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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有了生命,也有了愛情

  • 你是遠去的鳥
  • 白清川
  • 3342字
  • 2020-07-08 21:32:17

你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嗎?

起初,我以為愛是一種最質樸純粹的情緒,是能給人帶來歡樂和向往的事情。可是,后來我發覺愛是一種最孤單,最壓抑的心病,它久久地駐扎在我的心里,用一層霧靄迷茫著我的心靈。我踟躕不前,搖擺不定,不知霧的盡頭是懸崖還是她。迷霧阻礙了她的身影,也阻礙了我想要靠近的心,我甚至不敢再呼喚她的名字,因為那名字仿佛成了生命的焰火一般在我心里跳動,焦灼著我的心神。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后知后覺,原來我不是不敢呼喚她的名字,而是怕在呼喚之后,在面對著她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之后,在聽到她那聲清脆歡快的應答之后,我再無法獨自承受愛她這件事情。

2004年,冬,16歲。

這年冬天,我和寧珂之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自從上一次的擁抱過后,我們在肢體和言語上,越來越像我爹說的那種“情竇初開后的疏遠”。以前我會很隨意地拉起寧珂的手,她也會很自然地挽起我的胳膊。或者當我倆講起一個好笑的事情時,互相依靠著對方的身體笑得前仰后翻,合不攏嘴。而現在,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仿佛成了我心里的禁忌,我不敢再逾越半分。

我感覺自己像是生了一場愛情的病,每當我靠近她時,我總會忽然緊張起來,心臟怦怦直跳,有時又像是想要停掉一般,到后來,這場病的癥狀更是發展成只要我長時間地盯著她看,都會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而更讓我感到心神不寧的是,這場病或許無從醫治。

我有時一整天都會悶悶不樂,看起來心事重重。我在江思語的眼里更是成了既不開竅又沒膽量的慫包。

“你一個人在這回腸九轉有什么用?”她有時候會毫不客氣對我說,“寧珂喜歡你,已經那么明顯了,你動動嘴巴,把該說的話說出去,事情不就成了嗎?”

我苦喪地搖搖頭:“沒那么簡單。”其實心里想說的是,遠比江思語想象的復雜。我有時會陷入到一種奇怪的矛盾中,始終無法開解自己,這也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的苦惱根源:我該不該向寧珂袒露我的心意?如果要袒露,是在徹底弄清楚她的態度之后,還是現在這樣一知半解時?我感到我缺乏這樣的勇氣,既不敢現在就告訴她我喜歡她,也不敢真的徹底弄清楚她的態度(雖然江思語說寧珂喜歡我,可這如果只是誤會呢?),所以我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逃避,我時而想要靠近她幾分,轉而又感到必須逃避她。

更加讓我感到失魂落魄的是,對于寧珂喜歡我這件事情,冬歌卻忽然持起了和江思語截然相反的態度:“你們認識了這么多年,寧珂對你親密,在乎,心疼,并不能說明她對你是戀人的感覺。”

于是,現在又有了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了我的面前:我該如何辨別朋友間的愛和戀人間的愛?

可這個冬天讓我為難的遠不止這些。自去年開始,陸之恒就開始大張旗鼓地追求寧珂,起初我以為他只是出于挑釁,報復我的心理,可一年過去了,陸之恒對寧珂近乎固執的追求反倒讓我開始憂慮起來,或許他對我的挑釁里糅雜了對寧珂的喜歡?我有時會對這種想法感到不可思議,因為更多的時候,我感到陸之恒只是把寧珂當作獵物,一個本該輕松拿下然后向同伴炫耀一番的獵物,然而這個獵物卻總能逃脫他的攻擊,這讓他感到難以接受,同時又有失體面,有傷自尊,所以他必須拿下寧珂,以滿足自己的自戀。從這種角度來說,寧珂也成了他心心念念的心事。

同時,他也沒有忘記把我和林染的傳言散布得人盡皆知,甚至白老師都三番兩次地暗示我和林染:“不是說戀愛不好,但你們現在不懂愛情,那都是荷爾蒙在瞎攛掇,不信你們等一個寒假過去,咱們學校的神仙眷侶至少散一半。”

對于陸之恒的舉動,我其實談不上有多么在意。因為我很肯定地知道寧珂不會喜歡他,無論他讓她當上校花也好,或者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半遮半掩地暗示自己喜歡她,鼓搗大家跟著起哄也好,他自以為轟轟烈烈的愛情,其實都是讓寧珂最不自在的事情。當然,他后來也做過一件讓我感到緊張甚至威脅的事情,就是他計劃在寧珂那年生日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我無從得知這個驚喜的具體內容是什么,但從身邊同學零零碎碎的閑言中,也大概拼湊出了他的驚喜計劃,于是,我打算在他給寧珂生日驚喜的那一天,給他一個驚喜。

就在寧珂生日的前兩天,我預感無論陸之恒的驚喜是什么,想必也都已經準備妥當,碰巧陸之恒最好的朋友王林跟我同在校籃球隊,于是我很好地利用了這層關系。

那天訓練結束后,我叫住了假裝路過我們的冬歌(其實這是我倆提前安排好的),然后和她聊起了寧珂生日的事情,我們按提前編好的臺詞對起話來。

我說:“寧珂后天過生日,你想好送她什么禮物了嗎?”

