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三章 大移民運動

第一節 對大陸地區的入侵

移民運動在特洛伊陷落以前一個多世紀就以一種較小的規模開始了。特洛伊人和亞該亞人自己就用武力沖破了地中海文明各國的防線,而他們又不是安分守己的和平保衛者。他們自己的領土接著也被別人入侵:弗里吉亞人在赫勒斯滂地區,多利亞人進入克里特和羅得斯,彼奧提亞人進入中部希臘。在大陸各地,特洛伊戰爭那一代始終以戰亂著名,例如邁錫尼的外城曾被焚,派羅斯王宮也被毀。特洛伊的陷落帶來了無窮的災難和深遠的影響。雖然在普里安的都城的廢墟上確實再建了一個較貧困的新城,但是他所建立的那個軍事同盟卻一去不復返,而這個同盟卻曾經在桑加利斯河驅逐了入侵的亞馬孫人。《伊里亞特》,3.184以下。現在,這條歐亞之間的狹窄通道無人防衛,成群的蠻族如潮水般洶涌而至。來自色雷斯的弗里吉亞人的一支深入小亞細亞,毀滅了古老的赫梯帝國即赫梯古王國,以別于日后在小亞西南部殘存的赫梯新王國。——譯者,并占據小亞細亞中部平原地區希羅多德,7.73。。呂底亞也被侵,一個自稱赫拉克勒斯后裔的新王朝在那里建立起來。侵入的蠻族迫使沿岸和島嶼上的居民四散逃生,他們在沿途又劫掠了像麥爾辛、塔爾蘇斯、烏加里特和西頓等富裕城市,并騷擾塞浦路斯島;菲利斯汀人占據了巴勒斯坦沿岸。不斷的劫掠一再波及埃及的尼羅河三角洲,在公元前12世紀末,埃及王國遂與地中海沿岸隔絕。

在特洛伊陷落之后數十年間,近東地區的被毀也給愛琴諸島和希臘大陸帶來惡劣影響。這些地區同樣是戰亂頻仍修昔底德,1.12.2。,甚至在大移民各族于公元前1150年左右沖進半島以前,已是天下大亂了。以前曾由普里安同盟西翼所保衛的中部馬其頓,現在為滲入到伊庇魯斯和帖撒利的蠻族侵入。他們的沖擊引起更大的移民浪潮,結果是希臘半島絕大部分地區居民大變換,許多原有居民被逐。于是,在愛琴地區各處都開始了修昔底德曾恰切敘述的過程:“移民經常發生;各部落在對方優勢壓力之下,總是寧肯放棄家園而外遷。”修昔底德,1.2.1。這一過程摧毀了青銅時代的文明。其結果是三百多年的大動亂,在這期間希臘大陸甚至連文字也告滅絕。

在動亂的年月里,商旅斷絕,愛琴諸島和亞細亞沿岸備受災荒折磨。希羅多德,1.94.3、7.171.2。在這些自然資源貧乏而專靠商運謀生的地方,居民只得外出掠劫和遷移。在特洛伊戰爭時期,亞該亞人和他們的鄰族占有優卑亞、埃伊納和延伸于小亞細亞西南海岸的最南面的一串島嶼。其他的愛琴島嶼,既未在亞該亞名單中提到也未見于遠古希臘傳說者,大約是為卡利亞人、腓尼基人、勒尼格人、圖爾薩人和皮拉斯基人占據。這些民族也據有小亞細亞沿岸一些地區,和黎西亞人、麥西亞人、亞該亞人(在潘菲利亞),可能還有菲利斯汀人雜居。這些人中有不少見之于尼羅河三角洲的掠劫者:圖爾薩(圖爾西諾人)、盧卡(黎西亞人)、普列依特(菲利斯汀人)、亞凱薩伐薩(亞該亞人)和登尼恩(達那亞人)。東部地中海的騷亂大約也波及西部,因為梅斯維希人(一個利比亞民族)也參與了對三角洲的掠劫。

海上掠劫往往伴之于移民。有些圖爾西諾人可能移民于西北意大利希羅多德,1.94。,在那里他們被翁布雷亞人翁布雷亞人是古意大利居民之一。——譯者稱之為伊達拉里亞人。有的人越過直布羅陀海峽而建立了塔爾西斯城(塔爾鐵蘇斯),它位于西班牙的大西洋海岸。推羅城的腓尼基人在非洲沿岸建立了烏提卡、哈德魯門頓和迦太基,在西班牙沿岸建立了蓋德斯;在非洲沿岸的一些地名還暗示著加卡亞人和麥西亞人也參加了移民。特洛伊人也可能移居于西西里的查奧尼亞FGrH,4(希臘)F31和F84;見哈蒙德,《伊庇魯斯》,412頁以下。、厄利克司和賽吉斯塔修昔底德,6.2.3。,并登陸于伊達拉里亞南面的拉丁姆沿岸。這些民族隨身帶來了航海業、商業和藝術。當他們在新家園中最后定居下來以后,就為西部地中海帶來了新的文化繁榮。

史詩傳說中敘述了亞該亞人從特洛伊班師回國的情況。在一系列海外掠劫中,許多頭領及其雜牌隊伍各自建立了不少新的王國。他們在塞浦路斯的帕扶斯、薩拉密斯、庫里昂、拉帕圖斯和索里等地建立王朝,自稱是邁錫尼時期的阿爾卡狄亞、薩拉密斯此處之薩拉密斯是阿提卡附近的一個海島。——譯者,阿爾戈斯、拉哥尼亞和阿提卡的名門望族的后代希羅多德,7.90;斯特拉波,683。。在塞浦路斯中部的辛達,近年曾發掘到青銅時代最后階段有入侵發生的考古材料。入侵者在此地參加到先前的邁錫尼居民中去,并加強其力量,而這些較早到來的居民在特洛伊戰爭時則是處在辛尼拉王統治之下。代表這兩種移民浪潮的王朝世系都一直留存到古典時代,例如,在帕扶斯有辛尼拉系,在薩拉密斯則有修克里達系。《伊里亞特》,11.20;Hsch.Tamiradae;Isoc.3.28。在小亞細亞的南岸,從特洛伊來的亞該亞人、西里西亞人和潘菲利亞人都建立了新的定居點。包括阿爾戈斯的安菲羅丘斯、邁錫尼的卡爾齊斯和底比斯的莫普蘇斯在內的亞該亞頭領們,在法賽利斯、奧爾比亞、阿斯品都斯、塞爾格、索里、塔爾蘇斯、馬魯斯以及敘利亞海岸的波賽迪昂等建立了定居點。希羅多德,7.91;FGrH,115 F 59,103(提奧龐普斯);斯特拉波,667(卡利努斯)、672以下、676(赫西奧德);希羅多德,3.91。考古材料證明這時塔爾蘇斯曾被邁錫尼人占領,卡拉鐵佩在公元前8世紀時的“阿細塔旺達”王朝也自認為是莫普蘇斯的后代。在潘菲利亞,除了原有的埃奧利亞-阿爾卡狄亞方言而外,一種多利亞方言的混入可能表明此地在特洛伊戰后不久就從羅得斯移入了一批多利亞人。斯特拉波,671。亞該亞人的其他隊伍可能也進入西部地中海,例如后代傳說中提到在南部伊利里亞的安菲羅齊亞-阿爾戈斯建立定居點,以及在南部意大利的移民等。修昔底德,2.68.3;波桑尼亞,5.22.4;斯特拉波,263以下。

