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米沙的路線
- 西夏死書4:克格勃和中情局
- 顧非魚
- 11249字
- 2013-08-02 19:18:19
1
……
梁,我只能回憶到這里,沙塵暴之后,我也不知來到了哪里,我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座無與倫比的大門,當我無意中推開那扇無與倫比的大門后,眼前的景象恍若隔世,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我就都不記得了,我現(xiàn)在能回憶起后來的事,已經(jīng)是在沙漠里了,我也不知走了多久,又餓又累,被一個牧人救起,他們給了我吃的,我開始變得多疑起來,當天晚上,我不辭而別,離開了那個牧民的蒙古包,開始了長達數(shù)月的流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敢和人說話,不敢與人接觸,也不敢去找警察,一路上靠著乞討,最終到達了莫斯科。
……
“看來我們之前的推斷完全正確,米沙就是離謎底最近的那個人。”韓江沒等唐風念完,就插話道。
“是啊!這段記載正好填補了米沙從科考隊出事到在莫斯科被人發(fā)現(xiàn)之間的空白,說明米沙確實曾經(jīng)在沙漠中找到了一座古城,雖然他沒說那是座什么古城,但我想那一定就是我們?nèi)账級粝氲腻e党恰!碧骑L推斷道。
韓江點點頭,“不錯,米沙說到‘推開那扇無與倫比的大門’,我想這就是瀚海宓城的大門,不過……”韓江有些遲疑,“不過大門后面的情況,他只用了一句‘眼前的景象恍若隔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然后就說后面的事記不得了。”
“不,我倒不認為這是輕描淡寫,一句‘眼前的景象恍若隔世’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瀚海宓城的景象一定是他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唐風道。
梁媛忽然插話道:“我倒是懷疑米沙到底是真的記不得后面的事了,還是他壓根就沒有找到什么瀚海宓城,如果他真的找到了瀚海宓城,怎么會什么都不記得了呢?”
梁媛的話給唐風和韓江澆了一盆冷水,“是啊!我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沒找到那座西夏古城,米沙當年在風暴之后,就那么輕松地找到了瀚海宓城。”韓江皺緊了眉頭。
“信里米沙沒有詳細說他是如何到達‘那扇無與倫比大門前的’,也許他真是記不清了。”唐風仍然堅持自己的推斷。
“總之,這段記載太奇怪了,既然要對我爺爺說當年的事,為什么又不詳細說清楚?是米沙自己記不清楚了?還是他壓根就沒有找到瀚海宓城,那些只是他的一些幻覺。”梁媛道。
“幻覺?”韓江想了想道:“說到記憶力,這封信寫于1964年,回憶幾年前的事按常理應(yīng)該沒有問題,如果說是米沙的記憶出了問題,那么就只有解釋為米沙大腦遭受了某種外來的刺激。”
“好了,別猜了,我的信還沒讀完呢,幻想,記憶力的問題,米沙在后面自己就說到了。”唐風說著又繼續(xù)翻譯起米沙的信來……
2
……
梁,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一切都太神奇了,我明明記得我推開了那扇大門,可是現(xiàn)在卻怎么也記不起門里的世界,科考隊出事后,我是怎么來到那扇大門前的,我也記不清了,頭腦里一片空白,只有在夢中零星的回憶不斷閃現(xiàn),只是……只是我無法把那些零星的碎片拼湊起來,但是我敢肯定這不是幻覺,絕不是!
我常常想——上帝啊!我當初是怎么走到那扇大門前的,又是如何離開的?我推斷科考隊出事的地方,應(yīng)該離我發(fā)現(xiàn)那扇不可思議的大門距離不遠,……也許哪天我睡了一覺后,就能回想起來一切,那時再給你寫信。
希望得到你的回信,另請你不要向別人透露此信的內(nèi)容。
……
唐風讀完信,屋子里沉默下來,許久,梁媛才問道:“完了?”
