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云卿
- 弦斷驚飛鳥
- 渡口塵緣
- 2300字
- 2009-07-11 16:05:39
天已大亮，子成睜眼，發現睡在荒野之中，昨晚的木屋已無蹤跡，青蛇與琴還未醒來。子成想起昨晚少年的那雙犬耳，看看四周，少年不知去向。篝火熄滅的灰燼在森林的霧氣里顏色深灰。
青蛇與琴醒來，走到子成的身邊隨他的目光四下觀看。
子成：“昨晚那個奇怪的少年不在。”
青蛇看著東升的紅日映滿森林：“也許他去了該去的地方。”
子成不解的看著青蛇，發現她的面色與近日不同，瑩潤而有神采。
三人掩埋了白骨，從陡坡上山。翻過山坡，只見這面山嶺向陽，雖已入冬，季節卻宛若春日，花樹繁茂，鳥聲相間，恍如仙境。正行走間，迎面閃現一女子，齒白唇紅，妖嬈多姿，眉目風情，遠遠立在花下，朝他們微笑。琴屈指，幻出絲弦。
青蛇問：“您也要阻擋我們嗎？”
琴忽然想起這個美麗的女子是誰，收起了絲弦。她是舍的小姨，云卿。
“別來無恙，我的青舍。”云卿朝青蛇眨眨眼，又對著子成款款一笑。
子成疑惑的看著青蛇。青蛇臉紅對子成說：“這是我的小姨，方外異士，多年不見，誰知隱居在此。”青蛇明白小姨早預知一切。
“來茅舍吃點東西。”云卿招呼三人。
“小姨，你是無所不知的，你讓我們通過了？”
云卿笑而不語。
雅舍精致，琴棋書案具備，小姨云卿端出似乎早已備好的膳食，好多都是青蛇平日里愛吃的。三人大啖，飽餐一頓。飯后又有香茗，青蛇趁興為大家撫琴。忽然子成神情昏昏然，伏案睡去。青蛇大吃一驚，回頭去看小姨云卿，她正微笑的看著他們，接著自己也沉入了黑暗。
青蛇與琴睜開眼時發覺困在一處陰暗的石室，四壁沒有門窗，只有頂部一扇透氣的小天窗。探視子成還在昏迷，性命卻并無妨礙。想起小姨云卿，青蛇氣得腳跺地，只覺渾身無力，試運功，發現靈力已失。石室四壁扣之有金石之聲，且滑溜而無可攀援之物。琴指繞絲弦，念動咒語，赫然發現自己也失去了靈力。
“舍，云卿使你我失去靈力，又困在此室，是想阻止我們進山吧？”
“我已有三百年沒有見到小姨云卿了，觀她今日目光有些詭譎，雖然容顏依舊，但似乎罩有一層邪氣！唉，看今日情勢她不肯讓我們通過。”青蛇忽然有些痛苦的看著琴說：“如果能讓塵世的人類指認云卿原身是蛇，也許我們可以通過。”
琴：“啊！你的意思是讓子成去揭露云卿的原身，但你如何向子成解釋？！”
“我不知道。”
“青兒！”云卿站在石室頂的天窗對青蛇喊。
青蛇聽到小姨云卿的聲音，氣急漲紅了臉，說不出話。
“青兒，留下和小姨在這里修行吧，何苦為一個凡夫幾乎毀去靈力。”
琴道：“大家各有志向，讓我們走吧。”
云卿喝：“絳樹青琴，枉你兩千年的修行，難道不明白人妖殊途，不明白我們精靈的志向是名列仙班！”
青蛇詰問：“小姨，你已是巳位星宿，也算名列仙班，那有怎么樣呢？且我觀你面容罩有邪氣，為何？”
云卿語塞，自己雖名列仙班，處在星宿之位，卻因靈力稍遜倍受其他星宿的壓制，以致偷練欲尊邪功，三百年間不斷引誘青年男子進山，已吃掉八十個。云卿瞄了眼昏迷在地上的子成，靈山雖藏有仙藥，但卻沒有這一味，如青兒愿意將他送給自己，剛好八十一個神功煉成，且自己負有守山之責，三百年的所作所為，與公與私，自有那些神仙頂著。想到此，云卿遂心無愧意，不理會青蛇的詰問，沉下臉：“青兒，念你與我是至親，才好言相勸，你若一意孤行，必遭滅頂之災。”
此時子成悠悠醒來，察覺被關在地牢，驚嚇跳起來，抬頭看見天窗里云卿一張又美又冷的臉。云卿看見子成笑微微的福了一福：“聽青舍講你是一名都尉，少年將軍，真是英俊神武。”
子成蘇醒發現被關，此刻又聽到云卿奉承的話，傻傻站著，朝青蛇和琴的臉上看去。
青蛇愣在那里，不知云卿在玩什么花樣，感覺和子成有關，又說不清為什么。琴皺著眉頭，思索著，旋即盯著云卿的臉目不轉睛。
云卿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遠去。
子成輕輕握起青蛇的雙手，蒼白冰冷。
“青舍，不要擔心，我們會出去的。她是你的小姨，你的至親。”
青蛇苦笑：“正因為是至親，才沒有防備，鑄成大錯！”
琴長嘆一聲，說：“舍，我想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們。”
子成開玩笑說：“我們不會死的，你的遺言留著以后再講吧！”
琴趁子成說話玩笑間，向青蛇使了個眼色，青蛇明白了她要揭露云卿是一條蛇，卻不知她要怎么說，心怦怦跳起來。
“我和青舍自幼隨家人修習道家仁愛心法，是謂正道。有正道也就有魔道，魔道為害世情，禍害蒼生。青舍的小姨云卿過去同我們一樣修習道家仁愛心法，但她如今卻在修習佛教的魔道：欲尊！”
子成聽得如墜云中，青蛇卻大吃一驚！云卿臉上的邪氣，對子成微笑的情態，正是修煉欲尊邪功所有的！她會萬劫不復！青蛇被親人的行為打擊的心疼，銀牙咬碎，嘴唇滲出血來。三百年來，小姨躲在這里練此邪功，天帝會株連九族的。
琴接著說：“練欲尊邪功者會迷亂心性，抹去心中的親情，在邪功驅使下吃掉九九八十一人而成此功，但最終將萬劫不復。”
子成聽得心驚，想起昨日那少年的一雙犬耳，今日吃人的云卿，感覺這座山不是想像中的靈山，站在眼前的青舍和琴，也越來越深奧，問：“我們都會被吃嗎？”
青蛇沉默半晌說：“云卿的神功須吃年輕男子的血肉才能練成。”
子成愕然吃驚的問：“她是想吃我嗎？”
青蛇不忍說，掉過頭去。琴：“正是。所以只有你有機會接近她，收服她。”
青蛇此時啜泣起來：“我的小姨因為練此邪功，已是一副人間所說的‘蛇蝎心腸’，上天已收去了她的真身，空有一副人形。你若能讓她流下一滴眼淚，在淚痕未干之時對她說：‘云卿你是一條蛇身’，她自會化為蛇離去。”
琴語：“以后她永遠是一條蛇，很普通的蛇，沒有記憶，沒有來生。”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