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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桃花劫

  • 笙歌謠
  • 古語樓
  • 2891字
  • 2019-04-11 17:08:13

雖然是宇文風獨自闖進來,可他隱約覺得這女子另有目的,不然為何會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熱情好客?

席間,洛清秋突然說有個不情之請。宇文風暗想果然沒猜錯,可聽到她的請求時,宇文風自詡閱人無數也看不透了——她只是希望為他作一幅畫而已。

洛清秋帶他來到另一間屋子,是一間古樸的書房。房內四周立著書架,上面擺了不少傳世賦文字帖,但更多是畫作。其中,懸著的那幅《漁樵辭話》,簡直道盡漁翁隱逸之曠達。

宇文風被安排端坐在竹椅上,忍受著她的打量。

如果知道他身份,洛清秋是否還會如此肆無忌憚?他的身份?想到這里,宇文風不自覺地笑了。面對洛清秋時,他竟擺不出一絲王侯架子,更奇怪的是,他被要求端坐在竹椅上,一炷香的時間內保持一個姿勢,也不覺得降了身份。

宇文風望著書桌對面執筆的女子:“姑娘見人就喜歡作畫嗎?”

洛清秋搖搖頭:“得看那人如何。”

她的畫冊上,留下的都是世間俊美的男子。

洛清秋自幼就喜歡作畫,最初是給山上的鸚鵡、猴子畫,后來有了給世間絕色畫像的嗜好。雖然對宇文風的來歷將信將疑,但一想到《傾顏錄》畫冊上沒有他,就覺得人生又多了一件憾事。

“在下冒昧到訪,洛姑娘孤身一人,難道不怕我心懷不軌?”看似無意發問,其實他早已斟酌良久。

“我倒是希望這樣。”洛清秋自顧自說了句,反應過來后,畫筆差點兒掉在地上。

她故作鎮定,提筆蘸墨,繼續描摹。風掀起畫紙,畫上之人的輪廓漸漸顯現,眉若遠山,眸若星,俊逸不凡。

“洛姑娘為何在桃源布陣?”

“世道不平,求個自保罷了。”這段時日,江陵戰事不斷,武陵雖然偏僻,卻并非安身立命之所。她讓師父教她在林中布陣,就是不希望被外人打擾。可遇見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就另當別論了。

兩人都不愿透露彼此更深的身世,心中一邊思量一邊回答,談話時又都有所保留,沒有人再追問下去。

宇文風的視線落在桃案左側的綠綺琴上,進屋時它便一直擱置在那里。

“昨天聽到的琴聲,像下了場小雪。”他回憶道。

洛清秋自小在南朝長大,沒有見過雪,自然也不知道下小雪是什么聲音。她只是停下筆,很坦誠地望著宇文風:“我昨天心情不太好。”

昨天是她生辰,表哥卻失約。不論是有意不來或是有事耽擱,都讓她實在生氣,便隨意撥琴,他居然說像下雪?

想到昨天她就嘆氣,而宇文風正愣在那句“我心情不太好”中,沒想到接下去的話。但凡有心事,他多半會掩飾,在朝中見到的人,也都是一副悠閑模樣。很難想象某天他隨口一問,另一個人不知是天真還是世故地回一句:“對,我心情不太好。”

兩個人沉默著,都不知已落入遠處黑衣人的視線之內。

畫紙又被風吹起了一角,洛清秋伸手展平,接著瞄畫上之人的眸子。她對著畫箋搖頭,感覺他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威嚴,眉梢、眼角缺一點兒什么,但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出。

宇文風坐得身體僵硬、胳膊酸麻,便揚了揚手臂。忽而,迎面有疾風襲來,他錦袍一揚,避開襲來之物。

一支箭釘在室內的梁木上,黑色箭翎晃動著,發出嗡嗡聲。緊接著,又一支箭襲向洛清秋。她閃躲不及,掀起一側綠綺琴擋下利箭,箭尖射中琴身,同樣是黑色箭翎。

宇文風立起屏風,擋住密密麻麻的箭。這時,一股白煙自竹屋外涌來,眼前彌漫起一團濃霧。有毒!他闔上木門,用衣袖掩住面頰,濃煙中,他的手臂上被人拉住,洛清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跟我走!”

