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租房心態百樣出
- 躁動的山村
- BBS_0856
- 3859字
- 2011-11-16 15:51:51
楊思遠從深圳回家快一個星期了,本來是打算今天去買火車票回去的,但臨近過年,家家戶戶都要修個廚房豬圈什么的,磚廠的生意出奇的好,這一段時間又招了四五個工人,加在一起也有三十來個了,外村的也有近十來個。這人一多哪,住啊吃的就成問題,磚廠原來設計的是沒有宿舍的,這讓思遠不得不又給廠里掛了個延假的的電話,他得在家里給這些工人找好了住的地方才能回深圳廠里。
思遠在狗剩的帶領下,第一個便去了老韓頭家,老韓頭家離磚廠不算遠,院子里還空著兩間大瓦房,狗剩尋思著在他這里租上了房子,一是可以補回自己開的雜貨店擠了老韓頭的生意的不安,二是想這兩間房租一個月下來最少也有個二十塊的收入,比老韓頭現在守著這個寒慘的要死不活的雜貨店強,再說這兩間大房子住上十個八個的工人也沒問題,這第二家便是選了墩頭家,他家可以住五六個的,剩下的就可以安排在狗剩家的偏房了。
兩人來到老韓頭家門處面,老倆口正端著飯碗在院子里吃中飯,遠遠的見著了思遠和狗剩,“砰”的一聲便把大門關上了,思遠正要上前去敲門,狗剩便攔住了他,嘆著氣說:“唉,老韓頭是在生我家開的雜貨店搶了他家的生意呢。”
思遠似有所悟,突然問道:“那我們家的磚廠也跟他家結了梁子了?”
狗剩一聽,嚇了一跳,再仔細的想了想,便說:“也許吧,啊,不,不是,也許是我跟你走在一起的原因吧。”
思遠笑了笑,像是對狗剩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哦,沒什么的,這樣吧,先去墩頭家。”
墩頭還在廠里,家里只有墩頭娘老梅。老梅見了兩人,趕緊的搬出竹椅子看坐,正要去盛甜酒,思遠便說:“大娘,不用啦,真的不用呢,剛吃完飯?!?
老梅站在兩人面前,也沒坐,只是一個勁的搓著衣角,看樣子有話要說,卻又不敢說出來,狗剩見大娘那個樣子,“卟哧”的一聲便笑了起來:“大娘,有事麻煩你呢?!?
正在不知道從何處把話說起的老梅接過狗剩的話問:“什知事呢,你們說,只要大娘我能幫的,我這把老骨頭一定幫。”
狗剩一聽,更樂了:“大娘你說什么話呢,咱這次跟思遠一起來,是要租你家的房子呢?!?
老梅一聽,嘴巴就張成了老大的一個“O”,半天也沒合起來,長這么大,從來就沒聽說過有人要來租自己房子,這幾間大瓦房,她還準備留著給墩頭結婚用呢,哪知道墩頭不爭氣,姑娘是看一個走一個,把老梅急得啊,直罵墩頭是打光棍的料。現在竟然有人找上門來要租自己的房子,而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老人家打心眼里高興呢。
老梅趕緊又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不放心的說:“狗剩,你說實話,不許騙你大娘,這事是不是真的?墩頭在廠里知道了沒有?”
一直在微笑著看兩人說話的思遠接過話說:“大媽,是真的呢,狗剩哥沒騙你。我們還沒有來得急告訴墩頭,這事,您得先做個主,你開個口,兩間房子,多少錢一個月?!?
老梅一聽,心里高興哪,眼前這倆個懂事的后生,一個是“文化人”——自己兒子的老板,一個是自己的恩人,都是自己看著跟墩頭一塊長大的,墩頭跟著他們,今后有出息呢。當下老人家便連連擺手說:“就住在咱這,咱一分錢不收,墩頭在磚瓦廠做事,一個月也有百兒八十的,以后還得靠你們多照顧呢?!?
