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宮門，便聽見了從不遠集市處傳來的嘈雜聲。“發生什么事了？”沈越霖打開窗戶向外張望。“回王爺，是采買司那幫人。”錦瑟聞聲答道。

“采買司？無非就是宮市罷了。手把文書口稱敕，狗仗人勢非男兒。”東晴璃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過去看看，那幫該死的太監。”她的話中散著火藥味，似乎是生氣了。

“叫琴瑟和琥珀駕著裝行李的馬車先回去。”到了地方，她一邊走下馬車一邊吩咐，眼神直愣愣地望向喧鬧聲傳來的地方。果然，一幫身穿太監服的人手里舉著文書，在百姓的攤位上到處“采買”，更準確的說，是搶劫。

一位七旬老人不知所措地護著他的炭，卻絲毫抵抗不了對方粗暴的搶奪。他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住手。”沈越霖忍不住了，提高聲音叫道，卻根本沒有人理他。“這種時候不需要這么溫柔，要達到目的就要更狠一點。”

沈越霖點了點頭，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領班的胳膊，將它反扣在他的背上，一腳將他踢跪在地上。“我叫你們都住手。”他吼道。剎那間，雜亂的集市變得異常安靜。東晴璃看著沈越霖的表現，欣慰地笑了，就像一個老師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一樣。

“大膽，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么人！”領班努力掙扎，叫聲嘶啞而又尖細。

“太監。”沈越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跪在地上的人臉憋得通紅，不知是因怒極還是太過恥辱，大聲嘶叫著，“識相的快放開我，讓你們死的好看點。”

他的每一句話，在東晴璃眼里都是垂死掙扎，而且將他一步步推向死路。

“哦？是嗎，我怎么沒聽說一個采買司的太監還能掌握人的生殺大權的？”

“哼！對于你們這種賤民我要殺就殺，根本不用管什么資不資格的。你也不看看我們頭兒是誰。”領班的臉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來，要不是被按著，尾巴都要敲到天上去了。

“那他是誰？”東晴璃娥眉娥眉輕挑，挑釁地問道。

“我們采買司首領徐公公可是內侍監副總管鄂公公的干兒子。”

“鄂公公？好像跟小意很熟的樣子。”錦瑟低聲自語。

“小意公公的名字也是你們隨便叫的嗎？也不怕跟你們說，小意公公可是璃貴妃身邊的紅人，只要她說一句話，你們死一百遍都不夠。”東晴璃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前這個人，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是可悲。

“是嗎？那你可要瞪大眼睛看清楚了。”錦瑟蹲下來，把玉質御令放在他面前。正與她所料，那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兩腮的肌肉開始抽搐，似乎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所致。

趁他還沒來得及出聲，錦瑟立刻用布堵上了他的嘴。

“放心吧！他們以后不會再來騷擾你們了，要來也會正正當當地買，絕不會再像今天和以前那樣。大家散了吧！”周圍的民眾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卻響起了陣陣掌聲。

這就是有些王孫貴胄一直瞧不起的百姓，生活得簡簡單單的百姓。百姓其實很簡單，只要生活安定平靜，又怎么會在乎是誰當政當權呢！

不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仍然是最重要的一股力量。

東晴璃笑著點頭回應，轉身回到馬車里。“唉，回去以后還是有好多事要處理啊！”她抱怨道。

“比如呢？”沈越霖也已經坐回車里，湊到她身邊問道。

“整治采買制度。沈燁欽那家伙，真的需要出來微服私訪幾次才行。”

“可是你在宮外生活了十六年，怎么都沒看到過這種事嗎？”

“可能身份不一樣了，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了吧！”

剛開始的時候，只注重錢。后來開始收買人心幫我辦事，開始利用周圍的所有人來幫我辦事。錢成了達到目的的必需品。我所注重的，從來沒有這些平民生活的一絲一毫。那時候只是沉浸在無聊的游戲中罷了。

“說得公益一點，這就是母儀天下的必要品質。”東晴璃自嘲地笑道。我可沒有興趣做天下人的父母，我要的，只是人情世故中的樂趣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