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7月13第三日(一)
- 惡語人
- 月暈無聲
- 2463字
- 2017-12-13 12:35:00
很奇怪,我的努力竟然真的有用,不知不覺間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手臂和腿也漸漸有了知覺。嘴巴被一個涼涼的東西碰了一下,便有一股甘甜流進了嘴里。我幾乎是貪婪的渴求著。隨即意識開始清晰起來。我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著我的名字。
“成木?成木?我是朱姐啊!”朱姐?我想了好久,才記起來,朱姐,在我隔壁的朱姐,和我一起參加返璞歸真的朱姐。而下一瞬間我便想起了田恬,那個一直流血的蒼白、正逐漸冰冷的女孩。
我猛然整開了眼睛,一陣暈眩伴隨著微弱的光線出現在我的視野里,借著就是朱姐那模糊的臉,正一點點的變得清晰。
“朱姐?”我試探的叫了聲。讓我不曾想到的是,我的聲音沙啞干裂,甚至沒有預先應有的音量。
“田恬呢?”我想起身,但是剛剛動一下渾身的疼痛便席卷而來,讓我不敢在動彈半分。
“在另一邊躺著呢,何其他們找到了你們,嚇死我了,你們渾身是血!好在你沒什么大礙。”朱姐的臉頰在我的眼前放大了很多倍,從稍顯模糊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
我依然記得田恬那個怎么止也止不住的血口子,還是后怕,不覺中,溫熱的淚水已經爬滿了臉頰。想抬手擦,卻又抬不起來。
朱姐嚇了一跳,以為我那里不舒服,便一邊用紙巾幫我擦眼淚,一邊輕聲詢問。我費力的搖搖頭,然后閉上了眼睛,疲勞感又讓我沉沉的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我躺在帳篷中,在我身體的不遠處是田恬,朱姐正坐在田恬身邊,用勺子一勺勺的喂著什么。我用雙手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一種脫力感伴隨著渾身肌肉的疼痛讓我一陣呲牙咧嘴。我身上換上了干凈的睡衣,掀開睡衣的袖子去看胳膊,果然黑紫的腫塊四散分布著,再去看腿上,竟比手臂更多一些。
不禁想也許被群毆,便是這種感覺吧。
“你醒了?”朱姐聽到我的動靜,回過頭來,笑著說道:“很疼吧,你身上真是每一塊好肉了。不過還好,沒有大的創傷,休息幾天就好了。”我點點頭,然后爬著到朱姐身邊去看躺在那里的田恬。
“她怎么樣?”我能看到田恬依蒼白的面孔,擔心的問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還好,現在已經沒什么大礙了,雖然失血過多,但是南城說幸虧你幾時幫助田恬止血,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想到當時情景,不禁自責為自己的慌張和完全外行的包扎感到羞愧,如果我提前接受過關于急救的知識,現在的田恬應該會好的多。
“何其帶你們回來的時候,田恬還發了高燒,不過幸運的是現在高燒已經退下來了,也能喝下去點水,現在更多的是需要多休息。”朱姐雖然說得輕松,但是我卻沒有從她的表情中看到一絲的放松。
我心中便有了更多的急切,“還有什么問題嗎?不要瞞著我!”
朱姐看了我一眼,輕輕的搖頭,嘆氣道:
“我們和山下失聯了。”
“什么?”我一時沒有弄清楚狀況,“什么叫做我們與山下失聯了?”
朱姐先是搖了搖頭,便繼續道:“我知道這是因為大雨的原因,但是心中還是為田恬擔心,她應該現在馬上送到醫院的。”朱姐說著將頭轉向田恬:“還好南城何其他們都懂些急救的措施,田恬只要一直穩定,再多等幾天雨停之后再送下山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我一時語塞……竟不知要說些什么。
直至走出了帳篷,我才知道到,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有多惡劣,外面依然暴雨如瀑,沒有半點停歇的跡象。我從不知在這山中的雨水聲勢竟是如此浩大。如同萬馬奔騰般在山間回響,震耳欲聾。
我們的帳篷已經轉移到了山巖下,依然是三頂,而我和田恬所在的帳篷,正是整個避雨處的正中間。相對是最為干燥的地點。左右緊鄰這兩個帳篷,出口開向不同的方位。我環視一周,在山壁最里側的帳篷后面,張戈正圍著一處冒煙的火源,用勺子輕輕攪拌著什么。而其他人卻不見一個。
“姐你醒了?”直到我走到他身邊,他才察覺出我的存在,抬起頭來一張稚嫩的臉上掛滿了擔憂和關切。
“在干嗎?”我再進一步,然后在張戈的身邊蹲下來,站著時還不覺得,蹲下時身上的疼痛卻仿佛全部被拉動了一般,讓我不得不放慢速度,如同一個年老多病的老人一般小心翼翼的將身體慢慢向下放。
當我完全蹲下后,才看到,在張戈的身后,與帳篷的銜接處,用帆布支起了一個臨時的小空間。張戈正是從中摸出長短不一的干柴投入火中。但是顯然因為雨水的潮濕,還是有大量的煙從火堆中冒出,不禁嗆得人一陣咳嗽。
我心中略帶驚訝和歡喜,顯然這一隊臨時組建的家庭,總是能夠帶給我滿滿的感動和安全感。也許未見這處干柴時,我從未想過如果這雨連下數日,沒有電器,沒有煤炭,也沒有這木柴的我們要如何取暖,如何煮飯。反而看到這已經提前準備了的柴堆時,才有種思慮不周的后怕。一時之間,也不覺得與那山下的人失聯有多可怕~
“朱姐讓我給你和田恬姐熬得粥。說你醒了一定餓的,這不,馬上就好了,你先休息下。馬上成給你。”張戈一邊說著,一邊又從身體的一側拿出一張紙來,充當扇子開始煽動火焰。想讓火力再大一些。
我想張嘴,但是卻說不出任何,只是心中已經充滿了感動和溫暖,仿佛之前徹骨的寒冷和瀕臨死亡的絕望都不曾經過一般。當然如果沒有滿身的疼痛,就一定是這樣的。
“其他人呢?”對著張戈不停晃動的“扇子”呆了一會,才想到,并開始擔心,另一對人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危險。
“哦,大家都在帳篷里呢,有好多事情需要溝通。大家也都剛吃了午飯,這不留下我給你和田恬姐開小灶呢!”張戈明顯的想要讓我開心一點,便開啟玩笑來。雖然我并不覺得有什么好笑的,依然揚了揚嘴角。
“身體還好嗎?”第三個聲音響起,不知何時南城也走了過來,我抬起頭,仰望著他,“正想去看看你們。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抬頭看著難受,一邊搖著頭,一邊想要站起來,才發現,比蹲下時更加困難。不禁響起中學時因為上體育課偷懶被罰50個蛙跳,之后上下樓梯,上廁所,都是扶著墻壁進行的。
南城顯然看到我打算起身的舉動,伸出手來扶著了我的胳膊,我借力站了起來,同時說了一句“謝謝”。
張戈沖我笑笑,然后說一會飯好了端給我,讓我趕快去帳篷里歇息,不要在外面凍著了。我才感覺,到真的有點冷,隨后便跟著南城進了他們的帳篷。
進去之后才發現,本來只容得三四個人緊湊躺下的帳篷內擠著很多人。又或者說除去,受傷的田恬,照顧田恬的朱姐,以及正在給我開小灶的張戈,其它人都在了。大家都緊挨著圍成一個圈坐在墊子上,見我進來,便將視線都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