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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元節眾人赴寧漳府

白玉霖把方若云送回了家。

待方若云關上門,白玉霖蹦蹦跳跳地回家,一路上笑得像個傻子。

其實在月老祠前,他看似鎮定,其實內心早已狂喜不已,只是覺得那樣在方若云面前不太好,這才一直忍著。

方若云沒有隱瞞周淑珍,看著方若云手里的玉佩,周淑珍心中高興啊,喜極而泣。

“好啊,好啊,玉霖是個好孩子,有他照顧你,我放心,我很放心。”

周淑珍心里想著,我就是現在死,也能安心了,當然,這話肯定不能說出來,方若云正高興著呢,怎么能掃她的興?

白玉霖回到家時,飯菜已經擺好,他滿面春風,杭晏清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心道,“今晚又不知道他會發什么瘋了。”

紅姑自然也看得出白玉霖有好事,她問道:“這么高興,出去一趟撿到寶了?”

白玉霖只知道笑。

白微廷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兒子這副模樣是怎么回事,不過他沒有拆穿,就等著白玉霖自己說。

白玉霖其實也沒打算隱瞞,只是,他還沒想好怎么說。

杭晏清沒猜錯,白玉霖晚上果然一直發瘋,要么一直傻笑,要么就是說“明天如何如何”之類的。

杭晏清把被子蒙著頭,這一蒙就是二十天。

杭晏清問白玉霖:“至于嗎?天天樂得像個傻子,也不怕師父師母看出來。”

白玉霖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說道:“等你有了心上人你就知道了,我才不怕爹娘知道呢,我也沒打算瞞著,娘說了,不管我娶誰,只要人品沒問題,他們都不會反對,你覺得,若云的人品,爹娘會反對嗎?”

杭晏清無話可說,白玉霖一個“過來人”的姿態,他很不爽,可是又無可奈何。

白玉霖取笑道:“話說回來,你呢?你爹娘會管你娶什么樣的人嗎?你娘沒有為你張羅嗎?會不會哪一天,你娘突然拿著一疊畫像讓你挑選啊?”

話還真被白玉霖說著了一些。

杭晏清回到寧漳府,他娘就有意無意提起“兒媳婦”之類的話,杭晏清都一口回絕了,他不好直說自己不想娶親,于是推脫等中了科舉再說此事。

他心里的算盤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不當官,不娶妻,只想當個教書先生。

這要是都說出來,他爹娘不得瘋啊?

這些事還是得從長計議。

沈夢溪見杭晏清的反應,也就不敢再說,怕惹兒子不高興,來日方長嘛,這事不著急。

可是沈夢溪不急,有人急啊。

除夕之后,白家迎來送往,到了初八,該走的親戚該拜的年禮就都走完了,終于輪到杭葦凌一家來錦州拜年。

沈夢溪說上元節要來接白雪和白玉霄去寧漳府看燈會,白雪饞燈會可是饞了兩年呢,自然無比興奮又無比期待。

錦州不算窮,沒有人受凍挨餓,卻也沒有多富裕,沒有燈會,最多就是家里做了燈籠給孩子們提著玩,條件好又舍得的,就花幾文錢買個燈籠,條件再好點的,像趙員外方員外等都是自己駕著馬車去寧漳府看。

白家不是花不起這個錢,只是家里實在走不開丟不掉。

白露在家,幾個大人是一個都走不開的,紅姑不會讓柳依蘭一個人照顧白露,白微廷不會丟下妻兒獨自外出過夜。

剩下的白玉霖和杭晏清也都還是孩子,讓他們帶兩個那么淘氣的,誰也不放心,于是白雪就一直都只有羨慕的份。

如今有馬車,還有沈夢溪他們,這次白雪總算可以如愿以償。

本來杭晏清是想留下來陪白露的,可是白露不讓。

她知道因為自己,已經絆住了爹娘還有紅姑,她不想再絆住兩個哥哥,她讓白玉霖和杭晏清都去,然后回來把燈會上的事講給她聽。

杭晏清說不過白露,加上柳依蘭和紅姑她們都勸他去燈會,幫忙照看白雪和白玉霄,杭晏清便答應下來。

白玉霖說他不去,趁此機會,他把自己和方若云的事說了出來。

其實大家早都看出來了,就等著看他能憋到什么時候說。

“你們怎么這個反應?你們都知道了?”

柳依蘭道:“你整天像撿到寶一樣的笑,我們能看不出來嗎?別說我們,就是雪兒也看出來了。”

白雪道:“是啊,我都知道嫂子是誰了。”

白玉霖問:“你怎么知道的?”

白雪道:“前幾天我和白玉霄出去玩都看見了,你拉著方姐姐的手,在街上走得好慢。”

其實白雪和白玉霄哪里懂牽手就是嫂子啊,他們是回家之后告訴紅姑和柳依蘭,紅姑說的,說那是他們的嫂子,還叮囑他們倆就當沒看見,不要到處說,也不要告訴哥哥。

白玉霖聽了,臉唰的一下紅了。

紅姑又說道:“別說白雪了,你拉著人方姑娘的手,我去買菜都聽到人家說了,說本來都快以為你是騙她們說有心上人,沒想到是真的有。”

白玉霖苦悶道:“怎么誰都知道啊?”

心想,我明明很小心了啊?都是趁沒人的時候才拉那么一小會兒,多數都只是一起走走而已。

他哪里知道,孤男寡女,只是“一起走走”就足以表明一切了。

“早知道你們都已知曉,我就不用瞞得這么辛苦了,總之,既然你們知道了,娘,我能帶云兒回家嗎?”