“完了。”唐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就這么完了……”梁媛悵然若失。
“梁媛,你在你爺爺?shù)倪z物中除了這封信,還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東西?”韓江忽然問梁媛。
梁媛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就這封信我覺得還有價值。”
“看來米沙這輩子再沒想起來那一切。”韓江喃喃道。
“也許他想起來了,還給梁老爺子寫過信,只是被克格勃扣下來了。”唐風推測道。
“不大可能,如果米沙后來回憶起來了,季莫申會不知道?”韓江反問道。
“嗯,季莫申?”唐風想了想,“這樣看來米沙后來應(yīng)該沒有回憶起來,不過這段話米沙肯定地說科考隊失蹤的地方,與他發(fā)現(xiàn)的那扇無與倫比的大門非常近,這也許對我們會有幫助。”
韓江又否定道:“我看這多半是米沙的錯覺,試想一下,如果米沙發(fā)現(xiàn)的那扇大門離科考隊出事的地方非常近,那么為什么塵暴過后,只有米沙一個人來到了大門前?”
“這就是一個新問題了,之前我們關(guān)于科考隊最后的情況,都是馬卡羅夫告訴我們的,按照馬卡羅夫的說法,科考隊出事的那個晚上,當他和梁老爺子回到營地時,科考隊的人都不見了,也就是說,米沙這個時候也應(yīng)該隨科考隊離開了營地。只是我們和老馬都不知道科考隊當時是有組織地離開營地,躲避塵暴?還是心理崩潰,四散奔逃?”唐風道。
“這個問題我也曾想過,我想以科考隊的專業(yè)素質(zhì),不至于心理崩潰,四散奔逃,他們很有可能是有組織撤退的,所以當老馬和梁云杰回到基地時,不見一人。”韓江推測道。
“可他們?nèi)チ四睦铮孔詈鬄槭裁粗挥忻咨硜淼搅四巧葻o與倫比的大門前?”梁媛問道。
“我想科考隊在撤離營地后,肯定又遭到了可怕的打擊,正是這次打擊,給科考隊致命的一擊。”韓江進一步推斷道。
“致命的一擊?還會有什么打擊比沙塵暴還要可怕?”唐風不敢相信。
“一定是這樣的,這次致命打擊,讓科考隊最后心理崩潰,我猜除了米沙,科考隊其他人應(yīng)該就是在這致命一擊中遇難的,所以當初沒有在附近找到一具科考隊隊員的尸體,如果是四散奔逃,那么在搜救中,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一些遺跡。”韓江道。
“也就是說那個打擊是瞬間的,以至于科考隊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會是什么呢?”唐風道。
“誰知道呢,總之,米沙逃過了這致命一擊,但是很可能是這致命一擊造成了米沙短暫的失憶,以至于他回憶不起之后發(fā)生的事。”韓江推斷說。
“可是他記得那扇無與倫比的大門,并說推開門后,看到的景象恍若隔世!”梁媛說道。
“這只能說明那扇大門和推開門瞬間看到的景象讓米沙太深刻了,所以在短暫失憶中靈光一現(xiàn)。”唐風說道。
“嗯,一定是這樣。所以我們才看到了這樣一封語焉不詳?shù)男拧!表n江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突然,又開口說道:“我忽然也靈光一現(xiàn),想到這封信會不會是梁老爺子臨死前才收到的?”
3
聽了韓江的話,唐風和梁媛一臉驚愕,但是唐風很快就明白了韓江的意思,“你這么一說,我也想到了,梁老爺子臨死前為什么會匆匆找到我,為什么對那塊玉插屏志在必得,很可能是因為他收到了這封信,這封信重新燃起了他尋找西夏古城,破解科考隊失蹤之謎的希望。”
“可我沒聽爺爺生前提到過這封信啊?”梁媛問道。
“那是因為你爺爺不希望你參與進這件可怕的事。”唐風道。
“1964年寄出的信,21世紀才收到,這……這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吧!”梁媛還是不敢相信。
“這就進一步肯定了之前我們的推斷,這封信在1964年并沒從列寧格勒發(fā)出,當然,這里就又出現(xiàn)了兩種可能,一種可能信是被克格勃扣留了,如果是這樣,那么信件將被作為檔案保留在今天的俄聯(lián)邦安全局;另一種可能,信被另一伙人扣留了,你們想想,會是什么人?”韓江說到這里,看看梁媛,又盯著唐風。
唐風馬上想到了答案,“那多半會是將軍的人,1964年負責保護米沙的特工我估計都有問題,他們要么是將軍的人,要么將軍就在他們中間。”
