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日本之旅
- 你是遠去的鳥
- 白清川
- 4285字
- 2020-08-22 00:02:07
我們不顧一切的坦白了戀情,此后的爛攤子,就全都落到了江思語頭上。
我們剛走出機場,打開手機,我和寧珂的手機上就彈出了一堆江思語的未接來電。寧珂皺著眉頭,為難地看著我說:“這下完蛋了,哥,要不你給思語姐回個電話吧,我怕她罵我。”
“好。”我笑著撥通了江思語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江思語一連串的“討伐”先聲奪人了。
“喂!你們兩個在哪!是不是去日本了!”
“你們兩個干嘛要對媒體承認戀愛的事情!”
“你們兩個!”
江思語氣得喘著粗氣,話都說不出來了。
“思語姐,”我難得在她面前溫順一次,“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你不好意思個屁!”江思語罵道,“我看你是故意的,你說,寧珂那樣,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沒有。”
“你沒有?那她怎么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她最不習慣面對媒體采訪,現在倒是在鏡頭前談起了戀愛!”
“可能…”我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可能是愛上我了吧?”
“你!”
不等江思語繼續罵下去,我趕忙掛掉了電話,轉過身子笑嘻嘻地看著寧珂,說:“搞定!”
她給了我一個得意的笑臉,然后興奮地說:“咱們今天晚上去泡溫泉吧!然后去吃料理!”
她一邊跟我說著,一邊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拉著我坐進車里,用日語跟師傅交代了地點。她的日語說得磕磕巴巴的,還時不時看一眼自己手里的筆記本,上面寫滿了一大堆日語的日常用語,我笑了笑。她交代完地點后,又接著對我說道:“我在法國時有很多日本的同學,她們的皮膚都特別好,聽說她們都喜歡泡溫泉。”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過后,我們來到了此行的第一站。這是一個座落在群山深處的溫泉酒店,我們在半山腰下下了車,順著面前的臺階往上走,走了十分鐘左右,眼前出現了一片楓樹林,在紅色和黃色楓葉的掩映中,有一個簡易的大紅色門樓佇在那里,我們踩著腳下的黑色石板一路走了過去,寧珂和我在門樓下拍了一張合影。過了門樓,轉過一個彎再往前走不久,就到了溫泉酒店,這是一個有著日本平安時代建筑風格的酒店,與中國唐朝的建筑風格也頗為相似,我們走進酒店前廳,辦理完入住手續,由一個年輕的女孩領著我們走進了酒店深處。
她一路上都在和我們聊天,得知我們不太熟悉日語后,她改用英文向我們介紹了起來,她首先介紹起自己,說她是我們的管家,然后她又介紹起了酒店,我們跟著她的介紹參觀了起來。我們一路上都是在一片又一片的竹林里前行的,密密麻麻的竹林幾乎占據了全部的視野,偶爾能看到某處房間的一隅,比較特別的是,這家酒店的房間都是獨棟的,所以我想修正一下自己之前的稱呼,這里與其說是酒店,不如說是在山上建了許多獨棟別墅,這女孩對我們說,我們入住的是最大的一棟別墅,別墅里有七個房間,有兩處溫泉私湯,室內有一處,后院也有一處,酒店里也提供三處公共的私湯,但是需要提前預約。她領著我們走近別墅,我和寧珂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她問我們笑什么,寧珂向她解釋說,我們在BJ的房子跟這個很像,只是沒有溫泉。她聞言也笑了起來,還是很驚喜的樣子,說這可真厲害。這是為數不多我能聽懂的日語。
我們跟著她走進房間,大概瀏覽了一遍,末了她領著我們走進一個擺放著浴衣和腰帶的房間,告訴我們可以在這里換衣服,然后可以直接從房間里走到私人溫泉。
管家離開后,我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寧珂又拉著我拍了幾張照片,等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去了庭院里的那個溫泉池。寧珂選了一件海棠色的繡花浴衣換上,扎了一條亞麻色的腰帶,而我則要簡單一點,換上了一件黑色的浴衣和腰帶,就走了出去。
房間像那位女生管家說的一樣,是直通溫泉池的,只需要走過一段盤旋而下的竹林小道,小道的臺階和扶手也是用竹子制成的,我和寧珂順著走了下去,小道的扶手上插著一把紅色的紙傘,她順手拿了起來,打開撐在肩頭,雙手握著傘柄,我看她這樣很美,于是拿起相機,給她拍下了一張照片,她扎著丸子頭,那是我最喜歡她扎的頭發,站在臺階上,笑得甜美,注視著我的鏡頭,我輕輕按下快門,然后取出照片,滿意地對她說:“這是我拍過的最好看的照片。”
她跑到我身邊,看著我手里的照片,笑了起來,踮起腳親了我一下,對我說:“我也很滿意。”
我們順著小道往下走,終于走到了溫泉浴池那里,那是一個很開闊的露天木臺,有一個五米左右的湯池,還有一個小亭子,亭子旁近是專門泡腳的地方。木臺的周圍都是竹子和楓樹,幾支樹枝捎著紅色的楓葉歪歪斜斜地伸到了湯池上方。整個浴場也都充滿了自然的氣息。寧珂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神里還透露著一絲篤定,好似早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似的,她轉過頭問我:“你喜歡嗎?”
