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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研究對象和研究現狀

一 研究對象概述

江西省贛州市(簡稱“贛南”)地處贛閩粵三省相交的邊緣地區,是歷史上客家人重要集散地和當今客家人最大的聚居地,是目前我國保存客家禮俗最為完整的地區之一。走進贛南的村村落落,常能遇見種類繁多的禮儀慶典,這些活動一般以農歷年度為周期,“年復一年,周而復始”,在人們循環往復的時間上打下文化的刻度!贛南客家人以同姓氏族為單位,由鄉紳或長老牽頭,族人共同捐資,借以緬懷祖先、祈福禳災、團結族眾、自娛自樂。儀式有固定地點——祠堂(家廟),這是村落中最重要的建筑群落,亦是最奢侈的建筑,這一地點具有家族團聚的政治、經濟、文化意義,其中發生的儀式行為,是探究該地區文化的重要窗口,亦是研究當地民間音樂重要甚至唯一途徑,儀式中的藝術行為和音樂活動,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文化活動,就是本書研究的對象。

二 相關研究成果

(一)文史界研究概述

研究表明,早在1808年,惠州豐湖書院徐旭曾因回答學生詢問,講述了客家人的淵源、語言、習俗,該內容以《和平徐氏族譜·旭曾豐湖雜記》為題收入和平縣《徐氏宗譜·總譜》卷二,標志著我國學者研究客家歷史與文化的肇端。真正意義的客家專題研究始于20世紀30年代,以羅香林1933年發表的《客家研究導論》為標志,該書提及江西客家人的來源、人口、分布和特征等,羅香林成為全面論述贛南客家的第一人。但此后的半個世紀,由于歷史原因,客家研究和很多其他學科(如宗教學、民俗學等)一樣,受到嚴重干擾,除少數學者在論著中稍有涉獵外,基本處于沉寂狀態。

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客家研究逐漸升溫,此時,贛南客家研究才得以全面展開。1990年,贛南師范學院羅勇和當時該院歷史教研室的幾位老師開始對當地的客家問題進行調查并成立客家研究室;江西省社會科學院是早期贛南客家研究的另一支主力軍,當時該院深入贛南收集整理了大量的文獻實物資料,完成了《江西客家人》的初稿。另外,早期的研究成果還有謝萬陸《贛南客家縱論》、王東林《對客家民系研究的幾點異議》和《論贛地客家文化的研究與發掘》等,但該時期的研究并未跳出羅香林設置的學術圈,所采用的方法基本上是傳統的從文獻資料中尋找史實驗證觀點的歷史學方法,因此大多成果集中在客屬淵源的探討而少有從實地考察的角度論證客家文化的歷史存在。

20世紀90年代中期,贛南客家研究發生了一次重大轉變,契機在于時為法國遠東學院的勞格文(John Lagerway)博士與贛南師范學院客家研究中心的合作。他主張運用歷史學注重文獻資料調查分析的方法和人類學注重田野調查的方法在贛南展開研究,在此后的十幾年中,出版了數百萬字的資料匯編《客家傳統社會叢書》,關于贛南的專輯就有4本:《贛南廟會與民俗》、《贛南宗族社會與道教文化研究》、《贛南地區的廟會與宗族》和《寧都縣的宗族、廟會與經濟》,書中的撰稿人大多來自民間,其中對個案的記錄,詳細而具體,為研究者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和參照。

進入21世紀,尤其是2004年第19屆世界客屬懇親大會在贛舉辦以來,贛南客家研究進入全新時期,以贛南客家研究中心為代表的一批本土學者,向學屆同人發出誠摯邀請:“請把目光投向贛南”,越來越多的非客家籍貫或不同學術背景的學者加入客家研究的陣營,使研究改變了以往單一的局面,朝著更加客觀和理性的方向發展。一方面,在研究內容上進行擴展,除客家歷史淵源之外,還涉獵客家方言、民間信仰與宗教、社會與變遷、宗族社會與譜牒研究、女性研究、族群研究、音樂研究(后文專門論述)等;另一方面,在研究方法上越加重視多學科知識的整合,如人類學、文化學、社會學、民俗學、經濟學等學科理念和方法成為客家研究中重要的工具。值得一提的是,研究贛南客家民間信仰與儀式的文章亦不在少數:周云水《一個客家村落的民間信仰和文化認同》、張嗣介《贛南客家“壽木上座”儀式調查》、勞格文《客家節日》、劉曉春《儀式與象征的秩序》、羅勇《道教與贛南客家人的喪葬禮儀——以于都縣為例的研究》和《寧都縣石上村“割雞、擔燈”民俗研究》、溫珍奎《贛南客家葬俗述要》、張勇華《江西寧都中村儺戲研究》、周建新《客家人日節習俗及其文化意義》和《客家祖先崇拜的二元形態與客家社會》、唐群《從贛南禮儀習俗看客家婦女的矛盾地位》等。

總之,文史界關于贛南客家研究的歷史積淀和學術氛圍,為贛南客家音樂文化的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學術基礎,其研究成果是該課題的重要參考資料。