狗剩說:“大媽,這租房子是租房子的事,墩頭做工是做工的事,是兩碼子事,您老總得開個價啊?!?
這樣推讓了半天,老梅仍是說什么也不肯開個價錢出來,農村人就這樣樸實,只要你真心對她們好,她們是不會向你索取什么的。在老梅眼里,空著的房子也是空著,再要收人家恩人的錢,那就是做了昧良心的事,思遠和狗剩都是農村里長大的,哪有不知道這個道理的。
當下,思遠便說:“大媽,你不要錢,我們也不能白住不是,這樣,咱一個月給你二十塊房租,你看行不?要行,等墩頭回來,你跟他說一聲?!?
“二十塊一個月,這么多啊,咱什么時候掙過二十塊錢一個月了,使不得,使不得呢?!崩厦仿犃怂歼h的話,更是連連擺手,不肯答應。
狗剩見雙方都不肯讓步,便打起了圓場說:“大娘,這房子你不收錢也行,但你可不能再租給別人,等墩頭回來,你老再跟他合計合計,行不?”
老梅見狗剩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推就是不懂禮數了,但又不愿收錢,便道:“那等我家墩頭回來,等墩頭回來我跟他合計合計,這房子我不會租給別人?!?
出了墩頭家,兩人又直奔向狗剩的家里,吳德勝和銀花都在家,老遠的看著兒子帶著思遠一起向家里走來,吳德勝還以為是兒子在廠里做錯了什么事呢。
老兩口雙雙的迎了出來,吳德勝性子急,老遠就喊:“思遠啊,回來啦,是不是咱家狗剩在廠里出了什么事啦?!?
聽見吳德勝的叫聲,思遠緊走幾步來到吳德勝身邊:“吳伯,有事呢,有事找你幫忙呢。”話說完,兩人已經走到了狗剩家的場門口。
銀花從后邊跟上來,愛憐的拍著思遠的肩膀,左看看、右瞅瞅說:“這孩子,長高了呢,回來這么久,也沒到家里來坐坐?!?
一邊的狗剩湊過來對銀花說:“媽,磚瓦廠里的事情多如牛毛,再說思遠也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趕明后天還得去買返回深圳的火車票呢,你看,人家這不是來了嗎?”
銀花接過兒子的話說:“可不是,我是沒看到廠里的事哩?!鞭D過頭去叫吳德勝:“你這死老頭,也不快去倒碗甜酒,大娘知道思遠最愛這個了?!?
一旁樂呵呵的吳德勝一拍腦袋:“是呢他娘,你看我這腦子,光記著高興,把這事都忘記了呢,我這就去,這就去?!?
三個人在堂屋里聊得高興,不一會兒,吳德勝便從火鋪上端出兩大碗甜酒來,放在思遠和狗剩面前,連聲道:“吃吧,有什么事先吃了再說,思遠這孩子最愛甜酒了,小時候來我家哪,什么都不要,就要甜酒,呵呵,是不是啊思遠,我說得沒錯吧。”
思遠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大伯大媽,我怎么記不得呢,小時候為了跟狗剩爭甜酒吃,和他打得不可開交呢?!?
一邊吃得正香的狗剩便呵呵的笑,笑完了,又把最后一口酒水喝完,長長的吸了口氣說:“那時候,你總打不過我,打完了你就哭,一哭,我媽就總是讓你先吃,呵呵。”
“可不是嘛,你沒得吃,你就哭,沒人理,你就抓自己的臉,直到抓得出了血,你還不肯住手,是不是啊,狗哥?!彼歼h樂呵呵的,拿狗剩開心。
好久沒這樣開心的銀花接過話說:“狗?,F在臉上還有印子呢,人家女娃崽見了,誰也不肯跟他。”
吳德勝也接過話說:“我說呢,這段時間,人家妹娃崽上門看的也不少,可就是沒有一個同意他,呵呵,原來是這么回事呢?!?
