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就愿意被她迷死
- 記憶是一條蟲
- 莫西戈
- 2755字
- 2019-04-16 10:19:07
小茹是我在BJ最好的朋友之一,讀書時她是班上的才女,我是才子。畢業一年后的現在,才女已是一名很成功的文化經紀人,而才子卻還一點成績也沒有。小茹早就催著要我早日回BJ,共同發展事業,說到時她和好朋友姿姿將跟我一塊租房子住。
現在,我們三個人通過幾天的辛苦,終于把家慢慢地安好了。時間正好是陽歷6月18日端午節。
我的記憶早變得麻木了,對這些與己無關的節日哪還有心去在意?可是,女孩總是女孩,小茹和姿姿買來棕子,做了好多菜。我想起來,我老家漁村很重視這個節日的。爸爸媽媽現在都好嗎?春節出來到現在都快半年了,很少跟家里聯系,也不敢。因為——因為沒有成績。每次給家里打電話也都是因為要錢。
我也開始想羽果,我這樣跟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她會怎么想?雖然事先我跟羽果解釋過了,說我跟小茹真的只是最好的朋友,況且還有姿姿呢。我一直堅信異性之間真的是有真正的友情的,不知羽果信不信。
吃完飯,她們倆一人忙著收拾碗筷,一人趴著洗擦地板,我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家的感覺。我跟她們開玩笑說,我現在擁有兩個老婆,是世界上最快樂、最幸福的人。
“可惜我們都不是羽果。”姿姿斜我一眼說。
“愛最苦,莫過于相思兩地……”孟庭葦的歌為何正好此時飄過來。小茹一下子就把這句歌詞重復著唱給我聽。
小茹了解我,也很理解我。她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我,“陳莫,此時你是不是希望我們兩人其中有一個是羽果,那該多好啊?”
“你們倆?你們——對我一點誘惑也沒有,你們又沒羽果好看。”我為了輕松一下心情,開始調侃。
“咦、咦!”她們倆一聽就不服氣的樣子伸著舌頭,扮著鬼臉,“就你家羽果好!就你家羽果漂亮!羽果眼睛大大的、嘴巴大大的、腰又苗條,迷死你才好……”她們倆搶著說個沒完。
“就是啊!你們不服嗎?我就愿意被她迷死,可惜你們一點也迷不了我。”我懟回去。
“我也不想迷你,只是你可記得要對我們好一點,不然,改天我故意說你對小茹有意思了,讓羽果懷疑你,拆散你們。”姿姿看看我又看看小茹說。
“姿姿!你怎么不說自己對陳莫有意思了呢?”小茹怎么神經大條地說。
“小茹!你說什么?我,我對陳莫有意思?”姿姿一時沒明白小茹也是開玩笑的,有點認真地責問道。
“開玩笑啦!我們會找一個比陳莫有錢一萬倍,優秀一萬倍的男人的。”
“還有,要比陳莫愛羽果更愛我們一萬倍的。”姿姿補充道。
“就是,就是。”
“好,好,我祝愿你們!”作為男人,我就大度地哄哄她們。
……
我們三人常常這樣相互調侃著、打鬧著,把自己樂得不行,日子到也過得不錯。只是,很想羽果,加上無法處理好跟羽果的關系的事一直壓在心頭,讓我常常一個人的時候愁緒萬千。
夜已很深,月亮朦朧地掛在中天,跟我六樓的家一般高的樹還站在微風中。
小茹趴在陽臺上說:“今晚真美!這兒有月、有樹、有風吹動樹葉颯颯的響聲,還有周圍若隱若現的燈光。”
小茹喜歡這種景致,我也是,我同她總會在很多地方能相感通的。
我說:“幸福的是我們能擁有在這種心情。”
“更幸福的是我們能感受到這種心情!”小茹說。
我特別喜歡我們家的大客廳。墻上有一面可以照著練舞、健身的大鏡子。中間大大的暖氣管上被我用一根繩子一個小板凳做了一個漂亮的秋千。
做好秋千那天,我跟小茹、姿姿她們說,這是我特地做給羽果的,沒有我批準你們誰也不準亂坐、亂蕩。
“不準我們蕩?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家伙。”姿姿說著,還沖過來氣得把秋千亂弄一氣。
