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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們的星球:習性 風俗和習慣

  • 地球的故事
  • 房龍
  • 13117字
  • 2018-11-23 14:23:10

OUR PLANET: ITS HABITS, CUSTOMS AND MANNERS

讓我們從一個古老可信的定義開始。“世界是一個深色的小物體,被太空包裹。”

它不是“球體”或“球”,而是“橢球體”,也就是說,它是球體的近親,一個極點處被微微壓扁了的球體。所謂“極點”,你可以自己做個實驗,用毛衣針穿過一個蘋果或橙子的中心點,豎直立在面前,毛衣針穿出蘋果或橙子的地方就是極點的所在。至于地球的極點,一個在深海中央(北極),一個在山地高原。

說到極地區域的“扁平”,那只是就橢球體而言,你大可不必為此困擾。因為連接地球兩極的地軸總共也就比赤道直徑短1/300。換句話說,如果你剛巧有一個直徑3英尺的地球儀(商店里很難買到這么大的,你可能不得不到博物館去尋找),那么地軸長度只比赤道直徑短1/8英寸,除非那個地球儀做得非常精準,否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對于試圖穿越極地和深入研究地理學的人來說,這一事實非常重要。但就眼下這本書的目的而言,我剛才提到的那些已經足夠了。或許,你的物理學教授能有個實驗室來演示,自轉是如何令我們這個泥土小圓球的兩極不由自主被拉扁的。去請他演示一番吧,也好省去你專程跑到子午線上考察的奔波。

人人都知道,地球是一顆行星。我們從希臘人那里學會了這個名詞,他們觀察到(或者說,自以為觀察到),有的星星在天空中不斷移動,有的看起來卻固定不動。于是他們稱前者為“行星”或“流浪星”,稱后者為“恒星”——畢竟,他們沒有望遠鏡,追蹤不到恒星的移動痕跡。至于“星”(star)這個詞,我們不知道它源起何處,但大約和梵文中相當于動詞“散播、點綴”(strew)的詞根有些關系。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星星便是“灑落”滿天的小小火苗,這樣的描述既切合實際又分外美麗,真是叫人贊嘆。

地球圍繞太陽運轉,依賴太陽提供的光和熱生存。考慮到太陽的體積相當于所有行星加起來的700多倍,靠近太陽表面的溫度差不多有3300多度,[3]地球倒也不必因為借鄰居的光得了一點舒適而愧疚,畢竟,這些仁慈的光芒對它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借不借出來也沒什么差別。

很久以前,人們相信地球位于宇宙正中央,是一小片圓盤狀的干燥陸地,完全被海洋包圍,就好像穆罕默德的棺木或從孩子手中逃離的玩具氣球一樣懸浮在空中。似乎只有極少數智慧的希臘天文學家和數學家(他們是最早敢于繞開神職人員獨立思考的人)深深懷疑這個理論的正確性。經過若干個世紀非常艱難也非常冷靜理智的思考,他們得出了結論:地球不是平的,而是圓的;它并非靜靜懸浮在空中,也不是剛巧在宇宙的正中心,它在宇宙中穿行,以極高的速度圍繞著一個大得多的物體旋轉,這個物體被稱為“太陽”。

同時,他們還提出,別的那些看似在同樣的背景布下圍繞我們運轉的發光小天體,也就是所謂“恒星”,其實同我們的星球一樣,都是“太陽媽媽”的孩子,遵循與我們相同的行動規則,正是這些規則決定了我們自己的日常生活——比如規律地在某個固定時刻起床和睡覺,比如沿著自我們出生之日起就確定的軌跡生活,從而避免誤入歧途,踏入即刻覆滅的險境。

在羅馬帝國的最后兩百年里,這一理論已經成為有識之士的共識,毋庸置疑,也無須辯駁。孰料走進公元4世紀后,教會一朝獨攬大權,再持有這樣的觀點,特別是宣稱地球是圓的,便不再安全了。我們不應對此太過嚴苛。首先,最初皈依基督教的信徒大多出身于絕少有機會接觸先進思想與知識的社會階層。他們無比確信世界末日近在咫尺,到時耶穌基督將重返祂受難的地方,判決善惡。他將回歸所有的榮光,令人人仰望。于是,他們開始推斷(從他們自己的角度來說,這個推斷完全正確),如果以上都是真的(對此他們毫不懷疑),那么地球必須是平的。否則耶穌基督就不得不重生兩次,一次賜福西半球居民,一次賜福世界的另一邊。顯然,這樣就太荒謬、太不莊重了,因此必然是不可能發生的。

于是,教會花了差不多一千年的時間不斷教導人們,地球是個扁平盤子,位于宇宙正中央。在學術圈子里,包括在少數幾個修道院的科學家和高速發展的城市里的天文學家之間,希臘人的古老設想——地球是圓的,與若干其他行星一起圍繞著太陽轉動——從未被丟棄。只是持有這種觀念的人不敢公開談論這個話題,只能深深藏在心里。因為他們知道,還有數以百萬計的同胞并不那么聰明,發起公開討論只會打破他們的平靜安寧,卻無法對切身問題的解決提供任何幫助。

