是怎么被放出來的？”

芙芷點點頭，柳清疏就道：“那你即刻便出發吧。”

看著芙芷幾個閃身就消失了蹤影，素挽驚得嘴都合不攏了，小萌也是滿臉驚嘆，素挽忍不住道：“這……這……她到底是誰啊？”

柳清疏又輕輕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小萌，你把我們一路的事講給素挽聽聽吧?！?

……

這邊廂，柳蕪月被兩個小廝幾乎是用丟的，丟進了祠堂，在一邊擦地板的今宵看到柳蕪月這副樣子被丟進來，馬上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瑟瑟發抖的縮在一邊，生怕有什么大的動靜被柳蕪月發現。

果然，柳蕪月氣急敗壞的捶了兩下祠堂大門，眼見著無力回天了，她惡狠狠的一轉身，就看到了縮在角落的今宵。

“狗奴才，哭喪著臉給誰奔喪呢！”

那些評柳蕪月和建安郡主是京城雙姝的人，要是看到此刻柳蕪月的樣子，估計都會覺得自己瞎了眼。

此時的柳蕪月，毫無風度和氣質可言，頭上的竹釵在推搡間也掉了，披頭散發滿臉猙獰，就像什么兇獸一般，今宵也被她這幅樣子嚇到了，驚叫道：“不要！別過來！鬼啊！”

今宵真是腸子都悔青了，自己為什么會有眼無珠的投靠了二小姐，如今大小姐風生水起，府里人人事事以她為先，就連她不在府里的時候，素挽都處處受人尊敬，待遇比那些落魄些人家里的小家碧玉都好上不少。

而自己呢？今宵看著自己握著抹布、在水里泡出皸裂的手，抬頭再看看氣急敗壞、形似鬼魅的柳蕪月，兩行眼淚就溢了出來，自己有眼無珠背信棄主，活該落得這般下場啊。

“你這狗奴才！我讓你別哭喪著臉你還敢哭！”柳蕪月見今宵滿面淚水，心里煩躁更甚，沖上來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扇在今宵臉上，今宵應聲而倒，柳蕪月又撲上去補了幾腳，“連你也敢不聽本小姐的話！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本小姐才是丞相府最優秀的女兒，她柳清疏，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今宵麻木的躺在地上，沒有掙扎，只是默默的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