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妖鏡下的人性畫像

——讀長篇小說《黑手》

楊若冰（涼州）

《黑手》這部長達42萬字的小說，我是在春日一個寧靜的夜晚一口氣讀完的。

據許開禎介紹，這部小說原名叫《審計令》，講述了彬江市因房地產業審計而引發的一場正與邪、善與惡的較量，出版社為了更突出本書主題改為現名。這是題外話。我要說的是，仍然冠以“官場小說”的這部書，作者在緊張曲折、峰回路轉的故事情節下，將更多的筆墨用來挖掘、剖析人物的性格、命運。無論是書中著墨較多的人物如鄭春雷、鐘濤、吳炳楊、范宏大、騰龍云等十數人，還是著墨雖然不多（甚至隱在幕后）但是在故事發展中起著重要作用的范正義、賈成杰等人，都是在這場較量中，通過最能體現其人性特點的舞臺上一一亮相，以其或公開或隱秘的言行（包括心理演示）為自己繪出了較為本真的自畫像。這個舞臺，便是權力舞臺、金錢舞臺、情欲舞臺。在別的時候，他們可能面對了觀眾進行作秀表演，而作為自然人，站在這樣的舞臺上，更像是面對了一副無處逃遁的照妖鏡——無論是坐鎮江湖的地產大亨，還是集其門下的各級官員；無論是混跡江湖的黑道殺手，還是掌握劍指的警界男女……在一紙地產業審計風暴中，都在這面鏡子的反射下一一現出原形。

《黑手》的故事，固然講述得回腸蕩氣，作者的處理也很是漂亮，從審計局長與年輕的女地產商雙雙裸死豪華車內始，讓與此有關的眾多人物紛紛登場，眾多事件層層展現，最終揭露了鮮為人知的房地產業中官商勾結的內幕，揪出了操縱著巨大利益機器的骯臟黑手，警示了時下一些地方經濟繁榮背后的道義缺失，也通過邪不壓正的較量結果為此增添了亮色。縱觀整部作品，多角度，多場面，多設疑，多伏筆，并層層抖開包袱，令人不忍釋手，非得一口氣讀完才罷休。我更欣賞的是作者駕馭復雜故事的能力。本書涉及人物較多，正面的，反面的，在臺前表演的，隱在幕后的，凡20余人，人人個性鮮明。從中，不難看出許開禎深厚的功力。

《黑手》是許開禎在純文學向讀者市場靠攏的嘗試中的一部力作。應該說，在純文學漸入低谷的時代，許開禎們努力打開著的另一種局面，是有著非常積極意義的。但是，我們也須承認，由于種種原因，時下一些冠名文學的暢銷作品，絕大多數是只能編織故事，恰恰忽視了其文學性（也或許是力有不逮吧），因此質量確實讓人不敢恭維。

而許開禎不同，在純文學和市場化兼顧的寫作中，來自甘肅的許開禎是一個標桿，至少是為數不多的標桿之一；許開禎以其包括《黑手》在內連續推出的九部長篇力作，展示了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