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樂觀，開朗，活潑。昨晚，她想了很久，“明天是自己的生日，一定要愉快，這也是最后一次和楊林在一起過生日，也要愉快。雖然，楊林有著使人鄙視的靈魂，但我畢竟真心地愛過他，為著送他上路，我應(yīng)該愉快。”她刻意地打扮著自己，上穿白色繡花保暖襯衫，外罩紫色羊毛開衫。下穿黑色絲絨荷花邊長裙，里穿肉色長毛襪，腳穿銀灰色高跟皮鞋。襯托著圓圓的大眼，淡淡的柳眉，紅紅的嘴唇，頭發(fā)高高地盤成髻，佩戴著閃著亮光的仿鉆石耳環(huán)，項鏈，更加顯得雍容華貴，儀態(tài)萬方。

楊林看得呆了，走上去捧著她的臉就吻：“四妹，你真美，，，，，，”

她皺了一下眉頭，又微笑著推開他：“今天我打扮來可不是給你看的。”

楊林笑了：“不管給誰看，反正我先飽眼福。你是我的，實際上是為我打扮。”

她惱了：“為你打扮？哪，我不穿了！”說著，開始半真半假地脫羊毛衫。

“別，別，為你打扮，為你打扮。今天是你的生日嘛，應(yīng)該穿得漂漂亮亮的。我說錯了，向你賠罪。小姐，小生這廂有禮了。”楊林走著臺步，給她施了一個大禮。

“哈哈！”她憋不住，哺地一聲笑了：“來吧，你也換換衣服吧。”說著，拿出了新織的棒針花的駝色毛衣，灰色毛料下裝，這是一個月前楊林給她的錢，她給他添了這一套。

楊林本來就是一個英俊，健美的男人，穿上這身衣服就更顯得瀟灑，大方。她端詳著他有些卷曲的頭發(fā)，拿梳子為他梳了幾下，這是好久都沒有的親呢的動作，她一邊梳一邊笑：“別動，好乖。梳好了，來，笑一個。”

“嘿嘿！”楊林做了一個大頭娃娃的笑臉，旋即伸出兩臂：“來，親一個。”

她用梳子敲了過去：“鬼才同你親！”

兩人正笑鬧著，外面?zhèn)鱽砹撕奥暎骸俺烫m！”

“她們來了。”程蘭笑吟吟地說著，把梳子扔給了楊林，就走去開門。

“請吧！夫人，小姐。”她的身子一躬，作了一個很漂亮的邀請禮。

“鬼瘋！”門外的兩個女賓一旋而入，胖的那位吐了一句。隨即又拉著程蘭的手，咯咯地笑了起來。

楊林也迎了過來：“小王，小付，請里面坐。”

“哎呀，楊哥好漂亮啊。這身打扮真絕。街上那么多穿毛衣的男人，怎么都沒有你帥呢？”還是嘴快的小王在說話，她的聲音尖，帶著一種嬌滴滴的韻味。

“哪里，哪里，你這身衣服才叫絕呢。好幾千吧？”楊林盯著她看。

一件銀灰色的狐茸大衣緊裹著她高而豐滿的身腰，濃密的披肩黑發(fā)襯著白里透紅的蘋果圓臉。“你們看我傻氣吧，還穿大衣。我是怕晚上回去遲了要凍著，春暖咋寒嘛。”

小王沒有注意到楊林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著，又脫下大衣掛在門后的衣架上，露出了桃紅色羊毛衫，石磨蘭牛仔褲，黑色高跟皮靴，人更顯得活潑可愛。

“哪里，二，四，八月亂穿衣，我還穿裙子呢。”程蘭說著，推了楊林一下：“愣著干嘛，去煮一點咖啡。”

“遵命，夫人。”楊林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也行了一個鞠躬禮，轉(zhuǎn)身到廚房去了。

“哈哈哈！”三個女子不知為了什么事大笑起來。

楊林從壁廚里拿下咖啡杯，插上電源，添水，倒咖啡粉，耳朵卻在注意著屋子里的談話。

程蘭在為客人削蘋果。身著藍色西裝的小付望著她說：“程蘭，你這身裝束很好看。人都顯年輕了。”

“是嗎？”程蘭笑吟吟地問。又輕盈地轉(zhuǎn)了一下身子，只有在朋友朋友們面前，她才會這么開心。

“哎呀，程蘭，我真嫉妒你。你還是這么美。楊哥又那么帥，你們走在一起，真正是天生的一對。”

“怎么，羨慕啦？這好辦。把你那老夫子離了，我這位可以出讓。”程蘭開起玩笑來。

“去你的！”小王鬧了一個大紅臉。

“嘻嘻嘻！哈哈哈！”三個女子又大笑起來。

“來啦！”楊林也笑嘻嘻地喊著，從廚房里端來了兩杯咖啡。

“來，吃吧。”程蘭把削好的蘋果放在小盤里。

楊林把咖啡擺好。“小王，小付，請喝咖啡。”

