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世事無常禍事多,衛軍魂離香滿路
- 工程機械那些年
- 醉中舞
- 4200字
- 2020-12-27 23:30:32
吃完飯以后,王超和老板娘望天靜打了聲招呼后就和郭圣斯、彭東升分手了。
郭圣斯是坐彭東升的車回漢口的。
王超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郭圣斯電話:“你傻吧?干什么要把我和你說的話對‘老鼠藥’講,‘老鼠藥’這人和他打打牌喝喝酒可以,能和他合伙做生意嗎?”
王超忙陪不是,說道:“我是想他如果光投錢不參加經營應該可以吧?不過我也是隨便說說,領導千萬不要為這事生氣了。”
“你少來,這酒可以亂喝話不可以亂說,你不知道?”
“是是是,我錯了!”
這事過了幾天后,有一天王超回到家里,蔡晴邊洗衣服邊對王超說道:“前今天你和你的老冤家彭東升一起喝酒……”
王超正在喝海口的張建忠給他寄來的鷓鴣茶,一聽到彭東升的名字,王超立馬讓茶水嗆了一口,他問道:“我還沒說你倒先說起來了。我問你,你們和彭東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那臺卡特銑刨機彭東升有股份我怎么不知道?”
“你想知道?”
“嗯。”
“是我二哥拉進來的。付首付還差點錢,正好彭東升有,就把他拉進來了。”
“哪……為什么事先不跟我說?”
“現在不跟你說了嗎,再說這是蔡強和彭東升的事,跟你有啥子關系?”
幾句話把王超嗆得說不出話來。是啊,不要說買銑刨機跟自己沒關系,現在公司里還有什么事跟自己有關系呢?跟自己有關系的看來就是每天喝酒、開會、帶客戶考察……
只是王超搞不清楚,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逐漸落到這種地步了?
但王超還是有點心猶不甘,他說道:“和誰合作不好,非要和他合作。蔡晴,你難道忘了就是因為他把我從廣東攆到海南去了嗎。”
蔡晴拿著一個衣架子晾著衣服說道:“虧你一天到晚吹自己久經商場,連沒有永久的敵人,沒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這句話都不懂。”
“這是兩回事!對別人可以,對他不行!”
“哎呦喂,我剛才說的話看樣子白說了。這是二哥和彭東升的事情,你瞎操什么心?直說吧,我之所以事先不跟你說,就是知道你是會不同意的;現在跟你說,也就是告訴你一下,免得你在外面跟人家說我霸道、不尊重你。”
王超聽這話中有話,就問道:“我何時在外面說你霸道、不尊重你?”
“你心里清楚就行!”
王超心里咯噔一下,因為這種話他是跟別人說過,但在哪里說的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蔡晴把衣服在陽臺上晾好以后,走到廳堂對耷拉著腦袋的王超又說道:“你不要再糾結和彭東升以前的事了。彭東升是得罪過你,但他沒有得罪過我二哥呀,是不。反正啊,是他投錢到我這里,年終算賬,是多是少還不是我說了算!”
王超似乎有點明白了,他說道:“聽你的意思……你還想克扣他的錢?蔡晴,一碼歸一碼,不要做讓別人恥笑的事情。”
蔡晴冷笑一聲后說道:“我可沒有這樣說,這可是你說的。只是此一時啊彼一時,想不到這家伙拿著錢鉆到我籠子里了。”
王超抬起頭來頹然地說道:“你是認為他鉆進你籠子里,可我怎么感覺他像一條蛇,老纏著我們甩不掉。”
“行了吧,人家這回可沒纏你,是纏我二哥,明白嗎?不要把自己看的過高了。”說完蔡晴就回臥室睡覺了。
又過了幾天,鄒衛軍來到王超的辦公室,說香滿路公司那邊停了兩臺嶄新的卡特攤鋪機。
“是剛買的?”王超問道。
“你都不知道還問我,好笑!”鄒衛軍回答道。
“走,看看去!”王超說完就帶著鄒衛軍徑直走到了香滿路公司。
一到香滿路公司,王超就看到陸健站在那里和蔡晴說著什么,再看下圍著攤鋪機的人群里除了畢磊、石磊、錢富等,彭東升也在里面。
陸健看到王超走過來,臉上露出一點尷尬,但那點尷尬馬上讓笑容擠走了,他迎向王超說道:“你看看,我們卡特的攤鋪機多漂亮!”
