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后頭被碧瑤差走了，碧瑤又讓碧云擺了白玉棋盤。

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自己對弈起來。

自己下棋旁人覺著是件傻事，兩邊都是自己安排的，便沒了見招拆招的勁頭。

但碧瑤在天上一個人在宮里呆了千年，這般下棋卻也得了其他的樂趣。

比如今日這盤，便甚得她心意。

碧云端了糕點過來，見小姐正下得認真，只在一旁看著不多言。

盯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道了聲，“錯了。”

就見本該一子下去，將黑子吃大半的棋步，碧瑤偏偏繞開了。

“懂棋？”碧瑤回頭，見小姑娘吐著舌頭縮著腦袋。

想是這才記起，觀棋不語的。

“之前看著小姐看棋譜時明白了一些，不大懂的。”碧云認真地答道。

碧瑤想起來，碧云也是天資不錯的，學得快。可惜，沒人教。

“來，坐下，我教你。”碧瑤一直秉承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只要人不是太笨，她都很愛教的。

只是碧云哪里敢答應，與主子坐在一處桌上，是壞了規矩的。

“小姐不行的，碧云愚笨，怕會惱了小姐。”

“你若學不會確實會惱了我，若是三日內你學不會這盤棋，我就給你發賣了。”碧瑤裝作認真的模樣想了想，還頗為嚴厲地開口。

“小姐”碧云面露難色，也知自家主子興頭來了，便想一出是一出的。

在多說怕真的惱了小姐，遂在白子一方坐下。

“其實這下棋與打戰差不多，講究的是步步為營，你莫要只看著眼前的一些嬴勢。你且看白子方才那一子……”

碧瑤說得認真，指著棋盤，將書上那些道理仔仔細細與碧云說清楚了。

碧云原還是帶點不安，后頭聽認真了，還不時問上兩句。碧瑤也一一答了。

“小姐你也說了這是上古殘局，便是給我三年也是解不出的。三日要拿出解法，這不是為難人嗎？”碧云不滿地嘟囔道。

小嘴都快厥到鼻子上了。

“這殘局，懂棋的沒到火候的怕是三年都不夠，但像你這般水準的，盯著棋盤三日倒是夠了。”碧瑤拈起一旁的桂花糕。

入口滿嘴清香，軟糯香甜，不覺又嘗了一口。

那處碧云皺著柳眉，死命瞧著棋盤，想看出花來。

這邊碧瑤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將那碟子甜食一半下了肚子。心滿意足地拿著絹帕輕拭嘴角。

“小姐我放你三日假，你回去自個兒好好想，什么時候想出來了，什么時候來見我。”說著，碧瑤抬頭看了看天色。

日頭已經在頭頂了，不知不覺竟將一個上午花了去。

“這幾日我不出府，你安排個丫鬟伺候我洗漱便是，不用跟著。”碧瑤也不顧碧云滿臉地不贊同，繼續道。

碧云還要出言，碧瑤已經起身了，走的方向碧云瞧著，是楚湘院的。

“這幾日去陪陪楚瑜。”

碧云便將話都吞了回去，也明白了碧瑤何意。

楚公子心傷少不得小姐去安撫的，旁人也不適合呆著。

碧云也跟著起身，微屈身子行了一禮，恭送碧瑤離開。

接著轉身去安排人了。

楚湘院內，幾個新換來的小廝，此刻端著飯菜戰戰兢兢地候在一旁。

昨日，顧瑤一大清早便差人來布膳，本不愿多動的楚瑜勉強起了身。

誰知，院里一陣雞飛狗跳地忙亂收拾，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人來。

那之后，楚瑜的臉便更黑了，一瞧便是憋著氣的。

下頭的人從昨日起便大氣都不敢出一個，誰讓他們主子到現在氣還沒消呢！

“公子，多少吃點吧，身子餓壞了可就不值了。”許是見菜快涼了，打頭的那個小廝輕聲提了一句。

碧瑤進屋時便見到這副景象，躺著的那個一聲不吭，下面的那幾個急得打轉。

“怎的不吃？菜不和胃口？”

碧瑤進來便被瞧見了，她揮揮手免了他們行禮。

楚瑜卻是連眼皮都沒掀一下，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裝不醒。

“小姐，您幫著勸勸公子。公子從昨日起，除了藥，滴水未進了。”那端著飯菜的小廝像是抓著救星般，一雙眸子全是祈求地望著碧瑤。

碧瑤記得，這小廝好像叫七五。

不過這話倒是讓碧瑤有些吃驚，沒事鬧什么絕食？

抬手示意那小廝過來近邊說話，“說清楚。”

好端端的，怎的鬧起來了。

“昨日小姐說一起用膳，我們勸了許久才請公子起來，可……”

后頭沒說，碧瑤也明白，她有事出去了，沒來。

看來，她又惱了別人一次。

碧瑤伸手接過七五手上的飯菜，讓一干人等都下去。

走到床邊，在楚瑜身邊床沿坐下，輕推了其一把。

一點動靜也沒有。

“昨日是我不妥，你舊傷未愈，不可餓著。”碧瑤道歉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畢竟楚瑜廢了這么多天，一直不離開床。昨日被折騰一番起了身，卻是做了個笑話，平添些旁人嘲諷之談。

碧瑤遇上這般，別說惱了，怕是管不住要上手了。

“你不想起來，不若我喂你？”只是碧瑤那點花花腸子，總是兩句便兜不住，要暴露了。

話本子都是這般寫的，女的給男的喂飯照顧，兩人日久天長，暗生情愫……

那個什么，情愫碧瑤不求，只求些好感，以后還怨也容易些。

楚瑜仍是沒有半分動靜，碧瑤放下東西，上手扯起被子。

楚瑜本也不想打理，可那扯完被子的手還沒停下，竟開始摸著他的手臂向下。

一路到了腰處才停，牽起束腰的一頭就要扯。

她在做什么？

楚瑜忙抬手按住那手，只他手沒力，最多算是搭在那只細手上。

“顧瑤，你若想再羞辱我一番便歇了心思，我所有都不剩了，沒什么能被你摔在地上踩碎了的。”楚瑜手一動倒是記起自己這副殘破的身子。

是啊，該有的都被踩碎了，還有什么怕的？

這般想著，手也不攔著了，一副任君所為的樣子。

碧瑤放在腰帶上的手沒再動作，還稍稍離了些，不去碰他身子。

“葉神醫說你腰上那處傷沒好好養著，以后怕是會留舊患。我給你看看。”碧瑤放柔了聲音說道。

這傷處倒不是喬王氏弄的，算是他自己后頭作的。

傷口深得快見了腸子，碧瑤想給他瞧瞧是不是傷口疼了，起不來身。

雖然，順帶吃個豆腐的想法還是有的。

“死不了。”楚瑜沒好氣地說，但語氣里明顯少了些涼意。

“若是不疼便起來吃飯，你若不吃我便一直在這兒盯著你。”又開口勸道。

碧瑤見他又將手攔了上去，是不想讓自己看了。

心中暗嘆，真是可惜。

她可記得顧瑤見過的楚瑜身子，可比那些個艷本里畫的，好看多了。

轉念又一想，府上那么多男的，現下算來全是她的。

那她是不是能明目張膽地調戲幾個，學學人間四喜？

楚瑜倒是個實誠的，翻了個身將后背留給你，便不說話了。

這是自便的意思？

“昨個兒在清音樓里聽說了一個新鮮的法子，喂人可不一定要用手，還可以用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