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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石鼎藏龍

  • 洪荒天子(1)
  • 龍人
  • 11160字
  • 2018-07-24 14:34:07

軒轅對密室外的機關似乎極為熟悉,很輕易地便打開了那粗糙且重逾千鈞的大石門。

機關雖然比較簡陋,但難就難在人在井下并不怎么好使力,若是找不到著力點所在,再大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這重約千鈞的大石門對于有僑兒郎中的許多人來說,都可以推動,但在井下卻有些難辦了。

石門最低處距井水水面仍有一尺,而在一尺的高度之間,另外仍有幾個半尺見方的排水洞,就算井水上漲,也會自那幾個半尺見方的排水洞泄走,而不可能漫進石門之內。

石門打開,一股陰森潮濕的氣流涌了出來,軒轅禁不住繃緊了心神,他也并不知道地下密室中會有什么東西,但他卻知道,這之中一定隱藏著極大的秘密。

密室似乎是一個天然的地下洞穴,根本就未曾經過太多的人工修飾。表面上看,似乎并沒有什么,但軒轅卻清楚地感應到威脅正在緩緩逼近。

外室極為寬敞,有一個石鼎,石鼎之中似乎燃燒著某種藥物,有股淡淡的青煙裊裊升起,彌漫著整個密室。

這里,軒轅曾偷偷進入過一次,但他只是僅僅走到石鼎前就不得不退回。那是在一年前,那次他偷走了石鼎上的血如意。地祭司發怒的樣子似乎很可愛,能夠讓地祭司不開心,這便是軒轅的目的,而且軒轅更知道血如意的功效,偷走了血如意,便等于讓地祭司練習魔功多了一絲走火入魔的危險。此次故地重游,竟感到有些心寒,他說不出究竟是因為什么,卻不敢再深入其內。

其實,軒轅不必知道是因為什么,無論怎樣,他都絕對不會有半點疏忽。

生存于這洪荒世界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獵人,每個人似乎天生都對危險有著無法理解的覺察力。

軒轅的目光如炬,密室之中光線略顯暗淡,但卻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黑暗,好像有幾縷泛著陰綠之色的光線輝映著密室的前廳,使景象更顯陰森。

軒轅自懷中掏出一柄半尺長的短劍,目光緊緊盯著前廳另一邊那幽暗的隧道。

密室之中,有地祭司的練功之處,也有他的休歇之所。

軒轅自然知道地祭司的武功極為厲害,否則也難成為三大祭司中的一員,更為可慮的是地祭司的巫術。

三大祭司每人都是巫術高手,這才使他們的地位在族中舉足輕重,就連族長蛟夢這般高手都要給他們極大的面子。

對于一個巫術高手來說,他們的休歇之處絕對不簡單。

在軒轅的觀察中,地祭司正在習練一種極為邪惡的武功,今日軒轅就是來找一個可以證明他推斷的證據,而他的推斷中還包含著另外一個驚天的秘密。

這些年來,軒轅就像是一個部落的旁觀者,總是處于一個清靜的角落中,觀望著族中所發生的一切。而他,似乎成了一個被人遺忘的另類。

他不怪族人,因為那些人并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他在做些什么,而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想的所做的,絕對不是多余的,也不會是無聊和沒有意義的。正因為軒轅保持著思想的獨立,目光的清醒,于是他看到了許多別人不能看到的東西,看到了平靜背后的危機,看到了慈善面孔之后的丑陋與可恥,看到了那些勇士們的愚昧與無知。也許,那并不是愚昧,也非無知,而只是一種沒有心機的善良和淳樸,也可能是一種可悲的退化。

不可否認,軒轅熱愛自己的族人,也憎恨某些人,更要為善良仁慈的族人除去邪惡的毒瘤。但他的腦子始終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好。這十年之中,他成長得比任何同年人都快,更懂得了思考和探索,正因為如此,他成了一個另類,成了一個使人感到高深莫測的另類,這也許是因為他脫離愚昧的步伐太快。

這,正是蛟幽喜歡跟他在一起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類,本就是一種誘惑,一個讓人向往的謎。

軒轅剛想繞過石鼎,驀地感到右側一縷風起,眼睛的余光中,發現一點幽光自巨大的石鼎之下飛射向他的脖子。

軒轅吃了一驚,手中的短劍如電般橫切而出,頓覺手臂一冷,那點幽光斷成兩截,前半截因沖力極強落在軒轅的手臂上。

軒轅再驚,因為他斬斷的竟是一條泛著綠色幽光的細蛇,而蛇頭那一截雖被斬斷,但仍張口作垂死反撲,怎叫軒轅不驚?

