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漢回到北京，已是周四晚上，又乏又困的彤彤在籌備年會高度緊張的2個月后，馬不停蹄地陪這三個大老爺們兒在“中國的火爐”熬了兩個通宵，有點扛不住了。

全曳一貫的風(fēng)格就是不到最后一刻，方案仍在改改改！總認(rèn)為自己能夠做到最完美，可是這世界本不完美，何來那么完美的東西呢？！其實就是雙子座變態(tài)的強迫癥和吹毛求疵的心態(tài)在作祟。由于要提案，彤彤必須完全了解案子才能說服客戶，但全曳每改一遍，彤彤就要重新消化一遍，小鵬也要重新配合著做一套視覺稿，于是，就這樣，熬了2個通宵，第三天，彤彤以4小時的睡眠感到莫大欣慰。缺覺缺成這樣嘴都沒瓢，彤彤著實感到欣慰，可是一上飛機，姑娘就撐不住了，呼呼一路一直到北京。

【北京.西直門.奧博辦公樓】

周五10：00，彤彤的頭像像一周前一樣準(zhǔn)時亮了。

余悅的頭像瘋狂在閃爍

——8月9日16：21在嗎？

——8月10日13：59在嗎？

——8月11日10：01別藏著了！出來說話了！

——8月12日19：10媽的！老子又他么的加班！

20：40你是辭職了嗎？

彤彤出差幾天，余悅的一大串兒留言立刻跳了出來。

——我來了

……震動……

——你干嘛去了？這么多天不上班！我還琢磨呢，你辦完年會就離職了呢？還是直接就累死了呢？

——我是快累死了！出差武漢，昨晚才回來。

——年會后直接走的啊？都沒休息啊？

——嗯

——太辛苦了，我怎么覺得你比我還辛苦呢

——就是這樣的。

——哼！

——下午開會，不跟你說了啊！我要準(zhǔn)備開會的資料。

——等會！再說一句：年會的視頻貌似這周就能出來了，應(yīng)該先到你們那邊，記得給我弄一份啊

——好~

下午，還要去光華橋的另一客戶處開會，彤彤覺得自己真真兒的是打了雞血了。

正忙著，老尹過來站在彤彤工位前“回來啦姑娘？”

“嗯，回來了，尹總！”

問了一通關(guān)于武漢項目提案的事后，老尹說：“辛苦辛苦！今晚上給你放松下，晚上是15周年年會的慶功宴，別人可以不來，你一定要來啊姑娘！我一會群發(fā)條短信給那天所有的工作人員，告訴你們時間地點。”

彤彤其實是想早點回家補覺的，便開始繞彎子“今天下午我們要去客戶那開會，估計回來還得加班呢！很有可能去不了，不過我盡量，您們先開始，不必等我！”

這姑娘說話永遠(yuǎn)都不給人留反駁余地，嚴(yán)絲合縫地全給你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說不行你都覺得自己太沒人情味兒。

“…………嗯…………”老尹吭吭唧唧地磨嘰半天“我不管！你一定得去啊！晚上我給你打dianhua！今天就別安排加班了，一會我去跟全曳說！”

話說，死心眼兒有治，死心眼兒?都有治，死心眼兒＋不識趣就沒救了！彤彤沒再說話，繼續(xù)埋頭自己的工作。

她雙擊開余悅的頭像

——老尹通知你慶功宴的事了嗎？

——通知了

——你去么？

——不一定，我晚上有酒局！跟客戶。你呢？

——你們都不去，我干嗎去

…………

一個下午，跟客戶的工作梳理及總結(jié)會，那說話不分抑揚頓挫的甲方總監(jiān)和說話時分貝儀能保持一個高度紋絲兒不動的全曳，叨逼叨得彤彤快要睡著了……

回到公司，已是晚上七點。

還沒走到座位，老尹催促赴宴的dianhua就打過來。彤彤無可奈何地敷衍著，說一會就走，全曳拍著彤彤肩說：“快去吧姑娘！尹總今天特地跑過來跟我說別讓你加班！”見彤彤面露難色，全曳繼續(xù)說：“你就當(dāng)去應(yīng)酬客戶了唄！露個臉兒就回家過周末！飯總得吃啊，對吧？”

