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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 東宮缺個太子妃
  • 麥果
  • 6555字
  • 2019-04-18 10:56:08

凌妙言覺得有些干熱,明明是冷秋時節,全身卻像陷入了無盡的烈焰濃漿之中,熱浪翻涌,裹挾著身子動彈不得,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讓她難以呼吸。

是火!熊熊大火,滾滾濃煙,火光漫天,扼人頸喉!雖說自己常年混居野外,是絕對不會允許火勢發生并蔓延的,但這些天在東宮慣了脾氣,加上近日經常熬夜,居然就這么昏睡過去,毫無知覺,直到一股苦澀辛辣的黑煙吸入鼻中,她眼前一黑,伸手捂嘴的動作還未做出就倒了下去。

這下真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祁老頭估計得哭瞎吧,又老又瞎了可怎么辦呀?

這是凌妙言最后殘存的一絲意識。

御醫館偏殿內,一間略顯破敗的內室寂靜無聲,中央的鐵銅樽器燃著不知名的熏香,縹緲地繞滿整個屋子,一抹柔弱的倩影正躺在床榻之上,雙眼緊閉眉頭蹙起山峰,看起來極為痛苦,喃喃著什么:“師父,師父,我死了你別傷心,這下你可以放心去找個師娘了。”

祁勞剛剛火急火燎地沖進來看看自己的好徒兒,就聽見她的夢囈,霎時臉色忽青忽白,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敢情大徒弟“臨死”前惦念著的居然是他的終身大事。

她的臉色逐漸回溫,也是差不多該醒了,老頭子伸手去拍了拍她。

“大徒弟!大徒弟!醒醒!”

沒有動靜,夢中人只皺了皺眉。

“大徒弟著火了!快跑啊!”老頭子張著嘴巴亂喊起來。

果不其然,那床上人立馬“哧溜”一聲彈了起來,連帶著身子都扭動了起來,高聲大呼:“快跑!快跑!”

眼前的老頭子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但眼角的笑意還是出賣了他的奸詐本性。

凌妙言終于反應過來了,這老頭子欠打!

想罷,她也顧不上什么尊卑禮儀,一巴掌拍到他的發髻上罵道:“死老頭,不感激我命硬就算了,明知道我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你還要來嚇我!”

老頭子被她拍得一抖,胡子立馬翹了起來,倏地彈到了幾米外,大剌剌地叫喚起來:“你這丫頭還敢打為師,這火災要不是為師和太子替你扛著,這會兒你早就去面見閻王了!”

東宮失火,這可不是小事,濃濃黑煙早就化作無聲的信號傳遍了宮中角落,火勢還未撲滅之時,禁軍就急匆匆趕過來滅火了,待到火勢完全撲滅,內務府也派了人來查詢失火原因。要知道這次火災是凌妙言的失職,就這么個小小的廚房就夠她在地牢待個幾十年了。

幸虧自己當時趕過去及時,看到徒弟安然無恙之后,收買了東宮的小太監,讓他上報內務府事故原因是夜火未熄盡,火星子吹到了柴堆上。

祁勞雖十年未進宮門,但一處理起這檔子事來,反應也還是極快的,看著自己徒弟被救出來,心想這火十有八九就跟她有關,便慌忙處理了。本以為自家徒弟會感動地問問自己做了何等貢獻,誰知那傻丫頭撓撓頭發,抓住了重點。

“太子替我扛什么了?”

“這……太子他……”

不知是為了洗盡大火之后的污穢,還是為了更襯托她此時此刻的心境,在凌妙言沖向東宮的路途之中,許久未下雨的西京居然轟隆隆地叫了幾聲,大雨不期而至。

難怪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不省人事了,卻還是逃了出來,沒想到是這悶太子不顧危險沖進火場將自己帶了出來,雖然整個過程只有幾秒,可烈焰火舌還是席卷了他的衣衫,他抱著凌妙言沖出來的時候也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狼狽至極。

凌妙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會進來救自己,這人,繼小時候堅強活下來救了自己一命,這次又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東宮的殿門緊閉著,雨幕越來越密,淋得她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她卻只一股腦沖上去砸起了門:“開門啊!殿下!開門啊!”