不僅如此,頭頂更是風聲大作,因為石鼎之中竟探出一顆幾有碗口大的蛇頭,兩眼閃著幽綠的寒光,帶著一股腥臭的冷風,直噬軒轅的腦袋。

軒轅不明白地祭司自哪里弄來了這樣一條巨蛇,而且盤踞于石鼎中,他哪敢怠慢?手臂運勁一抖,那半截蛇頭還未咬上肌肉便顫抖著掉落地上。

砰!軒轅的手臂毫無阻隔地擊在巨蛇的下顎,同時身子一縮,反向石鼎之下靠去。

巨蛇受此力一擊,向上略抬高了一些,但根本就像沒事一般,扭頭回噬,同時那粗若老樹干的肢體,飛速自石鼎中滑出。

軒轅大驚,以這巨蛇身子之粗,力氣肯定驚人至極,剛才他以手臂直擊巨蛇下顎,只感巨蛇皮堅肉厚,以他的神力,也無法讓它傷著分毫,這是何等驚人之事?只怕手中的短劍也奈何不了這畜生,但他卻必須面對眼前的這種情況。

哧……那巨蛇竟避開了軒轅刺向它那雙如銅鈴般大眼睛的一劍,但卻無法整個身軀都避開,頓時被軒轅刺個正著。

巨蛇吃痛,頭部一縮。

啪……軒轅一聲悶哼,當巨蛇的舌頭剛自他的臉上舔過之時,蛇尾竟從身后擊中了他的頭部,幾乎擊得他兩眼發黑。

軒轅暗叫不好,他身子再縮,竟自石鼎底部那三根小腳之下退到了石鼎的另一邊,剛好躲過巨蛇的一卷之危。

“去死吧!”軒轅雙臂使力,巨大的石鼎竟被他推起向巨蛇砸去。

巨蛇也似乎吃驚不小,縮身卻已來不及了,那幾有丈余長的蛇身如何能全部躲過這石鼎的猛力一砸?竟被砸中了腰部。

巨蛇吃痛,身子一陣扭曲,更如瘋了一般,巨大的蛇頭猶如流星錘般橫砸而至。

軒轅心頭微微松了口氣,極為輕松地躲過了巨蛇的一擊,同時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追上,瞅準蛇身七寸,揮劍而下。

巨蛇雖大,但身子卻被重逾千鈞的大石鼎所壓,一時脫不開身,更何況它豈能如軒轅那般利落?

對于軒轅這種以狩獵為生的人來說,打蛇的經驗絕對不會很差。只是,軒轅與這種大蛇交手還是第一次,無論怎樣,他絕對不會放過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

噗……軒轅一劍下手極準,正中巨蛇七寸之處,巨蛇雖然皮堅肉厚,但軒轅聚集了全身力氣的一劍,豈能易與?

轟轟……巨蛇一陣翻騰,竟一下子掀起了那重逾千鈞的石鼎,掙扎之中,軒轅根本無法立穩身子,被巨大的蛇頭帶得滾到一旁。

軒轅索性多滾幾滾,緊靠著一方石壁,望著那掙扎的巨蛇,手心滲出了冷冷的汗水,那柄短劍依然插于巨蛇的七寸之處。細想剛才若非借助石鼎之利,以短劍對付這條力大無窮的巨蛇,后果將不堪設想,又忖道:“我可真是傻,上次偷走了血如意,地祭司豈會不防?這兩條蛇定是他用來對付進入密室之人的法寶。”想到這里,軒轅不由松了口氣,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如果地祭司發現自己辛苦喂養的蛇兒也被來人所殺,所作的安排全都等于白費,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呢?”不過,軒轅對剛才的驚險仍心有余悸。

剛才那短短的幾個動作,卻蘊藏著千萬兇險,若非軒轅以利落的動作占到有利的位置,且以石鼎相護,就會陷入與巨蛇正面相搏的境地,那樣對他和巨蛇來說,鹿死誰手,確實是未知之數。

