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子報仇
- 豢養(yǎng)星域
- 安爾斯查
- 2857字
- 2025-08-11 23:43:01
陳默指尖捻著那撮靈米精華,溫熱的觸感順著指腹蔓延開。這鼎的用處已摸得七七八八——與其說是煉化,不如說是“提純”。靈物入鼎,它便像塊不知疲倦的海綿,默默吸納周遭靈氣當“火候”,將靈物里的雜質(zhì)濾得干干凈凈,最后剩下的精華,效力竟比直接服用強出數(shù)成。
“若是湊齊幾味藥材……”他望著月石吊墜里的鼎影,心跳微微加速。煉丹需控火、配藥、聚靈三大關(guān),這鼎似乎能包攬前兩項,唯獨缺了足夠的靈氣支撐。他忽然想起礦洞塌方時,外門弟子踢到的那塊銀白礦石——那是靈石的碎屑,雖靈氣稀薄,但若能找到完整的靈石,或許能替鼎“添柴”?
念頭剛落,便被現(xiàn)實拽了回來。眼下最要緊的是靈物。雜役峰能接觸到的,唯有靈米。可靈田產(chǎn)量有賬可查,若是短少太多,宗門巡查弟子定會追查。陳默目光掃過雜役峰后山那條小路,王奎每月下旬都要偷偷從那里下山,背簍里裝的,說是“廢棄靈米”,實則是克扣下來的好糧——這事趙大壯偷偷說過,說王管事在山下有家,全靠變賣靈米換銀錢,聽說還偷偷換了幾塊靈石
“截他一次。”陳默攥緊了拳頭。王奎克扣他的靈米已有半年多,零零總總加起來足有三斤,更別說這些年克扣全峰弟子的數(shù)目了。就算他每月變賣大半,手里總得留些應(yīng)急,只要能截下一次,足夠支撐自己沖到《生根訣》第十三層。
可算算日子,他到青云宗已快十個月,再過兩月多便是十四歲生辰。按眼下進度,僅靠自己和云師妹省出的靈米,最多能沖到第九層,離第十層還差著一截。
他抬眼望向靈田,云師妹正蹲在田埂邊,小心翼翼地給靈稻除蟲。灰布裙沾著泥點,鬢角的碎發(fā)被汗水黏在臉頰上。這半年來,少女每月省出的半斤靈米,幾乎成了他精煉時的“主糧”。
“只能找她借了。”
陳默走過去時,云師妹剛摘下一串蟲繭,見他來,慌忙把繭子往竹籃里藏,臉頰泛起紅暈:“陳師兄,有事嗎?”
“想向你借點靈米。”陳默開門見山,“我急用,三個月內(nèi)一定還你,加倍還。”
云師妹愣了愣,立刻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塞到他手里:“我這還有一斤多,師兄你拿去。不用還的,我……我修得慢,留著也是浪費。”
油紙包里的靈米顆粒飽滿,還帶著少女手心的溫度。陳默捏了捏紙包,沉聲道:“我借米,是想做點事。王管事……”
“我知道。”少女打斷他,聲音輕得像風,“他太欺負人了。師兄你變強了,是好事。”
陳默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往回走。他知道,這斤靈米對云師妹意味著什么——那是她省了近一個半月的份額,本想攢著換些基礎(chǔ)的淬體藥膏。
接下來的兩個月,陳默幾乎是以苦行的方式修煉。白天去靈田澆水除草,偶爾去礦洞搬石頭泥土時,他總趁人不注意,在塌方處翻找靈石碎粒,哪怕綠豆大小的碎屑,也能讓鼎的提純速度快上一絲;夜里便將靈米分批投入鼎中,守著那縷精純暖流沖擊境界。丹田內(nèi)的氣感日漸凝實,運轉(zhuǎn)時已能聽到細微的“嗡鳴”——《生根訣》第七層的壁壘,隱隱松動了。
與此同時,他也在暗中準備。王管事下山常走后山那條近道,中途要經(jīng)過一片密松林,那里有段陡坡,是必經(jīng)之路。陳默借著砍柴的名義,在坡頂?shù)乃蓸滂旧舷盗烁毬槔K,繩頭綁著塊足有二十斤重的青石,只需輕輕一拉,便能滾下坡道;坡底的灌木叢里,他又挖了個半尺深的坑,用枯枝敗葉蓋好,坑里埋的是他攢了許久的廢礦渣,足夠讓人摔個結(jié)實。
這些布置都極隱蔽,用的都是山里隨處可見的東西,絕不會留下自己的痕跡。他甚至算準了王奎下山的時辰——每月二十五日午后,那時雜役們都在靈田忙活,松林里極少有人經(jīng)過。
兩個月后的清晨,當?shù)谝豢|陽光穿透云霧時,陳默猛地睜眼,丹田內(nèi)的氣感驟然膨脹,如溪入河般奔騰起來——《生根訣》第九層,成了。
他推開茅舍門,望著后山的松林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還有半月,便是王奎下山的日子。