韓江點點頭,嘴里喃喃自語道:“布雷寧,伊薩科夫,斯捷奇金……對!他們可能都是將軍的人,你們還記得葉蓮娜搞來的那份關(guān)于米沙的檔案嗎?里面獨獨缺了1964年那幾頁,如果我的推斷成立,那么那幾頁很可能是被布雷寧給撕掉的,也只有他在1988年之后有可能在安全局戒備森嚴的檔案館中接觸到絕密文件。”
“是啊!我們早該想到這點,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可以肯定斯捷奇金是將軍的人,布雷寧和伊薩科夫也都露出了蛛絲馬跡,那么只要假設(shè)1964年保護米沙的特工都有問題,許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如果布雷寧有問題,那么這封信就算在1964年落入了克格勃手中,最后也會被布雷寧得到。”唐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興奮。
“但是這里又帶來了一個問題,不管當年這封信是落入了將軍手里,還是后來被布雷寧從克格勃內(nèi)部獲得,他們?yōu)槭裁从忠慕o梁老爺子呢?要知道將軍是不愿意梁云杰參與進來的,所以將軍才會對梁老爺子拍賣會上拍得玉插屏那么緊張,必欲除之而后快!”韓江的兩道劍眉此刻擰成了一個結(jié)。
唐風略一沉思,“這很好解釋,你忘了我們從賀蘭山回來后的推斷?我們推斷在拍賣會上還有一股神秘力量,這股神秘力量不希望將軍那么順利的得到玉插屏,如果梁老爺子確實是在拍賣會前收到的這封信,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哪一股神秘力量所為。”
“可是這一股神秘力量為什么自己不出來,而要把信寄給梁老爺子,故意刺激梁云杰呢?”韓江反問道。
“真討厭,原來是這封信把我爺爺給害了。”梁媛嘟囔道。
“對了,你發(fā)現(xiàn)這封信時,在原有的信封外面,還有信封嗎?”唐風問梁媛。
“沒有,我都說過了,這封信是夾在爺爺日記本中的,當時我看都是發(fā)黃的老東西了,以為這封信和日記本是一起的。”
“看來梁老爺子沒有留下新的信封。”韓江道。
“或許那個神秘力量是通過其它途徑,將這封信交給梁老爺子的。”唐風道。
“嗯,也有這種可能。不管怎樣,如果我們推斷成立,那么這個神秘的力量,很可能來自將軍內(nèi)部,我想這點才是最重要的。”韓江十分肯定地說。
“將軍內(nèi)部?”唐風和梁媛都很吃驚。
“對!一定是這樣,你們想想,這封信當初落到了將軍手中,如果不是將軍身邊的人,誰能得到這封信,再把這封信給梁老爺子。”
韓江的推斷看似十分合理,以至于唐風和梁媛無話可說,但唐風卻總覺得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
4
三人分析完了這封沒有發(fā)出的信,天已經(jīng)很晚了,韓江收起信,將信交給唐風,說:“這封信就放你那兒,別弄丟了。雖然米沙在信中對瀚海宓城語焉不詳,但這封信對我們還是很有幫助的,信中對科考隊出事前幾天的記述,特別是在那張草圖上出現(xiàn)的地名,對我們也許很有幫助。”
“嗯,我一直在研究玉插屏背后的地圖,圖雖然標示得很清楚,但是上面瀚海宓城附近的那些地名,我一個都不認識,畢竟過去這么多年了,地名可能都變了,也有的地名也許早不存在了,如果搞不清地圖上標示的這些地名,那我們貿(mào)然進入沙漠,很可能還會走錯路,現(xiàn)在有了米沙這張草圖,我可以對照地圖上的古地名,這樣可能很快就能搞清楚古地圖對應(yīng)的現(xiàn)代位置。”唐風侃侃而談。
韓江站起身,拍拍唐風的肩膀,“老弟,咱們可沒時間了,我限你今晚就要把地圖上古地名給我在現(xiàn)代地圖上標出來。”
“這么急?”唐風一皺眉。
“廢話,我們的對手不會等我們把什么都弄清楚了再出發(fā),更何況我還是個通緝犯,趙永的人估計兩三天之內(nèi)就能找到我們。”
“那我干什么?”梁媛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問。
“你?”韓江看看梁媛,道:“你,馬上做飯,打掃房間。”
“我就是來給你們打雜的!”梁媛一臉委屈地看看韓江,又看著唐風,唐風盯著信上米沙繪制的草圖似乎已經(jīng)入了定。
梁媛狠狠拍了一下唐風,“你也把我當打雜的啦!”
唐風這才回過神來,反問韓江,“你都給我們派了任務(wù),那你做什么?”