她本就身子虛弱,氣力不大,加上這雨聲隆隆,她敲了一會兒愣是沒一人回應她。

難道他受傷很嚴重嗎?凌妙言的眼皮直跳,本就被淋濕的身子更添一股子寒意,讓她忍不住抖了抖,又握起了拳頭,發狠地往那朱紅色的大門上砸去。

“啪”的一聲,大門成功被她砸開。顧不上火辣辣的雙手,她抬腳進去就大喊道:“殿下!您在哪兒?”

轉過外廳,穿過花廊,繞過屏風,落湯雞似的凌妙言終于來到了楚辛廷的內室,自己之前天天對著它呼喊的那個窗格也就在眼前,龍骨床上睡著那只“大白兔”,臉色蒼白得讓人心悸,卸下防備的樣子一如當初在風露閣見到那般無害。

只是現在他的右手腕纏上了布帶,還隱隱透出淡黃色的藥膏,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你……”

凌妙言站在離他床前五米遠的地方,不僅不敢靠近,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敢驚擾他,也不知要跟他說些什么。

望了眼他無生氣的臉龐,凌妙言移動腳步,準備離開。

“啪!”

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打破了一室寧靜,葉新手上的藥碗因為看到渾身濕透的凌妙言后光榮落地,同時也成功地驚醒了楚辛廷。

糟糕!凌妙言心一緊,只聽那葉新噔噔噔迎了上來,慌亂地拉著她:“阿言公子如何進來的,快快出去,莫擾了殿下休息。”

要知道這內室除了自己,殿下是誰也不讓進的啊!

誰知凌妙言竟是動也不動,直勾勾地望著已經醒了的楚辛廷,終是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外面下雨了,我來不及撐傘就來了。”

眼前人浸著水汽的眸子瑩瑩發亮,像極了自己最愛的那串黑瑪瑙手串,那是五歲時那個書童送給自己的,自己一直保留到現在。

葉新伺候楚辛廷十幾年,自認為對他的微表情已經是了如指掌了,可他此刻的表情就連自己也捉摸不透,蒼白的病色增上一點若隱若現的紅暈,這是個什么怪臉色?葉新有些害怕了,惶恐地看著他。

楚辛廷腦袋似一團糨糊,眼睛卻清明得很,面前的人衣衫盡濕,身子的輪廓也由此顯露無遺,水浪般漂亮的曲線花了他的視線,讓人忍不住感嘆這男子怎生得這般俊俏。

他慢慢低下頭,絲毫沒有回話的意思。

凌妙言愣了幾秒,忽而反應過來他的抗拒意味,只得轉身離開。葉新也彎了彎身子,手忙腳亂地收了殘局沖了出去,殿下渾身都散發出濃厚的低氣壓,此地不宜久留。

屋外的雨還沒有停,水汽裊裊升起,被自己重新布置過的大院更加空闊遼遠,水潤的濕氣就這么撲面而來,抱了滿懷的涼爽,凌妙言本想沖回東宮內自己那小房間換件衣裳,誰知頭還沒扎進雨簾中,手便被抓住。

難道是……

“殿……”“下”字還沒出口,葉新那專屬的公公音響了起來——

“阿言公子快回去吧,這東宮以后也莫再來了。”

“什么意思?我還要為殿下治療呢!”她轉過身,有些生氣地甩開他的手。

葉新似乎早就料到凌妙言這個反應,立馬做出一副練習已久的可憐樣拜道:“這是殿下的意思,奴才也是沒辦法啊!再說殿下還極力壓下了他為救你而受傷的事,免了你一頓皮肉之苦,公子你就念著他的好莫要堅持了吧!”