話音未落，楊總進來站在全曳和彤彤之間：“你們誰去尹總的慶功宴？我捎你們過去。”

全曳拍著彤彤肩對楊總說：“彤彤去！我就不過去了！年會我也沒出什么力！您帶她過去吧！”說罷，給彤彤使了個眼色。

彤彤還沒接話，楊總便說：“嗯！彤彤肯定得去的！一會跟我一道兒走！”

彤彤見辦公區(qū)那一邊，叢叢還沒走，跑過去拉她一起去。倆妞兒的心態(tài)一樣——跟著老楊走，吃完就閃人！

【北京.西直門南小街.MyHome】

又是MyHome，為什么又是MyHome呢？——因為這里兼有大酒店的經(jīng)典菜色和小作坊經(jīng)濟實惠的價格，所有顧客一律堂食，沒有單間、不設(shè)雅座，因此拼桌是常有的事。也因為這樣，擁擠的廳堂也成了他家的軟廣告，從窗外路過時，生意顯得格外火爆，消費者嘛~還不是哪家人多認(rèn)為哪家好唄~這樣形成的良性循環(huán)，加之不斷更新的菜品和地道的川湘味道，使MyHome業(yè)已成為西直門一帶低成本、平民化運作的經(jīng)典家常菜之典范，深受附近寫字樓內(nèi)白領(lǐng)們的追捧。所以一到飯點兒（尤其是午飯）就人滿為患，當(dāng)然，還有每桌必贈的袋裝綠茶，對某些會過日子的小資們來說，也能成為選擇在這就餐的誘因之一。

從奧博開路虎到MyHome，其實還沒有腿兒著快，副駕的彤彤回頭看看叢叢，倆姑娘的眼神分明在說：路虎開道、老總護航，你倆是要有多得瑟？！

還沒下車，已經(jīng)透過飯店的玻璃看見守著窗口一桌的老尹紅著臉，和一群奧博的同事大吃大喝著。老楊將車子停在正對奧博桌的玻璃窗外，帶著兩個姑娘，進了飯店。

一進屋，彤彤就被吳緋、尤一鵬等人安排坐到了尹武成身邊，彤彤看看楊總“楊總，我坐過去了？”

楊總說：“沒事兒彤彤，你陪尹總坐吧！我自己照顧自己就行。”這是個比誰都看得透的男人，什么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但是，看破，卻不說破。

被特地安排在尹總旁邊的彤彤各種不自在，尹總往她的碗里夾著各種好吃的，啟開啤酒，幫她倒?jié)M。然后舉起自己的酒杯說：“我今晚必須好好謝謝你！”彤彤禮貌地接過尹總遞過來的酒杯，碰著、抿著、應(yīng)酬著。

…………

一頓飯吃到快九點，老楊說：“我今晚就不跟你們唱歌去了，我還有事，但是我還可以送一部分人過去，誰坐我的車？彤彤、叢叢，你們倆姑娘還跟我走吧！剩下的人報名啊！”彤彤終于從老楊的話中聽出些文章——他根本就和吳緋一樣，知道尹武成對自己的心思。擔(dān)心自己不給老尹面子來吃飯，便直接邀請路虎載過來；擔(dān)心自己不給老尹面子去K歌，先跟大家宣布預(yù)訂了我再說。老總邀請你了，你怎么好意思拒絕呢？

盡管醒悟過來，彤彤依舊只得無奈地——跟——著——走——！

好在要去的東方金柜，離家不很遠(yuǎn)，隨機應(yīng)變，找機會開溜吧！

…………

把彤彤等一干人送到目的地，老楊特意跟說“彤彤，好好放松放松啊！之前太辛苦啦！”然后開車走人。

彤彤突然有種分裂感——這是這姑娘的lao毛病——她總是帶有個人感情色彩地不愿意去相信那些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北京.東直門.東方金柜KTV】

