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凌亂從頭頂略過,不知是誰來了帳篷。
“怎么了?”聲音那般熟悉,是我們活動的負責人之一南城。
“田恬,田恬不行了。”朱姐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焦急。。
不行了?什么叫做不行了?我幾乎是抓狂的想要爬起來。想要看看那人群集聚的地方是什么一個狀況。
就在我不遠的角落。幾個人跪坐睡著田恬的地方。他們圍城一個圓,將田恬擋在了里面,而將我劃在了圈外。
我認得那些背影,有朱姐,有彤彤,有南城,有何其,還有那看起來著實瘦小的木子……
圈里面是什么?我喊叫著田恬。但是聲音沙啞發不出音。
我幾乎是是硬撐著身體從睡袋中爬出來了。眼前模糊暈眩,整個人仿佛飄在半空中一般不斷旋轉著墜落著。
“朱姐……”我再次出聲。可是我廢了大力氣發出的聲音,卻如同呻吟,就連自己都聽不真切。
當完全爬出睡袋時,我的精神才算好了些。慢慢的站起來,感受眼前的虛晃,慢慢的適應著。
“怎么了?”我輕輕拍了下木子的肩膀,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圍。
木子回頭看到我,眉頭便輕輕的皺了起來
“成木,你臉色很不好,早點休息吧,這里有我們。”
我輕輕搖頭,又抬頭拍了拍一邊的彤彤。
而她轉過頭來,我卻看到一雙兔子一般的紅眼睛。滿眼的淚水。
“成木,嗚`你醒了?嗚!田恬她,嗚~田恬她……”彤彤聲音變得哽咽,一句話一邊抽噎一邊說出。在我恍惚的大腦里更加恍惚了。
“木子,你帶著他們去我們帳篷里休息吧,大家都擠在這里也沒有什么用處,既然藥物降溫降不下來,我們只能物理降溫了。這里有我和何其就好了。”南城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轉過身來。他的聲音平靜輕柔,有一種安撫人心的作用。
只是從幾個人簡單的對話和表情中也能很好的猜出發生了什么。
田恬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本就失去了很多的血液。而此刻再次發起高燒怕是將本就存在的危險又提升了一分。朱姐慌張的幾乎不停的戰栗,她那么害怕,她的戰栗表露著她的善良和真誠。彤彤也在害怕,不過她的害怕卻轉為了憤怒,她看著每一個人,她幾乎一直在憋著一口悶在胸口的濁氣,她的肩膀不斷起伏……
李木子也在害怕吧,不然為何那般緊緊凝視著田恬,一動未動。
我沖著他們說:“好~”
安靜的帳篷里墜針可聞,只有我接了南城的話,而這個字帶著尖銳的沙啞生從口中奔出,所有人都聽得清晰。
“成木!”彤彤的眼眶幾乎瞬間又紅了一圈。我有些不解。又仿佛了解了。“我要在這里守著田恬。我要留下照顧她。”彤彤堅定的說話。她的話是說給大家的,可以那眼神直盯盯的望著我,卻又像是說給我聽得。
“彤彤!你聽成木的,和她去休息!我留下就行,大家都在這里耗著也不是辦法。何其有醫療經驗,留下!我可以幫田恬擦拭降溫。”朱姐說完話便有坐下去幫田恬擦拭額頭。
我輕輕的拉著彤彤感受著她的倔強。
“別添亂了!”我輕聲地說。
“添亂?”彤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仿佛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一泄心中悶氣的方向。她狠狠的甩開我的手氣道:“你既然都睡醒了,都沒有想過來看看田恬嗎?你知道她現在的狀態有多糟糕嗎?現在可好,大家都忙里忙外的,你卻只想著休息?添亂?你是在給自己找合理的借口吧!你……”
“彤彤!”
朱姐的怒喝,把彤彤的話卡在了口中。
我真的很想回應她,想說,我們留下來能幫忙多少?除了將這本身就擁擠的帳篷擠得更加憋悶怕是在沒別的用途。我也想說,我的頭依然沉重,我幾乎不敢前進幾步,生怕撞到什么東西而給他人帶來更多的不便。我想說的很多,但是我什么都沒說……
朱姐似乎想要去拉彤彤的手,卻被她揮手彈開。然后便疾步走出了帳篷,她的肩膀猛碰在我的肩旁上,使我趔趄一下,卻又被一雙大手支撐住。有些暈眩卻不覺得疼痛。看著那一路隨彤彤而去的焰火,腦子竟多了幾分清明……
是木子將我拉出了帳篷,在我還未曾感受帳外的風雨和黑暗便又被他帶進了他們的帳篷。
雨依然在下,帳篷內感覺不到外面極度的寒冷。卻能聽到陣陣冷風吹過,而此刻倒是讓我發脹的腦袋變得格外清醒。去尋彤彤,看到的便是彤彤圈成一團的背影,小小的縮卷在小小的睡袋中,透露的是固執和倔強。她一定也是明白的,只有她好好的休息等到明天才能去代替朱姐照顧田恬,才能發揮自己的作用,所以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自己的不滿,對我的不滿。
無論她是否有睡,我卻是睡不著了。集中精神想聽聽隔壁帳篷的動靜。卻聽來了一聲一直不曾響起的雷鳴。震耳欲聾,經久不覺。隨后又是磅礴的大雨奔騰而下,雨水仿佛分分鐘便會透過帳篷,噼啪的聲音巨大無比,聲勢浩蕩。
現實生活中,我們總是帶著各種各樣的面具,而那些面具又和真實的自己交織在一起,亦真亦假,真假難辨。
7月14日,這是我們到達這座荒山的第四天。
我做了一個夢,很長?也許很短……很真切,我在知曉是夢的時候便努力的想要記下。然后便想著第二天到來后將給彤彤聽。她很喜歡聽別聽人將奇怪的事情。
可當我真正醒來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了。
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彤彤白凈的小臉,依然酣睡,身子不知何時已經轉了過來。緊縮的眉頭,微微撅起的嘴巴。以及那有些發脹的眼皮。傷心了很久吧。
感覺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起身時才覺得自己身上一片黏膩。而在自己的身上則是加蓋了一層睡袋。想來是自己有發燒的征兆,所以得到了細心同伴的照料吧?心中一暖。
再看彤彤時,又多了幾分難過。彤彤她便是這樣愛護著伙伴們吧。所以才想要不顧一切的留在田恬身邊。
外面的天似是微亮,雨水依然在下,卻是小了很多。大家應該都未起床,篝火并未燃起,也不曾有其他的聲響。我邊看著。
凸出巖石如同一道天然屏障。一道自然形成的水簾自上而下,將我們這個小小的營地與外界隔絕。竟有了幾分水簾洞般的意境。
我應該第一時間去看田恬的。但是出來后卻又不知如何前去。不知道,田恬燒退了沒?朱姐是否已經疲憊不堪?何其和南城是否也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