葉新做奴才二十幾年,幾乎大半輩子都在伺候太子,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雖然殿下對這小子似乎真的不一般,可他為這小子受了傷也是事實,比起變故和不安,自己想要的只是太子平安快樂。

眼前人眼神通透,似乎也明了這忠心奴才的心思,終于輕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扎進大雨中。

葉新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上次的秋雨還未散盡,這一番冷雨再次襲來,這天怕是要入冬了。

從那之后,凌妙言果真再沒去過東宮,一心埋進了自己的書房和小廚房,縱使祁勞也搞不懂她在干什么,只是覺得這尖嘴猴腮的小太監來這御醫館來得也太勤了些。

“小明子,來來來,今天這蜜餞青杏你嘗嘗,我剛剛做出來的。”

略微有些發福的小明子笑盈盈地接過青杏,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小眼睛都笑瞇了縫。

他吃了一會兒才發現旁人一直盯著自己,這才不自在地咳了幾聲,講起今天的情報。

“殿下今天還是未出門,太醫檢查完傷口也說快痊愈了,老太醫在那兒佝著腰好久,腰都要斷了,抬頭發現殿下已經伏在案上睡著了……”

“哈哈哈……果然是你家太子。”凌妙言笑得直拍桌,他最近真是可愛而不自知啊!

小明子白了凌妙言一眼,又吃了一顆杏子接著說:“殿下其實嗜甜,最近他特別想吃山楂,但葉公公總是會說殿下,說太甜了對身子不好。”

山楂……甜倒是甜……凌妙言捏著下巴,心生一計。

晨霧繚繞,天邊的日頭還未沖出云層,略顯灰暗。琉璃瓦上的露珠懸掛在檐尖,一只青蔥般的手悠悠伸了過來,那露水竟也適時掉入溫熱的掌心,涼意順著細細的紋路浸入全身,瞬間驅走了尚存的瞌睡蟲。

凌妙言伸了個懶腰,推開藥膳房的房門,輕車熟路地燒上水,從碗里拿出昨晚晾了一晚的桂皮,細細地切成方形備用。這桂皮不僅具有暖胃驅寒、活血舒筋的功效,還能抵消山楂的甜膩,可謂絕妙搭配了。將鮮紅的山楂洗凈去蒂去核,撒進還在冒小泡泡的水里,文火燜煮,待到鍋內已成黏糊狀,慢慢將桂皮撒進去,輕柔攪拌幾下,小火慢煨,直至成為軟糯的膏體,最后擠入新鮮的橘皮汁,提鮮去膩,更添清香。

最后把膏體捏成小球狀。因為太過軟糯,凌妙言玩心大起,還做了不少花樣,小雪人、梅花瓣應有盡有,好看又好吃。

這桂皮雪楂膏冷卻之后更加入味,所以下午凌妙言才叫小明子過來試吃。

小明子也不含糊,咂吧咂吧嘴巴不停,直到嘴唇都吃紅了才停下來夸一句真是人間美味。

凌妙言撐著下巴慢吞吞喝茶,直到他把盤里的雪楂膏都吃完了,這才笑嘻嘻地看著他。

小明子眼皮一跳,暗叫不好,上次這小子這樣看自己,結果自己就答應了讓他住進了東宮偏殿。

果不其然,只聽他幽幽開口:“吃人嘴軟,幫我把這桂皮雪楂膏推出去,我要它風靡宮城。”

“我……我……”小明子苦著臉。

“別‘我我我’了!我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

凌妙言想得沒錯,小明子這碎嘴和三寸不爛之舌足以讓這盤吃食兒在三天之內到達每座宮殿的主子嘴里,它也確實好吃到風靡宮城,從這些天各個宮邸的奴才踏破藥膳房門檻的架勢就可看出。

“阿言公子,我又來了,四皇子又念那桂皮雪楂膏了,還煩請你再多做些。”小宮娥提著雕花籃子都來第三次了。

凌妙言屁股還沒坐熱,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敢問這四皇子是何方神圣?他這么吃不怕牙疼嗎?她做這雪楂膏是想吸引太子的,誰知道會引來這么個嗜糖如命的主兒!