王超沒有迎合陸健的話,只是冷冷地說道:“你現在行啊,賣設備到我們公司都用不著和我打招呼了。”
陸健看了一下旁邊的蔡晴,嘴唇動了動沒說什么。
蔡晴卻說道:“這不關陸經理的事,說起來也不關我什么事。”
“那關誰的事?”王超問道。
“關彭東升的事啊,是他投的錢買的,將來掙了錢我和他三七開,我得三他得七,怎么樣?比起你當年和臺灣老板合作拿營業額的百分之五強多了吧。生意沒你那么談的,什么跟臺灣佬談營業額的百分之五,他們隨便多搞幾張成本發票來你知道嗎?要談就談純利潤,明白嗎。”
“就你聰明,談純利潤難道不也可以多搞幾張配件、柴油發票做成本。”
蔡晴聽了一時語塞,隨后說道:“總比營業額要好!關鍵和彭東升合作是我管錢!”
這時彭東升從人群中走過來笑著對王超說道:“真看不出蔡總啊,當年在陳江的一個小丫頭,在武漢發展到這么大,我都要借她這個寶地來發財了。王總,以后你可要多多關照我這老搭檔啊。”
世上真難碰到這種臉皮厚的人,王超對這種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他只是譏諷地說道:“你是不是還要我再關照你?”王超說完,掉頭就走了。
王超這樣當著蔡晴的面說這些江湖上的事讓彭東升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因為他還是想著在蔡晴面前保持一點光輝形象。他稍微凌亂一下尷尬道:“這都是以前的事……”
沒想到蔡晴插嘴道:“沒錯,是以前的事,但我希望彭總以后不要再有這種事了。我們公司可不是亂七八糟的公司。”
彭東升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先讓王超搞幾句,又讓蔡晴搞幾句,搞不好會惱羞成怒的。但他不會,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打從金三角公司開張的那天開始,在他記憶中王超對他的笑臉是屈指可數的。多了去的就像現在這樣冷臉冷語。尤其令他窩火的是,這個王超還揍過他。揍過他的事都能扛過去,幾句冷言冷語又算什么。
說來彭東升倒不是抱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念頭“惦記”上王超的,而是作為一個男人,嫉妒心滿滿的他實在不習慣看到王超過得比他更風光。老希望王超在他面前出點什么事讓他以強者的身份去欣賞王超倒霉的模樣。
當然,在他最陰暗的心靈深處,還“惦記”著一直想吃但總沒吃到的“小母雞”——蔡晴。盡管蔡晴是快四十歲的人,但風姿綽約一點不減當年,“吃”起來應該是鮮美最佳的時候。
尤其讓彭東升感到興奮的是,他從買設備這件事上發現他在王超和蔡晴之間有縫可鉆了。
這真要感謝蔡晴傻乎乎的二哥,一次偶然認識后帶去泡了幾回澡,他就和蔡晴二哥稱兄道弟開始合作做生意了。
就在彭東升看著王超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時,只聽蔡晴說道:“鄒師傅,不要老跟著王超后面晃來晃去,這攤鋪機到了你幫著卡特的師傅一起交接一下貨。”
鄒衛軍覺得蔡晴的話有點刺耳,臉色不悅地說道:“老板娘,我去就行了,何必這樣說。”
蔡晴見鄒衛軍頂撞她,正想說出幾句狠話來,卻見彭東升指著鄒衛軍說道:“呀荷——你一個打工崽還這么神氣!”
鄒衛軍不認識彭東升,這下正好找到出氣的地方了。他馬上回嘴道:“你是什么東西!”
沒想到彭東升大言不慚得叫了起來:“我是什么東西,我是這里的老板!”
“你是老板,來呀,發個工資給我看一下。我告訴你,在香滿路,老子只認王超是我的老板!”
在蔡晴看來,鄒衛軍給她的映像一直是悶聲干活的,可沒想到也有怒目圓睜的時候……本來蔡晴剛才想說的狠話里有幾句不要仗著王超給你撐腰之類的話,現在看樣子是不能說了,得忍一忍,她趕緊息事寧人地說道:“彭總,你剛來不知道,鄒師傅是我們公司的技術總監,以后你的設備還要靠他保養……”
誰知氣頭上的鄒衛軍不買賬,他說道:“我給他保養,休想!”
