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孝和貴昭的饋贈
- 藥言
- 水果A
- 3630字
- 2013-05-25 21:10:56
胡東志這人,陸冕琛沒見過,煥軒卻是熟的不能再熟,卻是當他成為半個心腹,此刻這人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向自己纏繞過來,那他也只好打蛇七寸而不是躲開。
連璧城是夜,夜色如潮水般,而火把的點點星火就如同潮水中的點點螢火,城樓之上,煥軒皇帝站在中央,旁邊便是陳玉樹和謝立山,三個人一般的戎裝。
胡東志果然來人了,不過也可以說不是他的人,而是挪用的朝中其他官員的人馬,集結起來的兵力倒是不弱于煥軒手中,他自己跟在隊伍的最后當一只安全的拖油瓶,身邊還盡是眾星拱月的卒子。
“殺!”胡東志方的一個將領,煥軒看著面熟,看來是被胡東志逼上梁山,不得不做這凡塵賊子,此刻騎虎難下,只有弒君并且成功成仁這么一條路。
煥軒等人俯視了城門下,互相對望,均是搖頭。
要知道這陳玉樹可是一名侍中,而謝立山卻是史官,這二人均是文官,卻沒有一絲懦弱的性子,功夫手法也不下于一般的將軍,而煥軒,更是那九五至尊的皇帝,這三個人居然守在城門,那算得上是奇怪極了。但是煥軒皇帝雖然尊重法度,卻是及其開明和變通之人,否則也不會那般禮遇陸冕琛,亦然不會讓身居后宮的潘寶意參聽政治了。
而胡東志,昔日能做出“文官駙馬去出征”的戲,今日原形畢露地縮在最后,可見形態猥瑣,這形態猥瑣的鼠輩居然又干出謀逆之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煥軒等人都不敢相信。
“放火箭!”煥軒皇帝一聲令下,城樓上的人頓時射出了一陣火箭,對方眼看著正要殺過來,不見動靜,真在狐疑納悶,馬上就趕上了這火箭,有很多人已然措手不及,被射中。
“娘的腿!”胡東志在最后,可騎的是高頭大馬,看的一清二楚是自己人吃了虧。而對方門戶緊閉,顯然就是要利用有利地形對戰他們。但是似乎是有備而來,這讓突然襲擊的胡東志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殺,給我殺!”胡東志方的陣型已然擺開,開開和和,有聚有散,也有一些弓弩精銳已經將手中的弓箭瞄準的煥軒皇帝。
“砸,現在可以砸了。!”煥軒皇帝自己帶頭居然像無賴一樣,從城門這無數的石頭堆里一個個撿著大個的石頭往下丟,胡東志的兵馬實在是將城門圍個水泄不通,基本上都是他的人,所以也是屢屢中招。
原來白天的時侯,煥軒練完兵之后就命人在這城門之上囤積石塊,手下雖然不解,但是也是賣力地做完,但直到此刻,才明白皇帝的用意。這是準備射箭的人已經被亂石閃了一下,就看不見了城門上皇帝等人的身影了,原來三個人卻貓著腰蹲了下來,從低處網高就射箭,本來就極為不易,目標一旦消失,根本就是束手無策了。
“狗皇帝!”胡東志在最后恨得咬牙切齒。在他心目中,皇帝是一個仁懦的無用書生,根本不懂得運營和戰略,而此時,煥軒卻使用狡獪的詐術讓他左右不是,他恨得是牙癢癢,這時身邊一個人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胡東志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去,去把那孝和貴昭給捉住,哈哈,不怕皇帝不投降!捉住了給重賞!”胡東志哈哈大笑,順便拍馬得意了一下。“是!”頓時有兩個兵卒領命,他們只是卒子不是將士,自然更加趨利,當下冒險領命。
正在胡東志等人想方設法攻打城門的時候,同時又想算計孝和貴昭皇后,煥軒皇帝的另一只精銳兵力,悄悄摸到了胡東志等人的后面。
“是誰!”與雅涵耳聰目明,馬上就感知到了房內有人潛入。“擦擦擦”兩個人兵卒模樣的人物進來就是亮劍,看來是什么都不用說了。與雅涵本來就是武藝卓絕,當下一手護主母,一手抽開了劍,游刃有余舞起了劍,那兩個人一旦近身,就被逼退,身上還被深深淺淺地刺中了一兩下。
這時,門外又有動靜傳來。這下并不是摸著進來,而是冠冕堂皇地強入,大約有七八個人。原來胡東志轉念一想覺得不對頭,可能煥軒在皇后身邊有護衛的人,加派了軍營中身手高強的突襲的暗殺,頃刻間,這棲鳳宮竟然頃刻多了十多人,每人手中拿著的都不是騎兵用的紅纓槍,而是短兵相接的長短劍,一時間,刀光劍影,將與雅涵和孝和貴昭團團圍住。
要知道,煥軒對孝和貴昭的珍愛非同凡響,敢讓與雅涵孑身護皇后的周全,可以算的上是信任的第一人。御前侍衛出身的與雅涵,一人單挑普通士兵七八人也是沒有問題,謝立山和陳玉樹分開來和與雅涵比武,通常都是與雅涵不動身體,或者一手一腳,可見他的能耐了。
而此時卻不是比武,生死關頭,胡東志派來的卻是士兵里專司殺戮,成天混跡生死關頭的人士,個個茹毛飲血,雖然武藝不及與雅涵,但勝在一股狠勁。這十個人,放佛是天生嗜殺的野獸,碰在一起,交織成了天羅地網,與雅涵沒幾個回合,已經是傷痕殷殷,“與雅涵,放下我,與雅涵?”孝和貴昭皇后被與雅涵一只手護著,知道他多有不便,“皇后千金之體,我怎敢保護不周。”與雅涵一邊吃力地應付,此刻根本無心戀戰,只是帶著皇后逃竄。
“砰砰”。“啊!皇。。。。”與雅涵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顏色。“您?”
