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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鴣慈塔

  • 凌霜辭
  • 伊萬真可愛啊
  • 4519字
  • 2018-10-07 16:14:31

璉冰山脈之中常年飛雪,他們也不得不頂著凜冽寒風前行。

一路上解決了不少的妖獸,又繞開了幾個落單的宗門弟子,幾人來到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前。

桻洹道:“這里叫做璉行山,看樣子多年無人知曉它的厲害之處了。”

眾人抬頭,又聽水洐說到:“這璉行山,數萬年前是璉行宗的地盤,如今宗門早已凋敝甚至消失,倒也便宜了我們。”

話音未落,桻洹右手直指虛空,神識結陣,逐漸有水色光環自地底而出,慢慢的籠罩住大半個山頭。

待陣法設好,水洐率先以七成功力附加在水箭上,素手輕揮,幾道凝成寒冰的箭矢直沖那冰雪覆蓋的巨大山門。

“璉行宗大部分宗門都設在地下,從這山中可以進入。而這陣法可以使得湟境以下的修者無法察覺這里的動靜。”

眾人一聽,皆是使出各路本領攻擊那若隱若現的山門。

見山門巍然不動,眾人繼續加緊了手上的動作。

一時間烈焰與寒冰齊發,藤蔓與水箭共舞,在這一方天寒地凍之中倒也賞心悅目。

不出半日,終是聽的有隱隱破裂之聲。

桻洹抬起手,方才那柄烏金柳葉刀直插過去,倏忽間便是土崩瓦解。

巨大的堅冰驟裂開,激揚起地上層層雪霧。

待那頂上不再掉落冰塊,幾人耐住內心的欣喜挨個走進洞中,桻洹在最后,封閉了設下的陣法,使得這山在外人眼中與平常的山峰無異。

水洐帶隊,凌霜跟在她后面。

燃起火把,入眼是一個漆黑深長的甬道。

無人言語,只聽腳步沙沙。

這里畢竟是宗門不是墓穴,行走一陣后便闊然開朗,竟是一個悠悠轉動的法陣。

桻洹上前,將上品靈石嵌入其中,又念動法訣啟動陣法。

眾人不疑有他,紛紛站上陣盤。

水洐道:“諸位,之前蒼瀧宗的弟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回去后一定會將此事告知其他的宗門,因此我們不如先在這璉行宗暫避風頭,桻洹的陣法還可抵擋一陣,無需擔心。”

在此的不少人都是為了那晶石而來,可現在這個樣子,總不能出去送死。

話音剛落,陣法悠然啟動。

眾人眼前是旋轉的光暈,再度看清時卻已是與外面無異的景致。

一樣的風雪漫天,一樣的青天白云。

眾人一時間有些呆住,只知道朝前走去。

有一座巍峨的大殿映入眼簾。

眾人不敢貿然進入,只是環顧四周,漸漸的有其他的建筑浮現出來。

人們分散開來,有的選了最邊上的,有選了稍矮一點的。

最后留在那最初浮現的大殿前面的竟只有桻洹水洐和凌霜三人。

凌霜是無所畏懼,她想起了在天瀾宗的時候,人數最多的天樞宮擁有的總是最多的,無論去哪里都是浩浩蕩蕩。

這樣想著,她倒是就這么站到了這大殿之前。

天樞宮......

若是可以,誰不愿意成為那天樞宮弟子呢?無論何時說出去,別人都要懼你三分,倒不是沖你這個人,而是要給那天樞宮面子。

三人相視,并排走入。

推開那塵封已久的厚重大門,不想那里面竟是空空蕩蕩。

來不及晃神,卻已是山搖地動間,橫梁斷裂,磚塊瓦塊噼里啪啦往下掉。

剎那間灰塵滿天,不得不暫閉雙眼。

待再次睜眼之時,周圍的環境卻已是千差萬別。

入眼,竟是廣闊無邊的草原。

風不在凜冽,卻是陽光和煦。

凌霜一時間有些愣神,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

腳下碧草如茵,空氣中盡是植物的清香。

她慢慢的往前走,想她修煉的那小小山洞,每日不是凜冬寒風便是帶著雨雪。

這究竟是什么地方,難不成是在試煉塔內嗎。

一點點的往前走,恨不得將這美色收入儲物戒指中。

走了小半個時辰,卻是有些詭異過頭了。

為何這里沒有動物,甚至連靈蟲都沒有?

