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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城鎮

秦九洲那張很有殺傷力的臉杵在我眼前,刺激的我腦袋發暈,但下一刻,我就想起了墜機的事兒,不禁有些懵:我們居然還活著?

秦九洲順勢將我給放下,轉身看著我,他的神情有些奇怪,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對勁。我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此刻,我們似乎是身處在某個大山里,聯想到之前我們飛過黔州上空的情形,我估計我們的直升機,是墜機在黔州的某片山區了。

可是……為什么我倆還活著?這不科學!這一瞬間,巨大的喜悅和疑惑充斥著我的大腦,盯著對面狼狽的秦九洲,我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足足愣了好幾秒,我才道:“我們沒有死,怎么回事?你……你能不能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好像我干了什么事兒一樣。”他此刻的神情很古怪,看著我的眼神相當不對勁,他道:“你不記得了?”

我道:“我當然記得,我們墜機了,然后我就沒有意識了。”雖然能活下來讓人很激動,但是墜機了還能活的好好的,這也太奇怪了。秦九洲聞言,便在原地盤腿坐下,并且沖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也坐下,看起來,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話要對我說。

我倆面對面在黔州的原始森林里盤腿而坐,這個情形,讓我想起了楊過和小龍女在花叢里練功的場景……額,想得有點遠了。

這時,對面的秦九洲深深吸了口氣,漆黑的目光盯著我,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神情糾結,片刻后,他才道:“我們兩個從直升機上墜了下來,按理說,是應該摔死的。”我點了點頭。

他又道:“可是,當時出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知道,這可能是問題的關鍵點,秦九洲現在古怪的態度,應該和那件奇怪的事有關。

“在飛機下墜的過程中,我看見你額頭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片光……然后,那道光就把我們兩個包圍了。我和你一下子到了一個雪白的、狹窄的奇怪空間里。這個空間大約持續了五秒就消失了,然后飛機摔碎爆炸,但我和你卻完好無損的倒在一棵樹下面。”

我聽著秦九洲的話,只覺得跟聽故事一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昨天吃辣椒冒出的痘還在原位,觸感沒有任何變化。

我的額頭會發光?還把我倆包裹進了一個白色的空間?他在開玩笑嗎?說真的,我有些不相信他的話,但我昏迷之前,似乎也看到過一個白色的空間,這讓我不由得將信將疑起來。

秦九洲看見我的動作,他長長呼了口氣,沉聲道:“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可能出了問題。我接到的消息是沿海城市會被海水淹沒,還有可能出現‘極地寒流’,但沒有人告訴過我狗會發瘋變大,你不知道吧?妞妞是一條小型犬。”

小型犬?可我之前看見的明明是條肌肉虬結的猛犬啊!難道是那狗變大了?秦九洲又道:“我一路往馬鞍公園跑的過程中,看到很多動物都出了問題。”

我連忙道:“我還遇到過吃人的老鼠,它們個頭都特別大,還有在空中攻擊我們的怪鳥,眼睛都是紅的。”

秦九洲點了點頭,面露沉思之色:“看樣子,我得到的消息并不完整……這次災難,不僅僅是淹沒沿海地區那么簡單。咱們已經飛到了黔州境內,那些怪鳥是出現在黔州的,也就是說,出問題的地方,并不止沿海地區。”說完,又看向我,突然伸手在我額頭上揉了起來,疑惑道:“你真的沒有其它感覺嗎?”

額頭上的觸感讓我覺得有些別扭,便道:“頭痛算不算?”秦九洲搖了搖頭,收回手,沒有表示。由于暫時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倆也沒有再繼續往下商量,按照秦九洲的提議,順著最近的一條河流走,應該能走到有人煙的地方。

在行走的過程中,我對秦九洲的情況也有了一些了解。他是做金融的,有自己的企業,本家在首都,他自己到S市來發展,算是混的比較好那一類人。秦九洲平日里有空時經常到處跑,所以見多識廣,開直升機這個技能,對他來說不算困難。

我們目前所在的這片區域,是貨真價實的原始森林,在里面很難找到路。我們順著河流,走的很艱難,再加上沒吃什么東西,四個多小時后,已經是渾身發軟,饑腸轆轆了。就在我們以為天黑之前可能走不出去時,河流的盡頭處,突然出現了一座橋,順著橋過去,很明顯是一個城鎮。

