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侍寢
- 碧落黃泉瑤望天
- 小西施z
- 2532字
- 2018-09-22 16:31:19
月上枝頭,人約黃昏后。
快入夜,朦朦朧朧已不大能視物,家戶皆掌了燈。顧府是大家,這點燈油錢還是不吝嗇省的,四下燈火通明。
碧瑤今日被一番折騰,又折騰了一番寂空,回去時頓覺神清氣爽,胃口大開,沐浴更衣之后也不急著睡,在書房看起白日的書信。
然此刻的禪鳴院卻只點息燈火,隱隱帶著蟲鳴。
碧瑤方才呆的那間屋子,床上橫躺一人,臉上帶著潮紅冒著細汗,雙目緊閉似難受,卻又似快活。
床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人,瞧清床上人的樣子泛起了笑,幸災樂禍的笑意。
許是覺著和尚此番感受深刻了,抬手在其身上點了幾處,和尚呻吟一聲,睜開了雙眼。
“這三日醉倒是好東西,春宵一刻值千金,這般算來可值萬兩,你算是賺了。”床邊的男子語中嘲笑之意不掩。
和尚睜開的雙眼還泛著血絲,里面是還不及褪去的情意。
幾個呼吸吐納,似將那些濁氣吐出些許,才通暢了。
“只沒想到這般厲害。”聲音還帶著嘶啞。
和尚自嘲地想想方才滋味,這么多年忘卻的凡塵體會倒是回來了。
還險些破了界……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茶水有問題。”床側男子一身黑衣,燈光從他身后撒來,瞧不清其面貌,只聽得剛才的玩笑語氣已經斂了。
和尚試了試,指尖微動,已經有了力氣。接過男子遞來的錦帕,擦去汗水。
“是知道不是什么毒藥,也就喝了,終究欠了她一回,該還的。”其實喝下一口那茶便知曉了。
但還是做了副吃驚的面貌,騙了人。
畢竟,頭一回是他算計了顧瑤,該還的。
男子撩袍在繡凳上坐下,燈光落了進來,照亮了男子的俊臉。
碧瑤也識的這人,竟是該在地牢的楚璃。
不似昨日的落魄,今日收拾地干凈利落,還凡塵仆仆,估計是外頭溜達回來的。
“那她顧瑤欠的,估計一輩子都償不清了。”楚璃臉上恨恨,似想起昨日見到的那人來,一臉嫌棄。
和尚不答,低頭瞧見,楚璃新鞋落了泥。
“去看過你哥了?”
楚璃垂眸不答,應是去過了。
“莫要讓府上人發現了。”和尚長嘆了一口,楚瑜這樣的才人,可惜了。
終是他們算漏了一步。
楚璃頷首,不想再提,“陵公子那邊都辦妥了?”
“陵宿那邊不是問題,只顧瑤這處……”和尚已經起身,動作間力有不逮,險些跌回去。
“她能發現什么,吃了飯就又去睡了。”楚璃一直盯著,倒是奇怪,好幾日了都不見這女的招人,只多跑了寂空這里幾次。
想到這兒,楚璃又有些驚恐地抬眸,“這女的跑的這么勤,莫不是真的要對你霸王硬上弓了?”
和尚一聽這話,沒由來地想起碧瑤臨走時那副樣子,確實想是要動手的樣子。
只是后頭竟走了,一步都沒回頭。
和尚想著白日那場景,又輕笑。碧瑤聒噪了那么久,讓人覺著倒像個耍潑的孩子。
楚璃便又嚇了一跳,和尚剛才那是想那女人想到笑了?還一臉的桃花笑?
“你該不會方才春夢里瞧見的是那女人?”
那該多惡心人啊!
“莫要胡說,”和尚又恢復了那副清淡的樣子,“你那日真的見顧小姐喝了茶水?”
“廢話,我是下毒去的,不見人倒了我怎會走?”楚璃嚷嚷道。
“才三日,便是解了毒也不會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的。”今日瞧了這般久,竟是一點不顯。
是忍著,還是未中毒?