“宮女姐姐行行好,小的又不是鐵人,待我休息休息再做。”

那宮娥面露難色,但終究無法拒絕,只得福了身子說了句“那奴婢待會兒再來”。

直到看到那四皇子和宮娥再次站在門前,凌妙言嘴角一抽,這才理解了她的待會兒原來就是一杯茶的工夫。

那四皇子看起來也是青澀的少年模樣,額間有一抹藏藍色的抹額,配上青藍色的絲綢長袍,腰間的淡色貔貅玉佩顯出他飛揚的男兒心性,一雙灼灼桃花眼更是惹人注目,此刻正直勾勾地看著凌妙言。

“小的參見四皇子。”她不情不愿地行禮。

誰知那皇子“嘿呀”一聲揮手,自顧自地輕笑道:“不必拘禮,叫我楚辰就好,四皇子我都聽膩了!”

身后的宮娥面色驚恐,驚呼道:“皇子這萬萬不可!”她家這主子還真的是隨心隨欲啊,這話要是被旁人聽了去,不知會傳成什么樣,又得說皇子有辱皇家尊嚴,理應處罰了。

楚辰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擺擺手,又轉頭問凌妙言:“小子,你做的雪楂膏太好吃了,本皇子實在忍不住,所以親自來找你了,你有時間快做吧,我等著吃呢!”

皇家之人刁鉆高傲的本性還是顯露無遺。

要是平常有人這樣跟自己說話,凌妙言絕對是拳頭伺候,但身在這宮中,她忍!為了祁老頭,她忍!為了等到那太子求自己給他做雪楂膏的那一天,她忍!

一炷香的時間,凌妙言端著一盤雪楂膏出來了,緩緩放到了楚辰面前。

楚辰看著那盤明顯是毛里毛躁做出來的膏糖也笑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心情不好?來!坐下,本皇子替你排憂解難。”

坐就坐!

兩個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歡快地聊了起來。

“你說你那太子哥哥會中我這計嗎?我就故意不給他們東宮供給這桂皮雪楂膏,就想他來找我,可萬一他沒這么喜歡吃這東西呢?”

楚辰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回道:“放心!絕對會來找你的,你這玩意兒真的好吃,再說了殿下雖然心性古怪,但是對于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定會堅持到底的。”

凌妙言點點頭表示贊同,立馬決定再給這位好皇子做一鍋雪楂膏,氣死那太子!

東宮。

楚辛廷心不在焉地喝著白果粥,只覺得食之無味,一氣之下丟了勺子,敲了敲桌子喚人。

小明子縮著腳步走了進來,抬頭望著上面那人。

只見太子推開白果粥,指了指桌上空著的盤子,那是裝山楂餅的瓷盤,又指了指外面。

在這宮里也幾年了,小明子學得也快,太子殿下這也是想吃那外面的雪楂膏了。這些天宮里盛行這吃食,按理應該每座宮邸都會送上一點,可偏偏他們這東宮沒有。

阿言這奸小子!還真讓他猜中了!

小明子氣得直咬牙,當初阿言就放話殿下一定想吃這個,也放話絕對不會供應給東宮,除非……

“回殿下,這桂皮雪楂膏是阿言公子獨家手藝,他告訴奴才,除非您召見他,不然他絕對不會供應給東宮。”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開始后悔自己這張饞嘴了,要不是得了阿言的好處,他也不會被阿言吃得死死地來瞞著自家殿下。

楚辛廷聽罷,嘴角浮現一絲無奈,轉瞬即逝,真是沒想到,這小子的花招還真是招招命中。

罷了罷了,他慢慢起身走向殿外,步子輕柔,小明子也慌忙跟了上去。

他從小不喜坐步輦,而是喜歡一步一步踏在地面的厚重感,興是許久未走這么久的路,到了御醫館門口時,他已經是虛汗滿額了。

小明子跟在身后,費力抑制住內心的狂喜,殿下肯定要把阿言召回來了,這下他又可以每天吃得圓滾滾了!

門口的奴才看清楚來人,直接驚到忘記通報,居然是久不出門的太子殿下!

花園的涼亭內,兩道熟悉的身影還樂悠悠地說笑著,直到楚辰張大了嘴巴,磕磕巴巴地喊了句:“殿……殿下。”

對面的凌妙言“撲哧”一聲,打趣道:“這么怕你的太子哥哥嗎?都出現幻覺了,他要是來我這御醫館,我今天就倒著走路!”