原來,孝和貴昭急中點了與雅涵的穴位,出手不重,卻是幾個致命穴位,已然身體有些酥麻,但是頃刻恢復過來,就在這一瞬間,孝和貴昭皇后已經掙脫了與雅涵。“皇后娘娘。”與雅涵顧不得一個遞過來的劍鋒,用肉身擋開,頃刻肩膀血流如注,孝和貴昭看了一眼與雅涵,也是大驚失色,只見她慌而不亂,三下五除二和一個持劍的黑衣人赤手空拳斗了起來,“娘娘!”與雅涵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孝和貴昭一反常態美麗高貴,身手敏捷地近身,奪下那人的劍,隨后挽出劍花,居然一時間沒人能近身。
與雅涵雖然分神,身上多中了一刀,但也不是要害,重要的是放下皇后的他,雙手解放出來,加上孝和貴昭皇后能以一敵二的本領,竟然是大占上風。
與雅涵不知道的是,皇后在拂開他的穴位的時候,又封鎖了他的幾個穴位,這才使得他不致血流不止,前后,只是一瞬間,甚至連與雅涵自己也不曾得知。
孝和貴昭,也就是潘寶意,曾在閨中的時候就學的一套防身術,而在嫁給楊聽川的時候,楊聽川本身武藝不俗,夫妻二人經常濃情蜜意,切磋指教,以楊聽川的身手指教,那可比很多苦苦拜師學藝都要管用,故潘寶意雖然只是一屆女流,身手比尋常習武的男子也是只強不弱。
“皇后娘娘。”與雅涵的傷口已經被止血,但是經過劇烈運動有滲了出來,此時門外已然有所驚動,煥軒加派守在棲鳳宮的人涌了進來,情勢頓時變成了一邊倒,胡東志的人已經損傷一半,區區五人而已,不多時便被拿下。
與雅涵眼光復雜地看著這棲鳳宮外的人,雖然自己是臨危受命,但是煥軒皇帝在囑托之余還做了這萬全的準備,卻是滴水不漏,至于為什么不曾一開始便搬上臺面,則是怕敵人也有后招,是以后發制人,靜觀其變。
“與雅涵。”只見孝和貴昭皇后,不疾不徐地“叮”地一聲,隨手丟開了沾染了血跡的劍,撿了一把干凈的劍,對著自己青絲只是輕輕一劃,便有一小束滑落。“娘娘。”與雅涵身上劇痛,卻不知皇后舉動的意義,鑒于剛才娘娘的表現,他也不敢開口妄言。
“宣太醫,要帶涼血止血的藥來。”揮揮手,便把一干士兵擋在宮門外,孝和貴昭皇后珍重地拿起自己的發絲,用一塊手絹盛著,忽而湊近燈用那燈火點燃了,就待燒成灰燼的時候,盡數用手帕接著那燼煅,“傷在哪里,給我瞧瞧。”
“皇后娘娘。”與雅涵見狀大驚,“撲通”一聲跪下,孝和貴昭皇后是雙手捧奉的姿態,也就是太監接旨,承上的姿態,他自覺受不起,于是便跪下了。
“你這是做什么。”孝和貴昭難得露出了小女兒般賭氣的姿態,“快起來!難不成,想讓我再次點你的穴?嗯?”說完,纖纖玉指,料理起渾身些許殷紅傷痕的與雅涵,只是言語不再理會,見著傷口處,便撕開衣襟,一共肩頸,手臂,后背,四五處,用那燼煅敷上。
旁人見了孝和貴昭的這番撕裂男人衣襟的手段,必須會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是這傷勢是刻不容緩的,與雅涵也再不敢掙扎,任由孝和貴昭皇后將那縷青絲的燼煅敷在自己的傷口處。
這頭發的燼煅,在入藥的時候稱作“血余炭”,自古有“發為血余”的說法,故得此名。很多生發的藥材多能止血,比如側柏。血余炭,此物止血效果頗佳,是當身邊無物解救時止血最佳的方法。宣太醫不是不行,但那需要時間,等太醫提著紗布鹽水和茜草蒲黃三七趕來的時候,與雅涵的的傷口早就不在流血了。
割發燒成燼煅,用作藥引,這沒有什么,但對方卻是這母儀天下的皇后,如此鄭重地割發,溫婉悉心地醫治自己的傷勢,與雅涵甚至覺得,他傷得如此幸福。連太醫都覺得這個身手不錯,身中幾處傷的小伙子有些不正常,要不怎么那么痛楚,他還在笑呢?“哎喲,太醫,太醫您輕點兒。”與雅涵剛從回味中悠然醒來,便是感覺到生生的切膚之痛“啊!!啊~~”太醫直皺眉頭,看向與雅涵的目光也異常怪異,這剛才還好好的,怎么一會兒就如同殺豬一般呢?
而孝和貴昭皇后則立在一旁的柱廊處,無語凝噎來,倘若仔細凝視,就能看得見,她的面色雪白,而娉婷如少女般的身體則是微微戰栗,帶著未名的恐懼。
——剛才的那些人,為什么不像是一般騎馬打仗的士兵?為什么,為什么他們似乎是早有準備而來?最重要的是,為什么她看見了曾經熟悉的陳莊和夏家村人的身影?這些人是不是和他有關?如果是,她又該怎么辦?
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是羅和密,羅和麥的母親,煥軒皇帝的妻子。但事實上,她還曾是另外一人的妻子,當下仍是另一女子的母親。而此時,她只是風中搖曳,擺脫不了對真實怖懼的一個脆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