這廣闊的天地間,除了風吹草動,竟是只有她一個人走在這里。

她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御風飛起,隱隱看到前面有一片小湖,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莫不是有玄機藏在這湖中。

她朝湖的方向飛去,落地以后左看右看卻也看不出什么。

把心一沉,干脆將避水珠含入口中,從水面上一點點游下去。

湖水清澈,越往下越冷。

直至湖底時,已是看不清任何事物。

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夜明珠照亮湖底,這才發現底部竟是寬闊無比,一眼望不到邊。

有一只水生獸朝她游過來,她拿出那柄水性長劍,將靈力覆于其上,徑直刺穿了那水獸的咽喉。

血水染紅湖底的清澈,不過幾息之間就有眾多的水生妖獸朝這邊涌來。

凌霜毫無懼意,一劍尖刺過去了事,不過是靈境二三十階的妖獸罷了。

繼續前行,只見遠方有微微光亮,游近一看是陣法。

一共十六座陣法在水底悠悠發光,邊上還用上古文字刻著名字。

凌霜一個個看過去,最終站上了名為鴣慈塔的傳送陣。

倒不是有什么特別,只是覺得這個名字相較什么寒溟井,冰淨窟之類,略顯親和。

當然也有可能適得其反,這就要看運氣了。

再度睜眼,竟是青燈古佛。

耳邊有一道悠遠寧靜的聲音緩緩說道,“鴣慈塔,開啟。”

聲音難辨男女,待話音落下,四周卻是升起悠悠藍火。

凌霜抬手便斬。

不想,只聽那鬼哭狼嚎:“我佛慈悲,求施主度化我們……”

凌霜不予理會:“我不會念往生咒,也不懂佛法,請你們離開。”

那嗚嗚咽咽卻是不搭理她。

正煩躁間,四周景象變換,她正坐在講經的法堂之上。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上前,跪地哭訴:“我兒可憐,三歲便沒了爹,我一人將他養大,幫他找了娘子,他卻事事聽那娘子的,將我棄于冰天雪地之中,不給飯吃……”

凌霜心中并無波瀾:“那你便找別人幫你教訓他。”

老婦嗚咽:“可那是我兒啊……我可憐的孩兒……”

凌霜沒有什么慈悲之心:“你若不教訓他,又何談開竅?你兒現在一把年紀,又可曾懂得持家?”

老婦哭哭啼啼:“我每日做那針線活……”

凌霜道:“那便斷了給他們的錢財,讓他們自己為生活發愁,自然懂得不易。”

“可那是我兒……”

凌霜有些煩悶:“又不肯讓他吃苦頭,又想讓他明白爹娘不易的道理,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這等不肖子孫,直接斬了好。

正想繼續說道,卻聽那隱約梵音靡靡。

她定定神,對那老婦道:“不如勸勸周圍的人,讓他們幫你說道。此事畢竟是你自己太過寵他,他卻不知你的辛酸。”

老婦卻道:“可若是他們不聽……”

凌霜無奈:“你又舍不得你兒吃苦,那便只能慢慢勸他。”

說了又說,老婦終歸是哭哭啼啼的走了。

一名年齡尚小的女子上前,眼底仍有烏青:

“大師,我爹將我嫁給村子里的秀才,我日日操勞家務,上山摘藥換錢,只為了他能在家一心讀那圣賢書,可他一日高中,卻是聽了婆婆的話,娶了那官員的女兒。”

“我爹帶我去討要說法,他卻為說他不認識我,還讓家丁將我和爹爹打出去,我爹爹現在還躺在醫館不省人事……”

凌霜心中有郁氣漸重:“民不和官斗,也斗不過,我看你是個三靈根的,不如拜入師門自行修煉。”

女子哭訴:“可那人是我夫君啊,我又能將他如何?”

凌霜道:“那你難道想聽我說,緣分到了,他自然就回到你身邊了?”

女子淚流滿面:“求大師給我一條出路吧……現在村里面人都在戳我的脊梁骨……”

遠處再度傳來梵音,凌霜壓下心中戾氣:“那人拋棄發妻,卻無人指責,你從周圍人那里也討不到什么好處,不如去求人收你為徒,等你成為厲害的修士想怎樣就怎樣。”

女子依舊哭啼:“我只是恨這世道,又不恨他……”

凌霜終歸好言相勸:“那娘子家中有權有勢,你若一輩子做個升斗小民便一輩子斗不過她,若不自尋出路,就只能困死在深淵當中。”

女子抹了不少的眼淚,終歸一步三晃的走了。

又見一個已過不惑之年的男子上前:“大師,我是城東的木匠,曾今苦心孤詣帶一個弟子出師,前些日子去大戶人家做活,他卻污蔑我偷了人家的東西……”

凌霜道:“這東西本是他偷的對不對,卻污蔑在你身上,你為何不去告發他?”

男子為難:“可他畢竟是我帶出來的徒弟,我舍不得他就這么毀了……”

又是梵音陣陣,凌霜深吸口氣:“所以你很是苦惱,因為那大戶人家要你把東西賠了,你又賠不起?”

