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新生第一天上課的主要任務是排座位，發課表，介紹大家相互認識，老師講注意事項等等。

希亞的班主任是位剛從學校畢業的師范生。很年輕，扎倆小辮，有個年齡稍大的老師在一旁協助她。

班主任姓王。王老師指揮大家在樓道里排隊。按大小個排。男的一隊，女的一隊。希亞個頭小自然站在前排。

“請大家不要說話了，不要說話了。”王老師扯著嗓子喊。

她的嗓音很小，所謂喊也就是說。班上有幾個男生比老師都高。希亞很羨慕這些個能說話的同學。希亞一個人也不認識。班上就她一個從子校上來。希亞只能是默默地站著，雙手不停地擺弄著自己的衣服角，一雙孤零零的大眼睛在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同學。排完隊在老師的指揮下，一男一女一對對走進教室，從前排往后排依次落座。全班一共分四個大組，每組七排座位，每桌兩個同學共計五十六人。其他班也大都是如此。

一早上昏暗的走廊里亂哄哄的。

排完座位后，老師開始點花名冊。

“叫到誰，誰就站起來，答應一聲到。”年齡稍大的女老師，挺著小山包一樣的大肚子，倒背著雙手，面無表情地說。

扎小辮的王老師，趕緊把話接過來，面帶微笑，和風細雨地說：“我再強調一下，老師點到誰，誰就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一下，好嗎？”

點名開始了。

希亞發現點到誰、全班同學的目光就會“唰”地集中在這個人身上。

希亞很緊張，當聽到自己名字時，希亞手扶著桌子，戰戰兢兢的站起來，

“到！”

希亞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嗓子眼擠出這么個字，只覺的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像刺一樣刺向她，她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看老師。

“坐下”。

老師又開始點其他人的名字。希亞這才送了一口氣，像是過堂受大刑一般。

“狗肉湊不上席面”這是希亞媽最常說希亞的一句話。

希亞是個人前膽小，人后逞強的主兒。

“門背后的霸王！”

的確，在家人、女伴面前希亞可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小精豆，可一見生人，希亞就像面瓜一樣“面”，更何況這班上沒有一個希亞認識的人呢？

開學一個星期，希亞基本上是一下課，就站在走廊里和小學同學會面，一塊兒拉著手上廁所，放了學，互相等著一起回家，繼續延續著小學的做派。

其實何止是希亞呢？希亞的其他小學同學也都是這樣，相互借膽，相互借力，畢竟他們人數太少，絕大部分同同學都來自于大學南路小學及其他小學。

一個月過去了。希亞漸漸適應了中學生活和環境，也不再是一下課就往樓道里站，等小學同學，而是坐在座位上，東張西望，偶有前后排的女生叫她一起上廁所，希亞也欣然一同前往。

希亞班上的男女班長都姓王，來自于大學南路小學。希亞覺的倆班長特能干，特像大人，不像自己沒出息，話不敢大聲說，動作也是小里小氣，十足的小家子氣。

希亞的前排姓張，叫張穎，來自于體育路小學，梳著兩條長及屁股的大辮子。經常轉過頭來向希亞借橡皮或鉛筆刀。慢慢地，希亞和她熟悉起來，變成了好朋友。希亞的后排坐著劉麗，一個大眼睛，卷毛，扎兩個“朝天角”，跑步特好的女生，來自于大學南路小學。

慢慢地，希亞認識了班上好多同學，也知道了班上的“三王一褚”。

這“三王一褚”是老師們既喜歡又頭疼的學生。喜歡的是這四個人特聰明，腦子反應快，學習成績好，頭疼的是這四個人調皮搗蛋，經常為難老師。讓老師費了不少唾沫星子。

還有一個就是三十年后，希亞才知道的，這“四王一褚”都是班里的美男。外班女生都愛背后議論他們。當然談論的不至這四個男生，希亞她們班男生都長的特精神，外班女生給希亞他們班起了個“美男子班”這些希亞當然都是不知道的，希亞屬于發育遲緩的女生，對男女之事是一張白紙。

一學年很快過去了，留給西亞印象最深的是歷史老師。

楊老師：年級不大，長得短小精悍，人很精神，臉色黝黑，一身黃軍裝，走起路來像個軍人，一臉的嚴肅認真。不對，應該說一臉的不茍言笑。

西亞就沒有見過他微笑時的表情。但就是這位楊老師，講歷史講的非常好，記憶力超強，每次來上課，從不帶講義和課本，只是端個粉筆盒。

上課的鈴聲最后一響，他準保站在講臺上：“上課。”“起立。”

“坐下。”“請同學們把書翻到第XX頁第XX行，今天講－－－－”

楊老師從沒有用過書，用過講義，但卻從來沒有說錯過，而且應該從哪勾從哪劃重點，他都說的滴水不漏，而且是百發百中。同學們都奇怪他是怎么記得，是怎么練出來的，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楊老師不僅記憶力超強，而且課也講的非常精彩。課堂上沒有一句廢話，從來都是在打下課鈴的最后一分，“下課。”話音剛出，鈴聲就響，從不拖堂。

楊老師還有個絕活，扔粉筆頭特準，偶有極個別上課睡覺的，他的粉筆頭一定會向導彈一樣精準，砸向你的前腦門。

“真是個神人，命中率百分百。”西亞喜歡歷史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不知不覺，初中一年級結束了。

不幸的是在初一結束的時候，一班被打散了，讓希亞意外的是李艷被分到了希亞班上，和希亞又成了同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