巨蛇漸漸停止了翻騰,滿地皆是血水,軒轅松了一口氣之時,突地又感到一絲寒意,卻是因為兩雙眼睛。

不帶任何感情,死氣沉沉,甚至有些呆癡而木訥的眼睛。

兩具幾近赤裸的女人軀體如同幽靈般出現在那條已經不再掙扎的巨蛇旁,那空洞的眼神沒有一點變化,面色蒼白。

軒轅的心中震撼了一下,不僅是因為這兩具近乎全裸的女人軀體,而是因為這兩具女人軀體上散發出來的死寂氣息與剛剛自他臉上掠過的空洞眼神。

“你殺了它們?你居然殺了它們?”那兩個幽靈一般的女人緩緩扭頭,將死氣沉沉的目光投到軒轅的臉上,以一種非哭非笑、尖厲陰冷的聲音說道。

軒轅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他的確沒有想到在地祭司的山洞中居然藏著這樣兩個古怪的女人。他感受不到來自這兩個女人身上的殺氣,但卻感受到了來自這兩個女人身上的邪氣。是以,他沒有回答這兩個女人的話,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用回答,其實這兩個怪女人的語氣也并不一定是在詢問他,更多的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殺了它,那你就償命,殺我血奴,我要你受盡折磨而死!”兩個女人的話里有種咬牙切齒之感。

“哼,與妖人一丘之貉!別以為裝神弄鬼就有什么了不起,來吧!”軒轅把心一橫,上前一步,斗志再漲。

他并不認為若殺了這兩個如妖魔一樣的女人有何不妥,只要是與地祭司有關系的人,他都絕不會留情,就像地祭司對付那些無辜的祭品一般。更何況這兩個女人一身妖氣,人不人,鬼不鬼,他根本就不會將她們當女人看。當然,他走入了這間密室便沒有準備手下留情,對付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去死吧!”兩個女人自兩個不同的角度撲來,十指大張,軒轅赫然發現她們的指甲皆有三寸余長,鋒利如刃。

軒轅心中暗驚,這兩個女人的速度極快,似乎封住了他所有進攻的方位,兩人之間的配合竟顯得緊密無間。

軒轅沒有攻,反而退,其身后便是石壁,他居然選擇退!

軒轅退得讓人有些意外,但又是在情理之中。因為軒轅在這兩個女人的爪影將他籠住之時,他已順著石壁躍上了石洞之頂。

嗖……一串破空之聲響起,數十支利箭自一個暗角直射向洞頂的軒轅。

軒轅再驚,他有些后悔不該在上次潛入洞中之時偷走血如意,那樣也許地祭司便不會知道有人發現了這個地底的秘密,也便不會養這么多難纏的怪物和布置這么多機關。

其實軒轅也知道,或許自己在上次進入之時,地道之中便已經有了這鬼怪一般的女人,也許正是因為感覺到這群人的存在,他才突生懼意而退了出去。不過軒轅知道,這一次他必須面對這一切,他已經不想再等了。事實上,十年時間已經夠長了,他的忍耐度幾乎已經到了極限,就算他明知不敵地祭司,也要試一試!何況,任何事情都是做過之后才知道的,所以他不再回避這兩個鬼怪般的女人,不再回避這密室之中的機關。

軒轅似乎早就準備好了迎接機關的算計,他只是以足尖輕輕地在洞頂點了一下,身子縮成一團,直投向那大蛇七寸處的劍。

劍,是他生命的一部分,面對這鬼女那如刀鋒般的指甲,他也不能不用劍。

叮?!M射空,只因為軒轅的身手太過利落。

兩個鬼女的攻勢也完全落空,她們根本沒有料到軒轅會如此狡猾,不是選擇交手,而是選擇逃避。雖然她們封鎖了軒轅進攻的方向,卻無法完全封鎖這高達兩丈的洞頂,等她們轉身之時,軒轅已握劍在手。

“你逃不了!”一名鬼女冷哼著身子倒退。

軒轅發現她的身子竟是撞向自己剛才倚靠的石墻,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之時,四面的石壁突然裂出數百個小孔。

