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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幸存者

越野車急剎的慣性,讓我整個人都往前沖,原本就是蹲著的,這么一沖,更是腦袋朝里,屁股朝外,扭到一邊,那姿勢就別提了。

秦九洲被那東西貼住脖子后,整個人劇烈的彈了一下,如同羊癲瘋似的抖了起來,神情顯得十分痛苦。他試圖伸手將脖子上的東西給拽下來,然而他的身體似乎已經不受控制,手不停的抖,根本夠不上去。

我腦袋被撞的陣陣抽痛,但此刻也顧不得那么多,情急之下趕緊爬了起來。由于那玩意兒太過詭異,我也不敢用手直接去抓,便抓起旁邊的西瓜刀,刀口朝上挑了過去。

那玩意兒被我用刀一挑,頓時如同一根橡皮筋似的,挑到一定的高度,一下子就切斷了。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這東西的尖端位置,竟然有很多頭發絲一樣的東西,直接扎進了秦九洲的脖子里。我將它一挑斷,從斷口處頓時流出來許多腥臭的血液。那玩意兒吃痛后,后半截猛地向剎車的黑暗處縮去,而斷裂的前半截,則依舊掛在秦九洲的脖子上,滴滴答答的淌血。

便是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秦九洲整個人就從生龍活虎的狀態,一下子萎靡了,神色蒼白的坐在駕駛位上,似乎沒有一點兒力氣,嘴唇不停的抖,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剛才,我心里還糾結著這姓秦的扔下我自己落跑的事,可如今一看他這情況,心里那點兒糾結頓時飛到了九霄云外。埋怨歸埋怨,這地方只有我和他兩個活人,如果秦九洲死在這兒,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鬼地方,我懷疑自己會不會瘋掉。

我立刻去查看秦九洲的情況,想將他脖子上那半截東西給扯下來。然而,我才扯了一下,深深扎入他脖子里那些頭發絲一樣的東西,就跟還活著似的,越扯越往里鉆,秦九洲頓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聲,我震驚的發現這男人眼角竟然有些濕潤了。

要知道,這人的腿之前被狗咬的鮮血直流,當時也沒見他皺一下眉頭,后來墜機在叢林里,也沒喊一聲辛苦,可見是個意志力很堅強的人。可現在,這個男人卻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眼角甚至有淚痕,顯然正在遭受著某種我不知道的痛苦。

我頓時急了,慌忙道:“別哭別哭,你堅持住,堅持住啊!”一邊說,我一邊試圖將那玩意兒再拔一次,誰知越拔,秦九洲就越痛苦,整個人抖的縮在一起,臉上汗如雨落。一時間我也不敢再動那半截東西了,只能任由它吊在秦九洲的脖子上。

便在此時,我眼角的余光猛然瞥到,那剎車下的黑暗中,似乎又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定睛一看,赫然就是剛才攻擊秦九洲的那玩意兒,不過這次不是一條,而是足足五條!不等我反應過來,那些東西就如同約定好的一樣,猛地朝我們兩人罩了過來!

這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懵了,下意識的想躲過去,在我生出躲避意識的瞬間,我又一次體會到了額頭處那種奇怪的感覺,下一秒,我和秦九洲便又到了那個白色的空間。

得救了!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我知道自己和秦九洲又一次被這個白色空間給救了。空間比較小,我兩在里面非常的緊湊,幾乎是擠成一團,而那朝著我們罩過來的古怪觸手,便直接穿過了這個白色的空間,沒能對我們造成任何傷害。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這白色空間是怎么回事,但根據之前的兩次經驗,我心知這個空間估計只能維持幾秒鐘,幾秒鐘后這個空間就會消失,我必須得抓緊這段時間,從這該死的車中離開。