再往后,除極少數特例外,教會中人也不得不承認,我們所居住的星球是個球體。到15世紀末,支持這一古希臘理論的證據大占上風,再也不容辯駁。這些都基于以下觀察結果:

第一,事實證明,當遇到一座高山或一艘海上的船只時,我們首先看到的必定是山巔或桅桿頂部,只有繼續靠近,才可能慢慢觀察到其他的部分。

第二,無論我們在什么地方,身邊的景象都會形成一個圓。也就是說,不管在陸地還是海面上,往任何方向看去,我們所能看到的距離都是一樣的。如果乘上熱氣球或爬上高塔,那么,離地面越遠,我們看到的圓圈越大。如果地球碰巧是雞蛋形的,那么我們總會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橢圓形中央。如果地球是四方或三角形,那么地平線也同樣會是方形或三角形。

第三,每當月食發生,地球投在月亮上的影子都是圓的,只有球形能投下圓形的陰影。

第四,其他行星和星球都是球體,地球身為億萬星球中的一員,為什么偏就得是個例外?

第五,麥哲倫的船隊向西航行,經過漫長的時間后最終回到了他們出發的地方,無獨有偶,庫克船長[4]自西向東航行,探險隊里的幸存者最終也回到了他們啟航的港口。

最后,如果朝著北極前行,熟悉的星座(古老的黃道十二宮,即十二星座)會漸漸下沉,直至消失在地平線下;而當我們回頭向赤道行走,它們又會再次出現,并在天空中越升越高。

希望我列舉的事實足夠充分,能夠證明這個剛巧充當了我們家園的星球必定是圓的。如果這些證據還不能說服你,那就去找一個值得信賴的物理教授問問吧。他會撿起一塊注定會從高塔上墜落的石頭,演示幾個有關萬有引力的小把戲,以此撥開疑云,證明地球只能是個球體。如果他運用的詞匯非常簡單,話說得也不太快的話,你或許能夠聽明白,但前提是你在數學和物理學上要比我精通得多。

我也可以在這里樂此不疲地拋出一大堆非常專業的數據,但那對你不會有任何用處。平常人的大腦(包括作者的大腦在內)并不適合這類運算,這毫無樂趣可言。舉個小例子吧。光傳播的速率是每秒186,000英里。你打個響指的工夫,它已經繞著地球轉了7圈了。然而,從距離我們最近的恒星(如果你想知道確切名字的話,是半人馬座阿爾法星)射出的光要以每秒186,000英里的速度飛行四又三分之一年才能抵達我們眼前。太陽的光能在8分鐘內到達,木星的光需要3分鐘,而北極星,這個在航海科學中舉足輕重的角色,卻得花上足足40年才能為我們送上一絲光線。

喏,要是被要求“形象地描述”這樣一個距離,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多半都會有些頭昏腦漲,就算只是一個“光年”的概念,或者說一束光飛行一年走過的距離,或者說是365×24×60×60×186,000英里這個數字,也實在是大得嚇人,所以通常我們只會說“噢,是嗎”,然后就起身走開,去逗逗貓或是打開收音機了。

不過,我們對鐵路都很熟悉。不妨試試換個方式:

一輛普通的客運火車,晝夜不停,開到月球需要5/7年。如果這輛車今天[5]出發,那么不到公元2232年是開不到太陽跟前的。進入海王星范圍則需要8,300年。然而,和最近的恒星比起來,以上就全都是兒戲了,因為這段旅程所需要的時間是75,000,000年。至于到北極星,這列火車得開上700,000,000年,700,000,000年將是一段漫長的時光,非常非常長。如果我們假設人類平均壽命是70年(這是個相當樂觀的數字),那么,在列車抵達終點之前,以生死交接為一代,車上的人口也已經繁衍10,000,000代了。

到目前為止,我們還只涉及了看得見的那部分宇宙。和伽利略時代人們用來搜索天空并且偶然做出了些最偉大發現的有趣小裝置比起來,我們的望遠鏡可是精良得多了。即便如此,它們仍然很不完美,除非我們能將鏡頭進行千倍級的提升,否則還是很難取得太多進展。因此,談論“宇宙”的時候,我們指的其實只是“可見的一小部分宇宙,也就是我們自己能看到,或如今替代肉眼觀測的高靈敏度感光片能觀察到的宇宙”。至于宇宙的其他部分,目前還看不到的那些,唉,我們實在是一無所知。更糟糕的是,我們甚至不敢猜上一猜。

距離我們較近的星有數百萬顆,包括恒星和其他星,其中只有兩顆對我們自身的存在有著極其直接的明顯影響,它們便是太陽和月亮。太陽每天輪流為東西半球送來一半時間的溫暖與光亮。月亮離我們這樣近,近到足以影響海洋活動,引發我們稱之為“潮汐”的奇怪水文現象。