老尹在帶路車上先到了這家叫做“東方金柜”的KTV，沒等人員到齊，就進去checkin了大號Party房。下車后在大門外晃悠的彤彤覺得這是個絕佳的開溜機會，和叢叢一起，準(zhǔn)備打車逃離。誰知吳緋跑過來，“彤彤！進去吧！尹總開好房了！超大PARTY包間。”

“吳哥，我和叢叢出去買點東西…………”

“買什么這沒有嗎？人家也不讓自帶東西進來，在這買吧！讓老尹買單！”

叢叢已經(jīng)上了出租車，坐在后排沒關(guān)車門“彤彤，快上車啊！走了！”

吳緋對著車?yán)锏膮矃舱f：“美女，她不走了，你自己走吧！路上當(dāng)心！”說畢關(guān)上車門沖司機喊“師傅，走吧！”

望著揚長而去的出租車，彤彤有種被挾持的感覺！

K歌的人其實不少，足可以把一個大號PARTY包坐滿了。但就彤彤而言，這些人不是籌備年會過程中工作上接觸少之又少的，就是根本沒染指年會純屬來蹭吃蹭喝的。依然被吳緋安排在尹武成身邊的她，借著點歌的機會逃脫，然后跟并不熟悉的各位男士深情對唱著——這一點彤彤倒談不上應(yīng)酬，完全是中華曲庫麥霸模式的自動切換。

尹武成趁著兩首歌的空檔，又把彤彤叫到身邊，“彤彤，坐下！看你都沒吃什么，想吃什么點啊！”

“不吃了尹總，我這唱得正high呢！”

“要不給你點個冰淇淋？”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尹總！”

“那就跟我喝一個吧！這次年會你幫了我不少，咱倆還沒喝呢！”說著舉起手中的嘉士伯。

彤彤隨便拎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交叉著碰了過去，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放回原位，說“余悅和天翼都沒來啊，他倆最辛苦了！”

“我給他們打dianhua了，他倆都有事，不一定呢！”

彤彤聳聳肩，繼續(xù)唱著。

一首歌還沒唱完，服務(wù)生送來了一份淋滿巧克力醬的香蕉船和一桶奶油爆米花，老尹在歌曲間奏的空檔指著桌上的食物喊道“彤彤，你的啊！”

…………

…………

22：40，天翼帶著女朋友來了，純屬應(yīng)酬地唱了兩首歌，以開車為借口以茶代酒抿了兩口，不到十一點，又走了。

從天翼離開，彤彤就開始犯困，鬧著要走，回家補覺，老尹說什么都不放，甚至說“困了在沙發(fā)上倚一會。”彤彤于是開始四處尋覓“救兵”，哪個撤，可以帶上自己一起走的。

主持群里有個彤彤一直不太待見的娘娘腔，閑聊時彤彤得知他住在朝陽醫(yī)院對面的小區(qū)——和自己家只相隔一條馬路。興奮得倦意全無“你什么時候走啊？”

“我一會就走了，唱完這幾首歌的。”

“太好了！你走的時候叫我一聲啊，咱倆一起，咱倆小區(qū)挨著，順路！”

“行！”

彤彤頓時覺得，這貨好像也沒那么娘……

…………

快十二點了，幾十首歌都唱完了，那娘炮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催促了若干遍的彤彤問“還走得了嗎？”

“現(xiàn)在走不合適吧我覺得！大家都還這么high呢！走多掃興啊！”

我勒個去！這個不招人待見的死gay！我詛咒你今晚上都走不了！

彤彤心里暗暗咒罵著，開始繼續(xù)尋找下個靠譜的“救兵”。甚至主動坐到跟尹武成身邊撒謊說胃疼，都被一杯專門定制的姜糖水和一張全新的薄毛毯擋了回來——就是不準(zhǔn)走！