在希臘半島的這一系列入侵帶來的災難也在考古材料上留下烙印。中部馬其頓的各個居民點都為入侵者所毀,他們沿阿克希烏斯河而下遠及伊庇魯斯的多東納和帖撤利的奧薩山麓。他們所帶來的粗劣陶器有點類似多瑙河流域的“勞西芝”(Lausitz)文化的陶器。勞西芝文化是指公元前2000紀后期分布于德國南部和奧地利的早期鐵器時代文化。——譯者它也見之于同時期的特洛伊。無論這些入侵者由歐洲還是由亞洲(這方面可能性不大)而來,他們都打破了邁錫尼文明的北部防線并為南遷的其他部族大開方便之門。絕大多數邁錫尼文明的中心也都被掠劫和毀滅。在邁錫尼,城堡內的所有建筑都被搶劫和焚毀。在梯林斯,市區被夷為平地后又作為墓地。邁錫尼人在伊達卡的培利卡塔居民點也變成了墓地。

這種“勞西芝”文化的侵入和許多邁錫尼中心的被毀約發生于公元前12世紀的后半期,其標志是在焚土層中出現的被稱為“谷倉”式的陶器。但移民各部族的活動不能用考古材料確定其年代。只有它的后果是明顯的。除了在雅典和在南部克里特、塞浦路斯這些希臘世界邊緣地區而外,文明生活的水準一掃無遺。幾百年來人煙不斷的城鎮突然變成廢墟。一些小居民點,像在克里特所見的情況那樣,卻匆匆忙忙建立起來,在許多膏沃之區,考古材料上出現了一大段空白。作為邁錫尼文明一大特征的交通貿易完全破壞,各地區更陷于老死不相往來的孤立境地。

對于這些移民的來源和民族成分,考古材料還很難給予什么線索。隨著第一批入侵者,希臘史上的黑暗時代就到來了,在這整個時代中,新的文化和歷史特征的出現是零散而又錯亂的。在武器中鐵制武器,特別是砍劍和長矛(用于投擲的矛槍),最早在雅典和克里特流行起來。在史詩中還未出現的騎兵(史詩只把騎術作為和平時期的一種技藝《伊里亞特》,15.679。),在早期希臘城邦中卻變得很重要了。希臘各地中最早表現騎兵的圖像來自公元前10世紀的克里特。火葬在青銅時代的希臘是罕見的(偶或出現,例如琉卡斯地方在中期青銅時代有火葬,奧艾塔亞當赫拉克勒斯死時以及在特洛伊的亞該亞英雄行葬禮時就用過火葬),但在早期鐵器時代有些地方則通用火葬,又有些地方全然不用。雅典和克里特提供了最早用火葬的實例。裝束衣服的新式樣也出現了。關于伊庇魯斯北部的早期例子見哈蒙德,《伊庇魯斯》,359頁。在雅典大量出土的長形扣針,是用來系束多利亞式大袍的(所謂大袍[peplos],是用一塊方形厚呢料將周身裹起來,雙肩上用扣針束住),希羅多德曾指出這種大袍在古時是全希臘特別是雅典的婦女都穿戴的。希羅多德,5.87.3。另一種束衣的用具是“花式別針”(Spectacle-fibula),它來自中歐,在鐵器時代初期就已通用。在陶器方面,用圓規畫出的同心圓圈為裝飾特色的陶器最早見于侵入馬其頓的“勞西芝”文化堆積層中,其后又見于伊達卡和賽法倫尼亞各被毀遺址中。

從這些新文物中得不出什么積極的結論,材料很零碎,年代又搖擺于五十年甚至更長的差異之間。某些消極的結論卻不難看出。入侵者并未帶來什么特色彩陶或其他發達文明的標志,他們不過城市生活。他們最初可能還處于游牧階段,住在帳篷和茅屋中,用木制器皿,崇拜木質神像。普魯塔克,《道德論叢》,478a。他們的早期村落是很小的。他們看來并不景慕邁錫尼文明的各項成就,由此可推想他們大概來自邁錫尼地區范圍之外。他們必然是體力比較強悍并且在推翻邁錫尼勢力中心時有恰當領導的。他們可能有一些較精良的武器,但在藝術方面要比被征服者低。

希臘傳說認為主要的移民者是多利亞族,一個說希臘語的部族,而其頭領則是赫拉克勒斯的后代——赫拉克雷代,這是一個自稱為赫拉克勒斯的后裔而過著流放生活的亞該亞氏族。他們的第一次入侵曾以失敗告終,那時其頭領希魯斯——赫拉克勒斯的一個兒子,于公元前1220年左右在科林斯地峽的一次單人決斗中被殺,但是彼奧提亞人卻從帖撒利西南移居于“卡德莫斯之國”卡德莫斯是希臘神話中的英雄,其地即日后之彼奧提亞。——譯者。在這個時期,多利亞人曾移居于克里特,可能還有羅得斯和相鄰諸島;他們也是由赫拉克雷代的成員率領來到這些地方的。這些成員有特列波勒姆斯,他是從厄菲拉(可能在鐵斯普羅提亞)被放逐出來的,還有那個曾給帖撒利命名的帖撒魯斯的幾個兒子。希羅多德,9.26;修昔底德,1.12.3;《奧德賽》,19.177;《伊里亞特》,2.653以下、676以下。在特洛伊陷落六十年后,即約公元前1140年,帖撒魯斯一族又在赫拉克雷代率領下,從鐵斯普羅提亞(南部伊庇魯斯)遷入帖撒利的西南各州區,它們從此也就稱為帖撒利奧提斯。他們驅逐了一些彼奧提亞人,使這些彼奧提亞人南下和在卡德莫斯地方定居的另一支同族人匯合起來,從而使卡德莫斯地方以后就稱為彼奧提亞。二十年以后(約公元前1120年),在赫拉克雷代率領下的多利亞人,又從多利斯地區的德律奧皮斯南遷,到達科林斯灣的北岸。由此渡船而下,他們發起了對說埃托利亞語的科林斯人的進攻,占領了科林斯地峽,從而攻入伯羅奔尼撒。修昔底德,1.12.3;希羅多德,7.176.4、1.56.3;Tyrt.2;Pi.P.1.66;波桑尼亞,8.5.6以下。多利亞人還和從更西面侵入伯羅奔尼撒的其他移民部落互相勾結,這些人是從埃托利亞渡海而在伯羅奔尼撒立足的。在取得初步成功后,這兩群人分途南進,多利亞人侵入阿爾戈利斯,而其他部族侵入西北部伯羅奔尼撒。到此為止的過程在傳說中都是很清楚、一致的,一旦侵占了伯羅奔尼撒,傳說就失掉了概括性而局限于各地區的特點了。傳說中的這種變化也標志著從青銅時代的更為廣闊的世界轉向鐵器時代的地方狹隘觀念的轉化。

在我們進入隨之而來的黑暗時代的迷霧之前,還必須談一下入侵各族的來源和民族成分。帖撒魯斯族和彼奧提亞族是帶著他們自己的族名來的。前者的老家是鐵斯普羅提亞,后者則來自西南帖撒利。侵入伯羅奔尼撒的多利亞族的名字則可能是那些被侵受害者給取的。在此以前他們被稱為“馬奇德諾伊”,這是他們在品都斯山北一帶居留時得到的名字。希羅多德,1.56.3。他們現在被人叫作“多利亞人”,可能因為最早入侵的一支是從多利斯地區出發的,這是一個很小的、但處于邁錫尼世界邊緣的地區。另一方面,西部的一群入侵者卻一直沒有共同的名稱,他們不是由赫拉克雷代率領,而是由青銅時代的埃托利亞地方的埃托利亞人率領,他們在日后是以其定居地的名字為名的。這些以及日后的入侵浪潮顯然是從西北希臘的高原地區涌來,這片地區處于多利斯、帖撒利奧提斯、西部馬其頓和鐵斯普羅提亞之間。然而他們的頭領卻是熟諳海事的,這可從他們早期移居克里特、羅得斯、尼西羅斯和其他島嶼上看出,也可從亞該亞艦隊名單中提到彼奧提亞人擁有比亞該亞人還要大的船只看出。他們的航海術可能是在安布拉西亞灣或鐵斯普羅提亞西部海岸學到的,這使他們可能進行一次對伯羅奔尼撒的渡海入侵。