月亮離我們真的很近。因此,盡管它個頭比太陽小得多(假如我們提到過的直徑3英尺的超大號地球儀是太陽,那地球就好比一顆小豌豆,月亮則不過針尖大小),可作用于地球表面的“引力”卻比太陽大得多。

如果地球是個純固體的實心球,月亮的引力便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地球表面3/4的面積都被水覆蓋,這些水追逐著月亮環繞地球的足跡,就像撒在紙上的鐵屑追逐你從桌面上方移動的磁鐵。

一天天,一夜夜,成百上千英里寬的廣闊水域緊緊跟隨月光的召喚涌動。

當它們涌入海灣、港口、河口,緊緊擠作一團,便生成了潮汐,20、30、40英尺,大大小小,千差萬別,使得行船其中成為一樁無比艱難的事情。若是太陽和月亮正巧都在地球的同一側,引力自然要比只有月亮的時候大得多,于是,就有了我們所說的“大潮”,在全球許多地方,一次大潮幾乎就是一場小規模的洪水。

地球被一層氮氣和氧氣緊緊包裹著,我們稱這層氣體為“大氣層”或“空氣”。通常認為,大氣層厚約300英里,它隨地球一起轉動,就如同橙子皮與它所包裹著的橙肉同行。

就在差不多一年前,一位瑞士教授乘坐特制的熱氣球升上10英里的半空,進入了人類此前從未造訪過的大氣層內部。這是一項了不起的壯舉,但還有290英里的高空等待我們去探索。

大氣層與地球表面的陸地和海洋一起組成實驗室,制造出千變萬化的天氣,風、暴風雨、暴風雪和旱季。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影響人類生活的喜樂與幸福康寧,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在這里對它們進行一番認真的探討。

三大要素決定了我們的氣候是什么樣(可惜,很少天從人愿),即土壤溫度、盛行風[6]和空氣濕度。“氣候”(climate)最早的意思是“地球的斜坡”。因為希臘人留意到,隨著地球表面向兩極越來越“傾斜”,溫度和濕度也隨之發生變化,就這樣,“氣候”一詞便背離了它原本的地理意義,轉而指代一定地區范圍內的大氣條件。

今天我們說起某個國家的“氣候”,指的是一年不同時間段里主要的常規天氣條件,我在這里采用的也是這一含義。

首先,請容我就神秘的風談一談,它們在人類文明發展史上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沒有赤道地區洋面上規律的“信風”,美洲大陸的發現時間大概會一直推遲到蒸汽船舶出現以后。如果沒有滿含水汽的清風,加利福尼亞和地中海諸國絕不會如此繁榮,將它們北面和東面的鄰居遠遠拋下。更不用說風里夾雜的土石塵埃就像一張巨大的隱形砂紙,經過數百萬年的打磨,就算最雄偉堅實的山峰也會被碾碎,從地面消失。

“風”最直白的含義是指某種“蜿蜒前行”的東西。也就是說,風是一股從一個地方“蜿蜒前行”到另一個地方的空氣。可這股空氣為什么要從一個地方蜿蜒前行到另一個地方呢?原因在于,總有一部分空氣比其他的溫暖一些,相應也就輕一些,于是它們獲得了上升的動力,直至可以抵達的最高處。這時候,真空出現了。正如早在兩千年前希臘人就發現了的,“自然憎惡真空”,與水和人類一樣,空氣也是“真空憎惡者”,于是,較重的冷空氣便立刻沖進真空區。

當然,人人都知道如何在屋子里制造熱空氣,很簡單,點個火就行。放大到星際層面,太陽便是爐灶,行星便是等待加熱的屋子。得到最多熱量的自然是最靠近爐子的部分(即赤道一線),分得最少熱量的也就是距離爐子最遠的地方了(南極和北極地帶)。

現在,爐子在空氣里攪起了一場大騷動——循環式的騷動。熱空氣上升,升到最高處的同時,也就遠離了原本的熱源,于是開始冷卻。冷卻過程中,它不復輕靈,轉而向地面下沉。而一旦回到低處,它便重新與爐子建立起聯系。再一次,它變熱,變輕,開始上升。如此周而復始,直到爐火熄滅。但房屋四壁已經趁著爐火還燃燒時吸收了相當多的熱量,因此還能在一段時間內保持房屋的溫暖,時間長短取決于建造墻壁的材料。

這些墻壁就好比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沙子和巖石吸收熱量比浸透了雨水的沼澤快,相應地,散起熱來也快得多。