此時,我的大腦中,那個無形的漩渦又一次瘋狂的轉動起來,與之相伴的,就是劇烈的大腦疼痛和渾身迅速消失的力氣。

這空間在消耗著我的體力和腦力!不行!快撐不住了!我立刻打開了車門,就著白色空間的掩護,半拖半拽著秦九洲慌忙下車。

車門外面就是一家門面,離我們約摸七八米左右的距離,門面外倒著兩具腐爛的尸體,渾身爬滿了蛆蟲,空氣中彌漫著尸體的惡臭,讓人一下車,就差點兒吐出來。此刻我也顧不得惡心了,只想趕緊在空間沒有消失前,躲進那個門面里去,但我剛拽著秦九洲,踉踉蹌蹌的走了三四步,那白色空間便支撐到了極限,瞬間就消失了。

與此同時,我渾身的力氣也如同被掏空了一樣,四肢一軟,整個人砰的摔倒在地,連帶著被我扶著的秦九洲也倒在地上。

空間消失的一瞬間,我大腦深處立刻傳來一種針扎般的劇痛,這種痛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我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慘叫起來。

“啊……!”劇烈的疼痛完全侵占了大腦,讓人無法思考任何其他的東西,秦九洲也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我則在他旁邊不停的打滾慘叫,控制不住的以頭撞地,試圖緩解這種疼痛。更可怕的是,不遠處,已經有幾只變異的流浪狗朝我們靠過來了。

我捂著頭,試圖站起來逃跑,但身上卻使不出一點力氣,那幾只小牛犢子般大的惡犬,也仿佛知道我們沒有抵抗能力似的,當頭的一只,發出一聲狂吠,率先就朝著我倆沖了過來。

它速度極快,只一瞬間,我就看到了它張開的血盆大口,帶著一陣腥臭的風,朝我頭臉襲擊而來。在昨天以前,我都挺喜歡狗的,誰知才兩天時間,那些萌萌的狗就變得如此兇殘,吃起人肉來跟嚼口香糖似的。

那散發著腥臭味兒的大嘴朝我咬來的那一刻,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一口咬死之際,忽聽砰的一聲響,下一刻,一泡腥臭的熱液,猛地濺在了我臉上。

我被這陣熱液刺激的睜眼一看,卻見那只朝我撲過來的狗,腦袋上竟然破了個大洞,血液和腦漿直接噴射到了我臉上,它的身體則因為慣性,在空中一頓掉了下來,牛犢子大小的身軀直接砸在了我身上,砸的人胸口一陣悶痛。

被血和腦漿澆一臉的感覺別提多糟糕了,我又痛又惡心,一邊哇哇直吐,一邊將那狗的尸體推到一旁。我雖說是一個不白、不富、不美的女屌絲,但也從來沒有讓自己屌絲的這么徹底過,早上吃的泡面全吐出來了,頂著血和腦漿子,渾身又臟又臭,比流浪的乞丐還不如。

萬幸的是,腦子里那陣讓人發狂的疼痛總算是減緩了,如此一來,我的思考能力才慢慢回歸了大腦。因此,我看著旁邊那具狗的尸體,立刻知道是有人救了我,抬頭一看,果然看見在前方的一個轉口處,赫然有個穿著警服的人,手里正端著一把手槍朝著我們這邊,看樣子這狗就是他剛才開槍打死的。

警察!看到那人身上的警服,我幾乎想哭,恨不得撲上去大叫一聲‘警察叔叔我愛你’!在這種時刻,能見到代表著安全和守護的警察,就跟黑暗中出現的火把,迷航時出現的燈塔一樣,讓人激動不已。

激烈的槍聲,將剩余的幾只惡狗和一些試圖打秋風的老鼠都給驚住了。動物再兇殘,對于這種刺耳的聲音還是有些畏懼的,它們警惕后退的過程中,那警察叔叔又開了一槍,一邊開槍,一邊往我們這邊過來。

他過來的途中,從他身后的拐角處又出來了兩人,都是男人,一行三人迅速朝我們靠攏。等人湊近了我才發現,來者不是個警察叔叔,似乎是個警察哥哥?或者警察弟弟?總之看起來很年輕。

他看了我們一眼,就拿著槍專注的瞪著對面的惡犬,迅速對另外兩人道:“我掩護,快把他們帶回去。”說話間,我和秦九洲便直接被另外二人扛了起來,二人扛著我倆拔腿就跑,那警察則跟著后退,一但那些惡犬想跟上來,就開槍射擊。