在荷馬史詩中對科林斯地峽以南的半島還沒有共同的名稱。伯羅奔尼撒這個名字意為“伯羅普斯之島”,可能是由入侵者給取的。假若他們渡海而至,他們會把這個半島稱為島;他們的頭領赫拉克雷代也認為他們回來是為了奪得伯羅普斯的國家,而他們正是被伯羅普斯的后代從這個國家驅逐出去的。“希倫人”(亦即“希臘人”)一詞后來變成所有入侵各族的通稱,使他們和原先各族分別開來。在亞該亞名單中,只有三個部落是以“恩”(enes)音結尾的,即多東納附近的恩尼恩人(Enienes),西部各島和相鄰大陸上的賽法倫尼亞人(Kephallenes),以及奧艾塔亞附近的希倫人(Hellenes)。這三個部落位于或鄰近西北希臘,在入侵以后的年代中有這種族名語尾的部落在這個地方是分布得很廣的。由此可推想奧艾塔亞附近的希倫人,像卡德莫斯的彼奧提亞人一樣,可能是在大移民主流之前就從西北希臘來到其地,因此他們的名字后來就用于所有同類的后繼者——無論他們侵入于地峽北面還是南面的希臘。最后希倫人——希臘人就被作為說希臘語的所有各族的通稱。希臘這個地名也有同樣的歷史。希倫人的老家就叫希臘(Hellas),據亞里士多德所說,它是伊庇魯斯的多東納周圍地區。在《伊里亞特》中希臘是指阿溪里斯的希倫人的家鄉;在《奧德賽》中它指地峽以北的希臘,最后則用以指整個希臘半島。亞里士多德,《氣象學》,1.14(352a);《伊里亞特》,2.683;《奧德賽》,1.344(athetized)。

邁錫尼勢力中心一旦被毀,入侵者就在最佳的農業地區定居下來。帖撒利人把他們的統治從帖撒利奧提斯擴展到帖撒利平原本部。他們用四個大頭領的轄地取代了原來的九個亞該亞人的國家,這四大轄地分別以拉利薩、克拉隆、法爾薩魯斯和菲拉依為中心(只有菲拉依在亞該亞名單中稱為城市)。帖撒利的最有勢力的統治者日后是屬于拉利薩的阿留阿代族,他們自稱是入侵的原頭領赫拉克雷代的后裔。Pi,P.10.1以下。從帖撒利奧提斯向南侵入彼奧提亞的那些彼奧提亞人,可能把羅克里人一沖為二,因而在日后有了兩個分隔開的叫羅克里的地方:奧朋提亞的羅克里和奧佐利亞的羅克里。在彼奧提亞北部,入侵者首先占據了恰龍尼亞和科洛尼亞,后者變成了所有彼奧提亞人共同舉行節慶的一大中心,在這里的“泛彼提亞節”中敬奉伊東尼亞的雅典娜女神。對彼奧提亞的征服和移居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普拉提亞的移居較晚,而米尼亞的奧科美努斯則到古典時期還保留著分立的傳統。普魯塔克,《西蒙傳》,1;斯特拉波,411;修昔底德,3.61.2。在這里,新來者也像在帖撒利那樣是由一些強大的氏族率領的,其中有恰龍尼亞的歐菲爾提亞代和底比斯的埃蓋代氏族等。

在伯羅奔尼撒,西部的入侵者是由埃托利亞的奧希魯斯率領的,占據了“空曠的依利斯”的肥沃平野。奧希魯斯的子孫——奧希利代,始終是依利斯的領袖氏族,日后在奧林匹亞運動會中他們身居“希臘族裁判官”(Hellanodikai)的要職,正是他們在奧林匹亞創立了對宙斯和赫拉的崇拜。斯特拉波,357;Pi.O.3.12。東部的入侵者是赫拉克雷代率領的多利亞人,他們占據了東部和南部伯羅奔尼撒最富庶的地區。古代傳說提到,當約公元前1120年作為首領的赫拉克雷代一族抽簽分配戰利品時,阿爾戈利斯為長子鐵美努斯所得,美塞尼亞歸克列斯封提斯,拉西第蒙則歸阿里斯托德木斯或其孿生的二子:歐律斯特尼和普羅克列斯。最初,在摧毀還有能力協同防衛的各個邁錫尼要塞時,他們可能是聯合行動的。但此后,征服和定居于這三大地區則要經歷好幾代人的努力。

在鐵美努斯的各個孫子把阿爾戈利斯作為家園繼承下來之時,就把阿爾戈利斯平原上的城鎮削減了。在依庇道魯,鐵美努斯的一個名叫代封提斯的女婿,有一度曾擺脫鐵美努斯族而獨立。特羅曾和赫爾米翁接受了從阿爾戈斯來的多利亞移民。薩隆尼克灣中的埃伊納島被從依庇道魯來的多利亞人移居。在科林斯灣,鐵美努斯的一個兒子建立了多利亞族的西夕溫,他的兒子又建立了多利亞族的福里攸斯。科林斯本地卻是為赫拉克雷代的另一成員阿列鐵斯所率領的多利亞人占領,這個阿列鐵斯不屬于鐵美努斯家族。科林斯的占領大約要比征服西夕溫和福里攸斯為晚。波桑尼亞,2.26.2、30.10;希羅多德,8.46.1;Pi.I.Fr.1;斯特拉波,389。最后的是麥加里斯,移居其地的多利亞人是來自科林斯、美塞尼亞和伯羅奔尼撒的其他地區的。斯特拉波,393;希羅多德,5.76;Scymn,502。

侵入拉西第蒙是在攸利斯特尼和普羅克列斯的率領下進行的,征服的時間則延續好幾代人。斯巴達南面的阿末克萊只是在召來了底比斯的埃蓋代的援軍后才被攻陷。由多利亞人入侵所造成的動亂在拉西第蒙要比別的地方延續得更長。FGrH,4F 116(希臘);Pi.I.7.15;修昔底德,1.18.1。在美塞尼亞,赫拉克雷代和多利亞人占領了濱海的派羅斯。但斯帖尼克拉努斯的內陸平原則為埃庇提代族統治,這個族的非多利亞來源曾在后代的傳說中間提到,Pi.P.5.70;E.Er.P.497,S.Crespontes.由此可見,在闖入伯羅奔尼撒之后,還有一段相當長的戰斗和混亂時期,在這期間半島的一些地方仍然保持獨立。