結果就是,沙漠在日落之后很快就會冷得令人難以忍受,而森林在天黑后的好幾個小時內還能保持溫暖舒適。

在存儲熱量方面,水是名副其實的能量池。結果就是,比起內陸腹地,所有海洋上或近海的國家都享有更加穩定、溫和的氣溫。

若說我們的火爐太陽在夏季燃燒得比冬季更久、更猛烈,那么夏天比冬天溫暖倒也是必然結果。但還有別的因素影響著太陽的工作成效。如果你曾嘗試在極寒冷的天氣里用小電暖器來加熱浴室,希望里面不至于冷得讓人發抖,就必定知道,這個小爐子的放置角度有多重要。太陽也是如此。熱帶地區陽光接觸地面的角度比極地正得多。因此,一束100英里寬的陽光會端端正正地直射在100英里的非洲森林或南美洲荒野上,絲毫沒有分散。而在極地附近,同樣一束100英里寬的陽光卻要覆蓋兩倍寬的一長溜土地或冰面(就像插圖里畫的那樣,說上一千句也不如它清楚),也就是說,這100英里陽光加熱的能力在極地附近被減半了。就好像同一個燃油鍋爐,為一套6個房間的公寓供暖可以確保溫度適宜,可若是要求它為12個房間的公寓提供同樣的保障,則必然會失敗。

我們的空中火爐的工作更加復雜,原因在于一個事實:太陽必須確保包裹著我們的大氣層也保持相對穩定的溫度。但她卻不能直接完成這一任務,只能以地球為媒介,迂回地去做。

陽光需要穿透大氣層才能抵達我們的星球,但它們穿越得太容易、太快,很難影響這塊可靠的地球蓋毯的溫度。于是,它們照射在地球上,地球儲存下熱量,再緩慢地將其中一部分送進大氣層。順便多說一句,這一事實正好解釋了為什么山頂總是那么冷。因為我們登得越高,山體從地球本身獲得的熱量就越少。如果(人們過去曾經這樣猜測)太陽直接加熱大氣層,再通過大氣層溫暖地球,那么情況就會完全顛倒過來,高山頂上也就不可能有白雪皚皚了。

現在,我們進入了這個問題中最困難的部分。空氣不只是我們想當然的“空”氣。它也有實體與重量。由此推斷,較低處空氣層所承受的壓力比較高處的更大。當你想要壓平一片葉子或一朵花時,你會把它夾在書中,然后在上面壓上另外二十本書,因為你知道,書堆最下方的那本書受到的壓力最大。我們人類背負著壓力生存,這個數值比大多數人想象的更加大,相當于每平方英寸15磅。這就意味著,要不是身體里也充滿了同樣的空氣,我們早就被壓扁了。真是萬幸。即便如此,超過30,000磅的重量(依照平均人體體表面積來算)也是個不容小覷的數字。不信的話,不妨去試試舉起一輛小型貨車。

然而,即便在大氣層內部,氣壓也是不斷變化的。我們能夠知道這一點,多虧了埃萬杰利斯塔·托里拆利[7]的發明,他是伽利略的學生,早在17世紀初就為我們帶來了氣壓計,就是那個無論白天黑夜都能測量氣壓的著名儀器。

第一批托里拆利管一上市,人們便開始將它投入實踐。他們注意到,海拔每上升900英尺,氣壓柱便下降1英寸。緊接著,一個影響深遠的發現浮出了水面,它讓研究大氣現象的氣象學成了一門勝任天氣預測工作的可靠學科。

有物理學家和地理學者開始懷疑,氣壓和盛行風的風向相互影響,兩者間存在某種確定聯系。然而,要找出適用于所有氣流活動的不容辯駁的規則,首先必須花上好幾個世紀的時間來搜集數據,以便從中歸納出一些確定的結論。當這一步完成,人們便肯定了,世界上有些區域的氣壓遠遠超過了海平面平均氣壓,與此同時,另一些區域的氣壓卻遠遠低于這一數值。于是,前者被命名為高壓地區,后者則是低壓地區。緊隨其后被確定的是,風永遠是從高壓地區向低壓地區吹,風速和風力取決于高壓區氣壓究竟有多高而低壓區氣壓有多低。當前者極高且后者極低時,就會出現非常強的風,如風暴、氣旋或颶風。

風不但能夠確保我們居住的地球保持良好的空氣流通,還在雨水分布上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若非如此,植物和動物的常規生存發展都將變成完全不可能的事。

雨水最初只是海洋、內陸鹽湖及內陸雪原所蒸發的水分,它們以水蒸氣的形態隨空氣移動。由于熱空氣攜帶蒸汽的能力比冷空氣更強,因此無須太費力就能將水汽帶走。直到空氣開始冷卻,部分水蒸氣凝結起來,以雨水、冰雹或雪的面貌落回地面。

由此可見,任何區域的降水情況都幾乎完全取決于風。如果我們有一片海岸,高山圍繞,與內陸隔絕(這是很常見的情形),那么海岸地帶必然潮濕潤澤。因為風被迫向高處爬升(高處氣壓比較低),就在漸漸遠離海平面的過程中,溫度隨之降低,直到以雨雪的形式卸去水蒸氣,變成不含一滴水的干燥風,重新出現在山的另一側。

