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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宦游作家

宦游指的是古代士人為謀取官職,而遠離家鄉拜謁權貴、廣泛交友的行為。如《漢書·地理志下》:“及司馬相如游宦京師諸侯,以文辭顯于世,鄉黨慕循其跡”,宦游,在古時候也是文人出仕的一種快捷方式。這里的宦游作家是指由于升遷、徙轉、注授等原因到廣西地區任職的文人,他們任職于廣西各地期間,有的在政治上有所成就,有的留下了詩文或題刻,為廣西文學的發展做出一定貢獻。先秦至明清,以宦游謀取官職的文人學士不在少數。在羅媛元《古代游宦詩人在廣西桂東地區的文學書寫》中就提到“清人汪森的《粵西詩載》收入自秦漢至明末游宦桂東的88名詩人在桂東創作且吟詠桂東的詩作212首”[31],而在其《唐以來游宦詩人嶺南書寫的情感演變及因由》中就講道:唐代時期,根據《全唐詩》和《全唐詩補編》的詩人,宦游嶺南的就有234人,宋代時期宦游嶺南的就有405人。廣西因交通不便、地處偏遠等原因,給文人學子的印象就是瘴癘、蠻荒之地,因此先秦至唐以前,來廣西宦游的文人學士少之又少,唐宋之后開始增多,有的宦游詩人受到廣西環境、人文風俗的熏陶,寫下了許多詩歌,為其他人更好的認識廣西做了較大的貢獻。現將對廣西詩歌創作有較大貢獻的宦游作家,按朝代先后整理如下:

1.上古至南北朝

舜,史稱虞舜,《史記》:“舜年五十攝行天子事,年六十一踐帝位。南巡狩,崩于蒼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是為零陵。”北宋《太平寰(宇)記》載,舜南巡時到過桂林城北一座孤山,并游覽了北麓的水潭。

顏延之,(公元384—456年),字延年,山東臨沂人。南朝宋時人,與謝靈運并稱“江左顏謝”。官至紫光祿大夫,于景平元年(公元423年)被貶斥到始安郡(郡治在今桂林)任太守。

2.唐代

張九齡,開元十八年(公元730年)至十九年任桂州刺史兼嶺南按察使。

元結,大歷三年(公元768年)至四年為容管經略使。

戴叔倫,貞元四年(公元788年),起家授容管經略招討處置使兼御史中丞。

張固,大中九年(公元855年)至十一年為桂管觀察使。

張叢,咸通十三年(公元872)為桂管觀察使。

李渤,寶歷元年(公元825年)二月被貶到了嶺南,任桂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桂管都防御觀察使。

元晦,懷州河內(今河南沁陽)人,會昌二年(公元842年)出任桂管觀察使。

李商隱,字義山,號玉谿生,懷州河內(今河南沁陽)人。大中元年(公元847年)應桂州刺史兼桂管防御觀察使鄭亞之聘,掌書記,任觀察判官。

3.北宋

柳開,宋太宗端拱間知全州,淳化元年(公元990年)知桂州。

陳堯叟,約宋太宗至道二年(公元996年),遷廣南西路轉運使。

梅摯,宋景祐元年(公元1034年)以殿中丞出知昭州(廣西平樂)(《宋史》卷298記載:由知蘭田上元縣徙知昭州)。

陶弼,字商翁,永州(今湖南零陵)。先后任陽朔縣主簿、柳州司理參軍、陽朔縣令、代理興安縣令,賓州、容州、欽州、邕州、順州知州。

李師中,仁宗嘉祐三年(公元1058年),任廣西提點刑獄、經略安撫使、轉運使兼勸農使,在桂4年,頗有政聲。

李彥弼,宋建中靖國元年(公元1101年)任桂州教授、推官,歷任代知府、通判、桂州軍。

章峴,福建浦城人。宋治平、熙寧年間(公元1064—1077年)先后任嶺南西道提點刑獄、廣南西路轉運使,任期共約四年。遍游桂林、陽朔諸勝,多有題記。

曾布,字子宣,江西南豐人。官至宰相。元豐元年(公元1078年)以龍圖閣待制知桂州兼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