軒轅大驚中暗叫不好,同時以最快的速度縮身滾入那倒地的石鼎之中。

轟……石鼎竟然將軒轅倒扣在地面之上。

叮?!敭敗庌@只聞石鼎之外一串清脆而驚心動魄的爆響,顯然是有數不清的暗器射落在石鼎的外層。同時,軒轅也感到一陣難受至極的氣味幾乎讓他窒息,那似乎是石鼎之中所燃之物的灰燼。

“咳……咳……啊……”軒轅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嗆人的空氣,大吼一聲,將石鼎推了出去,身子與石鼎自兩個不同的方向滾開,而這時暗器似乎已經射完。

朦朧之中,軒轅發現兩道身影向他疾撲而至,顯然是那兩個鬼女。慌亂之中,他的眼睛被那些灰燼給蒙上了,只得揚手將手中所抓的兩把草灰撒出,同時身子再滾。

“呀……”兩個鬼女似乎也中招了,一聲慘號,她們的確沒有想到軒轅這么陰險,居然手中抓著兩把草灰,她們正欲痛下殺手,冷不防草灰射入眼睛,一時擊空。不僅如此,草灰入目更使得淚水直流,不能視物。

但軒轅也好不到哪兒去,所幸他是有心躲入石鼎之中,那草灰并未深入眼中,倒是滿嘴滿鼻子全是草灰,頭頂和身子上也全沾滿了草灰。朦朧中,他不敢再在密室中逗留,身形迅速自洞中滾出,撲通一聲墜入井水中,而這時密室之中傳來兩鬼女狼嚎一般的凄厲痛呼。

一入冰涼的水中,軒轅頓覺精神一爽,臉上頭上,以及鼻嘴中的草灰也盡去,他自不能在水井之中待太久,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兩個鬼女究竟怎么樣了,如果守在洞口,只怕他永遠也別想上去了。是以他一入水,又立刻沖出水面滾入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滿地都是凌亂的長槍、利箭,而且以石鼎剛才所在處為中心灑落一地。

軒轅心中暗驚,如果剛才不是那石鼎,只怕他已成了一個蜂窩,而那兩個鬼女帶著凄號向洞內深處掠去。

軒轅遲疑了一下,立刻舉步向石洞深處追去,他估計兩個鬼女定是眼睛受傷了。此刻不趁機除掉她們,只怕待會兒地祭司回來后便成了禍患。何況,今日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追入近百步,軒轅卻瞅見左邊的通道深處似有火光,而且鬼女的聲音也似傳自那一方,不由得迅速橫移而入。

通道的盡頭開闊了少許,但軒轅卻看到了讓他心頭為之緊縮的一幕。他并未發現那兩個鬼女,或許,在這條通道之中另有秘門,但他卻聞到了一股臊臭之氣,更發現一群衣衫襤褸,甚至有些赤裸的人擠在一個以木柱依壁筑起的大籠子之中,臊臭之味正是自籠子傳出……

“不要殺我,不要……不要……”那群人見到突然出現在通道口的軒轅,禁不住全都向里面的石壁縮了縮,似乎見到了兇獸魔鬼一般。

軒轅的心中禁不住涌起一股酸澀之意,望著眼前這群骨瘦如柴、衣不遮體、骯臟襤褸而受驚過度的女人們,他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眾女見軒轅并沒有散發出她們想象中的那股殺氣,還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以及那驚愕憐憫的眼神,她們竟然全都不再叫喚,只是有些怯生生地望著這奇怪的闖入者,每個人的眸子之中都有著驚恐和希望。

軒轅輕輕地吸了口氣,沉重地向牢籠行去,極力使自己的語調變得平緩一些,問道:“是誰把你們關在這里的?你們別怕,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們的!”

眾女似乎有些將信將疑,眼中的希望之色卻大增,但她們只是相互對視了一下,都不言語。

軒轅無法看清她們的面貌,皆因這群女人都是長發亂披,甚至連臉孔都遮住了。

“你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還會放了你們!”軒轅忍著臊臭之氣,極力使自己的語調平和一些,而在此時,軒轅突然發現這些人的眼中閃過無限仇恨而又恐懼之色,而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向他的身后。

也就在這時,一縷銳利的勁風在軒轅身后響起,伴隨著一聲如野獸般的凄吼。

軒轅根本就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知道對方要攻擊的是哪一個方位。

刺……軒轅閃過身之時,一柄短劍準確至極地刺中了他方才立身之前的木柱上。

嘭……軒轅閃身之時,身子微縮,手肘后撞,正中偷襲者的小腹。

“小心!”牢籠之中傳來一聲驚呼,軒轅早就感覺到了身后的一切,極為警覺地伸手抓住身前的木柱,身形以極快的速度升上洞頂。

砰!