韓江往沙發(fā)里一座,道:“吃飯,聽你的匯報。”
“靠!你還以為你是領(lǐng)導(dǎo)啊!你要是被趙永抓回去,牢飯夠你受的。”唐風道。
“屁!我就算被趙永抓回去,他們也得好酒好菜給我供著。”
“得了!我不管你倆了,我去破譯這幾個古地名了。”唐風說著,回了自己房間。
梁媛老大不情愿的開始做飯,但是當慣大小姐的梁媛哪里會做飯,一會兒,把屋里搞得烏煙瘴氣,一會兒,廚房里又冒出陣陣怪味,最后,搞得韓江實在受不了,只得沖進廚房,“媽的,我說大小姐,你這是做飯啊,還是在制造生化武器啊!”
“我本來就不會做嘛,你偏讓我做,要不,我請客,咱們外面吃吧!”
“得了吧,就我這樣,還是少在外面拋頭露面好。另外,提醒你,別把我的行蹤告訴趙永,其他人也不行,你要跟我們一起去沙漠,就暫時斷絕你所有的通訊吧,包括跟你父親。”韓江告誡道。
“那我是不是要把手機也交出來?”梁媛怯怯地看著韓江。
“那倒不用,沙漠里反正沒有信號。”韓江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在韓江的幫助下,梁媛總算做好了一桌菜,可是唐風還在對比那幾個古地名,韓江叫了好幾遍,唐風也沒應(yīng)聲,韓江放下筷子,剛要去推唐風的房門,唐風突然大叫一聲,出來了,“總算認出了一個地名來。”
“我靠!我還以為你這么半天都破譯出來了?”韓江沒好氣地調(diào)侃道。
“哪那么容易?古代人畫的地圖上又沒有比例尺,我一個個將地圖上的古地名與米沙的草圖做了對比,米沙在草圖上特別標出了這些地名的漢字,可是我卻在西夏古地圖上找不到這些漢字所對應(yīng)的古地名。”唐風解釋道。
“那些西夏文翻譯準了嗎?”韓江問道。
“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專業(yè)水平!”唐風頗不服氣。
“那你剛才認出了的地名是哪個?”
唐風拿出那幾張放大的照片,指著古地圖上一個標示,說道:“就是這里,在古地圖上,這個標示名字翻成漢字叫‘九里堡’,我在米沙畫的草圖上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名。”
說著,唐風指向了米沙草圖上的一個地名,興奮地又繼續(xù)說道:“有了這個,就有了參照系,我對比了古地圖和米沙的草圖,大致弄清了科考隊最后幾天的行動路線。”
5
唐風用紅色鉛筆在照片上,畫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線,“這就是科考隊進入沙漠后,大致的行動路線,在這條路線上,九里堡是第一個,其后在米沙的草圖上還有三個標示,分別是‘狼洼’‘千戶鎮(zhèn)’‘月兒泉’,在古地圖上也有相對應(yīng)的三個標示,但是翻成漢語卻并不是米沙草圖上標示的那三個名字,而且我按照字面翻譯過來,根本無法理解那三個西夏文標示是什么意思,不過這也正常,很多地名本來就么有任何含意,就只是個名字而已。”
韓江拿過照片和米沙的草圖,仔細對比了一番,“似乎位置也不太對。”
“是的,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雖然古地圖上標示的三個地方離我畫的這條線相差不太遠,但還是可以看出,古地圖上的四個標示,除了已經(jīng)確定的‘九里堡’與米沙草圖位置,名稱都對的上外,另三個標示,名字對不上,位置也有偏差。”唐風解釋道。
“我看咱們還是先按米沙的草圖走吧!”梁媛忽然說道。
“哦!你說說為什么按米沙草圖走?”唐風反問梁媛。
“這不明擺的事嘛!米沙既然找到了瀚海宓城,他的路線當然更可靠,古地圖畢竟過了這么多年,滄海桑田,許多地名都變了,許多城鎮(zhèn),水源都消失了,我們要是完全按照古地圖找,恐怕會走錯哦!”梁媛說道。
“你說得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對!米沙的草圖只畫出了科考隊進入沙漠的路線,并沒有詳細標出瀚海宓城的位置,只是在最后一個標出的地名‘月兒泉’西北方,大概畫了一個標示,并且特別注明——‘那扇無與倫比的大門,我估計的位置’,米沙后面的事都記不清了,他在草圖上估計的位置,恐怕也不可靠!所以我們還要以古地圖為主,米沙的草圖作為參考。”唐風說了一大通。
韓江點點頭,“唐風說的對,你們看,米沙的草圖上,最后標示的一個地方是月兒泉,聽名字這里應(yīng)該有一眼泉水,這里有水源,我想這里很可能就是科考隊最后一個營地所在地。”