當多利亞人的主力攻擊阿爾戈利斯、拉西第蒙和美塞尼亞各個邁錫尼要塞時,其他隊伍則渡海而侵入各島嶼,在這方面他們和原先已進入克里特、羅得斯、尼西羅斯和其他島嶼的同族人聯合起來。基德拉、米洛斯和塞拉被來自拉西第蒙的多利亞人占領。侵入者在一個名叫德拉斯的埃蓋代族人率領下,在攸利斯特尼和普羅克列斯那一代時進入塞拉島;位于大陸和塞拉之間的米洛斯,大約也是在這時被占的,據修昔底德的說法則約在公元前1116年間修昔底德,7.57.6、5.112.2;希羅多德,4.147。。從拉西第蒙和阿爾戈斯出發的多利亞人,在鐵美努斯的一個孫子阿爾達門尼斯(其鼎盛年約在公元前1050年)率領下,占據了中部克里特的肥沃平原,后又擴及于該島的其余部分。從阿爾戈利斯地區來的多利亞人占領了阿那非、阿斯蒂帕萊亞、卡索斯和卡爾帕卓斯等島。其他人則和羅得斯先已移居的多利亞人相匯合。在此地,對原先移民的頭領、赫拉克利斯之子特列波列姆斯的崇拜,在公元前5世紀時猶可看到。阿爾戈利斯人的影響,則使特列波列姆斯從厄非拉(可能在鐵斯普羅提亞)改成了阿爾戈利斯地區的梯林斯。尼西羅斯、科斯和卡尼德奈各島接受了從依庇道魯來的移民。斯特拉波,481;修昔底德,7.57.6;Pi.O.7.18以下。在相鄰的小亞細亞沿岸,哈利卡納蘇斯由特羅曾來的多利亞人和愛奧尼亞人建立,雅蘇斯由阿爾戈利斯地區來的多利亞人建立,克尼都斯則由來自阿爾戈利斯和拉西第蒙的多利亞人建立。這些就是多利亞人入侵的最遠分支。他們在克尼都斯海岸舉行一種對特里奧匹亞的阿波羅神的崇拜,只準許克尼都斯、哈利卡納蘇斯、科斯和羅得斯的三個城鎮(林都斯、雅里蘇斯、卡美努斯)的多利亞人參加。多利亞人就這樣把亞該亞名單上的所有島嶼再加米洛斯、德拉和基德拉島全都占領了。他們憑其武力而取得成功,使亞該亞人、卡利亞人、腓尼基人和其他愛琴各族蒙受犧牲。希羅多德,7.99.3、1.144、1.117.5、1.174.2;Plb,16.12;斯特拉波,653;D.S.5.53。這些島嶼一度組成了由希臘大陸通達東方的商道,但在黑暗時代商旅流通卻斷絕了。

第二節 入侵者的特點

入侵各族把希臘語中很接近的兩種方言,多利亞方言和西北希臘方言,帶入被征服地區。在古典時代,多利亞方言在埃伊納麥加那和從西夕溫直到拉西第蒙的東部伯羅奔尼撒通行;也通行于美塞尼亞,它在此地的廣泛散布可能是由于日后斯巴達征服了美塞尼亞;也通行于南愛琴海各島和相鄰的小亞細亞沿岸(但哈利卡納蘇斯除外,那里的居民是各族混合而通用愛奧尼亞方言)。西北希臘方言通行于伊利斯和亞該亞、伊達卡、賽法倫尼亞和扎西恩多斯,以及從阿卡奈尼亞和安菲羅奇亞內陸直到南部帖撒利及部分彼奧提亞的整個中部希臘。

這些方言的分布是和傳說記載中描寫的入侵各族相符合的。多利亞方言的分布和多利亞移民的各個傳說幾乎完全一致。西北希臘方言的分布范圍則較現今殘存的其他入侵各族的模糊的傳說大一些。它表明帖撒利人、彼奧提亞人和奧希魯斯屬下各族都說同一方言,因此是從一共同的發源地進入西南帖撒利、彼奧提亞和伊利斯的。這個共同的發源地,除了南部伊庇魯斯外,不大可能還有別的地方。西北希臘方言的分布還表明:尾隨于帖撒利、彼奧提亞和伊利斯的入侵者之后,還有更多的說同一方言的部族移居于中部希臘各地以及愛奧尼亞海的南部各島和伯羅奔尼撒的亞該亞。其他從西方侵入的民族定居于哈利亞克蒙谷地的佛吉那,他們是用墳來埋葬死者的。西北方言和多利亞方言很接近,這個事實只能用下述推論才能解釋,那就是說,在入侵以前,該區說這兩種方言的人生活在相鄰的地區。這些地區可能就是西馬其頓和伊庇魯斯。因為,從記載下來的傳說看,多利亞人最初是住在西南馬其頓,隨后才住于多利斯,而帖撒利人則來自伊庇魯斯境內的鐵斯普羅提亞。

多利亞族和其他入侵各族大有區別,這一點可從日后的歷史發展明顯看出。多利亞人取得并保持了希臘世界的領導地位。他們的早期城邦較別人更為強大,他們的殖民事業也較其他希臘城邦更為野心勃勃。另一方面,說西北希臘方言各族在文化和政治發展上卻相當落后,他們從事農業而不諳航海,在殖民運動中幾乎毫無作為,對希臘文明的發展也極少貢獻。

單單多利亞人就可分為三個部落:希萊斯、迪馬尼斯和潘非洛依。這種部落制度既存在于第一批移居羅得斯和克里特的移民,又存在于日后的多利亞國家,這個事實說明這種分組法大約早在多利亞入侵(約公元前1120年)以前就已存在。它的起源可能是種族性的,但它的長久持續則多半是由于世襲制度和種姓制(caste occupation)希羅多德,6.60。。入侵的多利亞人分部落作戰,土地也按部落劃分。伯羅奔尼撒的多利亞人遵守卡爾涅奧斯齋月的習俗并供奉卡爾涅奧斯的阿波羅神;從卡爾諾(karnos)意為公羊這一點看,這個多利亞人崇拜的神可能來源于一游牧民族的神,但后來和阿波羅神結合為一了。崇奉皮塔攸斯的阿波羅神在伯羅奔尼撒的多利亞國家中也是普遍的;它可能在入侵以前就已流行,那時多利亞人生活于阿波羅神崇拜中心德爾斐以北一帶。其他入侵各族并無此類崇拜。帖撒利人和彼奧提亞人在崇奉伊東尼亞雅典娜神方面有共同的信仰,這種崇拜大約也是在入侵開始時流行起來的。

入侵各族都是按部落組織起來的,部落由胞族組成,胞族又下分為氏族或家族集團。在占有平原的最佳土地之后,他們就生活在不設防的小村落中,在多利亞地區稱之為科邁(komai),伊利斯則稱之為達莫(damoi)。每一村落組成一家庭單位這里所說家族實為氏族或大家族公社。——譯者,公社的頭領有“王”(巴西琉斯[basieus])的頭銜。每一家族可得一塊份地(klaros),它是不能轉讓的,占有份地才有資格成為公社的全權成員。在非多利亞人的國家中,這種份地大小差別很大,例如在帖撒利、彼奧提亞和伊利斯,占有大份地者組成騎兵,在政治上居統治地位。在多利亞國家中,份地的差別似乎要小一些。在帖撒利和多利亞地區,份地皆由農奴耕種,他們隸屬于公社,只有有限的權利。這種制度大約是由赫拉克雷代帶來的,因為他們領導了帖撒利人和多利亞人,而在伊利斯、彼奧提亞和說西北希臘方言的其他地區則沒有這種制度。這種份地劃分并不意味著動亂情況的結束,因為村與村之間經常沖突,人們出入做事都得隨身攜帶武器。注3