“謝謝。”文靜的小付點點頭。她同程蘭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一起讀書，一起工作。她也是大齡青年，二十八歲還沒有對象。但她長得挺美，鵝蛋臉，丹鳳眼，高鼻梁，小嘴，膚色白嫩。不管她怎么打扮都透著一種端莊，秀麗的氣質(zhì)，她在程蘭家出人多年，對這個熟悉的楊林卻始終以一個不認識的生人來對待。說話總是客氣而又冰冷的。她看不慣這個男人，總覺得他那引人注目的外表里面有另一種東西。

小王早抓著一個蘋果在喳喳地啃了。

小付也拿起了蘋果在慢慢地吃。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楊林轉(zhuǎn)身坐到沙發(fā)上，拿起了一本電影畫報。

程蘭走過去拿他的書，“你可不能坐著。再燒一點咖啡，小廖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好吧，聽你的。”楊林放下書，又望了小付她們一眼，走進廚房去了。

“四姐！”雜亂的腳步聲中傳來了一聲男高音。

“說曹操，曹操到。”程蘭一邊笑著一邊去開門。

三個年輕人嘻嘻哈哈地笑著走了進來。

“喲，都是不認識的呀？”小王首先喊了起來。

小付也笑著站起來點點頭。

楊林從廚房里端來了咖啡：“請坐，請坐，來的正合適。”

穿民警服的小廖笑著問小王：“王姐，你們比我們快呀，來了多久啦？”

程蘭代答，“她們也剛到一會兒。”

身著皮夾克上裝，牛仔褲，大頭鞋的小劉一邊打量屋子，一邊說：“陳姐，你這屋子布置得倒還可以，就是差幾張風(fēng)景畫。”

“是嗎？”陳嵐笑著問。她打量著這位身材壯實的司機。他是小廖的同學(xué)。小廖是他的鄰居，相處甚好，兩家有什么難處，都是互相幫助的。所以小劉也隨著小廖經(jīng)常到程蘭家走動，并且尊稱程蘭為姐姐。但不知什么原因，小劉和楊林認識后卻十分要好，經(jīng)常約著外出，程蘭對他怎么也信任不了。“還是潔白一些好，我不喜歡把墻壁貼得花里胡捎的。”她這樣回答小劉，說著，又轉(zhuǎn)向著一身淡灰色西裝而正襟危坐的小郭，“哎，萬元戶，最近又發(fā)了財吧？”

小郭微微地躬身，“哪里哪里，程蘭姐你說笑話了。我咋稱得上萬元戶？”

“喲，這可是楊林說的呀。怎么，害怕我給你借嗎？”程蘭說笑著，拿出了蘋果，“來，你們自己削，我可不愿意當最佳服務(wù)員。”

小郭也是小劉的同學(xué)，同樣和楊林相處甚好，只是外表文弱，老實，見人就含笑點頭，很有點呆書子氣。

楊林打量著喝咖啡，削蘋果的客人，對程蘭說：“就差三個了。這莉莉，蕓蕓還有燕子是怎么搞的？”

程蘭說：“曉得那幾個死女子喲，昨天就告訴了她們，要早一點來的。”

虛掩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銀灰色風(fēng)衣的高個子女子走了進來，一邊笑著說：“來遲了，你們罵我了吧？”

一邊把門關(guān)上，脫下風(fēng)衣掛好，露出了著藍色滌倫套裝的健美身姿，腳上是一雙白色回力球鞋，她落落大方地走到桌前，抓起一個蘋果就啃。同時笑著向小王，小付她們點頭致意。

小劉一本正經(jīng)地說：“莉莉，你來遲了，要認罰啊。”

莉莉歪著頭：“罰什么？蘋果還是咖啡？”

“不，罰酒。”小劉認真地說。

“不在話下。”小廖幫腔。

小劉大笑：“怎么，莉莉，你已經(jīng)找好幫忙的啦？”

“去你的！說話老沒正經(jīng)。”莉莉臉紅了。“要是我家的那位聽到了，不揪你的耳朵才怪呢！”

小劉說：“他怎么不跟你一塊來？難道程蘭姐沒有請他？”

程蘭說：“怎么沒請？請得動嗎？人家又跑車去了。”她又望著楊林說：“我們是先打一會兒牌，還是，，，，，，”

楊林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經(jīng)十點過了，約好十一點過開席，下午回來有的是時間。反正今天玩?zhèn)€夠。走吧，我開路，蕓蕓她們是直接到飯店來？”

“好，你們先走，我們女同胞留一會兒。蕓蕓忙得很，來不來還說不一定呢。燕子呢，也多事得很，不曉得她會不會來。”程蘭說著，走到食品柜前，對著鏡子照照，理理散亂的發(fā)絲，又拿起粉盒里的粉撲，往臉上輕輕地勻了一點，再用兩手慢慢地揉，同時對三個女伴說：“喂，來點不？”

楊林看著幾個女子在描眉抹紅，無可奈何地笑了：“就你們女孩子哆嗦。快點吧，一起走熱鬧些。”

“叮叮叮！”一行八個人，騎著自行車，一路說笑著，繞過幾個路口，來到了耀華餐館。

上得樓來，服務(wù)員小毛早就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