“不!不對,老馬曾經(jīng)說過,科考隊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們攜帶的兩箱水被人放了,才引起了科考隊的恐慌,如果營地就有水源,科考隊也就不會恐慌了。”唐風道。
韓江一拍腦門,“我怎么把這茬忘了,那也就是說科考隊是在離開月兒泉后出事的,而且是在離開月兒泉挺遠的地方出事的,因為老馬還說過他們分頭出去找水源,都沒找到。”
唐風想了想,又開口道,“還有一種可能,月兒泉可能壓根就沒水源。”
“沒有水源?”韓江疑道。
“所以科考隊在攜帶的飲用水被人放了后,才會驚慌失措!”唐風推測道。
韓江對比了一下古地圖上標示的瀚海宓城位置,又看看米沙的草圖,“據(jù)我看,月兒泉離瀚海宓城還遠著呢,假設(shè)月兒泉或者月兒泉附近是科考隊最后的營地,這就奇怪了,米沙當年如何能在科考隊出事后,在沙漠里走這么遠?”
“從古地圖上看,瀚海宓城附近區(qū)域似乎不是沙漠隔壁了,也許那里有我們?nèi)匀晃粗囊黄G洲。”唐風暢想起來。
“死亡綠洲?”韓江忽然想起了史蒂芬提到的死亡綠洲。
“看來馬昌國當年也曾來到了瀚海宓城。”唐風盯著古地圖上“瀚海宓城”周邊的區(qū)域,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綠洲?還是峽谷?
6
唐風思慮良久,用筆敲擊著古地圖上“瀚海宓城”周邊的區(qū)域,說道:“看來只有真正走到那里,才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可是我們怎么去呢?就按米沙的這條路線?”梁媛問。
“對!就按米沙給我們繪制的這條路線,我們也只能按照米沙的路線進入沙漠。”唐風肯定地說道。
“可是除了九里堡,那三個地名都與古地圖上的名字對不上啊?”梁媛又問。
“那我們就來看看這三個名字,米沙線路上出現(xiàn)的四個地名,應(yīng)該是科考時米沙聽到的地名,‘九里堡’這個地名,西夏古地圖和米沙線路上都有,說明‘九里堡’至少在西夏時就已經(jīng)存在了,并一直沿用下來,而另三個在古地圖上找不到的地名,據(jù)我推測,很可能是西夏之后才出現(xiàn)的。剛才已經(jīng)說了‘月兒泉’就算不是科考隊最后的營地,也是科考隊經(jīng)歷的最后一個有名可查的地方,要知道沙漠里很多地方從來沒有人去過,也沒有人定居,自然也就不會有名字傳下來,‘月兒泉’是米沙線路中最遠的一個地名,這說明那里至少是經(jīng)常有人來往的地方,甚至是曾經(jīng)有人定居的地方,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條件就是月兒泉究竟有沒有水。”
唐風說到這,看看韓江和梁媛頻頻點頭,又繼續(xù)說道:“再看這個千戶鎮(zhèn),聽名字這里應(yīng)該曾經(jīng)有過一個鎮(zhèn)子,能稱得上鎮(zhèn)的,應(yīng)該算是繁華的地方,那么,沙漠里怎么會有一個繁華的鎮(zhèn)子呢?從這個地名中的‘千戶’二字看……”
唐風還沒說完,梁媛忽然插話道:“我知道,‘千戶鎮(zhèn)’,顧名思義,就是說這里曾經(jīng)住過至少一千戶人家,看來這里還是個大集鎮(zhèn)。”
唐風瞪了梁媛一下,“胡說八道,誰告訴你叫‘千戶’就曾經(jīng)住過千戶人家?‘千戶’是元朝,明朝的一種軍事建制,就好比現(xiàn)在的‘軍師旅團營’,一般在元朝,千戶算是比較高的武官了,這里叫千戶鎮(zhèn),說明這里曾經(jīng)駐扎過一位官階千戶的武將,當然還有他手下的部隊,我估計也正是因為此,所以此地才繁榮起來,成了一個集鎮(zhèn)。”
“可是不論是米沙的草圖上看,還是從古地圖上看,這兒附近都是沙漠戈壁啊,怎么會在這兒駐扎一支軍隊,而且還是由一位比較高級的千戶統(tǒng)領(lǐng)?”韓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啊!這很奇怪,在古地圖上這附近也是沙漠戈壁,說明在西夏時期,這里就是沙漠,沙漠里根本不可能支持一支軍隊長期駐扎,還在此形成了一個集鎮(zhèn)!”唐風也感到很奇怪。
“唐風,一般一個千戶手下有多少人馬?”韓江問道。
“人數(shù)不等,但我想一個千戶手下至少應(yīng)該有上千人的人馬吧!”