我沖她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她得意地說,“我可是看過照片才選的這個地方,我就知道你喜歡大自然的東西。”
寧珂放下手中的木籃,跑到湯池前,撩起浴衣的下擺,脫下鞋子,坐在一塊木板上,把腳放進湯池里歡快地蕩了起來,還招呼著我去感受一下。我脫掉浴衣放進籃子里,穿著一條泳褲,直接跳進了湯池,濺了寧珂一身的水。寧珂“啊”的一聲,撲著自己臉上的水漬,抱怨了起來:“有你這么泡溫泉的嗎?這里又不是泳池。”
我從湯池里站起身來,走到她旁邊坐下,對她說:“快泡呀,很舒服。”
她打量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地說:“你避過頭去。”
“我避過頭干嘛?”
“我要脫衣服呀!”
“你脫呀。”
“哎呀,”寧珂捧著我的頭強行轉了過去,然后自己站起身,走到木籃旁,又警告似地說了一句,“別回頭啊!”
“你至于嗎?”我說,“你又不是沒有穿衣服,你里面穿的不是有泳衣嗎?”
“有泳衣也不行,”她再次強調道,“我進溫泉之前你不準回頭看我。”
“行行行。”我無可奈何地答應著。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寧珂走進湯池里的聲音,這才回過頭去。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體泳衣,腰后是鏤空的,鏤空的地方都快要到左側的腹部了。我故意上下打量著她,她被我直愣愣地注視看得有些難為情,就把身子沉進了池子里,越沉越深,直到只露出一顆腦袋。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取笑道:“你怎么不把頭也沉進去?人家是來泡溫泉的,你是來潛泳的。”
她沒忍住笑了一聲,又立即收住了自己的笑意。我伸出手,指著湯池右邊的竹墻說:“你看那是什么?”
她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你!”
她看到了我指的東西,又羞又氣地說,“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是你把我的頭轉到那邊的,可不是我自己想看的。”
“哎呀!”她臉紅了起來,既難為情又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地方怎么還有鏡子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笑呵呵地說,還故意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捉弄她,“反正這鏡子不是我放的,但我覺得它放得挺好,能夠加深情侶對彼此的了解。”
她氣得拍打著水面,又一言不發地瞪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我下進池子里,走到她身旁,半躺在水面上,舒舒服服地長舒了一口氣,她趁機捧起一捧水,倒進了我的嘴巴里,我嗆得捂著脖子咳了起來,她卻笑了起來,在我身邊得意地游來游去,炫耀著自己成功的惡作劇,末了游到我面前,雙腿盤在我的腰上,身體鉆出水面,濕漉漉的胳膊摟住我的脖子,得意洋洋地看著我,那樣子好像在說再沒有什么比捉弄我更開心的事情了。其實她不知道,我是故意張大嘴巴讓她捉弄的,因為我知道她會因此捉弄我,并且會因為捉弄我而開心,對于我而言,沒有什么事情比讓她開心更重要,也沒有什么事情比看著她的笑容更幸福。
我們在溫泉池里泡了十幾分鐘后,又沿著那條竹林小道回到了客房里。她穿著浴衣坐在地鋪上,我拿來一條浴巾為她擦著被打濕的頭發,她低著頭,任由我擦著她的濕發,時而百無聊賴地鼓著臉頰吐著嘴皮,發出突突的聲音,時而故意甩著頭發,把水珠濺到我的臉上,我微笑著看著她,對她的所有“惡行”照單全收。我把頭發擦得半干,捧起她的臉,說:“讓我看看你的妝花了沒有。”
“我今天沒化妝,”她說,臉上又立即展現出不滿的情緒,“我化沒化妝你都看不出來嗎?”
