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咖夏猶豫了下。看看四周無人，才低聲說道：

“沙迦汗寢宮有個暗室，直通地面。那里是也是專門商議機密大事用的。”

原來如此。

“姐姐……”

咖夏拉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放心咖夏，無論遇到什么事我都不會害你、連累你。”

我腦子里飛快地轉動著。

這中原人是什么人？所來何事？……

正要回屋，蘇赫澤姨婆攔住我們的去路。

“沙迦汗請青兒姑娘去他的寢室。”

“沙迦汗的寢室？”

我禁不住拉住蘇赫澤姨婆復問。她笑笑，輕輕搖搖頭說道：

“是的。莫怕，王，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我這是第幾次聽到這句話了？

王，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每個人都這么說，我卻未感覺到他的一絲一毫的好來。

走至沙迦汗寢宮，緊閉的石門轟然洞開。

沙迦汗坐在那里，轉過身看到我。眼神暗淡，沉默、憂郁，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神情。我赫然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正是我親手繡的那件。五彩的錦鳥在胸前飛翔。

“手藝不錯。”

“謝沙迦汗！”

再無對話，只是相互對視著。試圖從彼此的眼神里猜出對方的心思。過了許久，沙迦汗慢慢走近我，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

“許久不見，越發美麗了。”

我冷笑，搖頭。

“這美麗不屬于我，我寧可不要。”

“難道你還希望變回原來的丑樣子去？”

“再丑，那也是我自己；再丑，我也擁有自由。現在雖然美麗，卻丟了我自己。”

沙迦汗垂下托著我下巴的手，轉身。

“好吧，我放了你。”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我放了你。”

突然的柳暗花明竟然叫我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么？不拿我交換月光公主了嗎？”

沙迦汗嘶啞了聲音：“她已經去世了。”

我呆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沅皇帝擄了月光公主去做人質，要挾我阿摩托聯合對付突厥人。沒想到月光的美麗迷住了皇帝，月光抵死不從，服毒自殺了。”

沙迦汗坐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從未謀面的美麗非常的月光公主竟也是如此剛烈。

“這中原人就是大沅的使者，我費盡周折去中原打探不到的消息就是他帶來的。為了不得罪我，他被派來致歉，補償我三座城池。既然這樣，那么從今日開始為你消掉身上的麝蘭蠱，半月之后便可隨著大沅使者回中原去。”

沙迦汗說完，看著我，眼神暗淡，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鋒芒和斗志：“你和月光如此相似，一樣剛烈的性格。我承認失敗，我無法征服你。再折磨下去，只會毀掉你。”

面對這樣一只沒了斗志的狼王，我心中有一絲疼痛。恨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對于以往的傷害都不記得了。不知道是我的心過分寬厚，還是因為被另外一種感情漸漸取代……

搖搖頭，努力搖掉紛亂的思緒。

“等等！”

轉身走出寢宮，卻被喝住。沙迦汗走近我，挺直的鼻梁在一側的臉上映出影子，長長的睫毛，深邃的藍眼睛……

“我竟然有些留戀你。”

巨大的疼痛襲來。我知道這疼痛是來自哪里，不是因為我要離開，也不是因為我也有些不舍，是因為我深深明白一個事實。

“你留戀的不過是中了麝蘭蠱之后妖艷的我。等我恢復真實的丑陋容貌，這一切的留戀便會消失貽盡。只會厭惡地走開。我們只當是一場無喜無悲的夢罷了。”

說完，轉身離去。臉上涼涼的，是淚水淌過的痕跡。