我倆齊齊松了口氣,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就往那邊跑。

這會兒我和秦九洲滿腦子想的都是趕緊離開森林,然后找個地方住下,洗個澡、吃點兒好的,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有些不對勁,直到一口氣跑到橋上,我才發現有問題。

這里太安靜了,大橋上一個人也沒有,但停著很多車,車子的車門都是打開的,沒有上鎖。很顯然,在某一段時間,肯定發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車里的人集體下車離開,連車門都顧不得鎖,車子就這樣停在了橋上。

橋對面可以看到很多房屋,由于是小城鎮,房子都修建的不高,遙望著城鎮的街道,同樣看不見一個人。我和秦九洲對視了一眼,他眉頭緊皺,自語道:“人都去哪兒了?”

我看了看手機,現在是下午六點,正是飯點兒,于是我道:“或許是……吃飯?”

秦九洲噎了一下,順手在我后腦勺來了一巴掌,道:“你怎么就知道吃。”一邊說,他一邊走向了其中一輛出租車,很快從車里翻找出了一只鐵扳手遞給我,道:“這地方可能有問題,拿著防身。”

經歷過吃人老鼠、變大的惡犬,還有怪鳥攻擊之后,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情況可能有了一點變化,這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自己看過的美國喪尸片,便小聲道:“哎,秦老板……秦老板?……秦九洲!”

他從另一輛車里轉過頭,皺眉道:“有事?”我去……這人,好好叫他不聽,非得我吼才行?

我道:“你說,這地方會不會跟美國片里拍的一樣,有喪尸什么的?”

秦九洲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道:“知道為什么我是老板,而你是服務員嗎?”

嗯?怎么扯到這個話題了?服務員怎么了?我!驕!傲!一邊想,我一邊搖頭:“不知道。”

他道:“因為我把時間都用來辦實事,而你,把時間都拿去看那些腦殘電視劇了……什么喪尸,它敢來,我就敢砍。別瞎說,走,進去看看。”說著,他搖晃了下自己新找到的西瓜砍刀。

出租車是個有風險的行業,特別是開夜車的。很多出租車司機,擔心開夜車遇到打劫之類的,因此喜歡偷偷在坐墊下放一些防身的東西,比如砍刀、鐵棍、鐵扳手一類的,所以看到他從車里找出西瓜刀,我也沒覺得奇怪。

秦九洲損完我后,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提著又長又厚的西瓜刀在前面開路,他身材高大挺拔,這么一走,還真是相當有氣場。我跟在秦九洲身邊,兩人迅速穿過大橋,到達了對面的鎮子上,一進入鎮子里,我幾乎驚呆了。

這里并非沒有人,確切的來說,只不過是沒有站著的人,所有的人都倒著,到處都是死人,惡臭、血腥,幾乎讓我進入城鎮的瞬間就想嘔吐。

當然,這里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喪尸,更多的,反而是一些活物,比如老鼠、狗、貓等等東西。它們都非常的大,老鼠長得跟貓一樣大,貓長得跟狗一樣大,而狗……則跟牛犢子一樣大。此刻,地上到處都是死人,有些人死的渾身是血,身上到處都是被動物撕咬的痕跡;但有些人卻死的很干凈,仿佛是走著走著路突然倒下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還有些人,臉上甚至掛著笑容。

這情形太詭異了,我和秦九洲不禁向對方靠攏了一些,我倆的到來,驚動了這里的‘食客’,那些怪異的動物全都抬起頭,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張望。之前一只狗,都讓我和秦九洲狼狽不堪,更別說這里有這么多的貓、鼠、狗之流了。

我頓時覺得雙腿發軟,就在我幾乎嚇的快軟倒在地時,秦九洲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提了我一把,壓低聲音道:“出息點。”

我道:“怎、怎么辦?”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都打顫了。

他很干脆的道:“躲起來!”說完,猛地將我一拽,二話不說就往旁邊的大樓里跑。外面啃咬尸體的動物見此情況要沖過來,秦九洲已經眼疾手快,一下子關上了大門,伴隨著砰的一聲響,鐵門被關上,陽光被擋在了外面,樓道里頓時漆黑一片。

秦九洲背靠著鐵門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驚出的冷汗:“該死,這地方怎么回事。”說話間,他拿出了手機按了兩下,旋即道:“還是沒信號。”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撞門聲,我聽著發毛,便道:“先去樓上看看,站得高看得遠……這街道全是死人,難道房子里的人也死了?”