軒轅發現身后攻來的正是那兩個如同鬼魅一般的女人,此刻兩人倒真像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僵尸,但她們的動作卻證明她們并非死物。

軒轅升上洞頂,使那名自他身后抱來的女人落空,抱住了一根木柱,這使軒轅感覺到這女人真如噬人的女鬼。若她此刻抱住的不是木柱,而是軒轅的話,她一定會張口就咬。

另一名女人挨了軒轅一記手肘,但似乎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迅速自地上躍起,怒吼著向軒轅撲去。

軒轅心中發毛,剛才那一肘之力就是一頭狼也會被擊昏,這干瘦的女人卻如同沒事一般。

那抱著木柱的女子一怔,同時立刻向上躍起。

軒轅一聲輕笑,足尖一點,竟踏在那抱住木柱女人的頭頂,掠身而過,輕盈地避開了兩個怪異女人的夾擊,重新立于通道口。

兩個鬼女的眼睛似乎并不好使,在軒轅躲過夾擊之后,那森冷毫無感情的眼睛竟不由自主地眨了幾下,而且有淚水滑出,顯然是倉促之間,無法將眸子之中的草灰洗盡,而草灰入眼的滋味自是難受至極。

軒轅自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更暗自慶幸這草灰之妙,否則的話在廳洞中就算他能夠避開那長槍利箭之厄,也終難逃被這兩個鬼女乘機擊殺的危險。這兩個女人的怪異武功比之翰如和翰浪并不會遜色多少,只不知在這秘洞之中還有多少像這樣的鬼女存在。

那兩個鬼女在眨了幾下眼睛之后,大概也知道了情況不妙,她們似乎已經預感到軒轅會乘機進攻,是以身形疾退,而且是撞向一旁的石壁。

“她們要動機關!”一個被關在籠子里的女子高呼提醒軒轅道。

“妖女,與你拼了!”木籠之中一女人抓起一把垢物砸向那兩個如鬼魅一般的女人。

兩個鬼女大怒,但面對軒轅緊逼的殺招,她們根本沒有機會去教訓這群囚籠中的女人。

軒轅經囚籠中的那女人一提醒,不由得將手中之劍飛射而出。

那鬼女再驚,如果她想發動機關,就絕對無法避開軒轅射出的這一劍,她自然不想如此死去。這密室之中機關重重,如果借各種機關之便殺死軒轅還不是易如反掌?是以,她怎愿以生命去換得發動機關的機會?

鬼女側身而避,十指齊向軒轅飛擲的劍上抓去,若是能夠奪得其劍,那軒轅帶給她們的威脅就會大減,因為她們的軀體能夠承受驚人的抗擊力。

兩鬼女的想法當然好,但軒轅豈會做這樣的傻事?更不會給她們機會。

噗……軒轅身形自一名鬼女身邊掠過,手肘以快絕無比的攻勢在屈膝之時猛地擊在那抓住短劍的鬼女小腹上。

那鬼女慘號一聲,身子倒跌向木籠。

不知是因為另一名鬼女眼睛模糊不清,還是軒轅的步法太過詭異,竟讓軒轅直接將被掩護的鬼女一擊而中,這不由得讓木籠中的女人們歡呼,她們似是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

軒轅亦步亦趨,直逼那跌撞在木柱上的鬼女,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或許是因為鬼女們的眼睛受損,武功也大打折扣,竟然無法對軒轅的強攻猛擊作出最快的反應,以至于處處落入下風。

那鬼女并不受軒轅手肘重擊的影響,在身子撞上木柱后,立刻揮劍欲擊,但此時自木籠之中驀地伸出四雙手,分別緊緊抓住她的手和腳。

“打死她,殺死這妖女……”

木籠之中那群衣衫襤褸的女人激動地高喝道,可想而知她們平時定是對這兩個鬼女恨之入骨,這一刻只要稍有機會立即便施行報復。而此刻的機會更是難得,是以立刻有四個女人將手自木柱間伸出緊抓住鬼女。

