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玉霖定親杭晏清擔憂
- 白露為霜道阻長
- 盛開的魯冰花
- 4321字
- 2022-10-16 23:55:52
白露怎么說也是個孩子,就算有爹娘和紅姑時刻陪著,兄弟姐妹都出去玩,她怎么可能毫無感覺?
只是白露懂事,不吵不鬧,什么情緒都自己消化,心里有不開心,見誰也一樣笑嘻嘻,學會以琴聲抒發心意之后,便多了個疏解心情的渠道。
紅姑和柳依蘭知道孩子們中午回來吃飯,此刻正在廚房忙活著,屋子里就白露一個人,等待的時候難免起愁緒,白露自省,還自責,同時又阻止不了心隨著兄弟姐妹們飛出去,孤獨感和愧疚感交織,她的心情復雜,琴聲便也復雜起來。
“姐姐?!?
聽到白雪的聲音,琴聲戛然而止,白露沖過來開門,白雪提著兩盞燈籠就沖了過來,還是那么風風火火的,接著白露看見白玉霖和白玉霄,她的心一下子就不空了,可是她還是覺得缺了點什么,當看到最后面,提著兔子燈籠的杭晏清時,尤其是他臉上那溫和如春風般的笑容時,白露所有的愁緒都在瞬間煙消云散。
“你們回來了。”
像是久別重逢,白露的喜悅溢于言表。
“姐姐,你看,我們給你買的燈籠?!?
白雪拿著她的“戰利品”,似乎是在向白露“邀功”。
白露看他們每一個人都拿著兩盞燈籠,還形狀不一,上面的圖案各異,就連顏色也有差別。
“好多燈籠啊,這些燈籠可真好看。”
白露沒見過燈籠還能這樣“多姿多彩”,有些喜出望外。
白雪放下燈籠,又匆匆跑了出去,白玉霖和白玉霄也一樣。
“你等著?!?
杭晏清丟下一句話,也跑了出去。
眾人神秘兮兮,白露好奇地穿上厚實的披風,不敢走出門,但她還是打開了窗戶,想看看他們究竟要忙些什么。
紅姑笑呵呵地進來,見大中午的太陽好,也沒有阻止,還把暖手爐放到白露手上道:“別凍著手?!?
白露甜甜地笑著點點頭。
很快白雪就又拿了兩盞燈籠進來,白玉霖他們也一樣,就連康平和康安還有紫霞也跟著來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他們一趟一趟地跑著,竟是將整個院子都擺滿了,白露數了一下,足有兩百多盞。
白露看得是目瞪口呆,她說道:“你們……這是把整個寧漳府的燈籠都搬回來了嗎?”
白露心里暖呀,他們出去玩也不會忘了她,還時刻想著她,她心里暗怪自己小家子氣,平白惆悵,患得患失。
白雪道:“馬車只能裝這么多,不然我們還想買呢?!?
白露看著白雪,道:“還買,我的院子也裝不下啊。”
白玉霄道:“姐姐,今晚我們自己辦一個燈會,你就等著看吧。”
康平康安他們是吃了午飯才走的,怕走太晚天黑了不安全,杭晏清沒讓他們幫著布置“燈會”。
下午,白露的院子格外熱鬧。
杭晏清和白玉霖兩個大地帶著白雪和白玉霄兩個小地搭建了一棵巨大的樹一樣的架子,他們給燈籠換上新的蠟燭,一盞一盞的點燃,一盞一盞地掛上去,高處用長長的竹竿挑上去,頗費了翻功夫,燈籠排列無序,參差不齊,卻有別樣風味,眾人忙得不亦樂乎,忙得熱火朝天,就連紅姑和柳依蘭忙過其他事情之后也來搭把手。
除了“大樹”,院墻邊上也弄了一排三層的架子,同樣掛滿了燈籠。
天漸漸黑了,燈籠亮得越來越明顯。
眾人吃過晚飯,全都聚到了白露的院子里。
十六的月亮似乎比十五的還要圓,還要明亮,加上五彩繽紛的燈籠,好像真的是上元節一樣。
氣氛如此,白玉霄不由提出玩飛花令,白露難得被允許晚上在窗前開著窗戶看,白露被兩個爐子圍著,撫琴幾曲以作助興,她還是白雪的“場外援助”,一輪到白雪,她就往窗邊挪,白露就告訴她該接什么,饒是如此,白雪有時候還是會聽岔,會犯類似于把“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說成“前門來個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這樣的錯誤,惹得白露頻頻扶額。
一般文人玩這個都是喝酒,可是對于愛酒的人來說這明明是獎賞,但是白家四個孩子,沒有一個能喝酒,只好把喝酒改成了喝水,那真的就是懲罰,一晚上下來,白雪喝水真的是喝到吐,白玉霄也跑了很多次茅房。
這一夜,眾人竟是比上元夜玩得還盡興,畢竟上元夜還有意外,還缺了一些重要的人。