秦九洲點頭同意,我倆順著狹窄的樓道往上走,一邊走,他一邊道:“你注意到了沒有,街道上有很多人,看起來都是突然死亡,也就是說這里的人,他們的死因,并不全是因為那些變異貓狗的襲擊,肯定還有其它原因。”

其它原因?有時候,不知名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我想到那些完好無損倒在地上的人,想到有些死人臉上掛著的奇特笑容,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此刻,我特別慶幸自己身邊還有同伴,如果我一個人待在這全是死人的城鎮,我肯定會被嚇死。

很快,我倆到了二樓,住戶的防盜門緊鎖著,秦九洲敲了敲門,沒人應。估計里面沒人,就算有人,八成也是兇多吉少。我們接著往上走,一路敲門敲上去,都沒人回應,一直到七樓時,才看到有一戶人家的房門是開著的。

之前一直都是關門閉戶,這會兒突然有一戶人家大敞著門,反而讓我覺得有些古怪。我和秦九洲對視一眼,他微微點頭,緊接著便提著西瓜刀,率先往里走。里面是一間三居室,裝修的不錯,小心翼翼打探了一圈,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這里的人都去哪兒了?”雖然街上有很多死人,但總不至于所有人,都死在街上了吧?

秦九洲搖了搖頭:“不知道,去把門鎖上,看樣子我們今晚要在這兒過夜了。”

我心里一驚:“在這兒過夜,外面可都是死人啊。”秦九洲看了我一眼,見我沒動,就自己把門給鎖上了。緊接著,他露出手表給我看:“現在是下午的六點四十五分,天已經快要黑了,而下面全是變異動物,它們攻擊力太強,你覺得憑咱們兩個,能安全離開嗎?”

他這番話讓我冷靜了一些,沒錯,天色已晚,這地方雖然不對勁,但我們倆這會兒要想離開也是不可能的,看樣子無論如何,也得在這地方過一夜了。

想起街道上那些造型各異、血淋淋的尸體,我二話不說,將防盜門的反鎖扭全部給扭上,緊接著又將這房間里的窗戶全給關了。做完這些,我才覺得稍微放下心來,便坐在了沙發上。

秦九洲在冰箱里找了些吃的,放在茶幾上,一邊吃一邊打開電視,但電視是黑屏的,同樣沒信號。

“嘖!”他暴躁的將遙控器給扔了,一邊啃著從冰箱里拿出的蘋果,一邊道:“這地方有問題,晚上咱們兩個不能同時睡,得輪流守夜。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明天早上趁著天亮,觀察觀察情況,咱們再做打算。”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我一邊啃著面包,一邊打量著這個地方。房間里零碎的東西很多,處處流露著生活的氣息。從冰箱里找出來的食物都很新鮮,估計是今早或者昨天買的,東西都在,主人卻消失了。假如這個城鎮,突然發生了某種意外,導致街上的人都死了,那么原本在房間里的人,即便死,也該死在房間里。現在的情況卻很詭異,死人都在街上,房子里沒有人。

吃完東西,我倆輪流去洗澡,白天在叢林里竄了一天,這會兒身上都臟的不行,在炎熱的夏季,一通冷水澡洗下來,別提多舒坦了。

躺在柔軟的床上時,我整個人舒服的嘆了口氣,整個下午,我的大腦一直都陣陣抽痛,此刻躺在床上,這一天的經歷,都走馬燈似的在我腦海里翻滾著。

秦九洲說說我的額頭會發光,而且還形成了一個白色的空間,把我倆包裹了進去,這有可能嗎?