夜徹底暗了下來,天邊露出半個月牙兒。輕微的腳步聲踩過青苔,與這沙洲溪流的潺潺聲相比,顯得極為倉促。

正在逃命的洛清秋顯然心不在焉。她很清楚,黑色箭翎是三恒宮的死亡暗號。射箭放毒,他究竟是何人,三恒宮要置他于死地?她偷偷瞟了一眼,卻與他的視線相撞。那是一汪深邃的眸子,若千年寒潭,讓人看不出情緒。

她忽覺腳底一滑,宇文風及時拉住了她。

“小心!”察覺到她眼神飄忽不定,欲言又止,他問:“洛姑娘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她臉上的訝異很明顯。原來,他們都認為是對方引來了禍端。她自嘲一笑:“這點還想問宇文公子,你身份非同一般,黑衣人目標極有可能是你。”

其實,從宇文風說到琴音開始,她就起疑了。她彈奏的綠綺琴,琴弦由蠶絲做成,三寸之外不聞琴音,若非武功了得,怎能在那么遠的距離就能聽見?她在武陵久居多日,從沒有遇上什么土匪強盜,他一來便有人行刺,最可疑的人應該是他吧?

她將心中的疑慮和盤托出,宇文風也笑起來。方才喝酒談天、作畫論琴,她雖一派天真,卻掩飾不住心思的機敏縝密,她不僅會布陣,在危急之時依舊鎮靜自若,還自留退路。這豈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二人對視著,似乎都要看出對方的不尋常之處。

輕風乍起,幾片葉子在空中打轉了幾圈,打著旋兒飄落。察覺到一絲異樣,兩人同時望向遠處。三丈外,一名黑衣男子從枝丫間躍下。

洛清秋心中一驚,認出了那黑衣男子——三恒宮的宮主沈旭之。

三年前,沈旭之到武陵想要拜“無量山人”為師,師父看他為仇所累,不愿收他為徒。她替師父傳口信,讓他消除仇怨后再來,而他充耳不聞,在師父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之后不知去向。

這三年,她隱約聽過三恒宮這個殺手組織,沈旭之成了其宮主。

“清秋姑娘,別來無恙?”沈旭之的語氣聽不出敵意,倒像是老友偶遇。

洛清秋并未答話,而是與他保持距離,他向她邁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沈旭之察覺到她的回避,笑道:“多謝清秋引他出來,省得本宮擾了無量山人的清凈。”

她不答話。

“清秋,讓宇文風知道又何妨,反正他活不過今晚了。”

好一個離間計!此言一出,宇文風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你與他早有預謀?”她想要掙脫他,卻被他握得越緊,她鼻尖一陣酸澀。

“你我無冤無仇,你是信他還是信我?”

她的目光毫無閃躲,眼神真摯而澄澈,一時之間,宇文風也難辨真假。當時箭矢密集,來人似乎要一網打盡,白霧之中,她帶他從屋內暗道離開,為行路之便,她還將綠綺琴沉在水底,確實不像是要預謀加害他。

絕境遇佳人,是他心之所往。不過,這因緣際會的確詭異,他猜不透她究竟是黑衣人巧設的暗樁,還是被無辜牽連的路人。

沈旭之知道,宇文風落了單,現在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他一揮手,幾十個黑衣人從樹上躍下,弓箭如天羅地網般一字排開,刀戟映在星輝下,閃過刺眼的鋒芒。

宇文風微微一哂,眉宇露出不屑。

沈旭之的長劍刺來。與此同時,三丈之外潛伏的黑衣人一擁而上。

她的武功頂多能護住自己不受傷。這三恒宮是最難纏的殺手組織,殺人不多,可一旦鎖定目標,便會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追殺至死,她不想與三恒宮結怨。洛清秋心中權衡著救還是不救,忽聞“嗒嗒”的馬蹄聲。

一匹白馬飛速奔來,擋在了宇文風面前。一把偃月刀從空中旋來,擋下了沈旭之的一劍,沈旭之被震得退了一步,手掌一顫,險些握不住劍柄。

一名武將一躍而出,握住偃月刀,站在三步之外,向宇文風稟報:“末將來遲一步。”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列侍衛。

宇文風撣了撣衣上的灰塵,下了命令:“留活口,追查來歷。”

雖說刺客身手不凡,但只要有那武將開道,宇文風所到之處便暢通無阻。而在這刀光劍影中,他向洛清秋的方向走來了:“擒住她。”

洛清秋急了,一步一步地后退:“我沒有害你,抓我做什么?”

侍衛還未走過來,三恒宮的黑衣人又沖過來,擋在了他們之間。兩幫人馬相拼相殺,兵刃交接,在暗夜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與宇文風站在廝殺之外,遙遙地對望。是刀光嗎?映得他眼中有一束一束的殺氣?她心下一驚,轉身朝溪流下游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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