彤彤都有點懷疑了——這是要軟禁的節(jié)奏么？！

…………

正嘀咕著，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進來——是余悅！

彤彤看看表——0：10！

這大半夜的，他來干嗎啊？！

老尹熱情地招呼道“余悅！來！”把余悅安排到自己右邊。又特地叫了一瓶芝華士。

幫余悅和彤彤倒上兌著綠茶的洋酒，加入兩塊冰塊，“這場年會，你倆幫我的最多，彤彤呢，是幫我策劃年會出了很多力，余悅呢，是幫我現(xiàn)場執(zhí)行讓我很放心。還得說你倆配合得也很好，年會才能這么成功。這次15周年年會，欒艦和其他集團領(lǐng)導(dǎo)都相當(dāng)重視，結(jié)束后都說我們搞得很不錯，我得好好謝謝你們倆！來，干了！”

你就不能整點新臺詞兒么？！跟我喝了好幾回了，一段話長點短點反正都一個意思，說起來沒完了，姑娘心里這個鄙視！——其實也還是因為，被扣留而感到不爽，所以此刻的尹武成說什么，彤彤都不愛聽。

借著胃疼剛好的引子，彤彤只稍稍抿了一小口芝華士，便又被邀請情歌對唱。

余悅則在老尹身邊，跟他一直聊著聊著，彤彤想找機會，跟余悅搭個腔，讓他把自己帶走，所以一邊唱歌，一邊偷瞟著老尹和余悅的動態(tài)——一個不停地叨逼叨，一個不停地點著頭，兩人四周，煙霧繚繞。

尤一鵬邀請彤彤同唱《知心愛人》，并且同時呼喚尹總點歌，別光坐著不唱。彤彤覺得，機會來了。

唱畢，她放下話筒回到原位托起香蕉船吃，并配合著老油條慫恿尹總?cè)c歌，尹武成抬起屁股問彤彤：“你唱什么啊？咱倆一起唱一首啊？”

“什么都行！您點吧！我都行，不會唱的我就哼哼！”

老尹走開了，余悅還在原位，和彤彤隔了一個老尹的距離。但從他進來，就沒有跟彤彤說過一句話。

“余悅，唱歌啊？！”彤彤先套近乎。

“不，我不會唱。”

“唱嘛唱嘛！要不你大半夜的來干嗎啊？！”

“我是來喝酒的！”

彤彤見這么聊法沒法切入正題，便直接問“你什么時候走？”

余悅被問懵了“啊？我……呆會就走。”

“那你能把我救走嗎？我早就想開溜，老尹一直死活不讓我走！帶我一起走行嗎？”彤彤幾乎乞求的語氣。

余悅很嚴(yán)肅、很認(rèn)真地看著彤彤“為什么不讓你走？”

“哎呀！你就走時帶上我吧！讓我出去就行！拜托了！”

余悅端起芝華士喝了一口，低下頭繼續(xù)抽煙“今晚都來了？”

“你想問誰啊？”彤彤一直認(rèn)為余悅對叢叢有意思，忽然表情狡黠。

“我沒有想問誰啊…………”

“我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應(yīng)該沒有的。”彤彤自顧自地直接切入正題。

“我知道你沒男朋友！”余悅突兀地一句，把彤彤說愣了。

“你怎么知道？！”姑娘的表情有點囧，不知是開心還是羞澀，也更搞不懂說話這男孩子的意圖。

“嘿嘿，那你別管了！反正我知道！”

老尹選了首《康定情歌》，邀請彤彤一起唱。姑娘便沒再追問下去。唱完這老掉牙的歌后，彤彤便開啟了睡眠模式：不唱歌、不說話、不吃東西、不喝酒。癱坐在沙發(fā)上，狀態(tài)低迷，隨時可能睡著，滿臉寫著仨字兒——求放走！

老尹看出彤彤的歸心似箭，一直在重復(fù)著一個晚上已重復(fù)了一千遍的話“這么晚了你自己走也不安全啊！一會散了我送你回家！”

