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又看了幾場比賽,木辭無奈的發現,除了有一場,其中一人會使用雙屬性法術外,其余幾場均是以五行相克落幕。
難怪說,筑基容易筑基難。筑基容易,是因為只需要修煉一種單屬性,難就難在許多人只修行一種單屬性上了。
難道,我也要跟他們一樣,默默的遵行所謂的大道嗎?
為何我總有一種感覺,他們是誤入歧途了,我走的才是真理。
想到這里,木辭不禁自嘲:
“真是腦子被門擠了。”
……
比賽的場地其實還算比較大,從大門口從左往右繞一圈,大概需要半個時辰。也是比賽場地不允許飛行,不然木辭可以想象,那簡直就是群魔亂舞的情景。
來回又走了近半個時辰,木辭本來還想看看云兒和姜淇是否還在賽場上,卻沒見兩人的蹤影。不過木辭也不是一無所獲,倒是看到了不少熟人,還看到了之前那個小辣椒,也在比武。
跟她對戰的也是一個女生,不過小辣椒上場并未帶劍,顯然是沒被允許。看她與對方過招,打了幾個來回,木辭便興趣缺缺的走了,兩人修為差不多,小辣椒屬火,火克木,對方已經注定要輸了。
木辭這時候有些不明白想,學院為什么要一改常態,舉行這種毫無意義的比賽,即便是要比賽,也應該是同屬性之間的較量才對,如今這樣純粹依靠運氣的比賽,未免有些可笑了。
自己記憶中,之前的比賽規則,也不是這樣的吧?
其實木辭是錯怪學院方了,之前的比賽都是同屬性之間的較量,只是不知道這個月為什么突然修改了規則,說什么為了遵循公平自由的原則,今次比賽不限屬性,于是便有了這么一次無聊的比賽。
這也是學院方始料未及的,但事已至此,只能將錯就錯了。
不過倒是錯有錯著,通過這次比賽,包括木辭在內,已經有許多人開始意識到五行之間的問題,比如五行相生在戰斗中幾乎不存在,而五行相克卻體現的淋漓盡致,不少人已經開始思索其中的緣由。
莫非,五行理論有問題?
“五行理論絕對沒有問題。”
教務處,一名神情冷峻的中年男子斬釘截鐵道:“我這次之所以有此一招,就是讓大家發現問題所在。”
教務處并不大,勉強能容得下四十來人,分三張不同大小的桌子分坐,桌前方專門露出一小塊空地用作發言,那位中年男子正在上面站著,面對著前方的桌子,似乎在作著報告。
左邊那個小桌上,有人提出質疑,“秦銳老師,這么說你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卻有意隱瞞?”
“你不用給我下套。我告訴你,我既然來到青陽學院,一定會帶來一番新氣象,至于個中細謹,我已經跟院長溝通過了,諸位老師,關于此事,還請眼不見為凈。”
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眾人不語,等著他的下文。
卻有人插問道:“秦老師,你剛才那么肯定五行原理沒有錯,為什么這次會暴露出這么多問題?”
“這也正是我下個月要講的。”秦銳看向眾位老師,解釋道:“所謂生如滋,克如崩,是指屬性相克時,其勢像山崩一樣迅速,屬性相生時,像培育幼苗那樣滋養。”
“正因為如此,才表現為在戰斗中屬性相克的時候,戰斗一觸即發,又瞬時而定。”
“而在平時修煉之時,往往用五行相生的原理進行調養會比直接修煉要好,相生相克兩種規律用途不同而已。”
眾人頓時如醍醐灌頂,一時間議論紛紛。
“原來是這樣,秦老師果然有見解。難怪院長讓你來制訂學規。”
秦銳卻微微搖頭,說道:“不敢當,這只不過是天都一年級的課程而已,我要講的事遠遠不止這些。秦銳這次來青陽,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母校江河日下,因此專程來盡一點綿薄之力,還請諸位戮力同心。”
“原來竟是天都修士!難怪有這般認識,我雖然隱約知道是那么回事,卻表達不出來,實在慚愧。”
上座一位白發老者感嘆道。
又有人驚訝道:“說起來,咱們學院還有一位天都的老師,還是一位小姑娘。”
“哦,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說的是殷寧老師吧?”
眾人紛紛應是。
“殷寧?”秦銳覺得有些耳熟,問道:“不知道這位殷老師可在,說不定我們還是同學。”
“那可不巧,這位殷老師雖然在此任教,但一周只上兩節課,其他時間都不見蹤影的,很是神秘,但是院長不去過問,我們自然不好越俎代庖。”有老師解釋道。
“這樣啊。”
“那個,秦銳老師,你雖然說的有道理,但是學院大比畢竟不是兒戲,下月還是要改回來才是,不然比賽就沒有意義了。”那名花白頭發老人說道。
“那是自然,這次只是讓大家真正的認識五行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
山上比賽場。
木辭自然不知道教務處的事,百無聊賴的又走了小半圈,見依然沒有云兒的身影,正要下山回木居修行時,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水良?”