大伙就呵呵的笑,無憂無慮的。
從狗剩家里出來,兩人便直奔廠里,這里,還有十幾個工人在等著他們安排住的地方呢。
剛到磚瓦廠門口,楊木匠便扛著一架木梯子迎了上來,急急的問:“房子找到了沒有?今天晚上人家要睡覺呢。”
狗剩說:“十幾個沒問題,有三間房子了,二十個恐怕不夠?!?
思遠見爺爺扛著一架梯子,汗流浹背的,便問:“公,你杠著梯子這是干什么去呀?”
楊木匠風急火撩的也沒停下腳步,邊走邊說:“去收拾收拾二樓的一間空房子。”
楊木匠就是這樣,辦事情總是風風火火的,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毛毛躁躁,思遠特別喜歡公這個樣子,在思遠的眼里,公什么事情也能夠辦好,公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他佩服的人。用不著再去追問,思遠知道公要去做什么,他轉過身,拉上狗剩又向磚瓦廠旁邊的看香公公老松家走去。
狗剩不明白思遠在想什么,便在后面跟著,走了一段路,覺得不對勁,便問思遠:“是去老松家租房子嗎?”
思遠沒有回答,回過頭來神秘的一笑,腳步卻變得越來越快,不一會,便到了老松家。老松一個人在家里正閑得無聊,這段時間,他倒是拿了磚廠的不少好處,廠里的一些破破爛爛全讓他收了去,樂得他心里開了花,當下見了思遠和狗剩,趕緊的放下碗筷,搬凳子倒茶水看坐。思遠也不跟他捉迷藏,三言兩語的就把來意挑明了,并聲稱,只能要一間,每個月十五塊錢,水電不用你的,其他的以后再說。
這么優厚的開價,老松打心里高興,卻是半點不落在臉上,兩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溜一溜的,許久,才慢騰騰的站起來,攤開雙手,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
“楊老弟,狗剩老弟,不是我不答應,這個價實在是低了點,你說,現在這炮把塊錢(當地人說十塊鐵為炮塊錢),能買個什么呀,現在豬肉都三塊了呢?!?
狗剩對這個小心眼摳門的老頭,早就沒什么好感,又見他東一句西一句的想著漫天要價,心里就不痛快起來,站起來就落撂下一句:“就十五塊,一分不多,你要不租,我們到別處問去。”
眼見這到嘴的肥肉要丟,老松趕緊的往前走上兩步,欺欺礙礙的說:“我說狗剩老弟,這生意不成仁義在,你們再加點,我再減點,二十塊,行不?”
“不行,看你這房子破破爛爛的,冬天不關風,夏天頂漏水的,還要二十塊?你老松是什么人,村里的人誰不知道?”狗剩說完,拉起思遠要走。
老松急得要命,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他緊走幾步,攔住兩人,一跺腳說:“成,成了還不行,十五塊就十五塊,這空著也是空著?!?
思遠笑了笑,打趣他說:“松大伯,看把你急的,這住的人日子好了,還怕你那些空著的房子租不出去?再說了,你那一天到晚人來人往的,三五天也不止咱這十五塊錢呢。”
老松跟在兩人后面,苦著一個黃瓜臉,自言自語的說:“看著熱鬧,一天還掙不到個塊把錢呢?!?
狗剩也不答理他,遞過一張租房合同,說:“你要沒意見,就在這上面簽上你的名字?!?
又從口袋里掏出錢來遞給老松:“這是定金,十五塊?!?
老松接過錢,趕緊的在狗剩的上衣口袋里拿過筆,把字給簽了。
兩人拿著租房合同一路說笑著走到廠門口,思遠突然像記起了一件什么事,回過頭來對狗剩說:“狗哥,你人緣廣認識的人多,眼看著這磚廠也越做越大,就你跟我公兩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方便的時候你幫我再物色兩個人,一個接電話,順便接待客人,另一個管進出貨和計數什么的?!?
“也是,等過完年我就跟你要兩個人去?!惫肥;卮鹫f,兩人一路說話,差點把吃飯的時間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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