彤彤沒有任何反應(yīng)。偷偷看了下表——01：40！——你特么是要我陪睡么今天？！！！

…………

坐在尹武成另一邊的余悅一直注意著彤彤這邊的動靜，果然，姑娘說的并不夸張，這么晚了，這屋里的女生已經(jīng)陸續(xù)被護送或者結(jié)伴走光，只剩下狀態(tài)愈來愈差的彤彤無可奈何地癱在老尹身旁的沙發(fā)上，從低垂下來的劉海兒都能看出——妞兒是真乏了！多留一秒都在煎熬！余悅看出了老尹的居心叵測，便湊在他耳邊說著什么，然后站起來，準(zhǔn)備離開。

彤彤用余光瞟見余悅準(zhǔn)備走，心中失望到了極點，沒想到余悅跨過老尹，走到自己身邊問“你走嗎？”

姑娘登時清醒了，對身旁的老男人說：“我跟他走了啊！讓他送我回家！”

“不行！你不能走！”尹武成依然不放人。

彤彤認(rèn)識到——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再不抓住，怕是真要陪這老男人呆到天亮！于是不想再跟老尹廢話，麻利兒地拿起包，跟著余悅走出包廂。

“唉！你不能走！你看看大伙還都在這了，你怎么能掃大伙興呢？！”尹武成竟追了出去，在包廂門口一把拉住彤彤胳膊，說什么都不松手。

“尹總你看看還有女孩兒嗎，都凌晨了我要回家！我太累太困了！”

“我說了我一會送你回去，你自己走我也不放心這么晚了！”

“不有余悅了嗎？我倆順路，讓他送我回家，我到家給你發(fā)短信還不行嗎？！你放心吧！”

“尹總，我可以帶她一道。”尹武成的意思欲蓋彌彰，余悅本不想多嘴，但覺得姑娘實在可憐，于是忍不住了。

“你等會！不準(zhǔn)走啊！”便暫時松開了彤彤，跟余悅耳語著什么，余悅的臉上，又流露出年會那天認(rèn)真嚴(yán)肅的表情，認(rèn)真地點著頭。

被松開的彤彤一點點地悄悄往樓梯處蹭著，沒等蹭出幾步，老尹拍了下余悅的肩膀，放走余悅，又回過頭來一把捉住彤彤。

眼看著最后的希望一點點消失在自己視線內(nèi)，彤彤絕望地向著余悅離開的方向喊著“等等我！等等我呀！帶上我啊！”

尹武成不松手，彤彤改變策略，軟磨不行，就硬泡，干脆直接坐到地上“你不讓我走，我也不進去了，我就在這坐著！”

兩名服務(wù)生過來問“小姐要幫忙嗎？”尹武成才尷尬地松開手。

彤彤立刻站起來，拍拍裙子說，“我要走了！再見尹總！”并不等老尹做任何反應(yīng)，掉頭就沖下樓去。

尹武成沖進包廂抄起手包，追在姑娘后面說“那我送你回去！”這塊狗皮gaoyao，還真是不好甩！

東方金柜大門口停了好幾輛等客的出租車，彤彤大步流星地朝其中一輛走過去，老尹追出來“彤彤！我送你回去！”

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彤彤幾乎要崩潰了“不用了尹總，我就一上車下車的事兒，很安全的！您放心！我到家告訴您！”然后迫不及待地拉開副駕的車門“師傅，咱走！”對于凌晨自己回家的恐懼感，遠(yuǎn)沒有被老男人挾持陪唱恐怖！

一只腳剛剛踏進車門，屁股還沒沾上椅子，迎面走來一個人沖彤彤喊道“你需要我跟你一起走嗎？”

——余悅！

彤彤簡直喜出望外，“你是要搭我的順風(fēng)車嗎？”

“誰搭誰的順風(fēng)車啊姑娘？！”余悅拉開車門，做到后座，對依然傻站在外面的尹總說“尹總，我順路送她，您放心吧！”便關(guān)上了車門。

…………

車子朝東南方向行駛著。

“你說的什么理由老尹讓你走的？”彤彤問。

“我明天早上有活動啊，一會就得過去搭建。”

“真有活動還是借口啊？”

