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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張振武被正法

各省軍隊經過袁世凱的裁減后拿到了軍餉,整天無所事事,于是就想著造反,甚至幾個沒被裁兵的地方已經開始密謀要造反了。例如:南京駐扎的贛軍、蘇州的先鋒三營、灤州的淮軍馬隊、山條省城的防兵、奉天大北關外的舊混成協第三標、安徽北門外的先鋒隊第一營、蕪湖屯駐的盧軍和滁州第一團七八兩連兵士,都接連發生了動亂,所幸各處長官及時平定,總算是沒有發生大變故。

但湖北省是革命軍的發起地,一時間平定不下來,不但有人造反,就連司令軍官等人也想謀劃獨立。襄陽府的司令張國荃不服編制,竟然擅自殺了調查員周警亞。黎元洪于是帶兵圍剿張國荃,張國荃知道自己敵不過,只好帶兵逃到鄖陽,途中還燒殺搶掠了好幾個地方,之后多方官兵追剿張國荃,這事才算平息。

接著軍官祝制六、江光國、滕亞綱等人又在軍隊煽風點火,說要改革政治,推翻政府、破壞各個工作機關。幸好被黎元洪察覺出來,隨即調集禁衛軍和警察分頭抓捕,把祝、江、滕三人一網打盡,并搜出檄文布告、文書名冊、徽章令旗等東西。證據確鑿,然后把三人統統槍斃了。幾天后,黎元洪又在漢口法租界抓捕到多名亂黨,黎元洪不想深究,只警告了這些人,并且將搜出來的證據立即銷毀。

沒過多久,又傳來省城發生兵變的消息。第一鎮二協三標軍士因為被劉協統勒令退伍,竟然一窩蜂趕到軍械房搶奪子彈,還擊斃了兩名軍官。楚望臺軍械所的守兵立即持槍守住通湘、起義兩城門。黎都督收到警報后,立即派遣軍隊前去鎮壓,趕到的士兵立即把鬧事的人全部圍住,黎元洪帶著兩名參謀走進包圍圈里進行耐心的勸導,要他們指出為首的人,就放過劉協統。鬧事的士兵這才答應,當場指出了為首的陳兆鰲。黎元洪的手下于是一把抓住他,經過審訊后發現情況屬實,然后將陳兆鰲就地正法了。

黎元洪經歷這數次動亂后,變得格外小心謹慎,每天都派人偵查。沒過多久,又有軍務副司長張振武、將校團團長方維在軍隊煽風點火要造反的消息,之前祝制六、滕亞綱鬧事就是這兩個人煽動的。于是黎元洪不動聲色的把這兩人召進來,只叫他們去調查邊務。兩人當著都督的面也不敢怠慢,只好唯命是從。黎都督把這兩人送走之后立即向北京發了秘密電報,袁世凱隨即回電稱:“任命張振武為蒙古調查員。”

張振武和方維是知交,已經秘密商量過了好幾次,原本是他們想留在湖北,但黎都督多次催促張振武去蒙古任職,他們也明明知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但也不敢說什么,只好跟黎都督辭行。黎都督卻派方維跟他一起順路回北京。這正合了張振武的心意,隨即就邀方維一同啟程。

后來張振武偷偷回到湖北,叫上十三個將校到北京跟方維相聚,暫住在北京城門外西河邊的一個旅館里。第一晚相安無事,第二天方維等人在旅館里休息,張振武進城游玩。沒想到時至中午時分,突然有上百名軍警闖入了旅館,徑直找到方維所在的房間破門而入,方維驚了一跳,連忙問這是怎么回事。話沒說完就被鐵鏈套在了頭上,再也動彈不得。其他將校還在反抗,來的軍警說:“你們是無辜的,有罪的是張振武和方維兩人。我們奉命要把諸位一起帶回去,審訊后如果你們是清白的,保證你們相安無事。但如果你們現在還在反抗,就不要怪子彈不長眼睛了!”說完還把手槍拿出來對著他們,像是隨時都要開槍一樣。將校們也怕死,連忙說愿意一起去。方維還在叫喊,軍警毫不理睬他,直接把他押到了城內的拘禁軍政執法處,其他人則押到了城外的軍政執法局。