白露心道,“你什么時候隱瞞了嗎?爹娘可是從第一天就知道了。”

柳依蘭道:“能,當然能,娘可求之不得呢,現在家里就我和露兒沒見過她,對了,還有她娘,也一并請到家里吧,娘也好和她商量商量,給你們把親事定下,現在定下,明年她的及笄禮就能按許嫁笄去操辦,這樣熱鬧些。”

方家人口少,只有自家辦笄禮,未免太冷清。

白玉霖那個高興啊,恨不得立刻飛去找方若云。

“那,這與你去不去燈會有什么關系?”

白露聽了半天,還在關心燈會的事。

白玉霖道:“我要帶云兒回家來啊,你不是說想嫂子陪你嗎?我滿足你。”

白露道:“我有娘和紅姑還有爹爹陪著呢,你可以帶方姐姐一起去燈會啊。”

柳依蘭道:“是啊,你帶方姑娘和他們一起,去燈會好好玩。”

白玉霖覺得好像可以,可是他又說道:“不行,云兒還要照顧周姨,她走不開的。”

紅姑道:“那有什么?我過去陪她照顧她不就行了,我們又不是不認識,你們不在,我們正好可以說說話。”

白玉霖道:“這……?”

柳依蘭道:“就是,我們這么多人,就一個晚上,還能出什么事不成?”

白玉霖樂呵呵的,說道:“行,那我明天與云兒商量商量。”

柳依蘭笑道:“臭小子,知道商量了。”

周淑珍開始是顧慮的,可是看方若云期待的眼神,她心想:“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只是寧漳府,離那個地方那么遠,應該不會有事。”

猶豫了一陣,最終周淑珍點頭答應了。

一家人說定,杭晏清給杭家管家齊海去了封信,沈夢溪知道有這么多人要去,她高興啊。

杭葦凌家是書香門第,老家遠在千里之外,杭家到杭晏清這代已是四代單傳,人丁越發單薄,且因杭葦凌常年宦游在外,與族中親戚也都只有書信往來,逢年過節寄些禮品,難得見上一面。

沈夢溪的娘家離杭家不遠,是商賈之家,大哥繼承了家業,二哥是縣衙的師爺。

沈夢溪剛成親那一年兩個哥哥找杭晏清辦事被拒絕,兩個哥哥嫂嫂就一直對杭葦凌夫婦有意見。

娘家嫂嫂勢利眼,見杭葦凌一直都只是一個縣令,連自己孩子都不能養在身邊,而且后來二哥的長女嫁給了當地知府的兒子,之后便不怎么與這邊來往,沈夢溪寄十次信,可能只能收到一兩封回信,后來沈夢溪也就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被杭葦凌勸著寄些禮品,面上維持一下,至于收沒收到,沈夢溪是不知道的,沈夢溪也不在乎。

本來杭葦凌升知府,沈夢溪都是不想告訴她們的,可是出于禮節,還是給哥哥嫂嫂們去了信,不過也不知道是沒收到信,還是根本看不上,反正是一點消息沒有,而她也不知道娘家的消息,爹娘都已過世,對娘家她也沒什么可留戀的。

這么多年來,如果不是還有白家,杭葦凌夫婦真的是沒有一個親朋好友能來往的了。

沈夢溪常常會懷疑,我們的人品就那么差嗎?門庭冷落至此?

杭葦凌就寬慰她,“知己本就難尋,平生能有一個,足矣,門庭冷落,你就不用應付那些人,日子豈不自在?”

沈夢溪罵他一點人情味沒有,就是個官癡,還是并不執著于升官的官癡,可是她就是佩服杭葦凌,能堅守原則,一直依著本心做事。

“門庭冷落”了那么多年,今年家中終于熱鬧起來,沈夢溪是十分興奮的。

到了上元節中午,寧漳府來了兩駕馬車,因著有女眷和孩子,沈夢溪把紫霞也派了過來。

走的時候杭晏清和白玉霖、白玉霄同乘一輛馬車,紫霞和方若云帶著白雪坐一輛馬車。

這一日去寧漳府的人還挺多,馬車就有好幾輛,其中就有趙員外一家。

第一次看燈會,白雪顯得很興奮,一路上拉著紫霞和方若云嘰里呱啦地說著,她對方若云一點也見外,一口一個“云姐姐”,把方若云哄得一路上笑容就沒收起來過。

看到方若云,沈夢溪是羨慕的,她心里想著,“我的兒子什么時候也能讓我有兒媳婦啊。”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命和命也是不一樣的,沈夢溪是想也沒用,只好好的招待著眼前的人。

白雪和白玉霄熟門熟路,特別是白雪,儼然一副小主人的姿態,拉著方若云介紹著杭家的人和地方,紫霞一路跟隨照應著。

方若云感嘆啊,世上還有這樣大的房子,還有這樣好的房子,還有那些屋子的名字,像西廂房的心月居,舒雅居,冰玉居等,都那么的別致。

白玉霖這邊一樣感慨啊,原先只是聽白雪和白玉霄形容,真見了,那感覺還是非常不同的。

杭晏清道:“怎么樣,還不錯吧。”

“你管這叫還不錯?”白玉霖邪眼凝看杭晏清,然后小聲道:“我敢說,上一任知府定是個貪官,一個府衙修這么豪華。”

杭晏清也小聲回道:“我爹也是這么說的。”

“那樣的人都能平安休致,還能拿著貪來的銀子頤養天年。”白玉霖說著,邁進了杭晏清的房間,大聲道:“真是沒天理啊!”

杭晏清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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