軒轅大喜,哪還遲疑?曲步而上,在那鬼女根本沒有能力反擊的情況下奪劍橫抹。

“呀……”那鬼女在身子完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腦袋成了活靶子,帶著一蓬血雨,腦袋滾出老遠,而抓住鬼女身子的四女被熱血一沖,驚得尖叫而退。

軒轅信心大增,悠然轉身,舉劍大步向另一名有些發呆的鬼女逼去。

那鬼女因同伴之死而呆了一呆,但很快便被軒轅那強大的殺氣逼得回過神來,同時也意識到了危險,竟尖叫一聲,轉身向通道外沖去。

“想走?沒那么容易!”軒轅冷笑著彈身射出,如一只輕巧的靈貓一般擋住鬼女的去路,短劍幾乎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鬼女緩緩后退,眼中露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驚恐之色,她深深地感到來自軒轅的威脅,那是一種無法遣散的殺機,使得她知道絕不可能自軒轅的劍下逃出這間囚室。

“殺死這妖女!”“殺死這個魔鬼!”那群本來充滿懼意的可憐囚女們此刻懼意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仇恨。在她們心中積壓了很久很久的情緒和仇恨終于在這一刻爆發而出,或許是血腥激起了她們本性中的斗志。

那鬼女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陰惻惻地以鬼哭般的聲調怪笑道:“想殺我,那我們就一起死在這里好了!”

軒轅感到有些不妙之時,鬼女已飛速地沖向洞頂,他怒吼著飛撲而上,但是仍遲了一步。

轟……一塊巨大的石閘自通道出口的洞頂重重降落,濺起一層輕微的灰塵。

那群身在木籠之中的女人忍不住驚呼尖叫,洞中頓時亂成了一團糟,軒轅心中驚怒無比,但他卻無力阻止鬼女的這一行動。這個秘洞之中的機關實在是太多,他唯有以最快的速度殺死這鬼女,到時再去想其他的辦法出洞,否則當地祭司趕回時,后果實難預料。事實上,軒轅也知道地祭司會很快趕回來,而他仍有許多該做的事情仍未去做……

鬼女在拉下機關后厲笑著倒退,雖然她無法擺脫軒轅那如影隨形的劍,但是她似乎已經不再懼怕死亡。

軒轅落地,驀地收劍,這個動作實在是極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那鬼女松了一口氣,也微微一怔,而便在她一怔之時,驀地感到一股銳風自下襲來。

“去死吧!”軒轅怒喝聲中,那鬼女一聲慘哼,卻是一根倒刺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肉體之中。

鬼女踉蹌而退,軒轅用力拔出倒刺,這正是讓禾田和木艾上當的利鉤,此刻再次成為軒轅的殺招。當然,這也是因為鬼女眼睛受傷在先,而又被軒轅的招式所惑,因此才會這樣輕易地中招。

當鬼女自劇痛中回過神來之時,軒轅的劍已經封住了她所有可能移動的方位……

神農遙望著有僑族中一片混亂,心中似乎有一種報復的快慰,他現在站立的位置正是在姬水河畔的一座小山頭上。

透過林隙,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神臺周圍的景象。

神農輕輕地舒展了一下雙臂,露出一個極為愜意而自信的笑容。

“少主,我們是不是要去把蛟夢那老鬼干掉?”神農身后的兩名大漢出言道。

“不急,我們尚有兩天時間,那老匹夫的武功很厲害,單憑我們幾人的力量還不能擊殺他。而且,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其他事必須先擱在一邊。何況此刻我們已經打草驚蛇,那老匹夫會有所防備的,想宰了他,更是難上加難!”神農淡然吸了口氣道。

那兩名大漢似乎滿懷恨意,向遠方狠狠瞪了一眼,但卻明白神農所說的并沒有錯,單憑他們的武功若想戰勝蛟夢那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有有僑族的那一群勇士。

“我們只拿他們落單之人開刀,他們所欠我們的,必須加倍奉還,哼!”神農充滿殺意地說道,說完扭過頭來,因為他清晰地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之聲。

那兩名大漢也扭頭回望,一見來人,不由問道:“找到夫人的墓地沒有?”

神農臉上閃過一絲哀傷,眸子之中也露出迫切之色,聲音變得低沉:“找到我娘的墓地了嗎?”