“都說禍害遺千年,如今我算是信了。”楚璃撇撇嘴。
這么多年了大小刺殺,沒見傷著。
和尚見他這副怨婦的模樣,不禁一笑,那年他家兄被帶走時倒是沉穩了兩年,學了一手好醫術,但一遇見顧瑤便刺毛咧嘴的。
不知是恨的還是別的。
“只怕,另有隱情……”和尚嘆了一口氣,“若是這般,倒是對她公平些。”
和尚聲音很輕,楚璃正低頭想些什么,也不知聽見沒有。
明顯此番還不得入眠的,還有他人。
凌空院因著管事理賬,便在院子主屋旁設了間書屋,此刻還亮著燈。
書屋的木窗一黑衣人身形詭異閃進來,無聲地落在屋里。
“主子,人已安排妥當。”
書桌前坐著一人,正是辭病的陵宿。
陵宿輕應了聲,后又想起了何事,“長黎回來了?”
“剛回來,說那些書信寫的都是面上的東西。”面上的,便是專門給人看的東西,要讓人知道的消息。
“讓他繼續盯著。”
燈火搖曳,陵宿的雙眸亦是明明滅滅,讓人瞧不清。
這么多年才想起瞧清身邊的人,不論為何,都是不正常的。
“主子,還有一事。”下面跪著的人一直沒起身,陵宿揮揮手,讓他起身。
“顧小姐給寂空大師下了藥,三日醉。”黑衣人說到后頭輕了聲,這藥值千金,卻是上不得臺面的。
用在一個出家人身上,便是荒唐了。
陵宿放下手上的書冊,“寂空中藥了?”
雖語氣還是那般平淡,卻帶了點不同的意味。
“是”
接著便是長久的沉默,上頭的人不知在想什么,下面的人也不問什么。
燭火突得爆了一聲,似驚醒了屋內的寧靜。
“派人去那日出事的山崖看看。”陵宿道。
這是要查顧瑤出事的事?這事不是都……這些念頭自然是不會問出口的,黑衣人喏了聲便退下去了。
蠟燭又發出響動,屋里那人瞧過去,不知是盯著那燭火,還是望著那窗外。
窗外,以西的方向,便是仙斐院。
“小姐,這燭火暗,明日再看吧,仔細傷著眼睛。”碧云端著茶水進門,見自家小姐坐著有些時候了,出言勸了句。
府上的人不少,又合著每人的境遇不同身份不一,書信的內容還是不少的。碧瑤一頁頁地瞧過去,倒有些忘了時候。
碧云這么一說,拉回了她神思,再瞧,手里只剩一小半了。
“無事”碧瑤接過茶水,時間久了也有些渴了,“陵宿是劉詔后頭進府的?”
紙上正好寫到陵宿,內容不少,碧瑤看了一半,卻過于簡單了些,記得多是瑣事。
一個入了奴籍的孩子,被清音樓瞧上了,樣貌雖不是一頂一的,卻有一手好丹青。后頭無意間瞧見顧瑤,畫了副仕女圖,便被帶了回來。
入樓前的十二年寫得詳細,看不出半點差錯。若不是其掩了容貌,還真讓人不覺著有半點的不妥。
碧云聽見小姐問話,歪著腦袋想了想,“時間久了有些記不太清,但應是差不多那個時候。”
“只侍寢一次?”顧瑤的記憶里好像只有一次,還是不怎么好的一次。
碧云險些咬著舌頭,這讓她怎么答?
總不能說,陵公子是個不行的,伺候不了小姐……多傷人啊。
于是話在口中繞了繞,含蓄著點,“陵公子小時候窮苦,生病沒錢落了病根,就不太……”后頭沒說,但差不多意思了,“小姐見他能算得一手好賬,便留下來幫忙管管事。”
碧云見小姐點點頭,眉頭卻還是皺著,也不知聽進去多少。
只得嘆了口氣,最近府上已經夠鬧騰,小姐別又去折騰陵公子。
侍寢什么的,她怕陵公子羞愧撞墻了,可就麻煩了。
不過又一想,小姐回來后別沒招過什么人。
要不,提提楚公子?瞧著小姐對他挺上心的,去了也好安撫安撫人家。
那邊碧云心思轉了許多,這頭碧瑤卻是皺著眉頭想,侍寢?這顧瑤以為自個兒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