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的天幕之上不見星光。

尚余熱量的晚風，夾雜著此起彼伏的蟲鳴。

前方是一條無人的小路。數不清的蟲蠅聚集在老舊路燈的燈光下，昏黃的光在路面投下斑駁的影子。

“就是……這里了吧。”低沉的聲音自路間響起，半分凝重，半分虔誠。

眼前是一棟高大的現代建筑，只是年代已然久遠。墻體滿目瘡痍，不過外玻璃還算完好，只是很久無人擦洗，厚厚的灰堆在上面，反射不出一絲的光亮。

建筑外面圍著一層鐵皮圍墻，拉起警戒線，豎著幾塊“施工現場，請勿靠近”的牌子。

“……事先說一句，我可不是因為沒幫上你們忙心里過意不去才跟過來的……我是怕你們惹出什么事情……”

后面傳來蘇伊雪的聲音。

“這句臺詞怎么似曾相識……”秦小南一愣，陷入沉思，“我記得我昨天看的那個……”

“這就是傳說中的‘傲嬌’吧……”程悅放慢腳步貼近紀寒，用蘇伊雪聽不到的聲音說。

“話是沒錯……”紀寒被突然貼上來的程悅嚇了一跳，有些奇怪這種一目了然的事情程悅為毛要特地跟自己說一遍。

程悅微笑著拍了拍紀寒的肩膀……陡然發力！

“你好像很高興啊？人渣？”

“臥槽人渣你發什么神經？”紀寒后退幾步，和程悅拉開距離。

“……你們在外面也是這個樣子呢……”蘇伊雪斜眼看著突然拉開陣勢的兩個人，像是看著兩只蟲子。

“這一戰，躲不了了嗎？”

“抱歉。”

“那就……如你所愿。”

紀寒搖頭晃腦地活動全身關節，雙手交叉胸前，以順逆時針的兩方向以肩膀為圓心在斜前方畫出兩個圓……圓完成了，但是他的手并沒有停下來！他在沿著剛才的軌跡在繼續畫圓……

“這個混蛋……”紀寒突然看到了程悅嘴邊的一抹冷笑。

剛才在紀寒出手的時候，幾乎是在同時，程悅也開始伸出手……他看到程悅身前出現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圓形軌跡。

“……竟然選擇了模仿……大意了……”

兩人手臂的速度越來越快！瞬間就達到了肉眼所看不到的程度。

強烈的風壓自兩人身前的圓形軌跡向外擴開，空氣里傳來仿佛嘶吼一般的聲音。

兩人彼此看著對方，都想從對方眼里看到頹敗之色。

可惜都是徒勞。

兩人氣勢節節攀高，他們以手畫出的圓形氣場也越來越大。無形的氣浪在兩人周圍卷起一陣又一陣的蜂鳴。

……

“你看起來已經沒有力氣了，人渣……”紀寒氣喘吁吁。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喘氣喘得跟頭牛一樣……”程悅邊喘得跟頭驢一樣，邊說。

他們都已經有些乏力了。但不甘示弱的兩人誰也沒有放慢手的速度。

兩人執著的信念似乎在他們身后生成了兩個巨大的幻象。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幻象也隨著兩人而彼此對峙，彼此轟出如潮水一般的直拳。

……

難道是平局嗎？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的雙手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咚——”一個沉悶的聲音過后，紀寒程悅兩人各自抱著自己的手臂蹲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你們兩個是小學生嗎……”

……

“找到入口了！”不遠處傳來小馬哥的聲音。

眾人向那邊聚集過去。

在鐵皮圍墻的角落里開著一個高兩米寬一米的門。

“我突然想到，咱們要是現在進去了就算違紀了是不是……呼哧呼哧……”宋林生說。

“沒人看到的話就不算！”紀寒說。

“說起來我這輩子好像沒違紀過……呼哧呼哧……”

“老宋你不會是慫了吧……害怕幽靈之類的……”程悅拱了他一下。

“怎么可能？”宋林生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我都說了世界上不可能有幽靈這種東西……呼哧呼哧……”

“那老宋你能把你的摩托車頭盔拿下來嗎？”

隔著頭盔半透明的前鏡，眾人看到宋林生一副還沒上戰場就準備就義的臉色。

不光是摩托車頭盔，宋林生還穿著一套嚴嚴實實的外衣，脖子上掛著紀寒等人從沒見他戴過的刻著“邪靈退散”的一塊木符，還背著一大個背包。而其他人基本是兩手空空。

大熱天穿著這么一身，現在宋林生的感受跟身處蒸汽桑拿室的人應該相差無幾。

虧得這樣他都能從社團教室走到這里沒有當場倒地……當真毅力可嘉。

“其實我比較在意，這個頭盔是從哪來的……”紀寒說。

“在社團教室那堆雜物里面翻出來的……”

……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東西啊……紀寒想起不久前小馬哥在那里面翻出的“國王游戲”套裝。

只是聽著不時從那個頭盔里傳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讓人忍不住想朝著那個頭盔來上一拳。

在眾人半是嫌棄半是威脅的目光下，宋林生只得不情愿地拿下了頭盔。

“我的媽呀……真熱死我了……”

“知道熱還套一大個頭盔，你是傻逼嗎？”

“無法否認。”

“還有你后面一大個包里面裝著什么？”

“呼～是全套探險套裝。”

“啥玩意？”

“以備萬一！”宋林生打了個帥氣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