“上千人?很難想象,沙漠曾駐有一支上千人的軍隊?他們的任務(wù)是什么呢?”梁媛問道。
“當然是為了防備敵人。”唐風道。
“沙漠里哪來的敵人?”梁媛不解。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如果真如我推測的那樣,這個千戶鎮(zhèn)是元朝才出現(xiàn)的,那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西夏古地圖上沒有標示這個千戶鎮(zhèn)。總之,這里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個繁榮中的集鎮(zhèn),至于現(xiàn)在還有沒有人,只有去了才知道了。”唐風說著,將目光移到了米沙草圖上“狼洼”這個地方。
7
唐風又指著米沙草圖上‘“狼洼”的標示,說道:“在千戶鎮(zhèn)東南方向是狼洼,從名字上看,這里應(yīng)該有狼出沒。”
“而且應(yīng)該是塊洼地。這個我也能猜到,哈!”梁媛插話道。
唐風輕輕哼了一聲,“那你從這個名字中看出了什么?”
“看出什么?”梁媛一下就懵了,“不都說了嗎?”
“哼,還是我來告訴你吧,洼地說明此處地勢低,有可能存在水源,而狼在這里出沒,進一步說明這里很可能有水源,所以戈壁灘里的狼群會聚集到這里,有了‘狼洼’這個名字。”唐風又進一步分析道:“沙漠戈壁里有人的地方,應(yīng)該就有水源,所以我甚至可以大膽推測,米沙在草圖上標示出的四個地名,歷史上都應(yīng)該是有水源的。”
“都有水源?”韓江忽然指著米沙的線路圖,疑惑地問道:“為什么米沙不在線路上標出水源的位置,你看,這四個點都沒有,其它地方也沒有。”
唐風微微皺了皺眉,“也許是米沙回憶不起來了,或者他忘了。”
“忘了,你覺得米沙既然想告訴梁老爺子一切,會忘了這么重要的水源?回憶不起來,倒是有這種可能,但米沙信中說回憶不起來是科考隊出事之后的情況,之前的線路他應(yīng)該是記得的。”韓江道。
“或許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如我所推測的,米沙標出的四個地名就是有水源的地方,至少在當時還是有水源的,所以就不用特別標示水源了。”唐風對自己的推斷似乎頗有些把握。
“好吧,就算你的推斷有道理,但是我們進入沙漠仍然要按照找不到任何水源,準備飲用水。”韓江斬釘截鐵地說道。
“嗯,當時有水源,不代表現(xiàn)在還有。”唐風也同意韓江的說法,他又接著說道:“狼洼再往東南方向去就是九里堡,九里堡也是進入沙漠后的第一站。”
“那你又從九里堡這個名字看出了什么?”梁媛問道。
“這個名字……”唐風遲疑下來。
“聽這個名字,顯然那里會是一個古代城堡。”韓江搶先說道,“當然最有價值的是‘九里’這個顯示距離的名字,只是我們并不知道這個‘九里’是指哪里到此地的距離?”