注3:修昔底德,1.6.1;普魯塔克,295b(GQ17)。

多利亞人和帖撒利人對被征服人民都很嚴厲。在平原地區他們把被征服者降為農奴,在山區則把他們降為納貢的皮里阿西人(periokoi)。在這兩種情況下原有居民都被當作憑刀槍贏得的戰利品,原有居民的語言有時也影響了這些征服者。因此阿爾卡狄亞方言殘存于庇薩提斯和南部拉哥尼亞,而埃奧利亞方言的殘余則見之于伊利斯和科林斯的某些殖民城邦(可能是反映了早期科林斯的語言情況)。在特羅曾,愛奧尼亞方言的留存有相當基礎,以至于在它的殖民城邦哈利卡納蘇斯仍繼續用愛奧尼亞語,但在昔努里亞則完全讓位于多利亞方言。在亞該亞,雖然此地下層居民中可能混有愛奧尼亞和亞該亞族的成分,在古典時期卻是說西北希臘方言。在克里特,被稱為埃提奧克里特人的原有居民的語言仍有留存,在卡爾帕卓斯島上的埃提奧卡爾帕卓斯人卻采用了多利亞方言。

彼奧提亞人以及中部希臘其他入侵各族并沒把原有居民降為農奴和納貢人。結果是弗西斯人、奧朋提亞羅克里人和在很大程度上的彼奧提亞人的西北希臘方言都受到埃奧利亞方言的影響。另一方面,侵入者也沒有必要把原有居民排除于自己公社之外。赫拉克雷代和他們的后裔,組成了阿爾戈斯和斯巴達的王族,但他們是亞該亞人;那個據有卡爾涅奧斯阿波羅神的祭司職位的,在底比斯、斯巴達和塞拉都屬名門的埃蓋代氏族,卻是“卡德莫斯人”卡德美斯原為底比斯王朝的創立者,此處指其為卡德美斯族的后代。——譯者。在有些多利亞國家,原有居民的首領被作為第四個部落而納入全權公社之內。他們由于背離自己的同鄉而得以享有特權。

第三節 埃奧利亞和愛奧尼亞的移民

入侵的災難使許多部族棄家外遷。埃奧利亞人從帖撒利、弗西斯、羅克里和彼奧提亞渡海往東,以求新居。第一批移民,由奧累斯提之子平提魯斯率領,最初是在色雷斯海岸找到立足點,在其后兩代人的時間內他們的后裔又在小亞細亞西北沿岸一帶和相鄰的鐵尼都斯和列斯堡等島上建立了居民點。庫美是由第二批移民建立的,在小亞細亞大陸一邊的移民點總數達到了12個,從庫美和列斯堡又有移民在特洛伊地區建立了一些城鎮。

埃奧利亞移民進展緩慢,反映了它遭遇抵抗的程度。移居者是一批批到來的,主要由平提利代的成員率領,這一族的后裔擁有“君王”的世襲稱號,例如在列斯堡的密提林就有這種情況希羅多德,1.149以下;斯特拉波,582,622;Tz. ad Lyc.1374.。其老家來自各地的移民并不各自另組公社。他們往往混合于一個公社之中;例如,列斯堡的梅弟姆那就是由厄律提拉、弗西斯和斯夕洛斯來的移民組成的。他們保持各自的方言和宗教信仰,選擇他們習慣了的風土地區,即肥沃的農業地區而又具有冬寒夏熱的氣候。隨著希臘文學的復興,這些埃奧利亞移民在詩歌和音樂方面的才能再度煥發出來,但他們在古典時代的政治歷史上只扮演了很小的角色。假若按平提利代的世系計算其年代,則埃奧尼亞移民開始于公元前1130年左右,持續到公元前1000年前后或者更晚一些。

對入侵者的抵抗在伯羅奔尼撒山區持續了幾代人之久。有關這個時期的記憶是混亂而有時又互相矛盾的,它們以口頭傳說留存下來并靠波桑尼亞的簡略記述傳至今日,在細節方面并不可信;但它們反映了抵抗的堅決和斗爭的激烈,這種特點和日后中世紀甚至近代希臘歷史中各個抵抗時期不相上下。波桑尼亞,3.2;4.3。抵抗運動的據點位于阿爾卡狄亞境內,這地方一直保持其阿爾卡狄亞方言而從未屈服。在伊利斯和美塞尼亞的山區(包括特利菲里亞和列普律阿提斯兩地),為阿爾卡狄亞人、高孔尼人、米尼亞人固守達數百年之久。在公元前4世紀時阿爾卡狄亞人還對這些已被伊利斯控制的地區提出主權要求,此地固有的對薩米亞的波賽冬神和高孔神的崇拜一直未斷。色諾芬,《希臘史》,7.1.26;希羅多德,4.148;斯特拉波,343、345。泰吉圖山的峻嶺絕壁和山麓丘壑為抵抗者提供了絕妙的潛伏所和進擊拉西第蒙和美塞尼亞的多利亞人的根據地。希羅多德所告訴我們的、逃亡的米尼亞人在泰吉圖山上點起營火的故事,可以看作是當時的游擊戰術的一個典型。希羅多德,4.145。

亞該亞也一樣,以其內陸山區和深溝峽谷而成為夾在伊利斯的奧希魯斯部屬和西夕溫的多利亞人之間的孤島。據傳說,從阿爾戈斯和拉西第蒙逃出的亞該亞人把此地作為避難所,因而得名為亞該亞。他們移居此地后就排擠了原有的愛奧尼亞居民,這些愛奧尼亞人原稱這地方為“埃吉亞魯斯”,并在海里斯崇奉波賽冬神。他們不得不逃入阿提卡,而美塞尼亞的派羅斯的王族——涅尼依代也在多利亞人驅逐下來到阿提卡避難。希羅多德,1.145;波桑尼亞,7.1;FGrH,4F 125(希臘);希羅多德,5.65。從亞該亞地方的語言在古典時期是西北希臘方言看,原有的亞該亞人后來可能又在伯羅奔尼撒內部移民動蕩不斷的時期被說西北希臘方言的部族征服。另一方面,伯羅奔尼撒的非多利亞各族渡海外遷的跡象卻不多。在克里特的哥爾亭附近有“阿爾卡代斯”和“阿米克萊昂”等地名,可能來源于阿爾卡狄亞和亞該亞的移民,他們大約是在多利亞移民之前或者伴之而來的。愛奧尼亞血統的依庇道魯人在代封提斯時期移居于薩摩斯島,在那里倡立對赫拉神的崇拜,這是他們在阿爾戈斯地區就已習慣了的。從克列奧奈和福里攸斯來的移民在小亞細亞海岸建立了克拉佐美尼波桑尼亞,7.4.2、7.3.9;斯特拉波,633。。這類傳說的稀少暗示著多利亞人的打擊徹底摧毀了邁錫尼勢力的主要中心,以致使殘存者幾乎完全無力在海外尋求新地盤了。

在入侵的早期階段,阿提卡沒受攻擊。彼奧提亞人的南進是緩慢的,而多利亞人又已深入伯羅奔尼撒和海外各地。因此阿提卡變成了逃亡各族的避居地,其中包括來自派羅斯的涅尼依代和從亞該亞外遷的愛奧尼亞人。文學傳說提到,涅尼依代族的米蘭圖斯,以前曾做派羅斯之王,后來代表雅典人在一場決斗中打敗了彼奧提亞人而成為雅典國王。在雅典王表和涅尼依代家族的世系表中,米蘭圖斯屬于特洛伊戰后的第四代;他的鼎盛期可推算為貼近于公元前1080年。當多利亞人占據了麥加拉地區而進攻雅典人時,阿提卡是由米蘭圖斯之子哥德魯斯防衛的,其鼎盛期大約緊靠著公元前1050年左右。哥德魯斯的幼子涅留斯,成為所謂的愛奧尼亞移民的領袖。從這些情況看,移民的開始大約可定在1020年前后。這個年代符合于下述兩種傳說:一為愛奧尼亞移民據說發生于埃奧利亞移民之后四代,而后者是在約公元前1130年;一為據說多利亞人的那支入侵部隊在被哥德魯斯擊退后,在阿爾塔門尼斯率領下遷入克里特,而阿爾塔門尼斯是鐵美努斯的孫子,后者的鼎盛期又在公元前1050年左右。FGrH,4F 125(希臘)、3F 155(菲利西德斯);希羅多德,5.76。