此時的張振武還什么都不知道,正想著回旅館吃午飯,剛走出城門就來了一個軍官開口問他:“你是張振武嗎?”張振武一口答道:“是。”那軍官于是把他抓住,然后叫了幾個士兵把他雙手反扣住,張振武連聲問為什么抓他,軍官只回答他說:“我們是奉命行事,把你帶到總執法處后你就知道了。”到了總執法處后,張振武發現方維居然也關在這里,不由得心生恐慌,正想問方維這是什么情況,就有執法官下令帶他們上堂了。張振武一邊搖搖晃晃地走,一邊大喊著冤枉,執法官高坐在堂上,拍案喝道:“不要胡鬧!你自己犯了法還敢稱冤枉嗎!”張振武說:“我們犯了什么罪!”執法官冷哼一聲,說:“我這有黎都督發來的電報,你認真給我聽好嘍!”執法官于是大聲朗讀起電報來:

張振武以小學教員,贊成革命,起義以后,充當軍務司副司長,雖為有功,乃怙權結黨,桀驁自恣,赴滬購槍,吞蝕巨款。當武昌二次蠢動之時,人心惶惶,振武暗中煽惑將校團,乘機思逞,幸該團員深明大義,不為所惑。元洪念其前勞,屢與優容,終不悛改,因勸以調查邊務,規劃遠謨,于是大總統有蒙古調查員之命。振武抵京后,復要求發巨款設專局,一言未遂潛行返鄂。觀此數語,見得京、鄂兩處已密布偵探,將張、方二人行蹤,探得明明白白,張、方自己尚如睡在夢中。本書前文亦未盡說明,至此方才揭出。飛揚跋扈,可見一斑。近更盅惑軍士,勾結土匪,破壞共和,倡謀不軌,狼子野心,愈接愈厲,假政黨之名義,以遂其影射之謀,借報館之揄揚,以掩其兇頑之跡,排解之使,困于道途,防御之士,疲于晝夜。風聲鶴唳,一夕數驚。

賴將士忠誠,偵探敏捷,機關悉破,泯禍無形,吾鄂人民,胥拜天使,然余孽雖殲,元憝未殄,當國害未定之秋,固不堪種瓜再摘;以梟獍習成之性,又豈能遷地為良?元洪愛既不能,忍又不可,回腹蕩氣,仁智俱窮,伏乞將張振武立予正法,其隨行方維,系屬同惡相濟,并乞一律處決,以昭炯戒。此外隨行諸人,有勇知方,素為元洪所深信,如愿歸籍者,請就近酌給川資,俾歸鄉里,用示勸善罰惡之意。惟振武雖伏國典,前功固不可沒,所部概屬無辜,元洪當經紀其喪,撫恤其家,安置其徒眾,決不敢株累一人。皇天后土,實聞此言。元洪藐然一身,托于諸將士之手,阘茸尸位,撫馭無才,致令起義健兒,夷為罪首,言之赧顏,思之雪涕,獨行踽踽,此恨綿綿。更乞予以處分,以謝張振武九泉之靈,尤為感禱。臨穎悲痛,不盡欲言。

讀完之后,執法官又宣布了袁大總統的命令:

查張振武既經立功于前,自應始終策勵,以成全人。乃披閱黎副總統電陳各節,竟渝初心,反對建設,破壞共和,以及方維同惡相濟。本總統一再思維,誠如副總統所謂愛既不能,忍又不可,若事姑容,何以慰烈士之英魂?不得已即著步軍統領軍政執法處總長,遵照辦理。此令。

命令宣讀完畢之后,張振武和方維嚇得臉色蒼白,連連哀求說:“這些都是黎副總統誣陷我,還請執法官明鑒,稟告總統保全我的性命呀!”執法官笑道:“軍令如山,還有什么好說的?想必是你們兩個早就圖謀不軌,黎副總統才請大總統處決你們!”說完后,立即將兩人拖出堂外槍斃了。其余的十三名將校解釋之后都無罪釋放了。這十三個人保住了命后就趕緊離開北京往湖北趕去了。

但張振武和方維都是革命黨人,其他黨員聽說他們被槍斃了也不免有些悲傷,有人還議論說:“張振武功大罪輕,就算他要造反,就在當地槍斃就行了,何必還要把他引誘到北京才就地正法呢,這擺明就是商量好的,是故意的呀!”于是一時間“殺非其道,殺非其時,殺非其地”的電報傳遍了全國,黎副總統府上幾乎成了被指責的主場地,黎元洪于是也叫秘書寫了幾篇電報發布出去。這最后一篇大約一千字,洋洋灑灑寫著:

連日函電紛馳,詰難群起,前電倉猝,尚未詳盡。報告政府書,復未赍到,誠恐遠道不察,真象愈湮,敢重述梗概,為諸公告。張振武初充軍務司副長。漢陽失敗,托詞購槍,留函徑去。當命參議丁復生,追至上海,配定式樣,只限購銀二十萬兩,乃擅撥買銅元銀四十萬,僅購廢槍四千枝,子彈四百萬,機關槍三十六枝,子彈二百萬,槍械腐窳,機件殘缺,有物可查,設有戰事,貽害何堪設想?且除買械二十六萬余外,另濫用浮報三十二萬,無賬二萬,尚借譚君人鳳五萬,陳督復來電索款,均系不明用途,有帳可稽,罪一;南北統一,戰事告終,振武由滬返鄂,私立將校團,遣方維往各營勾串,募集六百余人,每名二十元,鄂軍屢次改編,該團始終不受編制,兵站總監兵六大隊,已預備退伍,伊復私收為護衛隊,擁兵自衛,罪二;二月二十七日,串謀煽亂,軍務部全行推倒,伊復獨任方維,要挾留任,復謀殺新舉正長曾廣大,經元洪訪查得實,始將三司長悉改顧問,罪三;冒充軍統,夤夜橫行,護衛隊常在百人以外,沿途放槍,居民惶恐。每至都督府,槍皆實彈。罪四;護衛隊屢遣解散,抗不遵命,復擅搶兵站槍枝糧餉,藐無法紀,罪五;強調鐵路立中小火輪,勾串軍隊,夤夜來往,罪六;暗煽義勇團長梅占鰲,增加營數,誘命石龍巖往聯領事團,許事成任為外交司長,該員等不為所動,謀遂無成,罪七;革命后廣納良女為姬妾,內嬖如夫人者,將及十人,葉某及魯某,皆女學生,復伙串某報鼓吹,顛倒黑白,破壞共和,罪八;民國公校開校,當眾演說,革命非數次不成,流血非萬萬人不止,搖動國本,駭人聽聞,罪九;親率佩槍軍隊,逼迫教育司,勒索學款,挾之以兵,罪十;令逆黨方維,勾串已革管帶李忠義,及軍界祝制六、滕亞綱、姜國光、謝玉山、劉起沛、朱振鵬、江有貴、黃耀生,暨漢口土匪頭目王金標,分設機關,密謀起事,并另舉標統八人,伊為原動,大眾皆知,雖名冊已焚,祝、滕正法,劉、朱尚寄監可質,罪十一;機關破露,移恨孫武,復密遣四十人,分途暗殺,罪十二;前次所購機關槍彈,除湖北實收外,近證之藍都督報告,接濟之賬,尚匿交機關槍多枝,子彈三萬粒,私藏利械,圖謀不軌,罪十三;此次電促赴京,實望革心向善,乃疊據偵探報告,伊以委命未下,復圖歸鄂,密遣黨羽,預歸布置,復查悉函阻將校團,不得退伍,武漢一隅,關系全局,三摘已稀,豈堪四摘!罪十四;此外索款巨萬,密濟黨援,朘削公家,擾亂秩序,種種不法,不勝枚舉。元洪薦充大總統高等軍事顧問,并有蒙古調查員之命,無非追錄前功,冀挽將來,猶復要索巨款,議設專局,又在上海私文屯墾事務所,月索千余元,凡此諸端,或檔案具在,或實地可查,揭其本末罪狀,實屬無可寬容。諸公老成謀國,保衛治安,素為元洪所欽佩,倘使元洪留此大憝,貽害地方,致翻全局,諸公縱不見責,如蒼生何?