“不會是到瀚海宓城的距離吧?”梁媛大叫道。
“拉倒吧!我看到這個‘九里堡’時,馬上就猜想到了這是不是距瀚海宓城的距離,但是再仔細一看,不管是玉插屏后的古地圖,還是米沙的草圖上標示的瀚海宓城都與此地甚遠,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無法知道到達瀚海宓城的準確距離,但很顯然絕不可能就九里!”唐風對梁媛的猜測嗤之以鼻。
“那你說這個地方為什么叫九里堡?”梁媛還頗不服氣。
“這個地方肯定不是距瀚海宓城九里,但是它確實應(yīng)該是距某地九里,所以才會叫‘九里堡’。”唐風解釋道。
“難道是距沙漠邊緣九里?”韓江猜測道。
唐風盯著古地圖上現(xiàn)出的沙漠,搖搖頭,“不像。”
“也有可能是距狼洼九里?”梁媛道。
“有這個可能,因為我們現(xiàn)在根本無法知道這個‘九里堡’最初是哪個朝代建立的,歷史上每個時期‘一里’的標準是不一樣的。”唐風進一步解釋道。
“哪個朝代建立的?你不是說過嗎,西夏古地圖上也有這個‘九里堡’,說明早在西夏就已經(jīng)有這個名字,并一直沿用至今。”韓江反問道。
“但我們也只能推測到西夏,也許西夏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這個名字。”唐風想了想,又道:“西夏古地圖和米沙草圖上都有‘九里堡’這個名字,說明這里自西夏至近代一直叫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能流傳這么多年,一定是個重要的地方。我想從東南方向進入沙漠,從古至今,第一站都是這個‘九里堡’,所以這個名字一直口口相傳,而從九里堡再往西北方向走,歷史上可能出現(xiàn)過不同的路徑,所以不同路徑上的地名不斷變化,很難留傳下來。”
“不同的路徑?”韓江疑惑起來,“照你這么說我們到達九里堡之后,也可能會遭遇不同的路徑。”
8
唐風聽了韓江的問題,笑了,“沙漠戈壁上本來就談不上路,理論上哪里都可以走,但是處處都有風險,所謂路線,不過是尋找古人已經(jīng)為我們探出的道路,按古人走過的路線走,盡量少走彎路,避免風險。”
“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心……”韓江欲言又止。
“你擔心什么?”唐風反問道。
“前面我們已經(jīng)推斷米沙的這封信是梁老爺子臨死前才收到的,我擔心……擔心這是個陰謀。”
“你是說我……”
梁媛剛要說什么,韓江打斷她,說:“梁媛,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在幾十年后又把這封信寄給你爺爺?shù)娜耍麨槭裁匆@么做?我們不得而知,不論他是將軍的人,還是另一股力量,他們都一定有特定的目的。”
“可我從信本身的內(nèi)容看,并沒發(fā)覺有什么異樣。”唐風道。
“我并懷疑信的真實性,我詳細研究過米沙的筆記本上的筆跡,對米沙的筆跡應(yīng)該是了解的,據(jù)我看這封信是米沙的筆跡無疑。但是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我希望能推測出那個在幾十年后寄信人的目的。另外,就米沙的草圖而言,畢竟和古地圖還是有些偏差。”韓江提出了心里的擔憂。
“古地圖所標示在瀚海宓城東南方向上標示的地名與米沙的草圖是有些偏差,但也許另三個名字只是名稱發(fā)生了變化,而圖上看出的一些偏差,也許只是我們的視覺問題,即便路線有些偏差,我想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要是米沙后來回憶起來那扇無與倫比大門后面的事就好了。你們有沒有想過,米沙找到瀚海宓城后,又是怎么走出沙漠的?”韓江長嘆一聲后忽然問道。
“你的意思那也是一條路?”唐風反問。
“難道不是嗎?”
