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縱是三千煩惱來
- 舊事如夢
- 薇詒一
- 3130字
- 2013-08-12 10:36:33
獨孤楚嘆了一口氣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完全臣服于我了嗎?”芙瀾咬了咬唇道“是的,我阮芙瀾,從此向自然之神起誓,這輩子都忠于楚大將軍”獨孤楚笑問道“那就算是讓你做我的男寵,你也心甘情愿,無怨無悔?”芙瀾呼吸一窒,看向獨孤楚的探究的面容,考慮著到底是玩笑還是真的,事實上,之前他為了時時看守他,他們兩個人都是同寢同住的,可獨孤楚并沒有把他當男寵一樣看待,這個頭銜是為折磨自己的自尊心而設的,他好的一直都是女人,軍妓他也是有自己專設的。
現在他知道,獨孤楚是認真的,或許有一半是為了,考驗他的誠意,這時又想起了那個女人的話,“萬事一死介休”是的,他現在還不足以同獨孤楚抗衡,他需要他的力量,他要先找出當年謀害整個瀾鷹寨的兇手,不然就算自己以后殺了獨孤楚掌握了整個滄瀾的土地,還是會有覆滅的危險。書房中,芙瀾一下一下呼吸,氣息頓時變得沉重起來,最后咬了咬牙“是的,我愿意,如果將軍需要,我會時時侍奉在您左右”獨孤楚眼睛一瞇,盯著眼前的人,覺得他有哪里不一樣了,可又說不出來,邪肆笑了笑道:“好,既然這樣,過來,自己坐到我腿上來”
芙瀾只覺得頭皮發麻,剛剛的那股羞辱的熱潮漸漸褪去,再次涌上來的是面對現實的寒涼無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向他的,順勢坐在他腿上好像沒有多困難,可是要離這個男人這么近,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耳邊好像傳來了,獨孤楚戲謔的聲音:“怎么這么僵硬,硬的跟門外拴馬的木樁子一樣,芙瀾,你也會緊張?”
芙瀾還沒有答話,就聽見門口有人來請安,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向獨孤楚報告,剛想下去,卻被獨孤楚一把抱住,對芙瀾低語道“你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我答應你,只要你肯合作,先放下你我之間的恩怨,交出滄熊寨的地圖,我會助你當上云南滄瀾一代的霸主,但是相對的,這段你在我身邊的時間里,我要你的絕對忠誠。原來我帶你在身邊是為了羞辱你,可這一路北上,我發現倒是有不少人想要取你我的性命,我倒習慣了,不過你的武功已經被我廢了,只有待在我身邊才能保證你的安全,這對我們兩方都有利,還記得上次,我跟你提過的告密者么?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和滄熊寨脫不了干系?!?
“好了,你想一想吧,進來”芙瀾此時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只好抱住獨孤楚的脖子,把自己的臉扭到后面去,不然自己一個男人,堂而皇之的坐在獨孤楚的身上,來人會怎么看自己?獨孤楚看他的這個舉動,笑得很奸詐,自己的部下不好說什么,盯著芙瀾的背影,芙瀾即使不轉過身,感覺都要把自己給燒出洞來。
獨孤楚輕咳一聲,屬下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即收了目光,報告完軍中事務和京中情勢,獨孤楚處理完,才發現懷中人已經靠在自己肩頭睡著了,沒想到他這樣困,也是,今天一早就陪自己應酬,又被宮中人羞辱,自己練武出生,自是對這毫無感覺,把他放在床上,除去衣服,才發現從自己來京以后,他竟還穿著南面的薄衫,怪不得凍得瑟瑟發抖,管家上來恭敬地說:“爺,查出來了,是姍昭儀,您看,還是用原來的老辦法么?”“不用,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張。還有,給芙瀾加身冬天的衣服吧?!薄笆?,請示爺,是不是安排專門的住處給阮公子呢?”“不用,還是隨我在這”“明白”管家掂量著,看來自己不能怠慢任何爺身邊的小角色了。管家看見主子肩頭濕了一大片半晌又道:“主子,要不給您換一件披風?”“嗯?”獨孤楚不明所以,怎么又提到不相干的小事上了?管家續道:“衣服已經濕了”獨孤楚這才轉過身一看,果然,愣了愣,反應過來,原來是芙瀾趴在他肩頭上的淚水打濕了,一抬頭管家還看著自己,煩悶道:“不用了”
管家退下,獨孤楚盯著芙瀾,心里想不到今日他或許真是承受了莫大的屈辱,現下看著衣服上的水漬,就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情愫從心底里泛上來,嘆息了一聲,和衣上,床,也在芙瀾身邊睡去,沒發現眼前看似天真的人,張開眼眸,復雜的看了自己少許,然后隨即沉沉睡去。
第二天,皇上大宴湘軍,獨孤楚堂而皇之的抱著芙瀾飲酒,皇上也不以為杵,稱人才總要有不拘一格的脾氣,才有獨特的才氣。獨孤楚似無意,和芙瀾咬耳朵,“昨天羞辱了你的是誰?機會來了,我知道你可不是寬宏大量的人。”“將軍確定?”看著獨孤楚邪肆的眼神,芙瀾輕輕的笑了。
芙瀾從獨孤楚腿上下來,端起酒杯道“皇上,既然今天將軍不想飲酒誤事,就由我代表楚將軍給大家敬一杯,同時我聽說姍昭儀善書,我倒是很高興可以和這位娘娘討教一二。”姍昭儀料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敢對自己做什么,隨即大大方方的站起來,寫了一幅“福壽綿延”四個隸書大字出來,似挑釁般對芙瀾道:“公子看我這幅字還拿得出手么?”