(二)音樂學界研究綜述

贛南(客家)音樂進入嚴格意義上的學術領域始于20世紀80年代初,以《中國民族民間音樂集成》(后文簡稱《集成》)為代表。這場由文化部與中國音樂家協會聯合發起、以“國家重點課題”名義展開的宏偉工程,使得地方文化部門迅速組織起一批地方音樂工作者,形成“集成工作編撰委員會”,開始對贛南地區的民族民間音樂進行材料收集和文字編撰,這些成果除了刊登在正式出版發行的《中國民間歌曲集成》(江西卷)(上、下)、《中國戲曲音樂集成》(江西卷)(上、下)、《中國曲藝音樂集成》(江西卷)、《中國民族民間器樂曲集成》(江西卷)之外,還見于《贛南民間音樂集成》、《贛南民歌集成》、《贛南民間器樂曲集成》、《贛南曲藝志》(油印本)等。《集成》工作的成果成為后續研究者學習、研究和再研究的寶貴資料。

20世紀90年代以后,隨著客家研究的復興與發展,學術領域“客家熱”逐漸升溫,一些本土音樂工作者開始有意識地關注他們所處地域范圍內的客家音樂,除原始資料的收集和整理外,他們從音樂本體角度出發對采集來的樂譜和聲像資料進行深入探討和分析,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四個方面:(1)客家民歌:黃玉英《江西客家山歌述略》、袁大位《交情歌在客家民歌中的衍變與發展》、楊詠《江西羽調民歌的音調特征初探》、皮曉彩《試論興國客家山歌的樣式及特色》、魏丹蘭《同宗同源的閩贛客家山歌——論閩西與贛南客家山歌中的共性》等;(2)民間器樂:方良《贛南客家民間吹打樂考察》、楊魯平《于都嗩吶音樂的傳承與發展》、李啟福《論興國山歌之鄉客家吹打樂》、胡曉東《織字法在民間樂種中的應用研究——以贛中南窯頭打八仙儀式音樂為例》等;(3)采茶戲:張宇俊《贛南客家采茶戲傳統曲牌》、熊琨《江西贛南采茶戲的唱腔研究》、陳靜《歌舞類戲曲唱腔研究》、蔣燮《贛南客家采茶戲路腔曲牌〈對花(Ⅱ)〉的音樂形態研究》等;(4)說唱:陳紅《贛南客家古文探析》、曾習華《寧都道情概觀》等。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地理位置、語言環境等特殊原因,外界學者較少介入,客家音樂研究仍然缺乏新鮮血液。

值得欣喜的是,2000年以后,亦步亦趨地在客家學與民族音樂學理論影響下的客家音樂研究,終于走出“僅限本體研究”的窠臼,開始了“將音樂作為文化”的探索。例如,馮光鈺《客家音樂傳播》一書從移民文化傳播的角度,結合客家音樂的現狀對其源流作了詳細論述,這部論著雖然不是單純研究贛南地域音樂的專著,但書中涉獵有不少贛南民間歌曲,為贛南客家音樂的研究拓寬了思路,它無疑具有開創性意義。與此同時,周楷模《客家音樂文化研究與傳承論綱》一文,站在宏觀的角度和全元的高度,以音樂文化人類學的學科立場,倡導在文化生態的整體結構中分析、比較客家音樂,使客家音樂理論成為內含音樂學和文化學雙重價值的交叉學科理論成果;溫萍編著的《客家音樂文化概論》以民歌、歌舞音樂、說唱音樂、民族器樂、戲曲音樂為板塊,對客家音樂進行了全面梳理,并將“地域文化”的視角與理念貫穿始終。

關于民族音樂學理論影響下的具體個案研究,主要源于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地方高校與文化機構的學者,這部分成果主要集中在音樂類期刊雜志上,例如,傅利民《從地域文化環境看贛南民歌的藝術色彩》、黃玉英《與歌唱相結合的贛南客家民俗活動》和《贛南客家古文的人文價值與藝術特色》、賴劍明《贛南客家民間喪葬禮俗及吹打音樂考察報告》、肖文禮《贛南客家宗族祭祀儀式音聲的考察與分析》、李啟福《贛南客家古文說唱藝術考察》、王芳《淺議贛南客家特色的地域風俗音樂》、鐘善金《贛南于都縣靖石鄉田東村劉氏“選賢堂”晉牌祭祖儀式音樂文化調查與研究》、湯光華《個體、班社、群體——寧都采茶戲當代傳承結構》、蔣燮《論贛南道教節日祈祥法事儀式器樂的風格特征》、吳凡《國家意志與村落音樂生活的對話——贛南“衛東宣傳隊”40年變遷之調查與研究》等;另一方面是音樂學專業的客籍碩士和博士,他們側重將自己家鄉的音樂文化作為學位論文的選題,比如:黃苗《贛南興國跳覡儀式音樂研究》、肖文禮《贛南客家祭祖的音樂文化人類學研究》、蔣燮《贛南客家傳統采茶戲〈睄妹子〉的音樂文化考察與研究》、張瑋瑩《贛南古文說唱藝術研究》、陳小平《于都客家嗩吶藝術之研究》、李上《贛南興國三村跳覡儀式音樂研究》、肖艷平《寧都縣石上割雞儀式音樂的調查與研究》等。

綜上所述,客家音樂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樂譜資料的收集和音樂本體的分析。雖然近年來已有部分學者試圖跳出本體論的視閾,將客家音樂放入民族音樂學的廣闊空間,但研究成果屈指可數,學科建設明顯滯后。而真正意義上,關注贛南客家地區儀式音樂的專著,尚無一例,由此該課題有待學界的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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