“喂、喂,大小姐,您小心點,別把我秋千弄壞了。”我見她這么亂弄就有點急起來了。
“我就弄壞它,哪天你不在家,我用剪刀把繩子剪啰。”
“姿姿,我們理解一下這個可憐的男人吧!他呀,現在對什么都會很敏感的。”
小茹真的特別能理解人。我也想自己怎么變得這么敏感了,這種敏感是凡事跟羽果有關的,我都會顯現出與常人不同的反應。其實,我知道姿姿是不會弄壞它的。
在私人家里擁有一個秋千似乎有點奢侈,但一想起這是為羽果做的一件事,心里就有一股溫意。
家安好了,接下來就要考慮怎么去發展自己的事業。先去找份工作嗎?自己又不適合坐班。這個家表面看起來似乎很平靜,但我知道,如果自己長此這樣下去,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想做,然后一分錢也掙不了,加上姿姿目前也沒有穩定的收入,壓力都在小茹身上,那這個家有朝一日肯定會變得不再溫馨,不再安寧的。
我有時想,如果自己家很有錢那該多好啊!像我這樣藝術型的人就是要有錢養著的,只有完全不為生計發愁,才能全身心地去做自己事的。可是,如真有錢了,我還會這么努力地學習音樂嗎?還會有心去玩這些所謂的藝術嗎?會不會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不思進取了呢?不是說只有在經歷磨難、挫折后才能誕生真正的藝術的嗎?
現在我覺得自己在格調、品質、性格方面都很好(我是不是太自信而太臭美了?),就是沒錢這一點不好,是個沒錢、沒事業,甚至沒正式女朋友的有修養的好人。可是,好人有什么用呢?一想起好人,目前的處境對自己似乎就是一種嘲諷。我想把所有在學習的書都給扔掉,把要聽的CD也扔掉,也不再去寫什么日記,記什么筆記了。因為書,因為筆記,我在認知一面的同時也失去了對另一面的觀照、開拓。如果我想讓自己以后的物質生活能過得豐盛一點,那我該把書放棄,該把那些教人做好人、做高尚人、做有修養的人、做吃虧就是福的人、做付出就是一種幸福的人的所有教條放棄。因為,在書里我也看到“好人總是斗不過壞人的。”
心隨著時間一天天地變得浮躁、不安。我不知該從何下手,該如何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視角,該如何去重新選擇事業的切入口。每個人的心態都是有病的,只是輕重不同罷了。我的病態開始慢慢表露出來。
羽果說為了省電話費,要我每天給她留尋呼信息,每周末才通一次電話(其實我們還是每天都要通一到二次電話),我都覺得有點煩。她還說讓我們每月都要交換一次日記,希望我們把每天的生活、思想行為都記下來作交流,讓彼此能了解。
我知道她在意我跟小茹、姿姿住在一起。雖然不好直接反對,還裝作很大度地說自己不會有什么意見的,但她還是想出這些小動作來監視我,讓我重視她。我當然明白,也能理解,其實我也無法逃脫她對我的依賴,我也不能對她的依賴無動于衷。
可我真的很煩,一個男人,一個好強的男人,他正站在自己事業的盲區彷徨著,還會太去在意別的小事嗎?
男人是事業的動物。況且在BJ,我經常聽到別人講起:誰誰誰又開公司了,誰誰誰月薪能拿一萬多,誰誰誰都買房了……我能不急、不煩嗎?本來我就覺得自己比他們出色的。
羽果在的電話里都跟我聊些什么呀!她告訴我她臉上剛長了一個小痘痘;她告訴我哪位熱心的小聽眾給她送花了;她告訴我她昨天太困回家沒洗澡就睡著了;她告訴我她剛做了個新發型;她告訴我自己又要去做別人的伴娘了,問我該穿那套衣服……
小茹有一次開玩笑說,讓我跟羽果不如早點結婚。因為結婚也用不了我們現在用來打電話的這么多錢。
當然,我是很喜歡羽果把什么都跟我說的,但是現在——哎!還是因為沒錢、沒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