轉過一個彎口我才發現,原來這拐角口后面就是警察局。警察局外的電子護欄是關著的,這二人一路扛著我們進去,穿過玻璃門到了最里面,一進去就看見整個局子里幾乎擠滿了人。

扛著我倆的人將我們放下后,各自擦了擦汗,氣喘吁吁,也是累的不行,而那個警察也隨之跟著退了回來。整個警局擠滿了人,連過道上都是,我和秦九洲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相反,他們每個人的神情幾乎都如出一轍,是一種經過強烈打擊后的呆滯感。

他們有些和家人靠在一起,神情驚恐,有些則一個人縮在一處,渾身是血,更多的人是在哭,而且還不敢哭出聲音,氣氛壓抑的可怕。我立刻意識到,這個城鎮在災難發生時,應該有不少人來找警察尋求保護,所以這里才集中了這么多的幸存者。

這時,那個年輕的警察走到我倆身邊,蹲下身問:“你們怎么會在車里?”

我盯著他的臉,心中一陣后怕,咽了咽口水才道:“我們想開車從這兒逃出去,結果車里有東西襲擊我們……警察同志,這個城鎮究竟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外面會有那么多死人?車里那東西是什么?”我的疑問太多,緊張之下,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那年輕的警察抹了把臉,不答反問:“看樣子,你們是從其他地方來的?打哪兒來的?”我說從S市來,但沒有說飛機墜機的事,畢竟墜機還能活下來,顯得太詭異了。

他聞言嘆了口氣,神色憂慮的看向大門口的位置,似乎在回憶什么可怕的事情,自顧自的抹了把臉上的汗,才緩緩道:“事情是昨天早上發生的……”他開始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地方叫隆鯉,是貴華市下的縣級城鎮,距離貴華市大約有六十公里的路程。在昨天以前,這個城鎮還很平靜,然而,意外來的很突然。

早上十點多左右,突然就地震起來,不過震感并不強烈。輕微的震動過后,城鎮的人有了警惕心,畢竟08年的大地震情景還深深刻在眾人的心里,因此地震后,很多人都離開了房間,以防后面會出現大地震。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地震發生后,人們都聚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政府部門那邊,則立刻準備將情況往上面,誰知卻突然發現,整個隆鯉的電信號都斷了。電視連接不上,電話打不出去,網絡斷開,一瞬間,這個城鎮就被信息文明給拋棄了。縣里的信息工程隊正組織著要去查明情況,但沒等有結果,一場災難就突然來臨了。

靠近隆鯉縣有一片原始山林,在地震發生后大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從那片原始森林里突然飛出來一大群東西。

那些東西具體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有些像蜜蜂,但每個都有雞蛋那么大。它們嗡嗡嗡的掠過隆鯉縣,鋪天蓋地,猶如蝗蟲過境,尾部巨大的毒針,蟄一下人,人就會如同被麻痹了一般倒在地上,半分鐘的時間里就會停止呼吸。

這些東西密密麻麻,無孔不入,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就跟活靶子一樣,一片一片的往下倒。有些反應快的人躲了起來,等這些蜜蜂一樣的東西過境后,大街上已經全是死人了。

這還只是最初,到后來,家里的寵物也全都變異了,貓狗的體型迅速變大,性情變得兇悍無比,開始極具攻擊性。最可怕的是溝渠里數量龐大的老鼠,它們也跟著變異,成群結隊的攻擊人類,在蜜蜂攻擊中幸存下來的人,卻沒有躲過老鼠的攻擊,不少都被咬死了。

與此同時,連那些汽車里,都出現了一種不知名的怪物,人被它扎上后,很短的時間里,就會被吸成人干,最后從內部被消化掉,連尸體都找不到。

整個隆鯉,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尸橫遍野,還活著的人完全無法接受這種巨大的刺激。有一部分試圖去給親人收尸的人,尸體還沒拖回房間里,就被那些瘋狂的老鼠給襲擊了。最后還剩下的人,全都聚集到了一些政府機關試圖尋求保護,其中人數最多的就是警察局。

“在災難發生初期,動物變異后,縣城的武裝力量就全部出動了……”說到這里,年輕的警察停了下來,我不由問道:“然后呢?”