熱帶多風且規律,因為地面的巨大熱量能夠推動空氣上升到極高處,空氣在高空冷卻下來,被迫拋下原本攜帶的大部分水汽,水汽化為傾盆大雨返回地球。但太陽畢竟不是一年到頭都高掛在赤道正上方,總會略微有些或南或北的偏移,因此赤道周邊的絕大多數地區還是分得出四季的,其中兩季總是暴雨傾盆,另兩季卻天氣干燥。

從寒冷地帶向溫暖地帶移動的穩定氣流所行經的地區情況最糟。因為,當風從寒冷地區向較熱地區移動時,它們吸收水分的能力也隨之增長,卻無法釋放所攜帶的水蒸氣,以至于地球上的這類地區很多都變成了沙漠,十年里也下不了一兩場雨。

有關風和雨的話題大體就先談到這里。更多詳情,咱們在涉及具體國家時再討論。

現在,該談談地球本身以及它那供我們安身立命的薄薄一層巖石硬殼了。

關于我們這顆星球的天然內部構造有非常多的理論,但我們能確定的東西依舊極其模糊。

坦白些吧。我們上到過多高的天空,深入過多深的地底?

縮放到直徑3英尺的地球儀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看來不過一張棉紙的厚度,菲律賓群島東面的世界最深海溝也只是一張郵票大小的凹痕。你看,我們從未潛入海底的最深處,也從未登上過珠峰之巔[8]。就算借助熱氣球和飛行器,我們如今也只是剛剛飛上了比這個喜馬拉雅巨人高一丁點兒的地方,可無論如何,哪怕算上瑞士科學家皮卡德[9]最近的成功飛行,還有29/30的大氣層尚未揭開面紗。說到水域之深,我們對太平洋的探索還不曾超過它1/40的深度,順便說一下,最深的海洋深度遠遠大于最高的高山高度。我們并不清楚這是為什么,但假如我們能把不同大陸上最高的山峰投進最深的海洋,珠穆朗瑪峰和阿空加瓜山[10]都會停留在海平面以下好幾千英尺處。

哪怕是以我們今日的知識水平,這些令人困惑的事實也沒能為地殼起源及其后續發展問題提供任何可資參考的信息。同樣,也不必向火山尋求地球內部的真相(我們的祖輩曾抱有這種天真的期望),因為我們已經知道,即便地心確實充溢著灼熱的物質,火山也并非出口。要不是這樣的類比太讓人不快,我倒是想將它們比作皮膚表面的疥瘡,骯臟、惱人,但純屬局部的小問題,絕不至于病入膏肓。

地球上總共還有差不多320座活火山。[11]另有400座曾經也在活火山的名單中,但已經偃旗息鼓,徹底熄滅,成了普通(或者說平凡)的高山。

絕大部分火山都分布在海岸地帶。確實,日本位于全球最不穩定的地殼上(地震儀顯示那里平均每天有4次輕微的火山活動,一年可累計達1,447次),它是個島嶼,馬提尼克和喀拉喀托[12]也是島嶼,后者是近年來火山噴發活動中最大的受害者。

有鑒于海洋與火山的親密關系,很自然,人們會試圖將一切火山活動都解釋為海水滲入地球內部所導致的某種規模巨大的鍋爐爆炸,同時伴隨著因巖漿、水蒸氣等物質四溢而帶來的災難性后果。然而,就在那之后,我們發現了好幾座相當活躍的火山,全都距離海洋成百上千英里之遙。這個理論只得宣告失敗。在兩個世紀后的今天,如果你要問我同樣的問題,我也只能搖搖頭,給出同樣的回答:“我們不知道。”

同時,還有另一個問題,地表本身是什么?我們從前總是張口就說,巖石亙古不移,無視時光的變遷。現代科學對此可沒那么自信,它轉變了觀念,將所有巖石都視為某種同樣不斷變化的生命體。雨水沖刷它,風吹拂它,兩者合力之下,就算高山也要以每十個世紀3英寸的速度被消磨。如果沒有反向活動來抵消這些侵蝕作用,我們所有的崇山峻嶺早就消失了,就算是喜馬拉雅山脈,也會在大約116,000,000年的時間里被磨成一片廣袤的平原。但反向作用是存在的,而且還很多。

想要至少對我們周遭的真實世界約莫有點概念,不妨拿六塊干凈手帕出來,將它們攤平在桌面上,一張疊著一張。然后慢慢合攏雙手,將它們一起向中間推擠。你會得到一堆皺巴巴的亞麻布,奇形怪狀,遍布高山、峽谷、褶皺和反向的褶皺,這堆揉皺的布就是惟妙惟肖的地殼模型。地球是一個巨大的結構,在太空中高速運轉,不時釋放掉一些熱量。而這層殼正是這個結構的一部分。就像所有漸漸冷卻的東西一樣,它也在慢慢收縮。你大概已經知道了,當一個物體開始收縮,它的外皮上就會出現凌亂的奇怪皺褶,就像兩塊手帕被揉在一起那樣。