雅典有能力抗擊入侵的最后浪潮而又發起像愛奧尼亞移民那樣大規模的運動,說明它當時是一個織織嚴密的國家。修昔底德以愛奧尼亞移民作為隨多利亞入侵后而來的大陸動亂時期結束的標志。“經過了許多年代,遭遇了各種困難以后,希臘才終于得以享受安定生活而不再顛沛流離;然后它就開始殖民。雅典人移居于愛奧尼亞”此處之愛奧尼亞系指小亞細亞西部沿岸,因愛奧尼亞移民定居其地,故稱之為愛奧尼亞。——譯者和大多數島嶼。主要是伯羅奔尼撒人,也包括希臘其他地方的一些人,殖民于意大利和西西里的部分地區。修昔底德還分析了雅典實力的來源:“它沒有內部紛爭,它給予最有才能的避難者以公民權,它得以進一步增加了本來就比較多的人口。”修昔底德,1.12.4、1.2.6。

在這方面考古學也提供了不少幫助。雅典陶區墓地的發掘已提供一系列其年代可大致確定的陶器形制的發展順序,即次邁錫尼期,公元前1125—前1075年;原始幾何形風格期,公元前1075—前950年,以及幾何形風格期,公元前950—前710年。和陶器一同出土的文物表明這時期有新的風俗傳入阿提卡。在次邁錫尼期的文化層中發現了三個火葬墓和一些長形衣針(可以用以扣束多利亞大袍)。在薩拉密斯,發現了兩個火葬墓和一種新式樣的扣針,其年代可能較上述雅典出土者還早一點兒。在原始幾何形風格初期,陶區墓地已幾乎圣是奉行火葬,從此一直到約公元前800年時,它一直占統治地位。公元前800年以后埋葬才又流行起來。在原始幾何形風格初期,鐵劍和匕首也和骨灰一起下葬,而在前一時期雅典并無以武器陪葬之例。被稱為原始幾何形的陶器新形制在雅典要比大陸其余地區開始得早(約公元前1075年)。這種陶器最完善時期是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其特點是裝飾與形式之和諧以及一種優美的勻稱感。在這同一時期(約公元前1000年),墓地擴大了一倍,陪葬陶器數量大增。武器普遍用鐵制,鐵砍劍大為流行。

這種墓葬、衣飾、陶器風格的轉變極可能是由于雅典有新的居民移來;這種轉變的逐漸發展的性質,表明新移民是在公元前1100—前1000年逐漸增加的。從當地并無來自東方的影響這一點看,新來者顯然是來自大陸并無疑就是那些逃難者,例如上述由派羅斯和亞該亞來的人。雅典陶區就是他們的墓地。因為雅典本地人是在鄉間的家族(氏族)墳墓中埋葬死者,他們繼續這種習俗一直到伯羅奔尼撒戰爭時期。逃難者由于背井離鄉脫離了自己傳統的墓地,就只能在外鄉實行火葬,像亞該亞人在特洛伊以及日后雅典人在敘拉庫斯的情況下都做了同樣的事。在彼奧提亞、厄律特利亞、克里特、塞拉以及羅得斯出現的早期火葬的例證,可能也是由于有了移民部族。逃難者的最大量的涌入是公元前1050—前1000年,當時雅典陶區墓地大有擴展而原始幾何形風格陶器也臻于完善。毫無疑問,遷入者在發展雅典這種風格的陶器達到最高水平方面做出了自己的貢獻,就像日后公元前530—前490年科林斯來的外邦人對雅典陶藝大有促進一樣。

在整個公元前10世紀并可能就在它的最初一二十年間,在雅典大為發展并達到完善的原始幾何形風格,很快就散布到愛琴世界的大部分地區。這種散布顯然不是由于陶器和它所裝的貨物的買賣貿易(因為沒有任何有關雅典和其他中心交換陶器的跡象),而是由于愛琴地區各地重新恢復了接觸,從而使雅典藝術的卓越風格遠近聞名。這一重新接觸的中心地帶是夕克拉底斯群島,其邊緣,就目前已知而論,則達于北部克里特、卡利亞的阿薩爾利克、愛奧尼亞的斯邁爾納、列斯堡和多德坎尼斯,以及斯夕諾斯和帖撒利。帶頭進行這種接觸并在一些情況下帶來這些陶器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那些從雅典東遷的愛奧尼亞人。因為他們占據了夕克拉底斯群島并使海路向希臘特別是雅典的海員們開放。原始幾何形風格對科林斯地峽附近的大陸地區的影響不大,最遠及于弗西斯、拉哥尼亞和伊達卡,但這些地區在有些情況下可能不是出于直接的接觸。雅典的制陶工人在公元前11世紀—前8世紀后期創造了原始幾何形和幾何形陶器的最美風格一事,實屬雅典藝術的一大成就。

移民者侵入的夕克拉底斯群島和小亞細亞沿岸,原來是被文明而好武的民族占據著的,其中最突出的是卡利亞人,他們以航海和好戰著名,他們的同宗親族麥西亞人和呂底亞人也差不多。此外還有勒尼格人、皮拉斯基人、腓尼基人和提爾賽尼人等,以及那些從希臘半島和克里特來的移民,他們已在各島嶼和小亞細亞沿岸立足多年。要把這些善于航海的民族從其據點趕走確非易事。愛奧尼亞移民在這方面所取得的成功必然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雅典海軍及其指揮之支援。移民非雅典本地人但是取得雅典公民權的避難者和來自希臘各地的志愿者有:由亞該亞來的愛奧尼亞人,優卑亞來的阿般提人,奧科美努斯來的米尼亞人,彼奧提亞來的卡德莫斯人,德律奧皮人、弗西斯人、莫羅西亞人、阿爾卡狄亞人,來自依庇道魯的多利亞人以及其他各族人等希羅多德,1.171、1.146;修昔底德,1.12.4;FGrH,3F 155(菲利西德利)。。由于雅典的支持和涅尼依代的率領,使這個五花八門的隊伍多少有了點統一和諧。它的進展是緩慢的,橫渡愛琴海的移民浪潮持續不斷達一個世紀之久。移民者的精神在明納爾姆斯的詩中有很好的描述:“我們是離別了涅留斯之城派羅斯的一群,乘船而至亞細亞;以雷霆萬鈞之勢我們遷居于可愛的科羅豐,那暴風驟雨般強力的先鋒,從這里……靠神的恩惠我們又占領了埃奧利亞人的斯邁爾納。”Mimn.,Fr.,9。