他面露苦笑,道:“然后都沒有回來……我剛被分配到這里不久,所以沒有被派出去,現在這個局子里,除了我,就剩幾個女文職。”

唯一的警察?而且還是剛畢業過來的?我看著他臟兮兮帶著苦笑的臉,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么。就在這時,旁邊半合著眼的秦九洲突然發出了一聲呻吟,我轉頭一看,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正試圖去弄脖子上的東西。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道:“你先別動,這東西好像不能強行扯出來。”

那警察道:“得用熱水燙,之前有個被襲擊的人就是這么弄的,你等著。”說完,沒過多久便端來了一盆燒開的熱水。

我倆扶著秦九洲,讓他低頭,將那半截斷掉的東西浸入熱水中。那玩意兒被水一燙,頓時如同蚯蚓般扭動起來,扎在秦九洲脖子處的頭發一下收了起來,啪的掉進盆里,沒一會兒就被燙死了。秦九洲捂著脖子喘氣兒,滿頭都是虛汗,我仔細去看,發現他脖子上看不見明顯的傷口,只有一些很細微的紅點,密密麻麻,使得那一片看起來紅通通的,像一塊紅斑。

由于這里人太多,事情也多,我還沒來得及問年輕的小警察叫什么名字,他便去照顧其他人了。

我和秦九洲靠著墻壁而坐,看著挨挨擠擠的人群,聽著響成一片的哭泣聲,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么。這里人太多,空氣中混合著血腥味兒、汗臭味兒,甚至還有些便溺的臭味兒。每個人都干凈不到哪里去,人群中還有一些小孩兒,估計是嚇到了,正哇哇的哭。

我低頭思索著現在的狀況:外面的環境兇險異常,也不知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隆鯉鎮的異常發生在昨天上午,這里離貴華市區不遠,驅車不過一個多小時路程,按理說,早該有貴華的駐軍來救援了才對。

一個縣級城市突然失聯,這在政府系統中很容易就能發現問題,最快,昨天下午就該有救援隊過來,可到現在,這個城鎮里,還是只有這些幸存者和外面的死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九洲仿佛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他緩緩道:“貴華那邊可能也出事了。”由于之前的折磨,他整個人少了之前那種意氣風發和凌厲高傲,這會兒靠墻坐著,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顯得十分蒼白,看起來很虛弱,說話也有氣無力,怪可憐的。

不過我也沒空可憐他,因為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事實上我的大腦現在還時不時的抽痛一下,這種痛讓我的思維有些遲鈍。除此之外,我渾身的骨頭都陣陣發虛,仿佛能量被抽走了一樣,肚子更是餓的難受,腸胃激烈的攪動著,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發誓,這輩子也沒感覺這么餓過。

一邊揉著肚子,我一邊回應秦九洲的話:“貴華也出事?別亂說,那可是市級城市。”

秦九洲瞟了我一眼,道:“災難來臨的時候,難不成還要給城市劃分等級?S市是一線城市,經濟發達,現在不也被海水淹了嗎。”他這話頓時把我堵的啞口無言。是啊,災難來臨的時候,大自然難不成還照顧人類的經濟文化發展?

這一場災難,已經超出了人的想象,不是普通的地震,也不是普通的海嘯,連動物都變異了……不,確切的說,連我都出了問題,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弄出那樣一個空間來。

不等我開口,秦九洲微微瞇著眼,似乎也在做著推測:“剛才聽你和那個警察的對話,他說那些蜜蜂一樣的東西,是往西北方而去的。”

他這話很顯然意有所指,我雖然不算特別聰明的人,但也不蠢,因此立刻明白了秦九洲的意思,心里頓時咯噔一下,道:“貴華市……好像就在西北方。”

他道:“不是好像,本來就是。”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腦子里閃過一群蜜蜂飛到貴華市的場景。貴華地大人多,或許不至于出現隆鯉這樣的慘狀,但如果那里的動物也變異了呢?倘若如此,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救援隊了,估計貴華那邊已經自顧不暇了。