“可是米沙不記得了。所以你想那么多都是白費勁,咱們準備一下,就先奔這個九里堡去吧!”唐風說道。
“現(xiàn)在可不比以往了,你有車嗎?”韓江問。
“我朋友有一輛越野車,我今天已經(jīng)跟他打過招呼,車沒問題。”
“哼,那你朋友的車要倒霉了。還有,我現(xiàn)在是待罪之身,咱們不能走大路,只能走小路。”韓江皺著眉頭說。
“這……這是個問題,不過也可以克服,就是要耽擱點時間。”
“那就沒什么問題了。”韓江說著,迅速地劃了幾口飯,吃完了飯,一抹嘴,對唐風道:“你今晚做好準備,明天上午就出發(fā)。”
“這么急?”梁媛有些不太愿意。
“我的大小姐,咱們沒時間了。”韓江又對唐風說道:“裝備和食品,飲水的事都拜托你了,明天你借到車后,咱們上午十點整,在你們學校門口見面。”
“怎么,今晚你不住我這兒。”
韓江走到窗邊,撩起窗簾往窗外望了望,“你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
“不安全了?”唐風有點懵。
韓江笑笑,拍拍唐風的肩膀,“我這不是給你騰地方嗎!呵呵。”說完,韓江背起自己的背包,很快消失在門口。
9
唐風發(fā)現(xiàn)韓江沒有坐電梯下樓,他在陽臺上往樓下看了半天,也沒見韓江的身影。“他還真成世外高人了!來無影,去無蹤。”
唐風心里狐疑起來,第二天一早,唐風從朋友那兒借來了那輛越野車,當梁媛看到這輛車時,竟興奮地叫起來,“這輛車太fans了,太前衛(wèi)了。”
“算了吧,我估計韓江見到這輛車,要瘋了。沒想到我?guī)滋鞗]見這車,我這哥們竟然把車給搞成了這個樣子。”唐風一臉苦笑。
唐風和梁媛準備停當,駕車來到學校門口,正是上午十點,校門口人來人往,唐風不明白既然韓江要避風頭,為什么還選在這么熱鬧的地方?唐風坐在駕駛室里,環(huán)視校門口,等了十來分鐘,也不見韓江的人影,唐風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韓江幾乎從來不會遲到的。”唐風嘴里喃喃自語道。
“從來?”梁媛一臉夸張地表情。
“是的,因為對于他們這行,遲到一分鐘,往往就意味著失敗,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唐風說著,再次把目光投向校門口的人群中,依舊沒有韓江的人影。
又過了一會兒,唐風看看表,已經(jīng)十點一刻了,他的感覺愈發(fā)不好,就在他想下車查看時,忽然,車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老頭,戴著墨鏡,蓄著一撮發(fā)白山羊胡子,身著一身白色西裝,還柱一拐杖,一副歸國老華僑的模樣,正盯著唐風的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個沒完,梁媛和唐風都被這老頭看毛了,不知他要干嘛,梁媛有些緊張地問唐風,“這老頭想干嘛?”
“我哪知道?你拿出你大小姐的脾氣,下車去問問他!”
“我?憑什么是我?你干嘛的?”
“我得開車啊,萬一這家伙圖謀不軌,我好趕緊發(fā)動車啊!”
“呵呵!不用這么麻煩。”梁媛似乎有了主意,“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廢話,我當然記……”
沒等唐風說完,梁媛猛地按了一下車喇叭,連梁媛自己都沒料到,這被改裝過的車喇叭異常的尖銳刺耳,倒把她自己嚇了一跳,再看車前那老頭,扔了拐杖,大步流星走到車窗旁,使勁敲了敲車窗,待唐風把車窗放下來,那老頭,劈頭蓋臉就嚷道:“媽的,你就給我借了這么一輛破車,存心要害我!”
唐風和梁媛這才認出面前這個白胡子老頭正是韓江,“我怎么害你了?”
“你搞得這是什么破車,我盯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么牌子的SUV,就看見這滿車身的五顏六色,亂七八糟的破車,這車能開嗎?”韓江一臉不屑。
“當然能開,車是老了點,不過我那哥們是玩車的,絕對能把我們送到沙漠里!”唐風信誓旦旦地說道。
韓江也不理唐風,又盯著車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越看韓江越氣,“這……這都些什么玩意,車頂還噴了個加菲貓,靠,這是什么?”
“葫蘆娃啊!”梁媛?lián)屜却鸬馈?
“媽的,你在香港長大也看過葫蘆娃?”
“看過啊!葫蘆娃,葫蘆娃……”說著,梁媛還哼起了葫蘆娃的主題歌。
韓江被氣得直翻白眼,但又無可奈何,坐到副駕位置上,這才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快走!”
唐風將車發(fā)動起來,笑著問韓江,“怎么樣?有沒有悍馬的感覺?”
“屁!悍馬?我看是悍驢,你是嫌我們還不夠扎眼,我剛才數(shù)了,這車一共用了七種顏色,我決定了,把你這破車命名為‘七彩悍驢’。”
“隨便你叫,反正也不是我的。”
韓江嘆了口氣,道:“我看你們不知道此一去路上的風險啊,咱們能不能完整的回來,還兩說呢!”
“不要說這么悲觀嘛!說不定我們會和以前一樣,全身而退,大獲全勝!”唐風看上去信心挺足。
“哼,但愿如此吧,但我敢肯定這破爛七彩悍驢是回不來了!”韓江斬釘截鐵地說道。
唐風加快了車速,很快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