有關科羅豐的傳說恰切地反映了移民的性質。由涅尼依代的兩個成員率領的第一批移民,和先到該地的克里特人、卡德莫斯人訂了條約,而這些克里特人和卡德莫斯人早先又曾驅逐了原有的卡利亞人。由一個派羅斯人安德雷蒙率領的第二批移民卻征服了科羅豐,后來又涉入占據斯邁爾納的爭端中,最后又排擠了當地的埃奧利亞移民。波桑尼亞,7.3;斯特拉波,633—634;希羅多德,1.150。在開始建立其定居點的艱苦戰斗中,第一批來到米利都的愛奧尼亞征服者沒有帶家眷而是從卡利亞人當中娶妻,希羅多德,1.146.2。這些卡利亞人又是霸占了原先的米諾斯和邁錫尼居民的較早的征服者。在公元前10世紀的動亂中,愛奧尼亞人終于勝利地占有了亞細亞海岸和相鄰島嶼上的12個城市,此即日后著名的“愛奧尼亞十二城”:米利都、邁攸斯和普里恩尼,控制著邁安德河流域及其出海口;以弗所,瀕臨凱依斯特河,科羅豐則在其北,此外還有列比都斯、太攸斯、克拉佐美尼和厄利克斯。赫爾木斯河故道西岸的弗卡亞及兩大島——奇奧斯和薩摩斯。

每個城市都崇奉一個傳說的創立人,正是他率領第一批移民冒險而至;他的墳墓經常為人祭掃,他的后裔保有世襲頭銜和官職,例如,在以弗所,哥德魯斯之子安德羅克列斯的后裔就一直擁有“國王”的頭銜及全副王權儀杖,并擔任埃利烏西斯的德米特女神祭司之職,日后直到公元初年還據有運動會主席的權位。斯特拉波,633。由于移民往往來自希臘大陸各個地區,每個城市都保留著組成其公民整體的各地各族特有的方言、信仰、習俗和傳統。例如,米利都由于主要由阿提卡來的愛奧尼亞族移居,就保留了阿提卡原有的四個愛奧尼亞部落的名稱;從其他希臘地區來的移民組成另外兩個部落,波萊斯和奧諾皮斯,它們由以命名的始祖則和帖撒利、彼奧提亞有關。米利都人的重要神祠是亞西蘇斯的雅典娜廟和迪底瑪的阿波羅神簽所,它是由布蘭奇代這一世襲祭司家族管理的希羅多德,1.19.3、1.157.3。。在薩摩斯,由于移民主要是在普羅克列斯率領下來自依庇道魯地方,因此保持著對阿爾戈斯的赫拉女神的崇拜,而在奇奧斯則因其移民是先有阿提卡來的愛奧尼亞人,隨后又有從優卑亞、彼奧提亞和帖撒利來的人,故該島的方言是以愛奧尼亞為主而雜有埃奧利亞成分。然而,無論移民祖籍何族何地,他們都有一些共同的制度:按部落、胞族、氏族組成的氏族制度(在薩摩斯,則習慣用“千人”、“百人”等詞分別稱呼胞族、氏族等),世襲的王權和祭司,以及族籍世系表的保持等。這最后一種——世系表,曾使得米利都的赫卡太攸斯聲稱他的第十六世先祖是一個神。希羅多德,2.143.4。

愛奧尼亞人占據了小亞細亞沿岸的最好地帶。曲折的海岸為他們提供了充分的地中海氣候和優良的海港,而奇奧斯和薩摩斯又控制了沿海的南北通道。同時,大陸上的各城市,特別是以弗所和米利都,又控制著由內地到凱依斯特河和邁安德河的主要陸路。另一方面,愛奧尼亞各城防御小亞細亞陸上強國的條件卻較差。由于被各支山脈彼此分割開,它們甚至連一條海岸連續地帶也掌握不了,更不用說深入內陸。它們的共同危險促使它們在崇奉赫里孔尼努斯波賽冬的信仰中聯合起來,這種崇拜是在麥卡列海角的帕尼奧尼昂祭臺舉行的。雖然在族籍上各不相同,這些移民卻采用“雅奧尼”(日后的“愛奧尼”)作為共同的名稱,這名字傳到亞洲各民族中就成為“雅凡”(Javan)或“亞宛”(Yawan),被擴展為對一切希臘語民族的稱呼了。聯系各愛奧尼亞城市的主要紐帶是它們的貴族階級。由于都是在哥德魯斯的子孫率領下從阿提卡出發而來,各城的貴族都奉行雅典的“阿帕托里亞”節慶儀式,在其間各胞族接受其新成員。希羅多德,1.143.3、1.147.2。在公元前8世紀時可能“愛奧尼亞十二城”的全體成員都舉行這一節慶,它不僅保留了社會的氏族組織,同時也強調了愛奧尼亞和雅典的聯系。更有甚者,愛奧尼亞族的阿提卡是沒有遭到入侵的。因此,海外的愛奧尼亞人自然把阿提卡當作他們的故國,而雅典在德爾斐的安菲克蒂翁聯盟安菲克提翁聯盟是一種宗教同盟。——譯者投票時也就代表著愛奧尼亞族。然而這種聯系主要是宗教感情上的;現實的聯系,例如日后存在于希臘各殖民城邦及母邦之間的那種聯系,則從未在愛奧尼亞各城和雅典之間形成過。

愛奧尼亞移民也排擠了非希臘的民族,特別是卡利亞人,把他們從中部愛琴海各島逐走,而代之以從希臘大陸來的移民。在西奧斯、塞里孚斯、夕弗諾斯、納胡斯、鐵諾斯和安德魯斯等島,移民主要是來自阿提卡的愛奧尼亞人,但從族名和宗教信仰上也可看出有來自帖撒利、彼奧提亞和羅克里的人。雅典為提洛的愛奧尼亞人提供了四個部落名稱,為帕羅斯島移民提供了兩個領袖,而在邁孔諾斯島則有一個涅尼依代族成員成為其創立人。夕特諾斯島被德律奧皮斯人占領,他們原先是從斯伯切攸斯河流域在北部希臘。——譯者遷來的。雖然他們來源各異,各島居民很快就把他們自己視為一體。從公元前8世紀甚至可能更早一些時候起,他們在每年圣月期間就攜妻帶子匯聚于提洛,用舞蹈向阿波羅神頂禮朝拜并以敬神的名義舉辦音樂、詩歌和體育比賽。在選擇提洛作為宗教中心這一點上,島民是遵照青銅時代居民的傳統的。他們可能從此地繼承了阿尼烏斯信仰和對愛雷蒂亞、赫卡特和布里佐的崇拜。在大陸各國中,雅典特別和提洛這個神圣之島有密切聯系,例如它的提秀斯和馬拉松三城等傳說都和提洛有關;在梭倫之時,假若不是更早的話,雅典就以愛奧尼亞最古地區的資格,派代表參加了提洛的節慶活動。希羅多德,8.46以下;修昔底德,7.57;h.Ap.146以下;修昔底德,3.104.3以下FGrH,328 F 75(菲羅庫汝斯)。

第四節 愛奧尼亞人和荷馬史詩

愛奧尼亞人在公元前10—前9世紀通過不斷的作戰而在亞洲海岸和各島嶼上取得并保持了立足點。物質財富的興旺則在較后階段。因此,在精美的陶器方面,它們較希臘大陸先進各族要落后一些。另一方面,由于愛奧尼亞人來自希臘大陸的許多地區,他們具有收集和流傳青銅時代的史詩素材的良好條件;甚至從環境的影響看,他們也確實還繼續過著產生史詩的那種掠劫和漂流的生活。雅典和塞浦路斯也享受著傳統沒有斷絕之惠;但它倆誰也不是英雄時代的主要國家,而在公元前9世紀時卻又都已獲得了定居的生活。埃奧利亞的移民也同樣是青銅時代的幸存者,但他們偏重于農業生計,可能使他們減弱了對史詩傳說的興趣。由此可見,在移民過程中,在那些愛奧尼亞的王族和顯貴的宮廷里,史詩可能仍繼續被人傳誦,這些王族顯貴,當其逗留于阿提卡和移民于愛奧尼亞之際,顯然緬懷往昔的繁華和故國的威權。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伊里亞特》被創作出來。詩篇所據以發展起來的傳統歌謠,早就已經用愛奧尼亞方言抒唱了。一般認為荷馬是其作者。他的后裔——荷馬里代,一直生活于奇奧斯島,至于他的出生地則有該島或斯邁爾納兩說。關于創作年代,各家爭論得很厲害。希羅多德判定的年代——公元前850年左右,可以認為是比較接近于正確的,因為它處于愛奧尼亞的移民時期結束之際,而又在新的時代破曉之前——在這個新時代中,愛奧尼亞各城邦已轉向殖民事業了。Pi.N.2.1;希羅多德,2.53.2。