男子點頭,凌霜道:“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你要么舍得他,要么舍得自己,終日搖擺不定,總歸是苦悶無比。”

男子道:“我知道這世間安得雙全法,可我就是放不下……”

凌霜道:“那便去找他談談,和他攤牌,他若有心,哪怕是最后要你賠償,他也會許一輩子良心不安。”

男子躊躇著走了,上前的人卻是一個接一個一個。

有兒女不孝的,有爹娘不同意自己婚事的,這世間種種難以決斷的苦難皆現于此。

卻始終有那若有若無的梵音自四周傳來,壓抑著凌霜內心的狠戾。

不如都打一頓算了。

終是等到第一百人的時候,凌霜雖有些神志不清,卻也未曾出手傷過一人。

眼前景致一閃,只見眼前鬼影重重,空中刮起血色的風。

這分明是地獄的景象。

定下神來,凌霜竟成了判官。

一個靈魂被押了上來。

凌霜看著手中的卷書。

“在世三十一年,殺害二百七十八人。”

那人雖是靈魂,卻氣度仍在:“我乃箐城大將軍,殺害的都是妄圖犯我國土之人,我沒有罪。”

凌霜有些愣住,卷書上的確這樣寫,但她可以判他直接入輪回嗎?

無論對錯,這份因果始終是記在他頭上的。

但他守護故土,何錯之有。

思緒萬千間,卻已是宣判他無罪。

剎那間耳邊天雷炸響,凌霜渾身上下猶如業火灼燒般痛苦。

但她依舊執著。

一共二百七十八人,無論自愿與否,都曾掠奪他人家鄉。

下一個。

一個明顯瘦弱的靈魂。

“苛捐雜稅,徭役沉重,奮起反抗,殺了兩個官兵后被人斬首。”

他也沒有錯。

依舊判入輪回。

這次凌霜五臟六腑皆是劇痛。

但她愿意受這個罪,她要讓那些這些人不受地獄的傷害。

下一個。

一個妖艷的女子。

她沒有殺害任何人,但她出身青樓。

無數人唾棄她,可誰又能左右這世道呢。

她不是有罪之人,她如何能逃脫的了青樓的掌控。

凌霜忍著靈魂在烈火中煎熬的痛苦,判她進入輪回,而不是因淫邪之罪墮入地獄。

下一個。

……

待一切恢復清明,已是不知多少次審判之后。

這次卻是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小鎮。

“咦,娘親你看,有個姐姐躺在這里。”

溫柔的觸感觸及凌霜的手臂,劇烈的疼痛逐漸消失。

人們很是熱情,將她帶回家,她也逐漸沉浸在這種溫情之中。

可是終有一日,她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雖是長相不同,這西邊的大娘和她的兒子兒媳,不正是那不孝兒女和每日辛苦勞作的婆婆么?那槐樹下的人家里,那個日日等待以淚洗面的女子,難道不是那秀才的發妻?那東面的木匠,被人打斷了腿,該不是被污蔑偷了東西之后被打斷的?

有一天,那已是舉人的男子乘著華貴的馬車來到這里,奴仆成群,更有美人紅袖添香。

那女子看呆了,聲聲泣血,質問男子為何離開她。

那一天,西邊的人家爆發出激烈的爭吵,年輕的女子一棍敲在婆婆頭上。

那一天,木匠的徒弟趾高氣揚的扔下兩個銅板,并無半分悔意。

那一天,丈夫被那青樓女子勾去心魂的女子,破口大罵。

那一天,官兵的家屬帶人過來圍住了整個村子,要那男孩的家屬償命。

凌霜從那溫情中醒來,竟有一瞬間想要無視這些,繼續過她的日子。

可她很快找回心神,跳出這虛假的和睦。

搖擺不定,皆因為用情太深。

這次,她不是講經的法師,也不是地獄的判官。

她只是她自己。

凌霜手執一把近乎透明的長劍,風起便未曾收回,劃向舉人的頸側。

官兵的家屬要綁住那男孩的爹娘,自是幾道風刃斬過,那些人盡數倒在了地上。

耳邊又聽驚雷乍起,她卻是無所畏懼。

她似乎是沒有道心,唯一的動機是為了查清那涼戌宮的真相。

漸漸的,四周景致變換,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冤魂朝她撲來。

狂風肆虐,風刃一次次劃過,身上被傷了一道道血痕。

但她的道心又比任何人都堅定。

她不能死在這里,她還不知道真相。

這世間苦難重重,她自是要竭盡全力與這世道相抗衡。

無謂對錯,無謂正邪,無謂神魔。

她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當年的事實究竟是什么。

長劍一次次斬下,就連神志都有些模糊。

阻擋她道路的人,犯下過錯的人,哪怕她最后從地獄中走出,只要能求得真相,她也不在乎。

不以慈悲為懷,不去拯救天下蒼生。

我愿意舍去一身七情六欲,不為世事所搖擺,不為情感所牽絆。

只為一心探尋獨屬于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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