顧或有謂殺非其地,殺非其時,殺非其道者,責以法理,夫復何辭?然此中委曲,尚有萬不獲已之衷,為諸公未悉者。武昌當革命之余,丁裁兵之會,地勢沖繁,軍心浮動,振武暗握重兵,潛伏租界,一經逮捕,立召干戈,既禍生靈,更釀交涉,操切僨事,誰尸其咎?況北京為民國首都,萬流仰鏡,初非鄰省,更異敵邦,明正典刑,昭示天下,揆諸名義,似尚無妨,此不獲已者一;振武席軍務長之余焰,憑將校團之淫威,取精用宏,根深柢固,投鼠忌器,人莫敢攖,卷土重來,擁兵如故,狼子野心,更無紀極,前此以往,殺既不敢,后此以往,殺更不能,千里毫厘,稍縱即逝,先此不謀,噬臍何及?況謀叛民國之犯,果有確據,隨時皆可掩捕,此不獲已者二;振武分遣黨羽,密布機關,奸謀敗露,應命赴京,更懷疑懼,居則佩刀盈室,出則荷槍載途,京鄂之使,不絕于道,心機叵測,消息靈通,一電遙飛,全國窺變,聯電請求,舉兵要挾,雖有國典,亦無所施,況振武現參軍政,遙領兵權,繩以軍法,洵為允當,且北京軍事裁判,尚未完全,南中軍法會議,已非一次,詢謀僉同,始敢出此,此不獲已者三。

元洪數月以來,躊躇再四,愛功憂亂,五內交縈,回腸九轉,憂心百結,寧我負振武,無振武負湖北,寧取負振武罪,無取負天下罪,刲臂療身,決蹯衛命,冒刑除患,實所甘心。夫漢高、明太,皆以自圖帝業,屠戮功臣,越踐、吳差,皆以誤信讒言,戕害善類,藏弓烹狗,有識同悲。至若懷光就戮,史不論其寡恩,君集被擒,書不原其戰績,矧共和之國,同屬編氓,但當為民國固金甌,不當為個人保鐵券。元洪念彼前勞,未忍悉行誅罰,安此反側,復未稍事牽連,遂致日前兩電,詞多含蓄,跡似虛誣,又何怪諸公義憤之填胸,而責言之交耳也?伏思元洪素乏豐功,忝竊高位,愛民心切,馭將才疏,武漢蠢動,全楚騷然,商民流離,市廛雕敝,損失財產,幾逾巨萬,養癰成患,責在藐躬,亡羊補牢,泣將何及?洪罪一也;洪與振武,相從患難,共守孤城,推食解衣,情同骨肉,乃恩深法弛,背道寒盟,瘏口罔聞,剖心難諒,首義之士,忍為罪魁,同室彎弓,幾釀巨禍。洪實涼德,于武何尤?追念前功,能無隕涕,洪罪二也;國基初定,法權未張,凡屬國民,應同維護,乃險象環生,禍機迫切,因養指失肩之懼,為枉尋直尺之謀,安一方黎庶之心,解天下動庸之體,反經行政,貽人口實,洪罪三也。有此三罪,十死難辭,縱諸公揆諸事實,鑒此苦衷,曲事優容,不加譴責,猶當跼天蹐地,愧悔難容;況區區此心,不為諸公所諒乎?溯自起義以來,戎馬倉皇,軍書旁午,忘餐廢寢,忽忽半年,南北爭議,親歷危機,蒙藏兇頑,頻驚噩耗;重以驕兵四起,伏莽潛滋,內謹防閑,外圖排解;戒嚴之令,至再至三,朽索奔駒,幸逾絕險。積勞成疾,咯血盈升,俯仰世間,了無生趣。秋荼尚甘,凍雀猶樂,顧瞻前路,如蹈深淵,自時厥后,定當退避賢路,佇待嚴譴,倘有矜其微勞,保此遲暮,窮山絕海,尚可棲遲,漢水不波,方城如故,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世有鬼神,或容依庇,百世之下,庶知此心。至張振武罪名雖得,勞勩未彰,除優加撫恤,贍其母使終年,養其子使成立外,特派專員,迎柩歸籍,乞飭沿途善為照料,俟靈柩到鄂,元洪當躬自奠祭,開會哀悼,以慰幽魂。并擬將該員事略,薈蕞成書,請大總統宣示天下,俾曉然于功罪之不掩,賞罰之有公,斗室之內,稍免疚心。

泉臺之下,或當瞑目。臨風悲結,不暇擇言,瞻望公門,尚垂明教!

這電報一發布出來,就算是張振武的同黨也不敢說什么了,議論也漸漸消失。

謠言停息之后,北京和湖北都安定下來,前總統孫中山從上海到了北京,又將有一番熱鬧的情形,還請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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