“當然,娘娘的書法自是這宮中少有不帶閨閣之氣的作品了”芙瀾竟然恭恭敬敬的向姍昭儀一躬,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道“在下佩服,再敬娘娘一杯”姍昭儀心道怪不得能將楚將軍收的服服帖帖,就這一笑,連京城最有名的戲子也比不上。隨即接過剛倒的酒,一飲而盡。殊不知,她已中了南疆的蠱,這種蠱最善于破壞神經系統,每夜都會讓人噩夢纏身,剛中后沒有任何知覺,可一到宿主睡著以后,便會發作,以致神智恍惚,最后輕者神志不清,重者自抑而亡。只有獨孤楚識得他的伎倆,這種毒只能由胃液釋放侵染,細如粉末,涂在手指上,再融進杯里,神不知鬼不覺,獨孤楚自自己父親死后,就一直研究蠱毒,以防不測,自是十分清楚明白,有什么不會被發覺的毒,這“夢魘”當然是最合適的。連玉衡也沒看出來,以為芙瀾并不計較了,可憐姍昭儀今后就要夜夜與噩夢相伴,一直到死。
“本將軍倒是聽說,李美人的歌舞甚是了得,不知可否讓在下一飽眼福呢?”玉衡當然知道,現下皇上有求于獨孤楚,自是不能拒絕,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機行事道“久聞將軍見多識廣,就連江南歌舞也是看膩了的,我怎么敢污了將軍的眼”獨孤楚哈哈一笑“娘娘過謙了,那些江南妓坊的東西怎么能跟李美人的才藝相提并論?”玉衡沒想到,這人一上來,就暗指自己身份,躲不過去再說恐怕自己原先做過什么他都會給自己抖出來。
“那如此,皇上,楚將軍,妾身就獻丑了,既然江南歌舞將軍不稀罕,那妾身就獻上”‘舞劍’”說罷走向獨孤楚說“將軍,借劍一用”獨孤楚是特予可帶刀入殿的武將,就是叔夜也沒有的特權,可見來頭不僅僅是皇后的侄子那么簡單。
玉衡道了聲“多謝”就隨著鼓點,隨性舞起來,先耍了幾個劍花,刺挑彈立,直看得場外的太監宮女被劍氣所迫,不敢上前來添酒,一場舞罷,玉衡挑起太監盤中的酒杯,下腰將酒杯送到皇上桌前,“一敬皇上,龍體安康”,再挑起酒杯送至獨孤楚面前“三敬將軍,得勝還朝”,最后自己仰頭飲了,“四敬四海,歌舞升平”
“李美人,果然不同凡響,軍中的鐵馬金戈都沒有這樣的氣魄”“將軍抬愛,妾身難辭”玉衡對這些社交辭令駕輕就熟,自是信手拈來,誰知獨孤楚詞鋒一轉“皇上得此佳人,怎么也沒有賞賜?”沒想到他還是不依不饒。
“是啊,李美人,你說,朕賞你什么好呢?”玉衡驚慌道“臣妾不敢”“這樣吧,這塊琉璃暖玉,就賞給你了,算是皇后和我對你的心意”拿出這塊琉璃暖玉,當場至少有三個人對這塊暖玉是毫不陌生的,一個是司馬明月,這是她皇嫂也就是皇后,當年送給皇上堪比定情信物的東西。一個就是獨孤楚,這是當年他隨父親繳獲的戰利品,獻上給她姑姑做生辰禮物的。還有一個自然是阮芙瀾,這是他的父親母親的心愛之物,一直戴在自己母后的脖子上,自己見多了自然識得。當然如果此時叔夜也在場的話,他也是認識的,這赫然是上次含嫣給叔夜提過的龍公子所贈的翡翠,原來龍公子就是皇上,他去醉仙樓完全就是為了氣皇后的手段罷了,含嫣當然不敢收下,忙忙的退還給他,他也只收回不語。
玉衡看場中人神色各異,明月是詫異,皇兄與皇后鬧到這步田地了么?獨孤楚是怒,自己的姑母被輕視,就算是皇后不在場,就算是皇上,也是過分了。芙瀾是悲,自己連父母的遺物都未有一件,可供自己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