《伊里亞特》的一大特色是它對于所描述的晚期青銅時代的環境力求如實保留。其中史實顛倒之處確實少得令人驚奇。這種忠實性應歸功于史詩傳統的威力而非荷馬個人的天才。然而,《伊里亞特》和成套的史詩歌謠之間卻有根本的差別,它們無論在篇幅長短、性格描寫和藝術技巧上都很不相同。最能表現作者詩才卓越之處是其情節的一致,他使一首需要五個晚上朗誦的長詩始終圍繞著阿溪里斯發怒這個主題。他的善于編排材料可與他的精于刻畫個性媲美。他筆下的各個人物都是輪廓鮮明、印象深刻的,對他們情意轉變的微妙刻畫則說明作者對人性了解得透徹。在遣詞用韻的藝術上,他的靈敏和威力是無與倫比的;雖然六步韻的詩格和史詩的詞法在先前的發展中已有數百年的基礎,荷馬卻運用它們到如此完善的地步,不僅希臘史詩的其他任何作者不能望其項背,也非其他語文中同類創作所能及。荷馬詩才的這些特點,再加上運用了積累有數百年傳統的史詩體裁和一個很有天賦的民族的語言形式,就產生了世界文學中最優美的史詩創作。《伊里亞特》作為希臘文學的杰作,除了具有一切希臘詩作固有的坦率、優雅的特點而外,還有一些在愛奧尼亞族中特別發展而非其他希臘族所能及的特點,例如感情的細膩、個性的突出、語言的流暢等。這些特點大概更多地和荷馬個人的稟賦與愛奧尼亞的環境有關,而不像是史詩傳說的最早階段所能有的。如果問《伊里亞特》中哪些情景最能道出荷馬和愛奧尼亞的心聲,那就是在阿溪里斯之盾的章節中有關戰爭的毫無意義的殘暴性的刻畫。

這詩篇的影響極其深遠。它對希臘民族觀點的無比完美的表述啟發著城邦初期的詩人。它對情節沖突的杰出安排和生活真實的關注,指導著阿提卡戲劇繁榮期的悲劇作家。在希臘化時期史詩文學的復興中它更起著主導的作用。這詩篇還是希臘一切城邦的教育中的基本教材,它確立了有關人的理想和宗教信念的標準,這在希臘城邦分立的局面中是一個有力的統一因素。甚至當哲學的思維和世俗的逸樂使得荷馬有關神的觀點顯得過時之際,他塑造的英雄氣質仍為千秋萬代的人所敬佩與景慕。

古人把荷馬也當作《奧德賽》的作者。《奧德賽》在構思的宏偉、情節的巧妙、性格的突出和切合晚期青銅時代的史實方面與《伊里亞特》很相似。但主題完全不同。它不是談戰爭和戰士,而是敘述奧德修斯的個人冒險和歸國歷程。確實,這樣一種題材在史詩傳說中也早已有之,兩篇史詩都可看作是長期傳誦過程的登峰造極之作。然而,這一題材本身的特點卻容許了較多的不定時限的表現手法,從而可以較自由地處理傳統的素材,因此,在《奧德賽》中沒有類似于兵船名單那樣的歷史材料,也沒有《伊里亞特》那種關于葬禮運動會和顯貴精神的描寫,卻包含了像奧德修斯的長途漂流和下到陰間之類的非英雄的話題。雖然《奧德賽》在細節描寫上也恪守故實,但比起《伊里亞特》來更富于迎合人意的現代精神。即使那些相信兩詩同屬一個作者的人,也把《奧德賽》看作是晚期作品,把它的創作歸于荷馬的晚年,例如古羅馬的文藝批評家隆奇魯斯就把寫作《奧德賽》的荷馬比喻為西下的夕陽,雖然仍有雄渾之美卻無灼眼的強光。Longin.9.13.

雖然仍有把兩部史詩歸于一個天才的想法,但它們語言上的具體差別和觀點的新舊對比是如此明顯,使我們不得不把《奧德賽》歸于另一位作者,他是屬于另一詩歌流派并生活于希臘世界的另一地區的人。有關《奧德賽》的創作年代也是爭論不休的。有的學者認為它是在公元前7世紀,但更為可能的是在公元前8世紀的前半期,在愛奧尼亞的抒情詩猶未興起和希臘城邦還沒到西部地中海殖民之前。在《奧德賽》中,希臘民族精神的另外一些方面得到了不朽的表現:好奇的稟性、才能的器重、冒險的癖好以及人際關系的直率等。假若說《伊里亞特》預示著斯巴達人的尚武精神,那么《奧德賽》就預示著古典雅典人優美悅人的氣質。它在文學方面一直影響到希羅多德、米南德、魯西安和各希臘小說家,而他對于那有如濁酒般的海洋的千姿百態的描繪和對人的忠誠勇敢的歌詠則永遠激動著后人的想象。

《伊里亞特》和《奧德賽》是史詩體裁的兩大杰作,但它們并不意味著這一傳統的終結。和這兩篇史詩相伴,其他的小詩小歌和詩歌的斷片仍起著陪襯作用而附加在一起,還有許多獨立的成套歌謠也得到了加工和寫定。其中如《塞普雷亞》、《埃提奧皮斯》、《依諾·伯爾西斯》等,是《伊里亞特》的序曲和尾聲,可能創作于公元前8世紀;另一名叫《依里亞伯爾伐》的詩篇則作于公元前7世紀。和《奧德賽》的題材相同的《歸國》以及可作《奧德賽》續篇的《帖利哥尼亞》和《鐵斯普羅提斯》則可能分別作于公元前7世紀和公元前6世紀。其他的長詩,專敘底比斯的神話的《底比斯人》、《奧迪普底代》和《后輩英雄》等,則可能分別作于公元前8世紀和公元前7世紀;另外一些以赫拉克勒斯和其他地方傳說為題材的詩篇則作于城邦初期階段。這樣大量的詩篇反映了荷馬作品的影響和史詩傳統的生命力。從這些傳奇故事的豐富寶藏中,古典時期的希臘詩人們得以汲取他們絕大部分的素材,從而表明他們從前人的文明中承繼了何等珍貴的遺產。

主站蜘蛛池模板: 新泰市| 梧州市| 平遥县| 西充县| 西充县| 丹东市| 蒲江县| 新乡市| 乐陵市| 蚌埠市| 玛多县| 莒南县| 东丰县| 凤庆县| 河津市| 泉州市| 铜山县| 阳新县| 龙泉市| 三原县| 阿拉善盟| 西平县| 海南省| 长宁县| 于田县| 疏勒县| 肃南| 神木县| 吉隆县| 曲水县| 澎湖县| 台北市| 石林| 灵宝市| 元阳县| 韶关市| 泗阳县| 平潭县| 长垣县| 和龙市| 万荣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