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們圓房了對嗎？”夫妻圓房，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卻被東晴璃看得很重。

“呵呵，沒有！”沈馥雅臉上的潮紅已退去，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原因呢？她沒有問，要是想說的話，便不必問。

“他覺得我太小了。等到明年我及笄就可以了。”

“陪我去看看德妃，好嗎？”東晴璃轉移話題。問得太多，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對手是個什么角色，還需要好好摸清楚。

“那個．．．．．．能不能先去妍雅宮一趟。”

“算了，我今天還是先回宮了。明天在去好了。”東晴璃也不強求，而是繼續研究她的花，沒有任何動身的意思。

“等一下姐姐！”沈馥雅拽住她的衣角，懇求道，“跟我一起好不好，我有東西．．．．．．”滿眼的期待，渴望，泛著微波。

“那就走吧。”對于她無理的要求，東晴璃暫時妥協了。在宮里，除了皇上太后，從來沒有人敢請求她做什么事。她倒想看看，這個十四歲的丫頭想玩什么花樣。

不記得是從多久以前開始，東晴璃就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她會懷疑所有人都在欺騙她。好像是由于背叛，還有一連串的打擊。

母親逝世，葉嬰失蹤，父親消沉，生意失敗，親戚勢力，家仆出賣。那個跟了東晴家將近十年的管家，把籌備多年的計劃賣給了其他有權有勢的富商。東晴家也因此一蹶不振。

終于變賣了所有家當，憑著幾張她母親留下的幾張圖樣，在綢緞布料行業另起爐灶。從那時開始，她便不再是高枕無憂的大小姐。她收養孤女，收留少女，開始著手培養工具。她希望這些人能把恩報以忠誠。

但是，最基本的相信都是假的，是她裝出來的。

恩德？這個世間上忘恩負義的人還少嗎？至少剛剛才走了一個。

當年若不是東晴轅伊肯收留他，他早已妻離子散，餓死街頭。他終究是賭徒，為錢而生。

拿命來賭。

三年之后，東晴璃用另一個身份開辦琉璃閣。為娼，不再需要逼良，每一個，都是自愿。

又過了一年，她把琉璃閣搬到最繁華的堂前街，憑著早已建立的廣闊人脈，穩住了根基。給予那個叛徒的懲罰，也到時候了。

那個如今生不如死的叛徒，也不知是不是還好好活著。死，簡直太奢侈了。

穿回廊，過影壁，到了妍雅宮。沈馥雅端上一碟桂花糕，擺上一塊淺黃色絲質繡帕。帕上繡著純白色彼岸花，繡工精致細密，比尚宮局的手藝有過之而無不及。

桂花糕潔白如玉，清香撲鼻。一聞便知是百味軒的精品。

“聽太傅說，姐姐最愛百味軒的桂花糕，連宮里的秘制都看不上，我便托人去買了來。又聽說姐姐喜歡彼岸花，妹妹便專門繡了一塊，繡工粗略，希望姐姐不要嫌棄。”

這個丫頭，還真有心思。

“你繡的？”東晴璃仍是不怎么相信。琥珀調查過，沈馥雅雖精通琴棋書畫禮樂，手工卻不常練習。從未說過她有如此一雙巧手，女紅更是一流。

“嗯，昨天才修好的。”她臉上堅定的表情，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姐姐以后想繡什么花樣就告訴妹妹，我一定能做到。”她遞上一雙筷子。

懂得投其所好，是個靈巧之人。與其日防夜防，倒不如選擇暫時相信。

東晴璃剛咬了一口桂花糕，就聽見太監尖利的聲音。

“皇上駕到！”

她裝作氣定神閑的樣子，也不起身迎駕，只是繼續她的美食。

逃，又能逃到何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