截至目前,最精彩的猜測(但請記住,這只是猜測)告訴我們,自從地球誕生以來,它的直徑已經縮小了大約30英里。如果是直線距離,這個數字似乎并不起眼。但別忘了,我們談論的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曲面。這個世界的地表面積是196,950,000平方英里。直徑上區區數字的突然變化就足以引發令人類滅絕的慘禍。

好在大自然干活很慢,鬼斧神工都非一蹴而就。她竭力維持著造物的平衡。如果答應讓一片海洋消失(我們自己的鹽湖干涸得很快,瑞士的康斯坦茨湖再有10萬年就要消失了),她會同時在另一個地方著手造另一片海洋;如果給出了某段山脈的退隱許可(再過6000萬年,歐洲中部的阿爾卑斯山脈就會變得和我們的大草原一樣平坦),那么,在毫不相干的地球另一角,地殼就會開始緩緩變形,隆起為新的山脈。至少我們相信是這樣,盡管這個過程往往太慢、太溫和,以至于我們很難察覺。

然而,普遍規則也有例外的時候。只有自己時,大自然不急不忙。可一旦有人類為虎作倀,她或許就會證明,她是個多么讓人難受的快手工匠。自從人類真正進入文明時代,為自己發明了些小蒸汽機和炸藥,地表的改變就快了起來,想必我們的祖先很難再認出曾經的牧場和花園——如果他們能回到我們身邊度個短假的話。對木材的貪得無厭和冷酷無情驅使我們扒去了幾乎所有山脈的森林與灌木蓋毯,將無數區域變成了史前荒野。從森林消失的那刻起,山坡上多少年來緊緊依附在巖石上的肥沃土壤便遭到了無情沖刷,光禿禿的山坡變成了四野村莊的威脅。雨水再不會被草皮樹根攔截并儲存下來,而是如瀑布般洶洶沖向平原,沖毀沿途的一切,直奔山谷與平原。

很不幸,這并非危言聳聽。不必返回冰河時期——不知為什么,那時候厚厚的冰雪覆蓋了整個北歐和北美,在山脈上鑿下兇險的溝壑——我們只需要看看羅馬時代。羅馬人都是一流的開拓者(不就是古代的“實干家”嗎?),只花了不到五代人的時間,就愚蠢地摧毀了一直在確保意大利成為生態平衡、氣候溫和的國家的一切東西,徹底改變了他們半島的氣候。至于西班牙人,一出現就將小個子印第安人無數代精心經營的肥沃梯田毀于一旦,他們對南美洲山川的所作所為還歷歷在目,無須多加解說。

當然,以饑餓相脅迫是最簡單的手段,剝奪他們慣有的生活,令其馴服——就像在我們的統治下滅絕的野牛——以有效的方法將兇悍的戰士變成保留區里骯臟、懶散的順民。然而,這些粗暴、愚蠢的手段本身就背負著自然的懲罰,任何一個熟悉我們的平原或安第斯山脈的人都能解釋給你聽。

能令高踞權力寶座的人意識到實用地理學的重要性的問題不多,幸運的是,這正是其中之一。對維系所有人福祉的土地橫加擾亂的行徑,如今再沒有哪個政權能夠容忍。我們無權左右宇宙的變遷,哪怕這變遷就發生在地球表面。但有無數小事是我們可以在一定限度內把握的,它們能影響某片區域降水的多寡,避免肥沃的土地變成呼嘯的沙漠。或許我們對地球內部一無所知,但至少還可以對它的外部多加學習。每一天,我們都在向實用信息庫注入更多信息,并聰明地運用它們,為眾生謀取福利。

但我不得不遺憾地說,對于地表的大半區域,人類還不具備這樣的掌控力,這些區域被稱為大洋或大海。在我們的這顆圓球上,幾乎3/4的區域都不適宜人類生存,因為它們表面都覆蓋著或淺或深的水,淺的不及2英尺(近岸處),深的就像緊鄰菲律賓東側那近乎35,000英尺的著名“深洞”[13]。

這些水域可以大略分為三個主要部分。其中最重要的是太平洋,其水域面積約達68,500,000平方英里,大西洋水域41,000,000平方英里,印度洋29,000,000平方英里。另有內海面積總計2,000,000平方英里,湖泊、河流總計1,000,000平方英里。無論過去、現在乃至將來,水面覆蓋的所有地方都是我們無法居住的失落之地,除非我們能像幾百萬年前的祖先那樣,重新長出鰓來——這個痕跡在我們出生那一刻還存在著。

如果我們將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挪到位于菲律賓群島和日本之間的海洋最深處(34,210英尺),就算是珠穆朗瑪峰,距離水面也還有5,000英尺,其他高山以此類推,排列如下。它們是:

1.珠穆朗瑪峰(29,141)。

2.干城章嘉峰,同樣在亞洲尼泊爾附近(28,225)。

3.阿根廷的阿空加瓜山(22,834)。

4.厄瓜多爾的欽博拉索山(20,702)。

5.阿拉斯加的麥金利山(20,300),北美最高峰。

6.非洲的乞力馬扎羅雪山(19,710)。

7.加拿大的洛根山(19,850)。

8.高加索的厄爾布魯士峰(18,465),歐洲最高峰。

9.墨西哥的波波卡特佩特火山(17,543)。

10.亞美尼亞的亞拉臘山(17,090),諾亞方舟所在地。

11.法國阿爾卑斯山脈的勃朗峰(15,781)。

12.日本的富士山(12,395)。

(順帶說明一下,喜馬拉雅山脈還有12座山峰比阿空加瓜山高,我在這里沒有一一列舉,是因為從來沒人聽說過它們的名字。)

人類能夠全年生存的最高點是西藏(13)噶爾雅沙(14,518)。最高的湖泊是秘魯(14)的的喀喀湖(12,545)。最高的城市是南美洲的(15)基多(9,343)和(16)波哥大(8,563)。(17)瑞士圣伯納山口的修道院是人類能夠全年居住的歐洲最高點(8,111),(18)墨西哥城是北美洲最高的城市(7,415)。最后,巴勒斯坦的(19)死海位于海平面以下1,290英尺處。

乍看起來,如此豐沛的水源似乎純粹是對良好地域的浪費,讓我們不由遺憾,自家星球怎么偏偏這樣濕。別忘了,在我們名下還有5,000,000平方英里的沙漠、19,000,000平方英里各種半荒蕪的西伯利亞荒原和干草原。此外,還有面積驚人的成百上千萬平方英里無人地帶,或是太高(例如喜馬拉雅山脈和阿爾卑斯山脈),或是太冷(例如南極和北極周邊),或是太濕(比如南美洲的沼澤),或是森林太密(比如中部非洲的叢林),都不適合人類生存。所有這些,統統得從57,510,000平方英里的“陸地”面積里減去。我們難免會覺得,如果再多一點土地的話,人類必定能善加利用。

然而,非常值得懷疑的是,要是沒有這個被我們稱為“海洋”的巨大蓄熱池,人類是否還能生存。史前時代的地質遺跡肯定地告訴我們,地球上也曾有過若干次陸地更多、水域更少的時期,無一例外,都是酷寒時期。當前1:4的陸地水域比是維系現有氣候條件的最佳狀態,不隨意打破它,則是有利于我們所有人的最佳選擇。

和堅硬的地殼一樣,包裹在地球表面的廣袤水域(在這一點上,古人猜對了)也處在不斷的運動中。月亮和太陽用各自的引力將水高高拉起,蔚為大觀。然后,白天的熱量也參與進來,促使水汽蒸騰,逃離地面。極地的嚴寒用冰覆蓋住水面。不過,從直接關乎我們自身福利的實用角度看來,氣流或風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它們會直接影響海洋表面。

如果一直對著盤子里的湯吹氣,你會發現,湯開始朝著遠離你的方向移動。同樣,當特定氣流年復一年不間斷地吹拂洋面,也能引發遠離該氣流的“漂流”。海面上隨時都有若干氣流自不同的方向吹拂,這些不同的“漂流”會相互沖撞抵消。然而,當風穩定下來,就像赤道兩側那樣,“漂流”就會變成真正的洋流,這些洋流在人類發展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許多地方因此變得適宜居住,否則它們多半還像格陵蘭島的冰架一樣寒冷呢。

洋流圖能夠告訴你,這些海洋中的河流(洋流的本質就是如此)在哪兒。太平洋里有許多這樣的洋流。其中最重要的——就像大西洋上的墨西哥灣流一樣重要——是東北信風帶來的日本海流,日語叫Kuro Siwo(“黑潮”)。它首先完成在日本的使命,隨后橫穿北大西洋,在阿拉斯加留下祝福,以免這個地方冷到人類無法居住,之后,猛地掉頭向南,將最宜人的氣候送到加利福尼亞。

不過,只要談到洋流,我們首先想起的總是墨西哥灣流,那條神秘的河流足有50英里寬、2000英尺深,不知多少個世紀以來,源源不斷地將墨西哥海灣的熱帶溫暖輸送到歐洲北部,成就了英格蘭、愛爾蘭和所有北海[14]海域國家的豐饒。

墨西哥灣流本身很有趣。它源自著名的北大西洋渦流。和洋流比起來,北大西洋渦流更接近漂流,就像一個位于大西洋中部的巨大漩渦,一圈又一圈地旋轉,將圓圈內部與外部水域隔絕,變成一個半死水狀態的水塘,養育著億萬小魚和浮游生物,并以“馬尾藻海”或“海草海”之名在早期航海史上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一旦被信風(只出現在赤道以北的東風)送進馬尾藻海,你就處境堪憂了——至少中世紀的水手對此深信不疑。你會發現自己的船深陷在無窮無盡的稠密海藻中,船上所有人都會慢慢饑渴而死,萬里無云的天空下,慘白的骨骸將永遠在水面上隨著波浪起起伏伏,無聲地警告試圖違抗上帝旨意的后來者。