“找到了,夫人的墓地就在神峰腳下,并沒有人看守!”那大步趕來之人邊行邊道。

神農顯得有些激動:“走,快帶我去!”

當地祭司趕到古林崗之時,心中十分強烈地感覺到了事態的不妙,不僅因為六元正氣氣脈使他生出極為清晰的感應,而且他似乎覺察不到翰如和翰浪的存在。

離龍崗地下密室不遠處,翰如和翰浪已沒有半點氣息,地祭司有些不敢相信,以翰如和翰浪兩人的武功竟然會遭人暗算。

地祭司伸手探了一下兩人的鼻息,顯然早已失去了生機。

他的眸子之中閃過兩道冷厲的殺機,扭頭望向那地下井的入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立起身來,緩緩移向井口。

他看到了井內那塊被移開的大石頭,也嗅到了一種異樣的血腥之氣,鼻子禁不住猛吸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發覺自己對血腥之氣越來越敏感了。這個變化讓他心喜,也讓他心憂。

無論如何,他必須要對闖入地下密室的敵人給以最無情的殺戮。

地祭司并不知道闖入者是誰,他相信不會是族中之人,皆因他無法想象有僑族中誰會有如此厲害的身手。

神峰,神山的兩大主峰之一,比劍峰更高,卻少了劍峰那種蒼奇與挺拔。

神峰是否蒼奇、是否挺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為有僑族重地,天祭司的修身之處。

神峰與劍峰之間有一片谷地,為東西走向,是以陽光充足,草茂林青。

這一片地方有著一種超常的靜謐,那種感覺極為清爽,有一條小溪歡躍地流入姬水。

這里的樹林有點難得的疏朗,讓人感覺并不是很擁擠,也便顯得極為寬松。

谷地比較平坦,在一圈古木環繞的空地之中,那是有僑族的墳場。

稀稀落落的一些墳墓,使得這山谷更添了幾分凄清。

神農出現在墳場之時,夕陽的光輝剛自這里移走,這卻并不妨礙神農那種沉重的心情。

他的護衛們迅速守住幾個要點,注意是否會有人來到這里,這群護衛似乎都經過了特別的訓練,一切配合得都是那般協調和默契。

一名大漢引領著神農來到一塊還能看清字跡的木牌前,那墳坯已經很平了,也長出了很多草,若不是這塊幾乎快腐朽的木牌,不仔細看,誰也不會知道這是一個墳堆。

神農望著那塊幾乎快腐朽的墓碑,沒有說話,那上面刻的幾個文字符號他認識。

“慈母姬氏夢之墓”!

墓碑之上沒有寫誰所立,但那歪斜的字體顯然是以利刀所刻,經歷了風霜雨露之后,斑駁得幾乎無法認清。

神農那含淚的眼睛禁不住閃過一絲訝異,身子顫抖了一下。

“大帝說過,夫人是姓姬名夢的,只是不知這塊碑是誰所立?!蹦且I神農來到墓碑前的大漢也有些不解。

神農沉重地跪在墓碑前,雖然他也有些疑惑,但此刻心中的那分哀傷卻淹沒了一切。

他自幼失去母愛,但他卻一直知道母親的存在。因為他從小便聽父親說,母親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也是最善良也最溫柔的女人,但世事總是那般殘酷,他永遠都未曾見過母親。只是在很小的時候,他腦海中有一團母親的模糊影子,可是此刻卻知道母親長眠于地下,在這山青水美但卻孤寂的谷地之間。

神農雙手緊緊地扶著墓碑,心卻陷入了一片沉沉的哀凄之中,他無法將積壓了近二十年的情緒在剎那間發泄出來。

那些漢子似乎也知道神農此時的情緒,只是自一旁的漢子手中接過盛滿野果供品的籃子,悄無聲息地擺在墓地之前,更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幾根龍涎草,以火石點燃,遞給神農。

“少主,節哀順變,先來拜祭一下夫人吧?!蹦遣贾煤盟┢返臐h子低聲提醒道。

神農稍稍收拾了一下情懷,回望了那漢子一眼,伸手接過龍涎草,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起身。

