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見白妤茗沒有要繼續追究的意思，便叫人把那孩子帶上來。

白發的小身影被帶到了白妤茗面前，打量之后便會發現，除了發色以外，瞳色膚色皆與常人無異，只是那一頭白發顯眼罷了。

若發膚雪白瞳色赤紅，則為病癥。

而他只有頭發是白色的，的確是異象而非病癥。

至于說這異象，無論預示著什么，白妤茗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抬起頭來看她，白妤茗發現這孩子倒也生的可愛。

“顧殊鉞?！?

白妤茗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鉞么……大者稱鉞，小者稱斧，是為兵器，亦為刑具?！?

白妤茗目光微凝：“誰給你取得名字？”

“是殊鉞的娘親。”

他的娘親么……慕秋顏的面容隱藏在陰影中看不真切，但心中的嫉恨卻是不可抑制的蔓延出來。

那嫉恨的藤蔓漸漸環繞在她的心上，長出尖刺，又一點點收緊。

白妤茗點點頭，顧家的下人家將他帶走了。

她目光掃過坐著交談的眾人，想著上一任家主說過的話。

生而異象，往往與前世有關。

那么，顧殊鉞的前世……

是誰呢。

白妤茗一直想著此事，未曾注意，在不起眼的位置上，一個與顧殊鉞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修，直至白家一行人離開才敢把頭抬起來，緊握的雙手在袖中因激動而顫抖不已。

宴席散去，那男修徑直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去。

院子不算破敗卻也與顧府的精制格格不入，遠遠望去很容易被當成下人房。

墻上的裂縫中有青苔順著長出來，門上的漆也早已斑駁，足以顯示主人的地位。

“凝兒，”男修一把握住一個女子的手，聲音顫抖著講述了宴席上的事情。

被稱作凝兒的女子卻是有些不滿：“你就記著那慕秋月給你生的孩子……”

男修見她左手撫上小腹，換了口吻安慰道：“已逝之人，不提了不提了，只是殊鉞若是得了白家主的賞識，到時候我們的孩子必定也是前路平坦……”

“這還差不多?！迸計舌林湍行拮呋匚輧取?

院落外的燈光照在院墻上，斜著落下大片的陰影。

站在黑暗之中的顧殊鉞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走回自己的屋內。

夜色漆黑如墨，今晚也沒有月亮。

卻也不開點燈，就這么安靜的坐在一片化不開的黑暗之中。

顧殊鉞一直抬頭望著天花板，久了脖頸有些酸痛，干脆平躺下來。

但是娘親說她去了天上。

娘親的美貌無人能及，綰海院的青年男修無一不想與她交結。

可惜在修煉當中不慎傷了經脈，再也無法修煉，否則也輪不到顧竹杉那個廢柴娶她。

雖說顧殊鉞不愿承認，但顧竹杉就是自己的親爹。

娘親在他三歲的時候撒手人寰，本以為顧竹杉至少會苦悶一陣子，哪知他轉眼便和自己在歷練中救下的女子成婚，說是顧殊鉞年歲尚小，要有人照顧才行。

可顧竹杉當真是這么想的么。

顧殊鉞閉上眼，記憶中娘親的容貌早已模糊，觸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