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社會支持與女性人才成長作者名: 張李璽主編 石彤副主編本章字數: 1998字更新時間: 2019-12-13 19:22:37
二 生命歷程框架下的主題呈現與經驗分析
在正式進行多元統計分析前,著者討論了學界對科學家/工程師的3種定義方式,即實質定義(substantive definition)、證書定義(credential definition)和行為定義(behavioral definition)。在該書的前半部分,主要是研究受教育情況,所以使用證書定義,即個體是否持有正式教育授予的證書;后半部分關注的是職業成就,因而轉用行為定義,即由個體認定自身是否在從事科學領域的職業。
分析中用于測量性別差異的指標包括均值比(means ratio),即收入、學術出版能力等連續型結果變量在女性群體中的均值與男性群體中的均值之比,不受群體中性別構成的影響;優勢比(odds ratio),即是否就業等二分結果變量在女性群體中的發生比(即發生該事件的概率與不發生該事件的概率之間的比率)與男性群體中的發生比之比,不受結果變量編碼變化的影響。
該書在完成統計分析前的準備工作和必要說明后,接下來的各章按生命歷程的不同發展階段展開敘事,逐步呈現研究的核心命題,即充分理解個人追求、專業領域和受雇環境上的性別區隔以及家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對于厘清科學界女性匱乏和學術產出不足的起因至關重要。
女生在大學階段相對男生一般更少主修科學專業,這是因為她們在高中時的數學能力欠佳么?不是。經驗證據說明,平均數學成績上的性別差異并不大,而且在日益彌合中,差距也只是體現在高分段。那么,是因為高中修習的數學和科學科目太少,以致對大學科學專業準備不足么?也不是。女生和男生一樣參加相關課程,成績還更好(物理課是個例外)(第二章)。
在高中高年級學生中,愿意在大學主修科學和工程專業的男生數量是女生的兩倍,這種差異無法由學業成績(作為能力的指示器)、課程任務表現等來解釋。在高中升大學的轉折點上,女生遠比男生更多地離開科學/工程教育軌跡(第三章)。在進入大學后,科學/工程專業的男女生都能堅持念完直到獲得學士學位。另外,有相當多拿到學位的女生是在高中畢業后才轉到科學軌跡上來的。將近一半的學位獲得上的性別差距可以由這種非傳統路徑解釋。可見,如果制度能為女生在大一時流動到科學專業提供便利,性別差異將會大為減少(第四章)。
獲學士學位后,是繼續深造還是參加工作?研究表明,女性比男性更可能兩者都不選擇。那些做出二選一決策的畢業生中,盡管女生和男生有同等可能或者去讀研究生或者就業,但在這兩種發展路徑上,女生顯著地更少追求科學/工程事業。決策上的性別差異大部分應歸結于專業領域間的性別區隔(女生更多主修生物科學,但她們較之工程或物理專業更少選擇科學職業)(第五章)。
家庭生活真的會對女性科學家的職業發展產生負面影響么?研究發現,婚姻并不單獨起作用,已婚女性只有當她們有養育小孩的責任時才處于劣勢境況。也就是說,身為母親不太可能在完成科學/工程教育后從事科學職業,甚至不大可能進入勞動力市場或受到雇用(第五章、第六章),職業生涯中的晉升機會很少(第七章),通過遷移改善工作環境的可能性也不大(第八章)。
進一步的研究指出,學術型女性科學家的研究產出率與男性間的差異正在縮減,大部分差異應歸結于背景特質和所在機構(比如,女性更可能就職于教學類學院而非研究型大學)的特點(第九章)。現在能揭曉“學術產出之謎”的謎底了么?能,個體特征、結構性位置、研究資源上的性別差異和婚姻狀況都是原因;不能,因為我們仍然不知道,在這些重要的維度上,為什么女性與男性科學家有如此不同的處境(Xie & Shauman, 2003)。
移民科學家的大量涌入是否有助于提高女性在科學界的比例?移民女性科學家在勞動力后果上與相應的男性有何不同?分析發現,移民女性在某些專業領域確實改善了科學界的性別失衡;但在就業和提升機會方面,移民的女科學家遠不如本土女科學家,而移民的男科學家相對本土男科學家并無劣勢。這些差異可能是因為女性是為丈夫而非自己的事業移民,以致其在尋找合適的工作時遇到更多的困難(第十章)。
在該書的結論中,著者認為,對于科學界性別比例失調的現狀,由于女性從業歷程和成就的復雜、多面性以及與生命歷程中其他事件間的緊密聯系,因而,很難有快速而簡便的措施可以解決當前的問題。以往由其他學者提出并付諸實踐的干預政策并非基于經驗研究的發現,至今也沒有對其實際效果進行過嚴謹的項目評估(Xie & Shauman, 2003)。
不過,著者還是嘗試建議一些可能會有效平衡科學界性別狀況、改善女性工作體驗的政策:學校推行對非科學專業女生有吸引力的項目以征募更多的科學后備人才;對減輕事業與家庭責任之間沖突的相關措施持拿來主義態度,使女性科學家既能保證研究的開展,又能照顧好孩子。例如,工作場所內提供的高質量育兒服務,能緩解女性情感和時間上的負擔,使女性能專心于工作(Xie & Shauman, 2003)。有必要特別加以說明的是,以上提倡的做法并不是只有利于女性,它們也適用于男性;在拒斥科學領域性別差異的生物決定論的前提下,也要理解已婚帶有小孩的婦女之所以不再從事科學職業,不僅僅是源于社會性的歧視,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可能是出于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