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里，每個當過學生的都打掃過衛生。在不夜和康康這個學校，學生干部輪流每天值日檢查各班放學以后的清潔工作，評了最清潔后那一班打掃的人就可以輪到下一班，如果評了清潔和不清潔那就慘了，得明天再來一次。這天星期三，輪到不夜和另外兩個學生干部值日，他們三個來到二（三）班，不夜知道康康已轉到這個班上，她心想如果他今天打掃衛生就活該他倒霉。

一進教室，里面灰塵飛揚，讓人嗆得受不了。另一個女孩掩住了鼻子：“哎呀，誰這么掃地，干嘛不灑點水再掃，這樣課桌上會有一層灰?！?

不夜心里說：“一定是那個鄉巴佬干的，什么都不會做，連先灑水都不知道，在學校沒掃過地嗎？”事實上，康康是真的沒掃過一次地，轉了好幾個學校，都是還沒輪到他掃地就被轉走了。

這小子今天運氣很不好，上語文課時竟然在后面睡著了，老師慢慢踱到他身旁，輕輕拍下他的腦袋，他還用手推開，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誰這么討厭？”語文老師在念一篇日記：

2月30日星期一晴

今天一天都沒有出太陽，真不好，爸爸買回兩條金魚，養在水缸淹死一條，我很傷心。

老師評語：我也很傷心，我活了這么大，2月還從來沒有遇上過一個30號呢！也從來沒有見過不出太陽的晴天，更沒見過會淹死的金魚。

這堂課主要講怎樣寫好日記，當老師念完這篇日記后全班同學都哈哈大笑，她注意到最后面趴在桌上的蘇康，他的弱智同桌笑得可開心，也不知他聽懂沒。

語文老師在他耳邊溫柔說：“太陽公公出來了，該醒了?！?

康康有點不耐煩：“我再睡會，別吵，上學還早著呢！”笑聲更響了，終于把他從夢鄉里給揪出來了，一抬頭眼，他見到了老師笑容可掬的臉。語文老師是班主任，她宣布今天做衛生掃地由周康同學來執行，以后誰敢在課堂上睡覺就是這樣的結果。

掃地他沒經驗，又沒有誰和他要好，感覺就那么掃幾下就完事了，學校的地板是那種水泥地，沒鋪瓷磚，就是鋪了瓷磚他也不會怎樣打掃干凈。

他正埋頭賣力地掃著，聽到聲音從大團灰霧中露出：“你們來做什么？”

那女孩頭一昂：“我們是來檢查你衛生做得怎樣，我們是學校的值日生，你不懂嗎？”

旁邊男孩說：“給他打個清潔?！?

不夜開口了：“不，在黑板上寫個不清潔，讓他好好學下怎樣掃地?！笨悼悼吹搅瞬灰?，他不說話了，有她在就沒好事，這點他明白。他就看著不夜拿著粉筆在黑板右下角端端正正寫上不清潔三個大字，然后呆呆地目送他們一行三個轉向隔壁二四班。之后，康康連續掃了一個星期的地，那一星期每晚他晚點回家都會看到不夜幸災樂禍的眼神。其實不夜明明可以先轉到別的班級里，最后回到這里再檢查一次，放過康康，但她決不會那樣做。

文意見康康幾天都回來很晚，就問他：“康康，你是不是到一個新學樣不適應，讓老師留校了，怎么每天都這么晚回來？”

康康不想說實情：“沒有，和同學每天放學打下足球。”

文意相信了他的話，當著不夜的面數落他：“你要學下姐姐，姐姐從來不貪玩，學習成績又好，我明天到你學校找你老師談下，讓她把你管緊點?！?

康康沒有把他坐最后一排的事告訴媽媽，聽說她要到學校去，有點急：“老師又沒叫家長去，你去做什么？我明天早點回來就是了。”

文意也不想到學校找老師，說來說去，孩子學習成績不好家長責任要占大半，去了說不定是自討沒趣，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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