“嘿,”我不滿的抗議道,“寧珂,你發沒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愛無理取鬧,沒事找事了?”
“那還不是因為喜歡你。”她小聲嘟噥了一句。
“你說什么?”我故意打岔又問了一次,想聽她再說一遍。
“我說—”她張大了嘴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說,“是你越來越不解風情!”
“怎樣算解風情?”我問她,“這樣嗎?”
我湊近她,用食指和拇指捏著她的下頜,輕輕抬起,然后吻了她的嘴巴,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像是沒有反應過來,臉竟然也紅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剛泡過溫泉的緣故吧。但我看著她因為我忽然的挑逗和曖昧而不知所措的樣子,覺得她真是可愛極了,怎么會有人已經跟男朋友親吻過那么多次以后,還是會露出像初吻時一樣的表情呢。
而之后,她竟然閉上了眼睛,摟住我的脖子,用嘴巴回應了我剛才的吻。她的身子上還發著溫泉的味道和熱氣,一種舒心的氣味。
就這樣,十分鐘又過去了。
管家為我們送來了豐盛的料理晚餐,寧珂邀請她和我們一起吃,她一開始客氣地拒絕了,幾番推讓之后,架不住寧珂的熱情,還是順了她的心意。席間寧珂跟她聊得很開心,問了她很多問題,她都一一回答,她告訴我們她的名字叫相沢優子,今年剛剛高中畢業,但是沒有去上大學,她的夢想是開一家能治愈人們,讓人們感到幸福的溫泉旅館,所以她才來這里工作,一邊工作,一邊學習關于溫泉的知識。寧珂十分喜歡她的夢想,還給了她自己的聯系方式,告訴她,將來她開了自己的溫泉旅館,一定要打電話給她。她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開始對著寧珂無所不談起來,寧珂也很認真地聽著她的講訴,一直到最后快要結束的時候,她站起身來向我們道謝告別,走出幾步后又忽然轉過頭來,盯著寧珂看了好一會兒,問道:“請問您是明星嗎?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您。”
寧珂笑著搖搖頭說:“我不是,但我經常在電視里彈琴,你可能看到過我。”
那女孩又說了一句真厲害,并且再次感謝了一番我們的招待,然后離開了房間。
她離開后,我和寧珂走到屋外,坐在屋檐下的圓簟上又聊了一會兒天,而后她回到客房的浴室里泡了個澡,我簡單沖了個涼,我們就回到床鋪上睡覺了。入睡前,寧珂抱住我,靠在我的肩膀上,照例和著我心跳的節奏,用手指輕點著我的胸口,聲音輕柔地對我說:“我們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對她說:“我愛你。”
她手指的動作停住了,似乎呼吸也停住了,整個人像是忽然丟了魂似的。靈魂出走了好些時候,才回到她的身體里,她一下子把我抱得更緊了,然后我感到自己的肩頭開始變得熱了起來,好像有熱熱的溫泉水滴在上面。
原來是她的眼淚。
我笑著問她:“你哭什么呀?”
“沒什么?”她抽了一下鼻子,抹掉了自己的眼淚,“我就是覺得跟你在一起真好。”
我再一次吻了吻她的額頭。
后來,寧珂才告訴我,她那天忽然哭,是因為覺得激動又幸福,那是我第一次對她說“我愛你”,但她還有一些委屈和不滿意,因為我說得太過簡單隨意,又好似無足輕重的順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