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方教師授來了上海?！苯瓬嵝训?。

“哦……他來了之后，我把我從父親那里聽來的，全部說給方教授聽，還把我手上的全部資料，包括那本馬皮古籍交給了他。他是除了我大伯之外唯一一個完全不質(zhì)疑我說的這些東西的專家。他把資料帶回山東，花了很長的時間去進一步研究，半年后，他回到上海，告訴我，這本古籍叫《天鴇玄夷秘錄》，準確地說并不是全本，而是上半部。通過碳十四年代檢測，這本書距今2100年左右……”

“什么，只有2100年？”江滬聽到這個年份，不禁問道：“……那不是秦始皇的時候嗎？”

“沒錯，是那個時候，當(dāng)時我也這么問方教授說。方教授說：書里記載是一個叫獨豹的人按照玄夷古法、玄夷古字制作了這本書。”

“獨豹？”江滬對這個名字感到非常陌生，他從來沒有在任何歷史書上見過這個名字。

“其實，鴇在古漢語里有個別名就叫獨豹。方教授說，在秘錄里，作者敘述了他的來歷。獨豹其實在歷史中是有名有姓的人，他是鬼谷子的學(xué)生之一，但一直都未出山，他是徐福的同門?！?

“徐福？是那個替秦始皇出海求長生不老藥的徐福嗎？”江滬問。

“是的。徐福是鬼谷子先生的關(guān)門弟子。據(jù)秘錄上記載，鬼谷子名字叫王詡，東周戰(zhàn)國時衛(wèi)國人。生于魏國，其父為魏國大夫王錯，曾在韓，宋，齊三國任職。后因為避禍，辭去官職，隱居于朝歌清溪之鬼谷，自稱鬼谷先生，常入云夢山采藥修道，享年75歲。杰出弟子眾多，弟子有張儀、蘇秦、孫臏、龐涓，都是春秋戰(zhàn)國時的風(fēng)云人物，但都不得善終。所以他晚年約束門下唯一僅剩的兩個弟子隱居修身，不得出山，后來鬼谷子去世了。徐福有出將入相之才，也有位極人臣之心，就拉著獨豹出山。獨豹那時候并不叫獨豹，而是叫奵眉……這個ding，左面女字旁，右面是人丁的丁。奵眉起初并不愿意出山……”

聽到這里，江滬突然笑了一下，丁正和如煙不解其意地望著江滬。

江滬笑著說：“奵眉一聽就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嫇奵淑女，眉眼如畫，大抵如此?！?

“嫇奵什么意思??？”如煙問。

“嫇就是好的意思，奵是古時候女孩子常用的名字，總之就是好看樣子的女子的意思。”江滬解釋完，他繼續(xù)說道：“奵眉她應(yīng)該是鬼谷子老先生唯一的女弟子了，徐福和奵眉被師傅關(guān)在山中，日久也許已經(jīng)生情。再說了，鬼谷子先生那么智慧的人，既然要求門下兩個弟子留在山中，不得出世，心中早就有了安排。你們想，兩個大男人終老山中，何趣之有，一男一女，琴瑟相和，就另當(dāng)別論了。正是因為，他們早已經(jīng)兩情相悅，鬼谷子一死，失去約束之后的徐福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男人自然要出山，而作為愛人的奵眉即使本心并不愿意出世，但為了愛人必當(dāng)生死相隨?！?

丁正聽到江滬的分析，點了點頭，可又搖了搖頭，他說：“你說的也許有道理，但既然相愛，后面的事情就不大好理解了。他們出山的時候，是秦始皇登基前后，李斯的時代。后來，由于天下已定，徐福一直沒得到重用，只是一直作為醫(yī)官、占卜祭祀的官員，直到被秦始皇派遣，出海采仙藥，一去不返。根據(jù)秘錄上記載，奵眉和徐福出海之后，遍尋仙山不到，后來徐福二次東尋，奵眉并未跟隨，執(zhí)意留在故鄉(xiāng)蓬萊，改名為獨豹，死前以古法作下這本書，以留給玄夷后人。——如果他們相愛，生死相隨，為何要分開呢？”

江滬略作思索說道：“其實，很簡單。我是這樣看的。不管傳說還是史記中如何記載徐福東渡的事情，也不管他到底是找到仙山隱居起來，還是去了日本。我們只從愛情角度來分析。如煙，如果你早知道你的身體也會在懷孕之后，發(fā)生性別的變化，你還會接受我的愛嗎？”

江滬的這個問題讓如煙愣了一下，江滬看到如煙眼圈泛紅，連忙說：“我只是打個比方……再說，我們現(xiàn)在有辦法改變的……對不起，不該這么問……”

江滬急忙解釋著，但說到最后顯然有點底氣不足，看到如煙難過，連忙道起歉來。

“如果我知道，我不會愛你，我會離開你，孤獨到老……”如煙忍住眼淚，輕聲地說。

“是啊，真正愛一個人，有時候必須選擇不愛。一個女人誰不想為自己的丈夫生一個孩子呢……”丁正其實說的是自己，可看到女兒剛剛?cè)套〉臏I水忽然開閘一般的流了出來，連忙停住感慨。

他說：“既然奵眉能夠作秘錄，她應(yīng)該早就知道玄夷族人的秘密，要不愛，在山中隱居時就不會去接收徐福的感情，何必到了東海邊再獨自離去？”

“這個嘛……在山中，無論發(fā)生什么，只不過是兩個人的事情，徐福是鬼谷弟子，應(yīng)該也是大才，非同尋常之人當(dāng)然能接受非同尋常之事，而一旦出山就不同了，徐福大小是個領(lǐng)導(dǎo)，人有時候活著并不是全為了自己啊，所以……再說，徐福一出山，選擇范圍廣了，那個時代，未必能夠從一而終。另外還有一種可能，出山之后，他們成婚了，奵眉有過孩子，于是……可徐福接受不了……”江滬說。

“也許吧，你分析的確實很符合人性。很多人原以為自己可以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可真的遇到一些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做到什么生死相依……”丁正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江滬，看到江滬拉著如煙的手，眼神堅毅地朝他點了點頭，丁正會心一笑，接著說道：“這本秘錄里記載了很多關(guān)于玄夷的故事，言之鑿鑿。方教授認為這本書里記載的事情印證了很多史學(xué)界的猜想，比如我們之前說過的一些事情都和這本書里的記載完全吻合?！?

“爸……”如煙叫爸爸的時候，心中倏然一亂，——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是該叫丁正爸爸還是媽媽了。

丁正看出了如煙的心思，苦笑著說：“還是叫爸爸吧。”

“噢……爸……爸爸。書里有沒有說為什么我們玄夷族人都是女的？”如煙發(fā)現(xiàn)自己叫爸爸完全沒有以前那么自然了，臉上神情有些古怪。

“書里說了，而且說的很詳細……我們玄夷人原本和一般人一樣，并非有這種變化，只是也許是在進化中出了一點偏差?！倍≌挠牡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