想著這個問題時,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額頭的區域,這一瞬間,我的眼前突然白了一下,就好像有個白色的東西從我眼前閃過,卻又瞬間消失了。緊接著,我額頭處便傳來一陣神經性的抽痛,好半天才舒緩了過去。

那種痛感極為強烈,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可能真的有問題,但也不敢再試了。疼痛過后便是強烈的疲憊感,沒過多久,我整個人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凌晨三點鐘,秦九洲把我叫起來換班。我迷迷糊糊坐到客廳,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秦九洲不愿意去房間里睡,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拿了個毯子蒙頭睡覺。

這大半夜的,我一個人守在房間里,沒有電視、沒有電腦、也沒有手機,外界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各種古怪的響動,讓人神經時刻緊繃著。聽著外間窸窸窣窣、叮叮咚咚的聲音,我最終還是忍不住,走到了窗戶邊,大著膽子往外看,結果只看了一眼,就差點兒嚇的魂飛天外。

雖然這地方沒有一個活人,但市政系統還在自主運轉,因此七點以后,路燈都自動打開了。昏黃的燈光,照在那些血淋淋扭曲的尸體上,將一些細節呈現的格外清楚,展現出來的視覺震撼,比白天不知恐怖了多少倍。

我整個人渾身一涼,心臟都漏跳了一拍,忙把窗簾給拉上,再也不敢往外看。艱難的守了下半夜,好在有驚無險,天光大亮時,秦九洲醒了,洗漱后直接拉開了窗簾。

經過一夜的醞釀,下面的情況更糟糕。夏季尸體本就腐爛的快,昨天暴曬了一天,又悶了一晚,此刻,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尸體上已經爬滿了蛆蟲,還有很多蒼蠅團團飛舞著。即便門窗緊閉,尸體的惡臭,還是通過縫隙傳了進來,讓人幾乎想吐。

我捂著嘴,悶聲悶氣的說道:“除非我死,否則打死我也不下去,我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種軟軟的蟲子……”

秦九洲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盯著下面爬滿蛆的尸體,道:“你怕這些東西,難道我就喜歡?這地方不能待,天氣太熱,尸體腐爛容易傳播瘟疫,咱們得盡快離開。”說著,也不管我,直接沖到了主臥室翻找。

我問他找什么,他道:“衣服,長袖的秋裝,把身體裹嚴實了,咱們得沖出去。”這會兒是白天,下面沒有那么多動物,秦九洲表示:我們先沖下去找一輛車,那些動物雖然厲害,但我們坐在車里也就安全了,無論如何得離開這個城鎮,到有人的地方去。

“可是,如果車里真的安全,為什么那些車都是空的?為什么原本坐在車里的人,都下車了呢?”不是我喜歡潑冷水,而是下面的空車太多,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秦九洲找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面色不善的看著我:“那你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

他氣的咬牙切齒:“沒有你廢話個屁!”

“你能不能溫柔點,昨天剛遇見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暴躁的……”我一邊說,一邊跟著一起找衣服,將自己給武裝起來,盡量將皮膚都包裹住,雖然熱的不行,但總算有些安全感了。

秦九洲聞言氣的一噎,道:“我昨天剛遇見你的時候,你廢話也沒這么多。”

“忘記是誰把你從狗嘴里救下來的?”

秦九洲道:“要不是我,你能從S市那鬼地方逃出來?”

我道:“要不是你耽誤我時間,我早坐蘇老板的飛機走了,你知道蘇老板長得有多帥嗎?”

秦九洲神情扭曲了一下,惡狠狠的瞪著我:“你的意思是說我丑?”

我道:“你帥的確實不明顯。”他其實比蘇老板帥,但我就是忍不住想打擊他。我倆互相攻擊,事實上只是在轉移各自的注意力,一會兒就要往外沖了,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互相損對方幾句,我感覺心情放松了一些。

收拾好一切后,我們倆停止了無意義的語言攻擊行為,對視一眼,一前一后往樓下走。樓下的鐵門依舊緊閉著,秦九洲深深吸了口氣,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他道:“怕嗎?”

