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紅旗水庫

夏季，天氣酷熱難耐，游泳是最好不過的消暑方式。

離南關不遠，東南大隊東500多米處一個水池，人稱“湖疙瘩”，面積約四座院落大，水不太深，兩人多高，里面沒有魚，有水草和蛤蟆、水蛇。

周圍住的孩子們一有空，便到那兒去玩耍。楊和跟著同學們去那兒玩過幾次，學會了“狗刨”。

第一次下水的情形，楊和至今還記憶猶新。伙伴們在水中喊他下來，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坐在“湖疙瘩”邊。

最后一次，在我個伙伴的攙扶下，楊和踮著腳尖，往水里小心翼翼地走去，漸漸水漫到下巴了，遠處的人喊：“再走！不怕！”于是，他昂起頭，腳下摸索著再走，拉長脖子，腳尖繃直了，脖子都快拉斷了，水到鼻子底下了。突然間，攙扶他的放開了手，楊和趕快用勁往上一聳。“用手刨，用手往向劃水。”楊和只好手亂刨，腳亂蹬，拼命昂起頭，不讓頭沉下去。劃拉著，劃拉著，發現自己盡然向前游了一截。停下來時，水卻只上到楊和的脖子上。就這樣，他學會了最簡單的游泳方式“狗刨”。

后來，楊和才知道，游泳的泳姿有許多種，如蛙泳、蝶泳、仰泳等，狗刨也屬于自由泳的范疇。

趟過了河，才想入海；吃過了醋，才懂得酸。在“湖疙瘩”學會了“狗刨”，楊和更希望有一天到更大的地方——紅旗水庫玩一玩。

紅旗水庫在陽高縣城東七里，是50年代全國大興水利時，也是在是中國建設水庫的高峰期，修建的一座小型水庫，所以取名為紅旗，可蓄水500萬立方米，跨越東關村、沙合臺村等三個自然村，是陽高縣僅次于冊田水庫的第二大水庫。建成后，為改善農業生產發揮過極期重要的作用。該水庫也成為了中國當時眾多叫紅旗水庫的水庫之一，與黑龍江綏棱縣、山東省沂源縣、福建省仙游縣、福建省東山縣、安徽省潛山縣、遼寧省大連市等數十座水庫，成為親戚。

比起“湖疙瘩”，紅旗水庫成為了會游泳的人們向往的地方，可以釣魚、劃船、捕水鳥。

上學時，就常有人提起紅旗水庫，說那里水很清、庫很大、魚很多，有人曾經用網撈到一條比門板還大的魚，二十多個足足吃了四、五天，魚刺比小孩胳膊還要粗。

楊和的愿望很快就實現了，一天午后，大人們正在午休。有人來找他，一起去紅旗水庫游泳。

一行七人邊玩邊走，路過馬家園的時候，有人提議到菜地里挖，幾只蚯蚓準備做魚餌。馬家園是縣城里的一塊菜園，屬于東關村管理，土地比較肥沃，以種西紅柿、黃瓜、大頭辣椒為主。

沒費多大的勁，就挖到了許多的蚯蚓，用一片向日葵的葉子包了起來。

一路上有說有笑，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紅旗水庫就在眼前了。

楊和與幾個伙伴氣喘吁吁地，來到了盼望已久的紅旗水庫邊。看著那寬闊的水面，有點親臨大海感覺。

讓楊和不禁想起了一首詩：黃河啊，你是那樣的黃；長江啊，你是那樣的長。

紅旗水庫的大與美麗的是“湖疙瘩”無法庇美的，也是他這樣一個小學生所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面對近1500米寬的湖面，心里直打鼓，水庫從西往東看不到邊，好像一直到東邊的。聽旁邊的老人說，水庫最深的地方可能有二十多米。

七個人把衣服脫掉，只留下一條內褲。有幾個膽大的撲通一下直接從岸上跳入水中。楊和與另兩個的孩子三人水性不好，不敢下水，坐在岸邊。

其他孩子在水里自由地遨游，“下來吧，慢慢下，邊上水不深。”楊和走下水庫，站在水邊，用冷水拍打在自己身上，讓自己的身體慢慢地適應湖水的溫度。過了一會，才感覺到舒服和愜意。楊和以狗刨的方式慢慢地向東游去……然后，在一百多米的位置就趕緊往回游。

游了將近一個小時，大家都累了，紛紛游回岸邊休息。可是其中一個叫建忠的孩子，卻游到了水庫中間的一個小島上，那是為了工作人員檢查水庫情況時，累了休息的一個地方的，也是水庫水源補給的一個點。島上的一棵樹，住滿了各種水鳥，有金眶鸻、野鴨、白鷺等。

在島上拾了一包鳥蛋，建忠開始往回游，他一只手伸出水面高舉著島蛋，另一手劃水。眼看他離西邊的岸越來越近，大家還在為他加油。可是突然間，從水面上看不建忠的頭，隱約聽到一志，“救命，我被掛住了”。

開始，孩子們以為建忠又在炫耀自己的水性，或者來個突然驚喜。二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這時孩子們才感到事情的嚴重性，有幾個跳下救人，剩下的人趕緊呼救。

等待水庫工作人員和幾個伙伴一起將建忠救上來，他已經咽氣了，腿上纏繞著許多的水草。大人們講：那里是深水區，水草茂盛，水流較急，常有人在這兒被水草纏住，死人是常有的事。

建忠的家從知道后，哭得天昏地暗，因為家中就他一個獨子，還希望他延續香火。

其它的孩子回到家中，被大人不同程度地教訓了一頓。楊和被父親用褲帶沾著水打了整整一百多下。

“我說，你別打了，這已經打了一百下了，這死人誰也不想，再說又不大軍把他推下去的。給了教訓就行了。”張翠娥在旁邊著急地勸道。

在母親勸說下，父親終于停下來，警告楊和在南房關七天“警備”，除了吃飯時間不準外出。

七天后，因為建忠是“少亡”，按規定不能入祖墳、不能吹鼓匠、不能設靈堂、不能立石碑，所以被裝進一個小棺材里，埋到縣城西張小村附近，那里是縣里墳墓比較好集中的地方。

母親還代表楊家送去了二尺黑布，燒了一些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