小明子和那宮娥又十分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下跪大呼:“參見太子殿下!”

空氣凝固了……

于是那天,御醫館出現了一位倒立走路的奇男子,引得眾人看猴兒似的圍觀。

凌妙言把雙腳靠在柱子上休息一會兒,望著楚辛廷道:“如果殿下來是想吃我這雪楂膏的話,那小的有個要求。”

他微微點頭,望著面前的空盤子出神,清甜的香氣縈繞鼻尖。

“小的回東宮繼續醫治您,給您做好吃的,再說了,您救了我,小的還沒報答您呢!我這人有顆感恩的心,不報答別人我良心就會受到譴責,受到譴責我就會……”

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卻直接被楚辛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到住了口。

只見他黑著臉點點頭,然后指指那空盤子。

凌妙言愣了,這是答應了?這也太容易了吧!

于是,她用一盤桂皮雪楂膏成功騙回了太子獨家醫官的職位,搬回了東宮。

她回去的第一天開開心心地與東宮的奴才們鬧了一上午,奴才們也樂得不得了,畢竟這下他們每天就又有各種免費藥膳了。凌妙言也閑不下來,下午又去那四皇子的寢殿敘了舊,直到臨睡前才想起被自己拋在腦后的太子殿下。

窗外圓月若盤,光影交錯,格外清冷。

罷了,還是去瞧瞧吧!

一般這個時候楚辛廷都還沒就寢,他殿中的光亮也還未熄去,凌妙言在新廚房里搗鼓一陣,端著托盤進了門。

這次倒是沒有進到內室,因為楚辛廷就坐在外廳的大案前伏背寫著什么,油燈在一旁燃得吱啦作響。

凌妙言端著雪楂糖和酸棗仁茶走了上來,輕聲道:“殿下早些歇息吧,我給您泡了安神的酸棗仁茶。”

楚辛廷知道是阿言,也沒有抬頭,只低頭寫字,衣袖下露出的手腕還留有一點淡淡的疤痕,那是那次的燒傷,在那白玉般的肌膚上格外扎眼,似張牙舞爪的惡魔一般向她發出挑釁。

她眨了眨眼睛,低頭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青色的小瓶子,喃喃說道:“我不在的時候殿下好像熱氣很重,這對治愈燒傷很不利,太醫給您開的藥也不及時喝,傷口怎么能好得快?小的這兒有自制的草藥膏,清涼得緊,您涂上去不會痛的。”

她這一番話說完終是引起了楚辛廷的注意,他終于肯從自己的世界抽出來,抬頭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凌妙言看懂了,不自在地咳了幾聲才道:“我放心不下您,這才問的小明子,他沒天天吃我的東西,我也沒天天問他!真的!”

面對阿言“真摯”的目光,楚辛廷只能選擇相信,望了望桌上的這一堆東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辰”字。

他寫字的時候很專注,身子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練習久了的原因還是什么,他的字意外地好看,筆鋒硬朗,筆力卻很輕柔,字體娟秀得很。

辰?四皇子?那個傲小子?

凌妙言癡癡笑了幾聲,原來在問自己怎么和楚辰認識的呀。

說起這個她也奇怪,那皇子性格跋扈又惹人厭,但本質和自己好像是一樣的,向往自由又無所拘束,所以他們兩人竟意外地處得很好。

“大概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四皇子是個好人!”她簡單地做了總結。

知己?楚辛廷倒是許久未聽到這個詞,這也難怪,阿言為人熱忱,和同樣開朗的四弟自然是知己。而自己,孤僻又怪異,朋友都沒有,更別說知己了,或許能稱得上知己的只有五歲那年的小書童了,只可惜如今已是……

想罷只覺得心中煩悶,揮了揮手示意阿言出去,楚辛廷抬腳進了內室,桌上的東西此刻也冷透了,還如最初端來那般,一動未動。

凌妙言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聲悵然,這人如果一直這樣拒絕人接近,那么想要治好他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了。而自己,所幸還有大把時間來敲開他的心門。

一口氣喝掉那清爽的酸棗仁茶,凌妙言哼著小曲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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