這一次,該把欠的都討回來了。
二十五日午后的陽光透過松針,在地上織出斑駁的光影。陳默蹲在陡坡上方的灌木叢里,指尖纏著根磨得極細的藤蔓,藤蔓另一端系著塊二十斤重的青石,就卡在前方那棵歪脖子松樹的樹杈上。
坡下傳來腳步聲時,他緩緩吐了口氣。王奎的身影出現(xiàn)在林間小道上,背著個鼓鼓囊囊的背簍,腰間還掛著個灰布儲物袋——那是每月上交宗門的靈米專用袋,陳默盯了半個月,早就摸清了。
老頭哼著小調(diào),腳步虛浮,想來是剛?cè)ド较聯(lián)Q了銀子,喝了幾杯。他走到陡坡中段時,陳默猛地拽動藤蔓。
“咔嚓”一聲,樹杈上的青石失去平衡,順著陡坡滾了下去,沿途撞斷幾叢灌木,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王奎嚇了一跳,慌忙往旁邊躲閃,腳下卻被陳默事先挖好的陷阱踩空,“哎喲”一聲摔在陷阱里。他剛要爬起來,想要跳出來,陳默連忙出手調(diào)動丹田內(nèi)氣流一掌給他打下去,頭頂又落下幾叢帶刺的灌木——那是陳默藏在樹杈上的,用另一根藤蔓牽著。
“哪個天殺的!”王奎被刺得嗷嗷叫,伸手去拔臉上的刺,根本沒看清陡坡上方的動靜。
陳默趁機貓著腰,從另一側(cè)的密林中繞到坡底,動作快得像只山貓。他沒靠近王奎,只是借著灌木叢的掩護,用根長樹枝勾過那個掉落的灰布儲物袋。袋口的靈繩纏著微弱靈氣,陳默聽云師妹說過,他早有準備,還好王奎也不是練氣士,也不知道宗門是讓王奎用什么辦法使用儲物袋的,陳默用意識調(diào)動鼎中靈米精煉后的靈氣,輕輕一擦靈繩,那點靈氣便被中和,袋口“啪”地松開了。
陳默意識往袋里一掃,陳默心頭一跳——里面竟是滿滿的靈米,根本數(shù)不清,看來是王奎要上交宗門的。他迅速解下自己腰間的空布袋,意識調(diào)動了靈米放進去,看差不多有五十斤了又把儲物袋口重新系好,用樹枝勾回王奎身邊,恰好落在他夠不著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他原路退回陡坡上方,將藤蔓都推進旁邊的山溝,又用松針和落葉蓋住腳印,整套動作行云流水,連一絲氣息都沒留下。
等他繞回雜役峰時,遠遠看見王奎正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手里拎著那個灰布儲物袋,嘴里罵罵咧咧。
陳默混在收工的雜役里,臉上沾著靈田的泥點,手里提著空水桶,和往常沒兩樣。路過王奎身邊時,他甚至還低了低頭,裝作害怕的樣子。
“看什么看?廢物!”王奎心情正差,見他瞟過來,抬腳就想踹,卻因腿疼踉蹌了一下,反倒差點摔倒。
陳默“嚇得”縮了縮脖子,快步走開,嘴角卻在轉(zhuǎn)身的瞬間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回到茅舍,他立刻關(guān)上門,將五十斤靈米倒進月石空間。鼎影嗡鳴著亮起微光,感覺外界靈氣濃度不太夠,陳默趕緊把靈石顆粒也放進去,不過半個時辰,就煉出一小撮比以往精純數(shù)倍的精華。陳默捏起一小塊精華納入口中,丹田內(nèi)的氣感瞬間沸騰,《生根訣》第九層的壁壘竟隱隱有了松動的跡象。
窗外傳來王奎的咆哮,大概是發(fā)現(xiàn)儲物袋里的靈米少了。陳默充耳不聞,只是盤膝坐好,引導著那股暖流運轉(zhuǎn)周天。
他知道,王奎定會懷疑是哪個雜役干的,甚至可能嚴刑逼問,卻絕不會想到自己頭上——一個連練氣都不到的“廢物”,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開儲物袋的靈繩,還能在他眼皮底下劫走靈米?
這便是最好的掩護。
夜色漸深,雜役峰的爭吵聲漸漸平息。陳默睜開眼,丹田內(nèi)的氣感已如滾潮般洶涌,距離第十層,只差臨門一腳。
他摸了摸月石吊墜,鼎影在意識深處靜靜懸浮。這五十斤靈米精華,足夠他沖到第十一層了。
至于王奎如何向宗門解釋靈米的短缺?那是他自己的事。
陳默望著窗外的月光,眼神清亮。他的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