“還行。”

他道:“那走吧,上了車就安全了。”上了車是不是安全可不一定,但現在,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伴隨著砰的一聲響,秦九洲踹開了鐵門,我倆按照事先的計劃的,踹開門就朝著目標車輛沖過去。這輛車是我們在樓上選好的,越野型,在周圍的出租和面包車中算比較好的,關鍵是離的也近,而且車門是半開著的,距離我們大概二十米左右。

我們倆一出現,立刻吸引了角落里躲藏的動物。之前在樓上,可視范圍有限,因而只看到些零零星星的老鼠。此刻我倆這一露面,從黑暗中,一窩蜂的涌出來許多油光滑亮的大老鼠和野狗,實在出乎我倆的意料之外。

街道上的尸臭味兒很濃,我忍著胃里的翻騰,壓下嘔吐的欲望,使出吃奶的勁兒往越野車的方向沖。秦九洲身材挺拔,長腿有優勢,一馬當先跑在前頭,迅速竄進了車里,沖我喊道:“快點!”我到是想快,可我腿短啊!之前商量好的,說你掩護我呢?你丫怎么自己先坐進去了!

秦九洲一進車里,周圍的老鼠立刻跟著想往車里竄,姓秦的受驚之下,立刻將車門啪的給關住了。與此同時,我這個落單在外的,立刻吸引了大部分老鼠的注意,一瞬間,無數速度極快,油光水亮的大老鼠,便吱吱尖叫著朝我沖了過來。

我手里拿著的是一根搟面杖,搟面杖下面綁著一把剔骨刀,是下來之前在廚房改裝的。我平時連只雞都沒殺過,這會兒在巨大的恐懼下,揮舞著砍刀,刀刀見血,血液噴濺在身上,根本連恐懼和惡心的時間都沒有。

余光看見那輛緊閉著的越野車,聽著它發出的啟動聲,我的心突然涼了一下,因為我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不會就這么扔下我,自己開車走了吧?在下來之前,秦九洲就預測過,我跑的比較慢,可能成為那些變異老鼠的主要攻擊對象,因此他會掩護我。

可現在,他不但沒有掩護我,還自己先坐進去了,并且關上了車門,正在啟動汽車。這一瞬間,我腦子里只有四個字:我被騙了。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信任一個人需要很長時間,而在某些情況下,信任一個人卻在一剎那間。我和秦九洲到現在為止,也不過認識一天,甚至我們還沒有太多時間來了解彼此的過往,但我是信任他的。

或許是因為同患難,或許是因為在災難面前,只有我們兩個人。在這短短的一天時間內,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并且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可現在,我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我腦子里閃過廣場上那個小女孩的慘狀,想到自己和周圍的尸體合二為一,渾身爬滿蛆蟲的場景,幾乎忍不住想哭,恐懼和憤怒讓我在這瞬間變得有些瘋狂起來,既然要死,那就多拉幾個墊背的吧!

我大叫著,揮舞著手工制作的‘砍刀’和這些老鼠惡戰起來,與此同時,那輛越野車也壓著滿公路的尸體飛馳而去。

秦九洲!你個王八蛋!

沒砍幾下,搟面杖頂端的剔骨刀就開始松動,最后直接飛了出去,我手上霎時間只剩下了一根可憐的搟面杖,我心里一沉,只覺得完了。巨大的恐懼,在這瞬間如潮水般淹沒過來,無數的老鼠朝我撲來,恐懼之中,我下意識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縮起了身體。

我以為自己死定了,而且會死的很慘,估計前腳剛死,后腳就得被老鼠啃。如果把我啃干凈也就算了,要是啃不干凈,周圍的蛆蟲還要往我身上爬,蒼蠅還要在我的身體上產卵,那可真是:生的窩囊,死的惡心。

就在我等死之際,異變陡升,我額頭處突然傳來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額頭內部的那塊地方,似乎空了一塊似的,下一秒,我眼前猛的出現了一道白光。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這道白光給包圍了。

周圍的老鼠突然停止了攻擊,在地上亂竄,讓我驚訝的是,我整個人仿佛虛化了一般,如同變成了沒有實質的靈魂,老鼠直接從我身體里穿過去,但我卻沒有任何感覺。不……確切來說還是有一些感覺的。

我覺得自己大腦內部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漩渦,這個漩渦在不停的旋轉,伴隨著漩渦的旋轉,大腦跟著傳來陣陣抽痛,與此同時,身體的白光也逐漸開始變弱。聯想到之前墜機的事件,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這些白色的光,可以把我給隱藏起來?