冬歌說:“沒有,你呢?”

我回答道:“我正在想,我想送她一件特殊的禮物,能讓她一輩子都記得的。”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留意到王林朝我們這里看了一眼。

冬歌說:“要不你學偶像劇里的橋段,在一個大氣球上掛一個小籃子,里面放上你的禮物,然后放飛氣球,飛到寧珂的身邊,多浪漫!”

冬歌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我從周圍同學七七八八的議論中得知“氣球”是陸之恒驚喜計劃的一部分。

“氣球?”我故意哈哈大笑起來,“寧珂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氣球,因為小時候被氣球炸到過,送她氣球我就等著她跟我絕交吧。”

這時候,王林看起來有些好奇了,雖然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操場,但心思全放在我和冬歌的對話上了。

“有了!”我接著對冬歌說,“寧珂最喜歡一個動物。”

“什么動物?”

“烏龜!”我說,“寧珂從小就很羨慕烏龜能長命百歲。”

“你要送她烏龜?”

“送烏龜多沒意思。”我說,“我可以在她生日那天,扮成一個烏龜,她一定很喜歡。”

冬歌說:“對呀!扮成烏龜跳舞,多可愛!”

“好,那就這么定了!”我故意壓低了聲音,裝作神秘的樣子,“你一定替我保密,我要給寧珂一個最難忘的生日禮物!”

我和冬歌的對話剛結束,王林就站起身來朝班里跑去了,我和冬歌心滿意足地看著他離去告密的身影。等到我回到班里的時候,我看到陸之恒用一種十分得意又充滿狡黠的目光注視著我,就好像是兩軍對壘的時候,一方將士忽然知道了另一方的致命軟肋,然后預備一舉拿下時的神情,這種神情讓我知道我的“驚喜”奏效了,我甚至不禁開始期待起來。

果不其然,就在寧珂生日當天,陸之恒在整個樓道里所有同學的注視下和哄笑聲中,穿著一身連體烏龜服站到了寧珂面前,故作瀟灑地獨自跳起了或許是昨晚才剛學會的小拉。當他得意的完成自己的表演后,換來的除了周圍同學的哄笑,就只有江思語的那一句:

“你這王八還挺可愛。”

陸之恒看著寧珂萬分尷尬的神情和周圍同學的哄笑,終于意識到事情有哪里不對勁。我走到他身邊,笑著對他說:“你還不如用氣球呢。”

陸之恒終于意識到事情哪里不對勁,臉上的表情倏然從難堪變為憤怒,他下意識地想要把我拽到面前教訓一頓,可那雙烏龜的手限制住了他,這讓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難堪了,一雙充滿惱怒的眼睛盯著我,惡狠狠地說:“行,你等著!”

說完便匆匆逃離了現場。

在經歷過那場鬧劇之后,我預感到我和陸之恒的明爭暗斗再次升級了,不過我無暇顧及那些,因為我還有一份重要的禮物要送給寧珂。

那天放學回到家后,我把寧珂叫到了琴房,告訴她我有一個驚喜給她。那個驚喜是一條才剛剛出生幾個月的金毛犬,寧珂見到它時喜歡極了,興奮地把它從盒子里捧出,放在臉上調皮地蹭著,小狗似乎也感覺到寧珂以后就是她的主人了,它輕輕地舔了舔寧珂的嘴巴,還把寧珂嚇了一跳,咯咯笑了起來。

寧珂笑著問我給它取一個什么名字?我倆把它放在鋼琴上,呆呆地看著它,想了半天,想得出神,還是沒有決定叫什么名字好。

寧珂問我:“哥,它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說:“女孩。”

寧珂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興奮地說:“那叫茉莉吧!”

“好!”我也很喜歡這個名字,“那就叫茉莉!”

“茉莉茉莉。”寧珂呼喚著茉莉,輕輕抱起它,把它放在自己的腿上,掂起它的兩只腳放在琴鍵上,教它彈起鋼琴來。

“茉莉,”寧珂笑著說,“你以后就是我們的家人了。你的哥哥叫溫言,你的姐姐叫寧珂。對了,你的哥哥是個大作家,你的姐姐未來會是一個音樂家,你想當什么家呢?要不我教你畫畫吧。”

茉莉稚嫩地叫了兩聲,似乎聽懂了寧珂的話。

“你想當畫家呀?”寧珂笑了起來,“那我明天就教你畫畫。”

我滿足地望著寧珂和茉莉說話的樣子,不自覺笑了起來,暗自想著:時間如果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那一刻,除了快樂,我們再感受不到別的情緒,我多希望我們能夠一直這樣快樂下去,等到十年后,二十年后,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茉莉乖乖地枕在寧珂的腿上,陪著寧珂彈琴,而我就在她們身旁,心滿意足地望著她們,不必為未來的命運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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