按照一般的老板肯定是忍不住的,最起碼王超就忍不住。但蔡晴碰到這種情況卻反而更加冷靜,因為她是一個很善于“敵進我退”的。
只見她和顏悅色地說道:“鄒師傅,你都在我們公司干了這么多年了,應該知道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可以說,你做大師傅的,把自己手頭上的活做好不也是幫了王超……”
說到王超,鄒衛軍就不好說什么了,只得低著頭往攤鋪機那里走去了。
一直站著一邊的彭東升見鄒衛軍走了后說道:“蔡總,你好脾氣啊。”
蔡晴嘆道:“什么好脾氣,都是王超慣的。”
就這么兩句話,讓彭東升更感到王超和蔡晴之間有問題了,因此他臉上就露出了旁人不易察覺的詭譎的笑容。
王超回到辦公室后,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又開始生起悶氣來,他這回倒沒生蔡晴和彭東升多大的氣,而是生起卡特陸健的氣來。
王超想著這個陸健真是勢利,當初為了幫他賣銑刨機而不惜與蔡晴一家鬧翻。現在生意來了,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直接和蔡晴談起生意來,至于這樣不尊重一個為卡特路面設備打響湖北第一槍的人嗎。
想到這些王超就想到了辛藝,就有了和辛藝發泄苦悶的念頭。
于是王超打開筆記本電腦上了QQ,可看見辛藝的頭像是黑白的沒上線,于是就在上面留個言:近來工作忙嗎?有空請回電話。
然后王超就躺在沙發上,把一張報紙蓋在頭上準備休息一下,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王超以為是辛藝的電話,看都沒看就來一句:“辛總……”
誰想傳來的是蔡晴的聲音,她急促地說道:“王超,快過來!鄒衛軍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剛才不好好的!”王超覺得蔡晴是不是有點神經質了。
“你快過來!要不我坐車一起過來接你。”
這一下王超感覺可能真出什么事了?就說道:“行,我走到門口等你。”
不一會,蔡晴的車來了,王超一爬上車就聽蔡晴說道:“中午喝酒,我想到酒店里的酒很貴,就要鄒衛軍開車去超市買兩箱,不想剛才交警打電話來,說公司的車讓一輛攪拌車給壓了……”
還沒等蔡晴說完,王超就不由自主“啊”了一聲,一臺小轎車讓碩大的攪拌車給壓了,這后果不用說王超也是知道的。
王超的臉一下白了起來,說話都開始哆嗦了:“鄒……鄒衛軍現……現在人呢?”
“在神龍醫院。”
遺憾的是當王超和蔡晴趕到神龍醫院的急救室門口時,推出來的手術床上躺著的鄒衛軍臉上已蓋上了白色的床單……
王超腳一軟,一下就坐在地上了……
當眾人把王超扶在凳子上坐好以后,王超滿臉悲戚,他腦子里亂亂的,不明白為什么這么令他傷痛的事會發生?
王超好后悔,他走時為什么不拉他一起走,不然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這時張晶和蔡晴的大嫂攙扶著劉小芳過來了,只見劉小芳一來就撲在鄒衛軍的遺體上痛哭流涕的哭訴道:“軍啊,你為什么走那么快啊?你怎么忍心丟下我們母子一個人走啊?軍啊,我不該阻止你離開武漢……嗚嗚嗚——”
王超聽到劉小芳這凄慘的哭聲,心中更是五內俱焚!他不禁站起來走到劉小芳身邊道:“小芳,你……你節哀順變,公司還有我……”
劉小芳不理王超的安慰,只是帶著哭腔地說道:“有你有什么用,我只要我的軍,孩子只要這個爸,嗚嗚嗚,軍啊,你要走也不要走那么慘啊……”
王超知道,他再怎么安慰也無濟于事,他只能像一根木頭一樣立在鄒衛軍遺體旁,回憶著和鄒衛軍在海南、在湖北的這些日日夜夜……
鄒衛軍,一個多么老實本分的人,他曾和王超說過,說如果我們結不了兒女親家,也要做一輩子的兄弟!可現在他卻先走了,不能和王超做一輩子的兄弟了。以后王超在公司里再也找不到人和他說上雙方都聽得懂的話了。
王超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