劉誼,字宜父,號三茅翁,浙江吳興人。宋元豐初任廣西管勾常平,元豐二年(公元1079年)寫《曾公巖記》,桂林冷水巖(即曾公巖)刻有他與曾布等人的唱和詩,龍隱巖、龍隱洞、風洞、還珠洞、水月洞、佛子巖等處有其題名。

張莊,徽宗崇寧五年(公元1106年)權發遣廣西路轉運副使公事,大觀元年(公元1107年)知融州,同年底,權知桂州事。[32]

張洵,徽宗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為廣西路提點刑獄,與尚用之等有《蒙亭唱和詩》。[33]

4.南宋

董弅,高宗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至紹興四年(公元1134年)為廣西提點刑獄。

胡舜陟,高宗紹興五年十二月至八年四月(公元1135—1138年),知靜江府。紹興十年五月至十二年十二月(公元1140—1142年),復知靜江。紹興十三年,以忤秦檜死于靜江獄中。

沈晦,約紹興八年五月至紹興九年二月(公元1138—1139年)知靜江府,紹興十二年十二月至紹興十五年(公元1142—1145年)復知靜江府(見《南宋制撫年表》卷下)。

張孝祥,孝宗乾道元年(公元1165年)起知靜江府,兼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

范成大,乾道八年(公元1172年)自中書舍人出知靜江府、廣西經略安撫使。

張栻,淳熙二年至淳熙五年(公元1175—1178年)起知靜江府,兼廣西路安撫經略使。

張埏(字叔信),寧宗慶元四年(公元1198年)除廣西路提點刑獄。[34]

方信孺,嘉定六年(公元1213年)任廣南西路轉運判官兼提點刑獄。在桂6年,為政清簡。

5.明代

解縉,明永樂五年(公元1407年)被貶廣西,任布政使司右參議。在桂2年,詩作甚豐,堪稱廣西風物畫卷。

徐問,字用中,常州武進人,著有廣西風土詩四首。

6.清代

阮元,字伯元,號云臺,謚文達,江蘇征儀人。清嘉慶二十二年(公元1817年)起任兩廣總督9年,政聲斐然,他多次巡視廣西,熱愛八桂山水。

在前人總結的基礎之上,唐代時期來到廣西宦游并且對廣西詩歌創作起了較大影響的詩人主要有:唐代8人,北宋11人,南宋8人,元明清時期因其文化政策以及宦游方向的不同,這幾個時期來廣西宦游的主要有3人。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思想熏染之下,古代詩人心中都有入仕的抱負,“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除了參加科舉考試之外,宦游也是詩人入仕的一種捷徑。宦游是詩人遠離家鄉,到異地他鄉拜謁權貴以求得官職的一種旅游方式,因此在宦游詩人的詩歌中,大都始終貫穿著對廣西綺麗山川的贊美之情。特別是對當地山水的描寫,使越來越多的人得以認識廣西的獨特美景。另外,宦游詩人一般學識淵博,也許是他們一般的娛樂活動,也或者是為了促進廣西文化的發展,他們在廣西任職期間一是喜開辟巖洞并留下詩刻,二是修建書院或亭臺樓閣。不管宦游詩人最初的出發點如何,但他們的這些舉動在客觀上促進了廣西文化的發展。