木辭一愣。
只見一棵大樹底下,一個身著青黑色衣衫的男子端坐在地,一口一口的啃著冰糖葫蘆,邊上還放著幾串冰糖葫蘆,鮮紅鮮紅的果子,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聽到木辭的聲音,水良頓時一個激靈,吐出山楂,側過頭裝作看向別處。
“行了,我看到你了,別裝了。”
看到水良這般模樣,木辭忍不住的想笑。在他印象中,水良是那種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形象,應該會格外在乎自己的形象,就像鳥兒愛惜羽毛一般在意自身形象。
結果,鬼知道木辭剛才看到了什么……
“水良,你這是……”
“我說是在修煉,你信嗎?”水良眼見裝不過去,站起身正色道。
……
良久,水良扔下竹簽,仿佛剛才并沒有發生任何事。
木辭搖頭嘆道:“想不到風華絕代的水良也有這樣的形象。”
水良輕笑,“呵呵,風華絕代這個詞,還是給浪兄吧,我可當不起。”
“我想他應該會很榮幸。”木辭笑道,頓了頓,笑容漸緩,道:“我以為水良你是大隱隱于市,沒想到還有再見到本尊的時候。”
水良揶揄道:“木辭,你什么時候跟蕭浪學的一套一套的了?”
木辭在水良邊上找了個地方坐下,長出一口氣,“什么時候是我學的他了,最多,算臭味相投吧,那還得是以前。”
“說起往事,”水良見他坐下,也跟著坐了下去,看了看不遠處如火如荼的賽場,然后收回目光,對木辭笑道,“我記得,第一年的時候,你還是那么用心,課上又活躍,還有天賦,大家都以為你很快便可以去青陽峰了。”
木辭聞言感慨道:“說起來,也是多虧了班長你,要不是你當時的指導,我可能還在學習基礎道法。”
“其實,也說不準我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水良輕嘆一聲,“若不是我跟你說起陣法的事,也許你就不會分心修煉了。”
“不,班長你錯了,這正是我要謝你的地方,當初要不是班長你為我指出了這條路,我現在說不定還是懵的。”說著木辭看向賽場,對水良說道:“你剛才看到了嗎,現在所謂的單五行道法,真若是對戰起來,實在可笑。”
“木辭你偏頗了,這只是前期的階段而已。”水良卻嚴肅道:“先輩們為了讓后輩的壽命延長,千萬年來特意修正了修行之法,使得如今普通人都能輕松筑基,單這份情懷,你都不應該去看輕。”
“你之所以覺得筑基期很枯燥,只是因為如今的筑基期,本就只是當年練氣期的實力,而練氣期,就是需要靜下心來的時期。不然你覺得,何以如今金丹期才能自由御空?”
“恕我直言,木辭,你后來的心性有些變化了,你現在開始追求奇道,忽視正道了。我如今雖然很少在班里,但多少也知道一些關于你的事,所以我才說,不知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我說的可能有些重,希望你好好想想。”
木辭靜靜的聽著水良說完,一如兩年前那般。
良久,木辭長出一口氣,輕聲嘆道:“是我心態不穩了,班長依然是那般慧眼如炬。”
卻見水良似笑非笑,語出驚人道:“我若真的慧眼如炬,就不會看不出,你現在的修為只有練氣七層了。”
“額……”
“木辭,我不得不佩服你,以練氣七層的修為,居然還能在陣法班里排上名次。”
木辭一驚,脫口而出道:“你能看出我的修為?”
水良輕輕搖頭,“不用緊張,我不會外揚。其實我也是依靠外物才碰巧發現的,不得不說,你在陣法上的造詣比道法修為高的多。”
依靠外物,莫非是法寶?
木辭自然不會相問,水良既然明說了是外物,自己再問就失禮了。
“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縱然陣法天賦再高,也需要修為的跟進,而陣法的五行衍化,又與道法的陰陽不同,所以有時候,要權衡利弊。說起來,你如今的陣法到什么水平了。”水良關心的問道。
“單元素靈陣,成竹在胸;復元素靈陣,一竅不通。”
水良顯然知道關于復靈陣的事,聞言并未有所疑惑,點點頭:“復靈陣很需要修為進行精確操控靈力,你如今的修為,要去掌握它還是很難的。”
頓了頓,水良又說道:“你最近還是抽點時間,先把陣法停一會吧,把修為提到筑基六七層,配合你的陣法能力,兩月之后的青陽峰大會上,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青陽峰?”
“嗯,木辭,其實以你的天賦,其實本不應該在青陽學院的,這也是為什么,當初我愿意教你的原因。”
木辭微微一愣。
“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
水良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來,讓木辭摸不著頭腦。見木辭不解,水良也沒作解釋。
一直以來,木辭都是將水良看作良師益友,這一年來沒怎么見過水良,今天見到,自然少不了關心一下,便隨口問起水良這一年間都在忙什么。
水良卻沒直接回答,只是抬頭看向遠方的山外,見山外青山浪漫,天外飛鳥時鳴,神情竟有些恍惚了,好一會,才悠悠道:“這一年,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時光。”
神情上,竟有一絲蕭浪的風格。
似乎,那是種解脫的感覺?
木辭看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