我抹了抹臉上的臟東西,聲音不禁有些嘶啞:“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說,這是個例,還是其他地方也這樣?”想到在盛城的爺爺,我有些坐不住了,只覺得心急火燎的。

秦九洲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知道的信息并不比你多,要想弄清楚更多的情況,得往大城市走。大城市人多,武裝力量大,就算真出了意外,應該也更安全一些。”離這里最近的大城市就是貴華,從這兒到貴華,開車不過一個多小時,可現在,那些車里都長了那種奇怪的東西,我們還怎么坐車?

走路去?那么多變異的貓、狗、老鼠,一出去還不被啃了?而且現在看來,變異的似乎不止這些,我們之前遇見的怪鳥,那些殺人的蜜蜂,都是山林里的東西,假如山林里的野生動物也變異了呢?那才是最可怕的!

我倆說來說去,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直過了兩個多小時,我們才又見到了那個小警察。他現在算是這里的‘一把手’,雖然還年輕,但穿著一身警服,就下意識的讓人想依靠和信任,不少三四十歲的男男女女,時不時都著急的找他求助,他不停的安撫人群,忙的滿頭大汗,我都不忍心去麻煩他。

越是在這種時候,那身警服顯得尤為可敬。

我餓的難受,抽空逮住他問警局里有沒有吃的,他嘆了口氣,道:“這兒哪有吃的,要吃的得去超市,從昨天到現在,這里的人都還沒吃過東西。”

說話間,他焦躁的抓了抓頭發,道:“我們小局子,都沒幾把槍,遠的地方根本不敢去,最近的超市得穿過一條街,我們根本不敢出去。外面的貓狗到沒什么,數量少,但那些老鼠數量太多了,車又不能開,現在出去,稍微走遠點就是找死。”

秦九洲道:“市里到現在還沒來人,他們很可能也出事了,咱們得想辦法自救。吃的必須要有,立刻組織人手,去超市弄點兒。”

小警察看了秦九洲一眼,忙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可人手組織不起來。”我有些驚訝,都餓了一天一夜了,這些人比我們餓的還久,按理說更想要吃飯才對。這里有不少壯年男女,怎么可能組織不起來呢?

一問之下,小警察才說出了原委:這些人在這次災難中,幾乎都有親人去世,剩下的人,互相之間更是打死也不敢分開。在逃跑的過程中,老人體力不足,最先遭殃,小孩兒有父母掩護,到活下來不少,剩下多一些的便是青壯年男女。

這些人都被嚇怕了,親人慘死,使他們格外害怕還活著的親人也會慘死,所以在今天早晨,小警察就組織過一次,即便有人同意,他們的家屬也哭喊著激烈反對,表示要在這里等待國家救援。

我沒想到竟會是這個原因,細細一想,卻也能理解。親人已經死了大半,還剩下的親人,幾乎就是相依為命了,沒人能承受這種再次失去親人的打擊。

目前的情況,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出去冒險,更不愿意讓自己的親人出去冒險,一個個期待著國家的救援。但救援什么時候會來?我們能不吃不喝撐到那個時候嗎?不吃東西還能撐一段時間,可警察局的水也快喝完了,還能撐多久?

秦九洲聽完這情況,沉吟片刻,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有些單身人士吧?”

小警察立刻點頭,道:“我正在統計單身人士,有很多家人都……都在這一次災難中死絕了,只剩下一個人,無牽無掛反而敢沖敢闖。我看能不能讓這些人組成一支隊伍,哎!不管怎么說,總不能餓死,好歹得試一試。”

秦九洲立刻道:“算我一個。”我一驚,心說你丫臉色蒼白,跟個鬼一樣,不久前連站都站不穩,你去個屁啊!這兩天同生共死的經歷,讓我對秦九洲沒什么距離感,就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一個沒控制住情緒,口水噴了他一臉。