不、不對!如果僅僅是隱藏的話,該受到的傷害,照樣能受到。可現如今,老鼠不能傷害我,之前墜機也沒有把我摔死,那么這個白色的東西,就應該不僅僅是隱藏我那么簡單,它們或許……還能把我給隔絕起來,隔絕到一個單獨的空間?

這些白光恰恰組成了一個長方形的,如同棺材一樣大小的空間,而我此刻就在這個空間里。感受到大腦的鈍痛和逐漸變淡的白色空間,我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當機立斷拔腿就往之前過夜的那棟樓跑,我打算先回去躲起來。

誰知就在此時,那輛原本已經離開的越野車,竟然調轉車頭,又沖了回來。它直接沖進了老鼠群里,將一大堆老鼠撞飛,緊接著才停了下來。

“蘇河!我知道你在,快上車!”秦九洲打開了車門,朝著虛空喊話。事實上,我就在他的右側,他喊話的位置卻是左側,顯然,他根本看不見我。伴隨著他話音落地,我大腦里那個無形的‘漩渦’也徹底轉不動了,白色棺材一樣的空間猛地消失,一瞬間,秦九洲轉頭,將目光鎖定在了我身上。

我二話不說,立刻竄進了車里,迅速關上了車門。周圍沒死的老鼠爬起來試圖再攻擊我們,但車子的速度可以輕而易舉的撞開和甩掉它們。唯一不太好的,是路面上尸體太多,難以避開,時不時的就會壓到人,使我們的車非常顛簸。

汽車一路往前駛去,車內卻很沉默,沒人開口。我喘著粗氣,扔了沾滿血的手套,頭痛欲裂,整個人被一種古怪的情緒包圍著。有劫后余生的喜悅,有大驚大恐之后的疲憊,也有被朋友背叛之后的茫然。

須臾,我才勉強開口:“為什么。”

秦九洲開著車,臉色很難看,顯然知道我在問什么,他緩緩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這輛車,剛才是自己動的,不是我開走的。”

我忍不住冷笑:“……你當我是白癡嗎?車子沒人開,它就自己動了?你這話鬼都不會信。”

秦九洲卻反問道:“一個人會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這種事情誰又會信呢?可它卻真實存在,不是嗎?”他一句話,將我堵得啞口無言。沒錯,連我自己身上,都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那么車子自己會動,又有什么不可能呢?或許,我冤枉他了?

我盯著秦九洲面無表情的側臉看了半天,也不確定自己該不該相信他。假如車子是自己動的,那么說好的一起走,說好的掩護我呢?為什么最后自己一個人跑了?我本想這么質問他,但我發現自己其實沒什么資格這么問,因為我倆畢竟認識才一天而已。

我救了他一次,他報恩救我一次,我倆扯平了。現在我倆之所以還在一起,是因為這地方,似乎就我們兩個活人。我有什么資格去質問他,為什么不救我?苦笑一聲,我沒再開口,將目光轉向車外。

死人,老鼠,尸體上蠕動著蛆蟲,大片大片飛舞的蒼蠅,空蕩蕩的停靠在路邊的車,這就是我眼前所能見到的一切。便在此時,秦九洲突然道:“你把車內檢查一遍,不管你相不相信,車子確實是自己動的,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它開回來救你。我懷疑這車里有什么東西,你想辦法把它找出來。”

我沒多說,點了點頭,開始檢查車輛的內部。檢查沒多久,我就發現這車真的有問題!在我檢查到秦九洲腳下那片區域時,我看到了一個很古怪的東西。那東西是從剎車后面的死角處伸出來的,約莫有大拇指粗細,黑黝黝的一個長條,蠕動著,像是什么活物。

它有些像蛇,但絕對不是蛇,更像是某種觸手。我驚的倒抽一口涼氣,心說:難道搗亂的就是這東西?這是什么玩意兒?其余的車輛,莫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里面才沒有坐人?我立刻拍了拍秦九洲的手臂,示意他往下看。由于那玩意兒是從剎車后面伸出來的,我不確定情況,所以也不敢讓秦九洲停車。

誰知秦九洲順著我的目光一看,卻嚇的直接踩了剎車,他這一踩不要緊,那根觸手一樣的東西頓時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猛地伸直拉的很長,直接朝著秦九洲的脖頸處射去,尖端的位置,一下子緊緊貼住了秦九洲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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