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好歹拎只鴨

蘇或語給選的三處辦公地點都在越秀區省委附近，最后四個人一商量決定選最后參觀的那棟房子，那是一棟私人樓房，有八層高夾在家樂福和電視臺中間，看著矮是矮點，但人家整棟出租，框架結構想怎么改都不影響安全。

“六樓做廣陵散集團廣東分公司，一樓做餐飲和古琴銷售中心，二樓到五樓做培訓中心教室，七樓八樓用做員工住宿。公交站兩邊都不遠，唯一的不足是沒有停車場。不過可以用家樂福的有償車位。”

吳箭鋒也不征求大家的意見，對蘇或語道：“行，請房東來簽合同吧，這誰的面子夠大的，在鬧市區還擁有小產權房。這一年的房租夠他們吃的，不用跑出去拼死拼活了。”

蘇或語笑道：“真人不說假話啊，這房子是我小姑的。”

“什么？真沒看出來，小姑還是個富婆。”

“是這樣，舉賢不避親啊，你一說要把廣陵散開到廣東來，我就想到這房子了，剛修好沒多久，好多人來談過，可都出不起這個整體租用的價。我小姑這人靦腆，不希望今天找這個要房租，明天找那個討錢，一門心思的就只租一家。我怕有坑蒙拐騙的嫌疑，就帶著你們先看了那兩家的，最后到這里來讓你們定奪，你們要怕被我騙呢，先不慌簽約，再四處看看。”蘇或語眉眼坦蕩，看不出一點奸猾。

“不用看了，簽吧，租誰的不是租啊，請小姑過來，咱簽了。”他一拍桌子道。

蘇或語道：“真簽啊？你可想好了啊！可別說我蒙你。”

經過了古琴幾年的歷練，他看人的精準度已經升高了很多，況且租房子這事，就是租金高低的問題，錢，對他來說已經不在考慮的范圍內了，他早就從那個為兩千五百大洋而折腰的小編輯上升為將古琴藝術傳遍天下的斯人了。租個房子還嘰里咕嚕的？

“嗯，簽。”

蘇或語拿出預先準備好的房產證和合同道：“我是小姑的全權代理人，所有的東西我簽字算數。”

這蘇或語有時候看著干練無比，有時候又比媽媽婆婆還啰嗦，生怕被人誣陷中飽私囊，一個勁地解釋。吳箭鋒也不和她啰嗦，拿起筆就在上面畫了押，心想簽個合同還寫一份《二十年目睹之奇怪現狀》。累不累呀？沒聽說過種的善因，收獲惡果的。

其實他種的善因，收獲的一直都是善果，這次也不例外，本來市價應該是十五萬的，蘇或語特意少寫了一萬，算是報答他的信任之恩。

搞定了公司地址的事，公司注冊、工商、稅務等一系列的全交給了蘇或語，裝修呢，讓徐唱和許仙出面聯系了家名聲響亮的大公司。

再在附近租了個兩居室，安頓徐唱和許仙，這廣陵散廣東分公司領導的位置就落到他們兩人身上，徐唱年齡大見識廣，擔任分公司的經理，許仙年富力強，讓他任培訓中心和古琴銷售中心的經理。廣陵散總部培養出來的古琴教師，未婚的不下五十人，有意愿的正在向岑葉霏遞交申請來廣東的報告。

對徐唱有點意思的金小菊，邀請上許仙的女朋友范曉瑩，一起遞上了申請書。

蘇或語打了個電話，五分鐘之后，一個長得像影星明道的小伙子車胤開著灰色凌志跑了過來，一雙眼睛沖著蘇或語直放電，兩人耳語了幾句，接過文件袋，臨走的時候望著吳箭鋒笑出一滴醋的酸味。

“別這樣看著我，那是我同學兼戰友，鐵哥們，可以上刀山下火鍋的那種。我只是輕度開發戰友情，讓他把廣陵散的一套雜事全包攬了，放心，你不用還他人情。”見他用詢問的目光望著自己，蘇或語解釋道。

“解釋什么呀？我看出來了，這整個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事都有人辦了，咱放個假，徐唱和許仙，給你們兩天時間去逛逛廣州，然后咱風風火火地開始干大事了。”

徐唱和許仙還從來沒來過廣州，兩人得到命令，顛兒顛地跑去看風景了。吳箭鋒和蘇或語打了個的回到歐陸花園，在武警面前下車的時候，見小姑在哪里舉手眺望，見到倆人下車連忙跑過來道：

“哎喲，你們怎么才回呀？門口來了幾群人找吳老師。”

“都是投訴的？睡一晚上還沒忘記呢？找我要精神賠償來了？”吳箭鋒心想這廣東人還挺能維權的，彈個琴吵到了人家，當時已經喝倒彩了，到第二天還不依不饒的。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反正不等到你回來就不走。你們趕緊回去看看吧。”

來廣東才第二天就碰上找上門來扯皮的，他有點郁悶，民風彪悍吶。和蘇或語小跑著來到門口，五六群人迎了上來，有西裝筆挺美裙飛揚文氣十足一塵不染高知樣子的；有渾身散發出樟腦丸的香氣，臉上的褶子多過衣服褶子的老農；有坐著輪椅的，有拄著拐杖的，還有手上打著繃帶的。

“吳老師，去年我在武@漢工地上摔下來腿摔斷了，聽了你的一場琴好了，一直都沒機會報答您。聽說你到廣州了，我從雞籠里抓了只老母雞給你補身子。”一個不到二十歲，看樣子沒讀過什么書的木訥青年往吳箭鋒手里塞著一個裝米的袋子，那里面開了個口，露出一個雞頭。

“啊？這個！我這身子壯得像牛，不需要補，你的心意我領了，養只雞也不容易，你還是拿回去生蛋吧。”

“不行，我拿出來的東西是不能拿回去的，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那孩子臉實誠，不善言語，見吳箭鋒不收，急得滿臉通紅，語無倫次，挪用了拳場上斗狠的言語。

“行，行，那行，我收了啊。謝謝，謝謝。”

小伙子靦腆地笑著，貌似完成了一項偉大的使命，一跳兩丈高開心地走了，吳箭鋒看見他捏著拳頭給自己鼓勁。心道，這孩子，真好。

“吳老師，我們昨晚散步聽了你的琴，你看看摔斷幾年沒斷病根的腰好了，以前不能轉身，一轉身鉆心的疼。今天你看看，左轉右轉怎么轉都沒問題。我還說上天垂憐呢。今天看見這么多人圍在這里，才知道得到了你的恩惠，不行，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

他舉著雞子看了看，心想：兩手空空的，怎么謝呀？好歹你拎只鴨呀！

2012－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