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大人，果真非同一般人，弟子還以為您恢復記憶了！”舞人眉眼含笑，盡態極妍，緩緩福身，“將軍，倉大人，弟子退下了。”

鐵木衣目光深深地盯著舞人踏出堂的背影，轉眸說著：“早些歇息，擇日祭祀大典琴二公子為百生，你為黑子，兩人必須配合地天衣無縫，不容有半點失誤，否則百生黑子……就會碎尸投蛇。”

“這么嚴重！”李笑笑咽了口唾沫，眉眼跳了跳。

鐵木衣眉目間閃過一絲痕跡，示意李笑笑跟在身后，踏出了后坊，古樸的雕花木廊，院子里堆積著雪，一層一層，脫下身上的裘衣伸手遞給李笑笑：“披上！”

李笑笑一只手緊著紅衫，一只手接過白裘，趕緊披上垂眉系著翎帶，頭上裹著的紗麗上沾了雪漬冷冰冰的，刺骨的寒風劃過眼簾。

“倉大人呢？”李笑笑望著鐵木衣的背影，第一次主動開口。

“死了！”鐵木衣冷冷地呢喃著。

李笑笑怔愣在走廊上，白裘夾著黑衫飛飛揚揚，雪滿天落下。

“她活著就是個幌子，六年前小可汗派人刺殺她，僥幸留了她活命，卻讓她同死人般活著，為他賣命，枉倉箐衣聰明一世，竟沒看清這個棋局，互得了她一時，卻互不了她一世，她那日與圣僧有染，隔日便傳到了小可汗耳朵里，除掉她契機來了，那人豈會放過！”鐵木衣修長的身影錯落著鵝毛大雪，掀開一扇梨花門，整個舞坊仿佛淹沒在雪海里。

“方丈呢？”李笑笑望著男子的側臉繼續問著。

“身負皇命啟程了……崆鳴域！”鐵木衣眉目暗了暗。

兩人在梨花門外絮絮叨叨地說著，一會兒，架著馬去了一個館肆，小二上的菜都是李笑笑在北國時喜吃的菜。

“這間肆是北國食府，包羅北國三十六種熹菜、官菜、筵菜及小菜，還有什么喜吃地，就說出來。”鐵木衣手端著茶杯垂眸望著二樓窗下的古道。

李笑笑提筷夾菜，眉間一喜，這段日子吃得膳一直是烤全羊、鹵牛、青稞酒及牛羊奶，都快不記得北國的味道了，舀一小勺麻婆豆腐太軟滑了，入口即溶，順手小口喝著冬瓜湯。

鐵木衣看著女子的眉眼，不知不覺喝著清茶笑了。

他一直以為惦記了這么些年的女子是倉箐衣，可看了那人的眉眼，惘然迷茫，她是她嗎？

眼前的女子，一伸手就可以碰見，占為己有，傻笑的樣子怎么看也不覺得厭。

“甭喝茶了，將軍，嘗嘗菜！”李笑笑挽起袖子夾著青菜放在了男子面前的瓷碟子里。

鐵木衣回神，擱下茶杯，拾起筷子夾著碟子里青菜，眉心蹙了蹙聲音冰冷的說著：“北國太子殷久祈飛鴿傳書中提及了你！”

“哐當！”

李笑笑聞言神情恍惚手里夾著蘑菇的筷子掉在了盛湯的碎花碗里。

鐵木衣剎時站起來擱下筷子，一襲金衣盔甲泛著凌厲的光，掀開椅子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