尤其是白露和杭晏清。
白露情竇未開,杭晏清困于“兄妹情”,情之伊始,二人都糊里糊涂,就這么簡單又快樂著。
上元節一過,柳依蘭知道方若云將在三月就要滿十五歲,為了方若云能有個熱鬧的及笄之禮,柳依蘭找了媒人去方若云家說親,周淑珍又怎么不懂白家的用意,她是多高興方若云遇到了這樣的好人家。
過了一個冬天,周淑珍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找張大夫看過,張大夫也沒有隱瞞,她的毒已深入肺腑,本來上一次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沒什么希望了,靠著靈芝才得以續命,張大夫對那毒也不了解,以為靈芝還能續個一兩年,誰知病情突然急轉直下,周淑珍自知時日無多,自然希望方若云的事越早定越好,雙方的心思不謀而合,紅姑便著手忙碌二人定親之事。
這些日子眾人看著白玉霖那是容光煥發,大家也高興。
“我喜歡云姐姐,比那個什么孟什么徐什么的好多了,那兩個人好假?!?
白雪知道方若云很快就會成為她的嫂子,那是一千一萬的樂意,隨口提起了孟婷和徐文慧。
紅姑問道:“什么孟什么,她們與你哥哥有什么關系嗎?”
白玉霄道:“不是和哥哥有什么關系,是她們想和晏清哥哥有什么關系?!?
聽到白玉霄提起杭晏清,白露一下認真聽了起來,她把書放下,跑到紅姑身邊。
柳依蘭問道:“上元夜發生什么事了嗎?”
白雪道:“那天晚上有兩個人突然跑來和我套近乎,我們開始不知道為什么,后來看見她們看晏清哥哥的眼神像白玉霄看見豬蹄膀,我們就知道她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霄對白雪的比喻很不認同,不過現在那個不是重點。
白露心里就亂了,兩個姑娘主動找晏清哥哥?那兩個姑娘生得好看嗎?晏清哥哥是怎么想的呢?
“清兒生得那般出色,人又聰明善良,自然會被很多人喜歡?!?
紅姑笑著說,居然還有些驕傲。
白雪又說道:“不過晏清哥哥不喜歡她們,看見她們就躲開,看都沒正眼看過她們?!?
聽白雪這般說,白露又安心下來。
還有讓白露安心的,是杭晏清這些日子的陪伴,下棋,琴簫合奏,陪讀書,講史書,練字,杭晏清要做文章時白露就幫著研磨,一下就過了二十天。
二十天的時間,白玉霖與方若云的親事真正定了下來,自此方若云有了新身份,白玉霖的未婚妻,白玉霖一樣,成了方若云的未婚夫婿。
白玉霖是成天都像吃了蜜一樣,整個人都透著甜絲絲的氣息,惹得杭晏清一陣嫌棄他那“不值錢”的“傻模樣”,白玉霖就說:“等將來你遇見你的“命中注定”你就懂了,我敢說,依著你的性子,你只會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杭晏清平躺著,聽見白玉霖說到“意中人”,他腦子里想著自己和別的女子像白玉霖與方若云那般,他就渾身汗毛直立,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來,他怕白玉霖再說出什么讓他受不了的話,趕緊側過身背對著白玉霖嗤道:“得了吧,什么【命中注定】,我可受不了。”
白玉霖看杭晏清這個樣子,笑道:“那是你還沒遇見,【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詩中所云,誠不欺我?!?
杭晏清受不了白玉霖這酸臭樣,立刻用被子蒙著腦袋,不過白玉霖沒打算放過他,繼續說道:“我說杭晏清,上元節那天晚上我就覺得你不對勁,那位落水的姑娘,你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本來是不認識,可是當看到趙員外和袁氏,他們就都想起來了。
趙馨兒兩姐妹與他們都是見過的,只不過當時混亂,都沒有去提這件事,后來又匆忙趕回錦州,又是自辦“燈會”,又是白玉霖說親,誰都顧不上什么趙員外還有趙馨兒。
杭晏清自然是知道了,可是他不出聲,白玉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兩姐妹那天好像是沖著你才去的河邊,你怎么像躲洪水猛獸似的?”
