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里的油燈噼啪跳了跳。田溪絞著衣角，把穿越的事、空間的來歷一股腦倒了出來，末了咬著唇說：“也就是說……我并不是原來的田溪，是來自另一個地球的田溪。”

唐染低著頭，指節(jié)叩著竹桌，發(fā)出篤篤的輕響。油燈的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影，田溪看得心頭發(fā)緊，指尖都沁出了汗。

“既來之則安之。”他忽然抬頭，睫毛上沾著點光，“這是我們的緣分。”

田溪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有片荷葉輕輕落在心湖上。原來坦白秘密后，不是疏離，是更緊的牽絆。

“你的時空……是什么樣的？”唐染往前傾了傾身，眼里的好奇快要溢出來，像個追著聽故事的少年。

“很好奇？”田溪被他看得耳熱，往竹椅里縮了縮。

“嗯，很好奇。”他點頭時，喉結(jié)輕輕動了動。

“我原來的時空是 2024年，”田溪望著窗外的月光，聲音輕得像嘆息，“老百姓家里每天都能吃肉，萬元戶在那兒只夠當一個月工資。人們開汽車出行，自行車都少見……這里的日子，像極了我那個時空的四、五十年前，只是我們那兒沒有修煉這回事。”

唐染的指尖在桌面上畫著圈：“那部隊怎么作戰(zhàn)？”

“用槍支彈藥，還有核武器。”田溪想起電視里的畫面，“但真到用核武器的時候，地球就該遭殃了。”

“槍支彈藥？核武器？”唐染皺眉，指尖停在半空。他能想象刀劍相擊的脆響，卻想不出什么東西能比玄階功法更厲害。

“我也說不清楚，”田溪聳聳肩，“我就是個普通文科生，哪懂這些。”

唐染低笑出聲，忽然湊近她，呼吸拂過她的耳廓：“那說點別的——你們那兒的夫妻，都怎么稱呼對方？”

“老公和老婆啊！”田溪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就捂住了嘴。耳根子像被火燎過，燙得驚人。

“老公……老婆……”唐染玩味地嚼著這兩個詞，忽然低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頸窩，“公是男，婆是女，是吧？老婆。”

“你、你別亂叫！”田溪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響，“我要去睡覺了！”

唐染伸手拽住她的腰帶，力道不大，卻讓她掙不開。“怎么？我老婆害羞了？”他故意把“老婆”兩個字咬得極輕，像羽毛搔在心上。

田溪又羞又甜，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們本就是夫妻，”唐染的聲音軟下來，指尖順著她的腰線輕輕滑，“以后私底下都這么叫，慢慢就習(xí)慣了。對了，你修煉的功法是什么？”

“我沒有具體功法，”田溪任由他拉著往竹樓走，聲音細若蚊蚋，“就是吸收綠色能量，能恢復(fù)，能凈化。”她攤開手，瑩瑩綠光在掌心流轉(zhuǎn)，像揉碎了的春葉。

唐染的指尖覆上她的掌心，綠光順著他的指縫竄上去，在他腕間凝成個淡綠的圈。“植物的能量？”他若有所思，“這可是天地間最韌的力量。”

田溪望著他眼底的光，忽然覺得，不管是哪個時空，不管有多少匪夷所思，只要身邊有這個人，好像什么都不怕了。竹樓的燈籠在風里輕輕晃，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纏成了解不開的結(jié)。

“看來你是輔助類能力。”唐染指尖摩挲著她掌心未散的綠光，忽然想起什么，“我是你治好的？”他所知的修煉者分兩類，戰(zhàn)斗系如烈火燎原，輔助系似春雨潤物，田溪顯然是后者。

“嗯……算吧。”田溪撓撓頭，耳尖泛著紅，“你體內(nèi)的邪惡能量是戒指吸走的，但受損的內(nèi)臟，是我靠木靈修復(fù)的，我沒法調(diào)動木能精準的去治療，只能增加周圍木能的濃度，讓它們自己去治療。”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蜷起手指。

“你現(xiàn)在是什么等級？”唐染挑眉——他沒了修為，竟看不出她的深淺。

“快到入海中期了。”田溪內(nèi)視丹海，驚得睜大了眼，“欸？昨晚還是小溪，現(xiàn)在怎么變成大河了？”

唐染卻猛地站起身，竹椅在地上劃出輕響：“入海中期？那為什么不能用能量？”尋常修煉者在煉體中期，就能調(diào)動能量附在拳腳上強化攻擊，“就算是輔助系，煉體中期也該能讓能量順著指尖流了。”

“啊？你們這么早就能用？”田溪傻了眼，“我還以為大家都和我一樣……”她忽然想起什么，“可靈說，我得到固海才能用啊。”

“靈？”唐染四處張望，空間里不知何時多了棵老槐樹，枝椏間有團火紅影子蹦跳——小朱雀正用爪子扒拉樹瘤玩。

田溪指著老樹笑：“那不是在這兒嘛。”她揚聲喊，“靈，過來！”老槐樹突然發(fā)出咯吱的輕響，樹搖身一變，變成一個頭發(fā)像鳥窩的小奶娃，小朱雀撲棱棱落在他亂發(fā)上，還得意地啄了啄。

“找我干啥？”靈耷拉著眉眼，活像被曬蔫的秧苗。

“你咋無精打采的？”田溪伸手探他額頭，“生病了？”

“你才生病！”靈拍開她的手，翻了個白眼，“我這種存在，能生病？”

唐染盯著靈頭頂穩(wěn)如泰山的小朱雀，低笑出聲：“怕不是被這小家伙欺負慘了？”

靈猛地瞪向他，卻沒反駁。起初它還反抗過，結(jié)果被小朱雀追得滿空間飛，后來索性躺平——反正反抗了更慘。如今小朱雀只把它當移動樹樁。

“朱鳥屬火，你常跟它在一處，以后或許能不懼火焰。”唐染忽然正經(jīng)起來，指了指竹樓，“進去說，有正事問你。”

靈的眼睛倏地亮了，蔫氣一掃而空，蹦蹦跳跳跟在后頭。

田溪踩著腳下的星空地，每走一步就漾開圈銀輝，忍不住驚嘆：“好神奇啊。”

“這是用玄冥之力連的星空幻境。”唐染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看著像懸空，其實踩著實，就當是星空圖案的地板吧。”

田溪瞬間沒了興趣：“哦，跟我原來世界的星空投影似的。”

進了竹樓，她一頭栽進沙發(fā)，臉頰在柔軟的布料上蹭來蹭去。

靈有樣學(xué)樣，蜷在旁邊的扶手椅上，小朱雀把它的頭發(fā)當窩，縮成團火紅色的絨球。

“很喜歡這椅子？”唐染打量著竹樓里的陳設(shè)，見她這副賴皮樣，眼底漾起笑意。

他轉(zhuǎn)頭看向靈，神色一凜：“為什么田溪要到固海才能用能量？尋常人煉體中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