軒轅殺那鬼女并不是很吃力,但是他為找到室內的機關卻費了很大的心力和時間。是以,軒轅并沒有半點歡喜之意。以他在密室之中逗留的時間,地祭司定已回返,而在這地下密室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機關和如那兩個鬼女一般的怪物。因此,他此刻出去,所面臨的可能是另一場死亡的挑戰。

石閘在眾女人的歡呼聲中開啟,但眾女的歡呼聲迅速又變成了駭然的驚呼,如同遇到了最可怕的魔鬼。

“地祭司!”軒轅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竟會是你這小子!”地祭司也似乎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出現在這密室中的人竟會是軒轅。

他的確感到有些意外,軒轅怎會擁有如此功力,居然能擊殺翰如和翰浪?就算是以詭計擊殺二人,但那巨蛇一關豈是普通人可以闖過的?軒轅雖在族中給人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但在地祭司的眼中,也并不是很出色。因為他從不會相信如此一個年輕人會有什么超卓的功夫。

軒轅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不過這也是他遲早會面對的事實。

“沒有想到嗎?”軒轅握劍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整個人卻似乎變得更為輕松,笑了笑,悠然道。

軒轅身后的女人全都如同見了鬼般縮在一旁不敢吱聲,可見地祭司對她們來說,有著如何的威懾力。

“看來,我一直都小覷了你。我的兩個血奴也是你殺的?”地祭司的眼中露出一絲陰冷的光彩,漠然道。

“血奴?你是說那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魔女?”軒轅似有所悟地反問道。

“魔女?難道你連血魔也殺了?”地祭司神色變得更為兇厲。

軒轅一呆,心中忖道:“難道還有兩個怪物叫血奴?該不是指那兩條蛇吧?不過,那兩個女怪物還真像魔女?!?

“我不殺她們,她們就要殺我,因此我只好讓她們早點離開人間了,我看她們如同行尸走肉,如此活著,豈不是比死更為痛苦?”軒轅毫不在乎地道。

地祭司大怒,咬牙切齒地盯著軒轅,惡毒地道:“我會讓你這小野種生不如死!”

軒轅的臉色也變了,眼神顯得無比冰冷,猶如一柄利刃刺落在地祭司的臉上。

“你這披著人皮的魔鬼,我會讓你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更要讓族人知道你那淫毒無恥、沒有人性的邪惡本質。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軒轅一字一頓地冷聲道。

地祭司突然發出一陣極為得意的邪笑,望著這個自不量力的對手,露出一絲不屑之色,道:“就憑你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軒轅極力使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靜,他心中明白,越是面對猛獸,就越需要冷靜,而地祭司卻比任何猛獸更要可怕。

“哼,只憑我就足夠了!”軒轅說話的同時,手中的短劍緩緩上揚,強大的殺氣也漸漸彌漫整個洞穴通道。

地祭司有些訝然,軒轅的氣勢龐大得的確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之外,此刻他也明白為什么血奴和血魔都會死在軒轅的手中,這一切并不是偶然的巧合。

軒轅劍尖微揚,直指地祭司眉心,劍柄斜對自己的胸口,右臂微屈,做出一個有些怪異的起手式。

地祭司更是感到訝然,對于這樣一個起手式,他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但一時卻又無法記起。不過,單憑軒轅短劍上所散發出的劍氣,他就不敢再輕視這個年輕的對手。

神農在墳前沉默良久,才記起父親的叮囑,要帶回母親的遺骨。然而,就在這時,他的感官已有所警覺。

神農的警覺不可謂不及時,他身旁的一名漢子也有所警覺,但他的反應速度還是慢了一些。

“呀……”那漢子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慘叫一聲,仰身倒在地上,卻是被不知自何處飛來的羽箭射中。

嗖……一陣箭響,神農的劍在身前幻起一團亮光,竟然擋住了所有射來的箭,也在同時翻身靠于一棵大樹之后。

呀……轟……慘叫之聲和重物墜地聲清晰地傳入了神農的耳中,正是他的那一群放哨的屬下及守在他身邊的護衛發出的。

神農心神大駭,他看到了對面那名屬下眼中閃爍著驚駭的光芒,那是剛才點燃龍涎草的漢子,也是神農同來之人中武功最好的。

神農持劍在手,目光極為警惕地回掃,卻見一極為威猛的漢子出現在墳場的谷地之中。

“蛟夢!”神農和那漢子忍不住同時驚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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