杭晏清拉下被子漏出腦袋立刻撇清關系嚴肅地說道:“你可別亂說,人家姑娘的清譽可不是能隨意開玩笑的?!?
白玉霖道:“我可沒開玩笑,我記得紅姑好像提過一次,趙員外他們家有意與你家結親,都來找過娘了?!?
白玉霖這么一說,杭晏清立刻坐了起來,急道:“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師母和紅姑怎么說?”
白玉霖道:“上次我生病之前一段時間的事了,娘當然是給拒了,你的親事自然是你爹娘做主,叔父和姨母又不在這里,他們也找不著人,我們都以為這事算是過去了,沒想到這次他們意外住到了你家,現在回想起來,那趙馨兒的娘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今天趙員外來請師父出診,我才知道,他們今天才回來,一直在你家住了二十多天呢,師父說趙馨兒的病主要是心結未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也不知道姨母和趙馨兒她娘相處這二十幾日有沒有說些什么?!?
被白玉霖這么一說,杭晏清急得起身就拿衣裳。
白玉霖問道:“你做什么?”
杭晏清道:“回寧漳?!?
白玉霖道:“大半夜的,這么急著回去,你瘋了?”
杭晏清道:“我怕我娘給我瞎應承什么。”
杭晏清的確感覺到了趙員外和袁氏有著某個目的,也感覺到那時趙馨兒和趙悅兒的出現很蹊蹺,只是他沒想那么多,覺得自己躲開點就好了,現在想想,不與娘把話說清楚還是不行。
白玉霖:“就算如此,也不急這一晚上,連夜趕路,你要是出事了怎么辦?你要是再固執,我可要去喊我爹娘了。”
杭晏清氣結,停下了穿衣裳的動作,重重的坐到床上道:“白玉霖,你可真行,自己美滋滋地就算了,非要說些讓我著急的話。”
白玉霖道:“這也不能怪我,作為兄弟,我也只是想給你提個醒,畢竟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但是自己喜歡什么樣的人自己才清楚,我當然是希望你將來娶的人是你自己想娶的,而不是被安排的?!?
白玉霖的話的確是有道理,如果杭晏清自己不把話說清楚,早晚有一天會因為男女之情、婚姻大事吃苦頭。
白玉霖猜測的沒錯,杭晏清的擔憂也沒錯,趙馨兒住進杭家之后一直反復的燒,整個人昏昏沉沉,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可也不堪車馬勞頓,進門便是客,沈夢溪又是知府夫人,對百姓能照顧的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趙員外家中有生意要做得回錦州,袁氏就帶著兩個女兒在杭家踏實的住了下來。
袁氏巴不得,她正好借此機會與沈夢溪拉近關系,于是每日都去找沈夢溪“談心”,話里話外都在夸杭晏清,說兩姐妹與杭晏清從小就認識如何如何。
沈夢溪很慶幸杭晏清不在家,不然她可真說不清兒子與趙家女兒的關系了。
其實趙家兩姐妹人品都還不錯,不像她們爹娘那么勢利,也不像孟家和徐家那兩位千金小姐那般滿是算計,人也長得標致,她聽袁氏的意思,杭晏清與兩姐妹都是見過的,既然都見過了,又有這樣的機會,杭晏清那天夜里卻絲毫沒有關心過趙馨兒,第二天早上還跑得那么利索,沈夢溪就知道兒子對這兩姐妹都沒那個意思,兒子從小沒有養在身邊,最近半年才慢慢親密起來,她可不敢替兒子做主,惹兒子不高興,她就裝糊涂,閉口不提兒子杭晏清,袁氏提了,她就說兒子的事有他自己做主,她還一個勁地夸趙家兩姐妹,說要是以后遇見不錯的人家,一定要做這個媒人。
袁氏見沈夢溪就是不接話茬,滴水不漏,就知道沈夢溪這里行不通,就連那天夜里救人也不是杭晏清,而是方若云,沈夢溪想到這里又在心里感謝了一次方若云,她可是為杭晏清和白玉霖擋住了這個【桃花】,不然依著袁氏,指不定就賴上了杭晏清。
趙馨兒身體好了大半,接下來就是靜養,自然不便在杭家待下去,而且杭晏清不在,繼續待下去也沒意義,杭晏清在錦州,袁氏便想著到錦州再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