秦九洲臉色頓時扭曲了,狠狠擦了把臉,瞪了我一眼,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道:“剛才確實覺得很虛弱,但現在好多了,有些奇怪……不管它。”頓了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按著我的頭‘摸’,邊摸邊道:“說起來我又欠了你一條命,當時我以為你會自己一個人跑下車。”這不是偶像劇里溫柔的‘摸頭殺’,這丫直接把我腦袋當鼠標,揉的我腦袋左搖右擺,跟吃了搖頭丸一樣。

發型本來就夠亂了,還這么揉,以后還能愉快玩耍嗎?我一時間沒好氣,從他手底下掙扎出來,怒道:“你以為我像你啊!別碰我腦袋,再摸要收費的。”

他噎了一下,用一副‘你有沒有搞錯’的神情看著我,道:“我秦九洲別的不多,就錢多,你這腦袋幾天沒洗了,油的跟煎餅果子一樣,就這樣還收費?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哭著喊著讓我摸,我都不屑摸嗎?”

我沒嫌你渾身是血臭烘烘的,你還嫌我沒洗頭?看他抬著下巴的得意勁兒,我幾乎想一腳踹他臉上去,剛要開口,旁邊的小警察便干咳一聲,道:“二位,先別吵了,正事要緊。”說完轉頭問秦九洲:“你的身體狀況真的沒問題嗎?”

秦九洲這會兒看起來確實精神飽滿,和之前大相庭徑,也不知怎么恢復的這么快。我倆吵歸吵,但我還是覺得不放心,也顧不得小警察就在旁邊,便勸秦九洲別去冒險,畢竟他不久前才受了傷。

秦九洲聞言,臉色沉了下來,這次沒揉我的腦袋,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現在身體確實沒有什么大礙,而且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理由?我道:“什么理由?”那小警察也好奇的看向他。

秦九洲目光從擠滿人群的警署掃過,緊接著停留在警察的臉上,問他:“你有想過,如果我們拿到了食物,該怎么分配嗎?”小警察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皺了起來。

秦九洲緊接著繼續道:“我們不能坐車,只能步行過去,而且是冒著生命危險過去。為了保持身體的靈活度,我們不可能每個人背好幾個包,那樣老鼠來了連反抗之力都沒有,所以即便去了,能帶回來的食物也是有限的……甚至,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死人。食物的分量本來就少,這么多人,能平分嗎?那些冒著生命危險把食物搶回來的人,愿意給這些人分嗎?”

說話間,秦九洲又看向我,道:“所以我必須去,我得弄咱倆的食物。”他這么一說,我才終于明白他堅持要去的原因。這姓秦的,有時候說話很欠揍,但關鍵時刻還是挺靠譜的,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事實上,我剛才壓根兒就沒有想這么遠,而這個小警察也太年輕、太理想化了,估計他也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

沒錯,就這么幾個人愿意出去找食物,而且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去的,食物帶回來,誰愿意給其它不出力的人分?這個警察想的到是好,組織隊伍,找到食物后平分,但事實上可操作性為零,即便愿意平分,每個人能分到手里也少的可憐。

想到此處,我深深吸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外面的情形是挺可怖的,但我不能縮在這里等,這樣太被動了。

秦九洲瞟了我一眼,皺眉道:“你去干什么?拖后腿嗎?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腿有多短,耗子來了我可不一定能救你。”這張欠抽的嘴!

我差點兒沒被氣死,吼道:“哪里短了,我身高一米五九!”

他涼絲絲的回道:“……很高嗎?”

“……差一厘米就一米六!”

“有區別?”他反問。

我發現自己還真的無法反駁,身高不占優勢,體能還不及格,想到此處,便只能心虛的縮了縮脖子,道:“那、那我的口糧就拜托你了,對了……命最重要,如果不行的話,記住,逃命要緊。”雖說我確實想幫忙,但體力差異擺在這兒,作為一個沒有健身習慣,沒有特意鍛煉的女人,沒什么力氣,跑的也不快,而且這會兒還頭痛,真要跟著一起出去,估計就和秦九洲說的一樣,去了也是拖后腿。

十來分鐘后,小警察將隊伍組織了起來,加上他和秦九洲,一共十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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