一 贊美廣西的秀美山川

宦游詩人與貶謫詩人同樣遠離家鄉到邊遠地區為官,所以他們都具有戀鄉思闕的情懷,但是宦游詩人的歸思情緒,不同于貶謫詩人的歸思情緒。由于宦游詩人與貶謫詩人的主動性不同,遭遇不同心態不同等原因,他們在面對同樣的山水風景時,其創作靈感和創作態度也不相盡相同。如被貶謫來廣西的詩人是被動來到廣西的,所以他們的思歸情緒相對于宦游詩人來說更加強烈和急切,因他們不知歸期是何時;同樣因心境的原因,這些貶謫詩人在描寫山水時將自己的憂愁、怨意寫入其中,所以有些貶謫詩人對廣西貶所生活環境的惡劣描寫確有夸張之嫌。雖然,遠離家鄉的宦游詩人與貶謫詩人一樣具有羈旅行役、思歸之情等,但是宦游詩人相對于貶謫詩人來說,他們負有教化、提高地方政治、文化的責任,具有一定的主動性,故宦游詩人一般比較注重自己的政績,希望自己在擔任官職期間能獲得好的政績。所以宦游詩人對廣西民風民俗以及山水以贊美為主,且描寫比較真實。如南朝顏延之稱贊桂林獨秀峰“未若獨秀者,峨峨郛邑間”,唐代張固“孤峰不與眾山儔,直上青云勢未休”同樣寫出了獨秀峰傲然兀立的氣勢。張九齡的《巡按自漓水南行》就描述了其對漓江山水的感受:“理棹雖云遠,飲水寧有惜。況乃佳山川,怡然傲潭石。奇峰岌前轉,茂樹隈中積。猿鳥聲自呼,風泉氣相激。目因詭容逆,心與清暉滌。紛吾謬執簡,行部將移檄。即事聊獨歡,素懷豈兼適。悠悠詠靡盬,庶以窮日夕。”[35]這是詩人泛舟桂林、漓江南行時所作,詩中將山川、潭石、奇峰相互交錯的美景與其感受相結合,“奇峰岌前轉,茂樹隈中積”,描寫了江邊兩岸峰巒疊嶂、古木參天,猿聲、風聲相激的美景,詩人詩中的漓江山水妙不可言,有聲有色。又如唐代李渤的《留別南溪》“玄巖麗南溪,新泉發幽色。巖泉孕靈秀,云煙紛崖壁。斜峰信天插,奇洞固神辟。窈窕去未窮,環回勢難極。玉池似無水,玄井昏不測。仙戶掩復開,乳膏凝更滴。丹砂有遺址,石徑無留跡。南眺蒼梧云,北望洞庭客。蕭條風煙外,爽朗形神寂”[36],還有其《留別隱山》《南溪詩》以及李商隱的《桂林》:“城窄山將壓,江寬地共浮。東南通絕域,西北有高樓。神護青楓岸,龍移白石湫。殊鄉竟何禱,簫鼓不曾休”[37],描繪了桂林獨特的山城水域環境。這些詩歌都對廣西的綺麗山川美景作了謳歌,這為當時的中原人士更好地認識廣西做出了貢獻。廣西地處偏遠,高山阻擋,交通不便,蛇蟲鼠蟻多,給中原人士一直是“瘴癘之地”“蠻荒貶所”等形象,而宦游詩人對廣西秀美山川的描寫,正為人們全面認識廣西提供了寶貴的參考資料。

二 開辟巖洞留詩刻

宦游詩人在廣西所進行的文化活動之一便是開辟巖洞留詩刻。廣西的桂林石刻種類繁多,有“唐碑看西安,宋刻看桂林”“北有西安碑林,南有桂海碑林”的說法,桂林石刻分布于各個風景名山洞府中,歷史悠久,內容豐富,數量眾多,桂林石刻以摩崖為主,其中宋代摩崖石刻數量、質量都居國內摩崖石刻之首。“粵西巖洞的人工開辟往往出于宦游詩人之力,宦游詩人閑暇之余于榛莽中尋得巖洞,即開荒拓徑、命名題刻、引人游覽、聚眾宴會唱和等等”[38],由此看來,桂林石刻之所以數目繁多,主要得益于宦游詩人的開發,如南朝顏延之在桂林任太守期間,政務之余,常登高望遠,除了稱贊獨秀峰“未若獨秀者,峨峨郛邑間”之外,他亦認為獨秀峰下的巖洞“蕭爽虛涼,可卻煩暑”,經常到巖洞里邊讀書,被后人稱為“讀書巖”,后人還曾于唐代和宋代在讀書巖前建了桂林學府和五詠堂[39],這大概是宦游詩人對巖洞開發的最早例子。根據《桂林石刻》記載,唐代詩人元結就題有“水月洞”三字于右摩崖企象鼻山水月洞;唐代元晦有“四望山”題于“右摩崖四望山山腳”,并有《四望山記》;“疊彩山”題于“右摩崖疊彩巖口”,并有《疊彩山記》;唐代李渤也在桂林石刻上留下了諸多作品,如《李渤吳武陵等八人隱山記》《南溪詩并序》《留別隱山詩》《南溪詩》以及李渤《題隱山六洞名》:“朝陽洞、南華洞、夕陽洞、北牖洞、白雀洞、嘉蓮洞,分別題于右摩崖隱山六洞,各洞有隸屬三字額”[40]。宋代柳開曾住進元風洞避暑,寫有《玄風洞銘》,稱此洞冬暖夏涼,能使人悠然自釋,以至忘歸終日;宋代李師中刻石于伏波山的《蒙亭記》,開頭就說:“桂林天下勝,處茲山水,又稱其尤。”刻石于龍隱巖的詩句又說道:“過江緣磴尋溪根,隱然絕壁天開門”。又如劉誼所作的《曾公巖記》,記述了與曾布、陳倩等人發現巖洞并為將其發展成觀覽名勝的經過:

以其余暇訪尋桂之山水奇勝處,一日,率郡僚游所謂風洞者,縱步而東行,得一巖于榛莽間。巖之前有石為之門,屈曲而入,則流水橫其中,碧乳垂其上,周環四視,其狀如雕鐫刻鏤,殆出于鬼工,而不類于融結者也。公于是拂石求前人之跡,則未嘗有至者焉。乃構長橋,跨中流而渡,以為游觀宴休之處,且與眾共樂之。自是州人士女,與夫四方之人,無日而不來。其巖遂為桂林絕觀……邦人樂公之德政,而愿以“曾公”名其巖,以比甘棠之思。[41]

曾布與友人在游玩時發現這個巖洞未有來者,便搭構長橋,便于游人觀賞、聚會,也引來其他詩人的贊嘆,從此曾公巖便成為桂林的一大旅游勝地。南宋劉克莊也曾在興安的秦城遺址和乳洞各題七絕一首。《秦城》云:“缺甓殘磚無處尋,當年筑此慮尤深。君王自向沙丘死,何必區區戍桂林。”[42]《乳洞》云:“千峰夢里向崔嵬,不記青鞋走幾回。天恐錦囊尤欠闕,又添乳洞入詩來。”[43]另外,除了這些宦游詩人,還有李涉、張栻、陶弼等人也是喜開辟巖洞,并且以巖洞為題材的詩作也是盛行一時。

三 修建亭臺樓閣

亭臺樓閣的修建,既有利于文人雅士宴集聚會,又有利于欣賞山水美景之人休憩,緩解舟車勞頓之苦,在歇腳的同時又能飽覽群山美景。自古以來,修建亭臺樓閣是他們來桂宦游的一大樂事。如元晦為桂管觀察使期間,于疊彩山興建了寫真院、花藥院、流杯亭、八角亭、越亭、齊云亭、銷憂亭、歌臺釣榭、石室蓮池等建筑。并寫下《疊彩山記》《四望山記》游記小作品,又刻石于山崖。自此,四望山、疊彩山成為游賞之地,多人都來此公私宴聚,或登臨山頂遠眺,以寄歸思。又如李渤,唐敬宗寶歷初,在府廓西延齡寺旁建隱仙亭;再如韋瓘,唐宣宗大中初,在桂州子城東北隅造碧潯亭:“館宇宏麗,制作精致,高下敞豁,冠諸亭院”[44]。如吳及在伏波山所建亭,名為蒙亭,北宋李師中在《蒙亭記》中:

桂林,天下之勝處,茲山水又嵇其尤。而在城一隅,荒穢不治,若無人知者數千百年間,豈天秘地藏,不以示人噫!必有仁智者,然后能樂。蓋性情自得之也。經略吳君……遂來殿方,既安邊靜民,而后及于此。師中覽而壯之,又因斯民之樂,名其亭而系之以詩,詩曰:凡物之蒙,在人亦昧。既有見焉,其跡難晦。斯亭之成,景物來會。江山之勝,想與無際。鳧在水,或在于潯。中洲蒲蓮,迤邐靜深。巖壑沉沉,云氣長陰。自公以暇,來燕來臨。同民之樂,而無醉飽之心。[45]

從這可以看出,宦游詩人的修建亭臺樓閣是為了造福當地人民,修建這些建筑一是為了方便詩人們宴會作文,二是供人們在游覽之時歇腳避雨。“蒙”有遮擋之意,正如李師中說的“桂林,天下之勝處”,桂林山水絕佳,但是卻是“在城一隅”,不輕易為人所識,發現這方山水美景之后,便修建一座“蒙亭”,以期與百姓共享山水之美,達到與民同樂的為政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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