“真的啊！明天我們部門都去。老尹也知道。”

“哦，那你今晚不睡了啊？”

“嗨～我都習(xí)慣了！”

“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我那個失望啊！最后的希望都沒了！”

“可是我又出現(xiàn)了！”

“為什么呢？”

“沒有為什么，我覺得你一個妞兒這么晚了自己回家太不安全了，老尹那不讓你走我又不好插嘴，就出來等你。反正不管啥時候，你總得走吧！”

“555555…………太感人了！”

“呵呵呵”

“１２點了，你還來干嗎啊？！”

“老尹一直給我打dianhua說今晚一定來，酒他管，我不來就是不給他面子……今晚唱歌都誰來了？”

“你想問誰啊？”彤彤回過頭，狡猾大大地。

余悅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想問誰啊”

“那我可記不住都誰來了，好多人呢！”

“哎呀！行！那誰來了嗎？”

“哪誰啊？！……哥哥！你想追人家連名字都不知道是么？”

“什么叢叢？”

“呀！你想追鄧叢叢是么？我都不知道！”

“你特么給我坐后邊來！看我不收拾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來了，唱歌時走了。”

“哦！有男朋友嗎？”

“我剛才說了我不清楚，據(jù)表面現(xiàn)象來判斷應(yīng)該沒有吧！就算有又怎么了呢，結(jié)了婚還可以離呢！”

“住哪啊？”

“剛搬的，天通苑。”

“合租嗎？我也搬！”

“回頭我?guī)湍蚵牬蚵牥。　瓗煾担^了這紅綠燈左轉(zhuǎn)靠邊兒停就行了！”

車子停下，彤彤轉(zhuǎn)身對余悅說：“我到家了！走了啊！”

“走唄！不走你還留我上去坐坐是怎么地的？！”話音剛落，彤彤就重重地摔上了車門，扭扭地進了路邊的一幢高層居民樓。

…………

余悅要先回趟家換身衣服，然后馬不停蹄地奔向活動現(xiàn)場。“師傅，管莊！”

從彤彤家到余悅家基本一條朝陽北路可以直達，一個彎兒都不用拐。不知是不是喝大了，余悅心理活動開始豐富起來——

*嗯，這條路還蠻順的！*

*她是跟我裝呢么？*

*我這“英雄”都把“美”救走了，怎么“美”還不領(lǐng)情呢？！*

*她臨下車我說的那句話是不是過了？那車門摔的！*

*我今天這一出，老尹會不會記恨我？！*

*老尹跟我說這么多，是真心要幫我？還是想在公關(guān)部安插自己一個心腹？*

*鄧叢叢，是也挺漂亮的！*

*得了余悅！想點有用的吧！你是個男人！先忙你的活動吧！妞兒有的是！*

余悅閉上眼，彤彤黑色蕾絲的裙子花邊在眼前轉(zhuǎn)呀轉(zhuǎn)呀轉(zhuǎn)……

…………

彤彤到家，手機已經(jīng)沒電，說好的報平安短信也不想特地開機去發(fā)了。洗過澡，倒頭便睡。第二天一早醒來，已是艷陽高照，匆匆洗漱，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門——今天約了鞠曉萌和董怡逛街！女人花錢和逛街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不用培養(yǎng)，幾個星期都沒休息過的彤彤這下可逮著機會可勁兒造了，半天不到的工夫，就大包小包拎到手軟。

…………

一夜未眠的余悅在京郊的活動現(xiàn)場忙活著，筆挺的休閑西裝搭配一副大黑眼圈，人卻像回光返照似的精神矍鑠。遠(yuǎn)處看過來，像是犯了天條剛被貶到凡間的小妖怪。

余悅這一整天心里都前所未有的不踏實，總有個黑色蕾絲花邊裙子的小影子在自己最忙不迭的時候閃現(xiàn)出來，聚焦到她，又轉(zhuǎn)瞬即逝……

這還是第一次處于工作狀態(tài)中的心思不整，余悅認(rèn)為是自己太缺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