直到哥倫布順利穿過這片昏暗水域的中心,才算是告訴人們,有關這片綿延數英里的稠密海藻的傳說太夸張了。然而,哪怕到了今天,在大多數人眼里,“馬尾藻海”這個名字依舊蘊含著某些神秘可怕的東西,聽上去充滿了中世紀意味,就像但丁筆下的地獄之路。盡管它事實上并不見得比中央公園里游弋著天鵝的水塘更激動人心。

還是回到墨西哥灣流吧。北大西洋渦流中的一部分終于找到進入加勒比海的通道。在那里,一股來自非洲海岸的西行洋流與之交匯。兩股洋流的涌入,令加勒比海的水量遠遠超過了它的容量。就像倒得太滿的杯子,水開始向墨西哥灣漫溢。

墨西哥灣也裝不下這么多額外的水,于是佛羅里達和古巴之間的海峽變成了水龍頭,傾瀉出一股寬闊的暖流(約27℃),即所謂“墨西哥灣流”。一旦墨西哥灣流穿過海峽,便以每小時5英里的速度奔流向前。正因為這樣,古老的帆船才總是遠遠避開,寧可花費時日繞上一大圈也不愿直接切入灣流航行。

墨西哥灣流從墨西哥灣出發,一路沿著美國海岸線向北行進,直至被東部海岸推開,轉而開啟它橫穿北大西洋的旅行。剛離開紐芬蘭大淺灘[15],它便遇到了自己的后裔,“拉布拉多寒流”,后者同樣剛離開格陵蘭島的冰川區域,墨西哥灣流有多溫暖、多友善,它就有多冰冷、多討厭。兩股強大的洋流相遇,生成可怕的濃霧,讓這一帶的大西洋蒙上了糟糕透頂的惡名。過去五十年里,還有無數冰山隨寒流而來,座座都是航海史上的噩夢。每當這些停泊在格陵蘭島岸邊的堅實冰山被夏日的太陽切割下來(然而這個巨大島嶼上90%的面積依舊被冰川覆蓋),它們便順水緩緩南行,直至被因墨西哥灣流和拉布拉多寒流相會而形成的渦流捕獲。

接下來,它們便一邊轉著圈,一邊慢慢融化。可恰恰是融化這一過程讓它們變得格外危險,因為從水面上只能看到冰山的峰頂,而與此同時,山體那鋸齒般的邊緣全都隱藏在水下,深度剛好足以將船切開,就像刀切開黃油一樣。這片海域如今完全禁航,還有美國的巡邏船持續巡視(一支專門的冰海巡邏隊,由各國共同出資),他們負責炸毀較小的冰山,并就大冰山向過往船只發出警告。但不管怎么說,漁船熱愛這片海域,因為在北冰洋出生的魚兒習慣了拉布拉多寒流的溫度,墨西哥灣流溫暖的水讓它們很不舒服。就在它們猶豫著是否要下定決心橫穿溫暖的墨西哥灣流回到北極時,法國漁民的漁網已經到來,那些人的祖先早在數百年前就常常光顧傳奇的美洲大淺灘,比任何人都早。加拿大海岸附近的兩座小島圣皮埃爾和密克隆,不僅是兩百年前占據北美大陸大半地區的法蘭西帝國最后的殘留,還見證過諾曼底漁民的勇氣,靜靜地看著他們造訪美洲海岸,那還是哥倫布出生之前150年的事。

至于墨西哥灣流,在從容離開所謂“冷壁”(因墨西哥灣流和拉布拉多寒流的溫差而形成)向北后,便悠然橫越大西洋,呈扇形散開,覆蓋歐洲西部海岸。它來到西班牙、葡萄牙、法國、英格蘭、愛爾蘭、荷蘭、比利時、丹麥和斯堪的納維亞群島,為這些國家送上溫暖的氣候,遠勝它們原本應得的。好心完成了它的職責后,這股水量超過全世界所有河流總和的奇特洋流便悄悄退入北冰洋。隨即,這片海洋也發現自己的液態物實在太多,必須送出一股洋流才能解決問題,于是,格陵蘭洋流誕生了,之前提到的拉布拉多寒流便來源于它。

多么奇妙的故事啊。

這個故事如此奇妙,以至于我忍不住想在這一章花費更多更多的筆墨。但不行。

這一章只是背景,一個關于氣象學、海洋學和天文學的簡單背景,在它的前方,我們戲里的演員很快就要一一登場。

現在,讓我們暫且放下幕布。

當它再次升起,舞臺上將呈現新的一幕。

下一幕將向你們展示,人類是如何學會尋找道路翻越高山、穿越海洋和荒漠的。唯有征服了它們,我們才能真正將這個世界稱為“我們的家園”。

幕布再次拉起。

第二幕:地圖和航海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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