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光陰在鼎中靈米精華的淬煉下飛速流逝。
陳默的《生根訣》已穩穩站在第十一層。丹田內的氣感凝如暖玉,運轉時竟能隱約牽引周遭靈氣流動,雖無法吸納,卻已能清晰感知到靈氣的軌跡——這種對靈韻的敏銳,是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他甚至能閉著眼,僅憑氣感就避開雜役峰的石棱與樹杈。
“難道這《生根訣》真能生發出靈根?”陳默望著月石吊墜里的鼎影,心頭疑竇叢生。若真是騙局,為何修煉到深處,會有這般奇異的感應?
這三個月里,他沒再給王奎留任何余地。每月下旬,等老頭睡熟后,陳默便會借著夜色潛入那間石屋,用浸了迷藥(鼎精煉過的靈草汁液)的布巾捂住他口鼻,而后從容搜刮——從最初的三五斤靈米,到后來翻出床底暗格里的二十斤私藏,甚至在上月,他指尖觸到墻角時,突然感知到一絲微弱卻精純的靈氣波動。
刨開墻角的磚石,里面竟藏著塊鴿子蛋大小的下品靈石,靈氣雖淡,卻比鼎吸收的游離靈氣濃郁百倍。陳默當時便將靈石投入鼎中,那鼎影竟發出前所未有的嗡鳴,一夜之間就將二十五斤靈米左右煉化成堪比往日兩倍的精華,直接助他沖破了第十層,進入第十一層
而王奎,每次醒來只當是進了賊,對著空了的糧袋破口大罵,卻始終沒想過是雜役峰內部的人——畢竟整個雜役峰,修為最高的他也才第十層,誰能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動手?只是接連的失竊讓他越發焦躁,尤其摸到墻角的空洞時,那張老臉更是白了大半。
他隱約感覺到,有其他雜役峰修為超過自己的人在針對他,可這話他敢對誰說?失竊的都是克扣下來的私糧,一旦上報,先被問責的就是他自己。上個月為了填補上交宗門的五十斤虧空,他甚至咬牙給外門的張雨峰執事送了半塊靈石,才勉強壓下此事。
“這破地方不能待了。”王奎看著銅鏡里自己憔悴的臉,鬢角又添了好些白發。再過一年多就滿六十,精氣神早已不如從前,與其在這里擔驚受怕,不如拿著這些年克扣的銀錢回山下養老。
三日后,張雨峰執事收到了王奎的辭呈。看著老頭佝僂的背影,張執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老東西的底細他早有耳聞,留著本就沒用,正好借他離開的由頭,去雜役峰考察下弟子。
“既然你要走,雜役峰的弟子進度總得查一查。”張執事慢悠悠地說,“若是有好苗子,也該提拔提拔。”
王奎哪敢有異議,忙不迭點頭應下。
查核當日,張執事帶著兩個外門弟子來到雜役峰。其中一個外門弟子正是那日三號礦洞前嘲笑陳默的弟子。弟子們排著隊測試《生根訣》進度,大多在三到五層徘徊,最高的也才七層,正是云師妹口中那位李虎師兄,看得張執事直皺眉。
“下一個。”
陳默走上前,按照要求運轉第十層心法。當那縷凝實的氣感從指尖溢出時,張執事猛地坐直了身子。
“第十層?”他不敢置信地探出手,親自按在陳默腕脈上。片刻后,他臉上的震驚更濃——這氣感的精純程度,竟比外門許多練氣弟子還要凝練!
“你叫什么名字?入宗多久了?”
“陳默,入宗一年半。”
一年半,第十層?張執事倒吸一口涼氣。當年歐陽師兄也不過是兩年修到十三層,這陳默的速度,竟隱隱有超越之勢!
他盯著陳默看了半晌,忽然笑道:“不錯,是個好苗子。王管事剛走,雜役峰正好缺個管事,你就暫代吧。”
這話一出,周圍的弟子都驚呆了。趙大壯更是張大了嘴——那個曾被王奎踹倒在地的“廢物”,竟成了管事?
陳默心中了然,面上卻裝作惶恐:“弟子……弟子資歷尚淺……”
“無妨,我看你行。”張執事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意味深長,“好好干,我會把你的情況上報給長老。”
他哪里是想提拔陳默,不過是想拉攏這個潛力股——若是陳默真能像歐陽峰那樣顯露出靈根,他這個“伯樂”也能沾光。
送走張執事,陳默站在雜役峰的石碑前,看著“天衍四九”四個大字,指尖輕輕摩挲著月石吊墜。
成為管事,意味著能接觸到更多靈物,甚至能去外門的靈材庫領取資源。
他抬頭望向主峰的方向,云霧深處,似乎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