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幾乎在第一時間撲了過來,狠狠的抱住了我,一時間,身上的酸痛都被彤彤的懷抱擠壓著疼痛起來。我不禁一陣呲牙咧嘴大叫疼。
彤彤聽到我的聲音,猛地又掙脫開來。再看彤彤時,卻猛然一驚。她烏黑發亮的大眼睛里,竟含了慢慢的淚水,仿佛下一刻便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我只得攥住她的手,輕聲的安慰,表示自己沒事。
有多少年,沒有這樣被人擔心過了?
和彤彤與大家擠在一起,一陣暖洋洋的空氣將我整個包裹,舒暢不已。
環視大家,關切的眼神,我一陣臉紅,然后沖著馬澤和何其他門說了一句:“謝謝你們”。
馬澤很大度的笑了一下:“謝什么呀,我們是男人,應該的。”
“對呀,不用謝的,倒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和田恬,讓你們受傷!”木子很是自責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我很明白,大家只是臨時組建的集體,彼此之間并沒有什么必要的責任,那么大的雨,又是那么危險的山林,自己前行本就艱難萬分。能夠將我們兩個人背回營地,可想有多麼艱難。除了內心的感激,我卻說不出任何能夠代表這種情緒的詞語。
“既然成木來了那么我就簡單的說一下我們正在討論的事情。”南城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大家,然后嚴肅的說的。
只是聽他說話的語氣我便知道,接下來我所聽到的事情也許便并非異常輕松的事情。
“成木,我們已經和山下失去聯絡,我所帶來的無線電和各種通信設備都因為這一場雨而沒有辦法使用了。”
南城言辭懇切,帶著絲絲自責,可是我卻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只是覺得這種天災人禍的事情自然不能全部去埋怨到一個本也不想這樣的人身上。所以在再一次從南城口中聽到這個確切的消息后也并不覺得如何,只是點頭應承。
南城看我一眼眼神再次游歷:
“我知道,田恬的傷需要最快得到醫生的救治,但是我卻不能讓大家在下雨的時候下山。山路本身便不好走,這一下雨更是艱難重重。再加上如果我們還要被一個身體虛弱的人,那絕對只會對其傷勢造成更嚴重的傷害。所以我認為,我們目前只能繼續留在山里,不過你放心,我和南城都有簡單的急救知識,田恬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南城用了你,而并非你們。很顯然大家應該都同意了他的建議。田恬的傷勢到底如何有沒有大礙我們都不可能摸得清楚。而南城這樣說與大家是為了讓所有人安心還是真的如此也并不得知。但是顯然,我們沒有別的比這種處理方式更合適的方法了。
上山本就是為了體驗這種生活,難道只是因為一場雨便將我們趕了下去?
我思緒飄搖,不知胡亂想著什么。
是彤彤拉了把我的袖子又將一碗稀粥放到我身前時我才看到張戈也進了屋里。他沖我笑著,笑的很是溫柔。
大家很快便散了去,帳篷里很快就剩下了我和彤彤,以及一直在旁邊帶著笑容看著我的張戈。那粥剛喝一口便見他眼鏡幾乎閃爍著光芒一樣。
也只是一口,我便明白了張戈為什么會如此。不禁道了聲:“好喝!”
如此,張戈才心滿意足的收起了自己閃閃發亮的眼睛,一臉憧憬的說道:“我就說,把野雞肉切得碎一點,放到粥里熬即營養又好喝,彤彤還不信,你看是吧!”張戈最后的話是沖著彤彤說的。
我其實并不喜歡帶肉的粥,總覺得沒了粥本身應帶有的素淡光環。但是依然大口的喝著,雖然味蕾一直在排斥著。
“我再去弄點,等田恬姐醒了給她吃!”
……
躺在自己的帳篷里,聽著外面的雨聲我時而沉睡時而清醒。身體懶惰的不想任何動作,仿佛著雨天的到來就顯示著人們應該休息一般。聽著雨聲總能慢慢的沉睡,又在一聲雷聲后驚醒。朱姐的忙碌我看在眼里,她每隔一會便去探田恬的額頭,每隔一會便在帳篷內簡單的收拾,她如同給自己上了發條一般一直停不下來。田恬一直昏迷。我和彤彤勸朱姐躺下休息會,她只是剛躺下便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坐起來。
我從未見過朱姐如此焦躁不安。也從未在朱姐的臉上見到過那樣魂不附體的神情。
是在擔心田恬嗎?雖然我并不這么覺得。
有心事吧。
恍恍惚惚中,我聽到彤彤一直在安慰朱姐。好多事情想著想著,思維便越飛越遠,最后消散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消散于兩人模模糊糊的說話中。
夢里,我依然渾身血水,濕沉冰涼的衣服讓我的感官清晰的發揮著能力。田恬依然躺在我的懷里。卻沒有了之前的溫度。同衣服一般冰涼。
我如同一個精神病一般,不停的喃呢著: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她會死的,會死的!這么多血……那該死的木棍,扎在身體里,多么的疼!她一定是疼暈過去的。她當時幾乎沒有呼吸了,我都感覺不到呼吸了,你知道嗎?你們知道嗎?”
我從小聲的喃呢變成大聲的叫喊,聽著我叫喊的,是站在我對面的一行人,是其他人,是返璞歸真里的所有人。
南城、何其、李木子、昊武、張戈、馬澤、洪彤彤、朱儀、田恬
是的,還有田恬,她也在對面,看著我。帶著冷漠,看著我。再看我的懷里。我抱著的人變成了我自己,滿身的鮮血,在我的腿上有一個很大的洞,洶涌不直的血水翻滾著,爭先恐后的從里面流出來,在冰冷的雨水中升騰起滾滾熱氣。
“田恬!田恬?你怎么了?”恍惚中,我在叫田恬的名字,卻又并非是我,而是所有人都在叫田恬的名字,聲音急促而驚恐。
聲音越來越清晰,又變成了朱姐的聲音。我睜開疲憊的眼睛。有些模糊,像是一層紗帳遮住了眼眸,但依然認得出,那模糊的綠色一片依然是帳篷。不知是誰打開了昏黃的燈將那綠色襯得枯秋一般。想要動動腦袋去看朱姐,又覺得大腦沉重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竟然是半分都移動不了的。
混亂的聲音嘈雜在耳邊不斷響起,想要說話卻又覺得嗓子如同生生被撕裂開來一般,疼到無法發出聲音。想要用舌頭輕輕去舔舐那疼痛的地方,便覺得一片酸腥。
只得慢慢的去活動手指再是手臂,腿部~血液像是隨著身體的召喚一點點的回籠,而我那模糊的視線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朱姐?”勉強叫出聲來,聲音干澀低沉,連我自己都聽不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